第十六章 魏姨娘出府
御醫把了半日的脈，“急火攻心。”
宣寧侯臉色難看一分。
“不過沒有大礙，只是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骨難免受損，用名貴藥材好好調理些時日，應該就會好了。”
宣寧侯仍皺着眉，“那母親為何還沒醒？”
御醫摸着鬍鬚，“吃了葯，好好歇息，自然會醒了。”
他在旁開方子，然後叮囑道：“侯爺多勸着些，日後，老太太萬萬不要動怒，損傷身體。”
“記下了。”
宣寧侯心中愧疚，根本不敢提及他氣暈老太太的事情。
沈清雩突然道：“爹，御醫過來辛苦。”
宣寧侯慌亂的心終於安定不少，聽到沈清雩的話，忙吩咐下人去取了些銀票來，宣寧侯把銀票給御醫，總算想起些關鍵的事情，“老太太昏倒一事，侯府不想節外生枝，你回宮后但凡有人問起，就說老太太偶感風寒，不必說別的。”
御醫聽了這番囑咐，只得點頭應承，回宮后絕對不會亂說話。
宣寧侯這才放他離開。
宣寧侯重新在床邊坐下，見沈清雩在用帕子給老太太擦汗，神色認真。
這個大女兒，細心孝順，他以前怎麼沒看見呢？還覺得她處處不懂事。
他恍然想起，今日的事情若不是大女兒提醒，對他來說便是一場禍事，讓他以後如何在外面立足。
說來也慚愧，他一個宣寧侯侯爺，還不如大女兒鎮定穩重。
晚膳的時候，祖母仍然沒醒，沈清雩在旁餵了御醫開的葯，便一直在旁邊陪着。
老太太迷糊中要喝水，沈清雩便去倒了水來喂老太太。
宣寧侯道：“清雩，你身子弱，先去吃點東西。”
沈清雩確實吃不消，沒必要強撐着，點了點頭，她一雙清目看向宣寧侯，宣寧侯慚愧道：“我在這裏，一直守到你祖母醒來為止。”
沈清雩回到她屋裏，其餘兩名小丫鬟去通知廚房準備晚膳，子衿端了熱茶來，“小姐喝兩口，我見小姐都沒歇着。”
沈清雩捧着熱茶，喝了兩口，緩解下她的疲勞。
今日的事情發生太過突然，子衿同樣被老太太昏倒一事嚇到了，此時方才想起沈清雩突然跑出侯府的事。
子衿道：“小姐，按理我不該問，可小姐今日怎麼突然跑出府了？若是有個好歹，怎麼得了？”
子衿擔心她出事，沈清雩想起此事，也覺得她一時衝動了。
子衿嘆氣道：“小姐就算有什麼事，下次一定要告訴子衿。”
沈清雩應了聲。
用完晚膳，沈清雩仍然要回去守着。
她來到祖母院裏，見趙氏準備了飯菜，正勸着宣寧侯吃，沈清雩在門口看到宣寧侯從抗拒到逐漸軟化。
沈清雩推開門進去，同兩人行禮后，自顧自去照顧祖母。
宣寧侯略有些尷尬。
趙氏道：“清雩，你可用了晚膳？”
“用了。”
“你同老太太親近，所以擔心，但千萬別累壞了自己的身子。”
口氣滿是關切。
沈清雩掩蓋下眼中的異色，“多謝太太關心。”
門被推開，流蘭姑娘端盆水進來，要給老太太擦拭臉。
沈清雩要接過來，流蘭笑道：“姑娘都累一下午了，稍微歇歇吧。這些小事，讓我來做。”
沈清雩正要說話，眼角瞥到床上的人有動靜，忙過去，果然見祖母睜開了雙眼，沈清雩心底鬆了口氣。
祖母終於醒了。
宣寧侯瞬間大喜，來祖母面前，祖母臉色瞬間變黑，厲聲道：“我沒你這個兒子，滾出去！”
宣寧侯滿臉愧疚，跪在祖母面前訴說，祖母似乎完全不想看他的模樣，伸手打翻了流蘭姑娘端着的一盆子水，水打濕宣寧侯的衣襟。
眾人見此，都勸着祖母不要動氣。
祖母在怒氣頭上，不管誰勸着都沒用，宣寧侯怕祖母更加動氣，只好去外面跪着。
沈清雩扶着老太太。
祖母看她半晌，手掌輕拍着她的手背，有氣無力道：“好孩子，沒白疼你。”
流蘭姑娘趕忙去叫吳嬤嬤，吳嬤嬤同樣守了老太太一下午，此時正看着小丫鬟熬藥呢，她不放心。
吳嬤嬤見她終於醒了，遂吩咐下人去煮些滋補養身的小粥。
老太太略略吃了粥，便昏沉沉睡去了，絲毫沒有管外面跪着的宣寧侯。
吳嬤嬤帶了老太太的口信出去，宣寧侯看到她，以為母親是讓他進去的意思。
吳嬤嬤道：“老爺，老太太說了，府中有魏姨娘這樣的女人，家宅不寧，老爺若是不讓魏姨娘出府，老太太就奏請皇上，讓皇上賜她一條白綾。”
宣寧侯臉色瞬間一白。
此事若是讓皇上知道，不僅魏姨娘的性命不保，連他的官職地位都會受到影響。
老太太休息了，沈清雩終於回屋休息，鬧到大晚上，她總算可以暫緩口氣了。
她自然是聽到了吳嬤嬤同宣寧侯說的話，想起前世的結局，她倒沒有什麼好意外的，只是她如今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原委？
沈清雩這兩日會到老太太屋裏問候，耳邊也聽聞府中的一些事情。
比如魏姨娘大鬧無果，最後在一日帶着名丫鬟出府了。
比如宣寧侯對祖母事事恭敬。
比如宣寧侯時不時出府，大晚上方歸，身上還帶着脂粉香味。
...
吳嬤嬤帶着笑容，來到大小姐的屋子。
見沈清雩正卧在床榻上，隨意翻着書看。
“大小姐，我來傳老太太的話呢。”
沈清雩坐起來，問道：“可是祖母身體不適？還是有什麼吩咐？”
吳嬤嬤搖頭，“大小姐，你怎麼不為自個想想，你今年十四，正是議親的好年紀，你呀，平日在老太太面前，也不為自個提些好處。”
沈清雩搖頭失笑，“吳嬤嬤說笑了，祖母還病着呢，我怎麼好拿這些小事煩擾她？”
她心裏已經有主意了，自然是嫁給韓伯安，沈清雩現在只希望旁人不要多生枝節。
“看大小姐說的，這怎麼是小事呢，這可是大小姐的大事！”吳嬤嬤接着笑，“大小姐以後日子多着呢。”
這話是何意？
吳嬤嬤道：“老太太說了，要大小姐這兩日搬過去。”
沈清雩疑惑，“這是為何？”
前世可沒有這一出啊。
“大小姐怎麼這會兒迷糊了，大小姐侯府嫡女，嫁給人做正妻，是要掌管後院中饋的，大小姐搬到老太太院中，老太太自然會教導大小姐。”
沈清雩想，若是搬到祖母院中，豈不是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何況，她又不是沒有掌管過府中中饋，她還當上過二品誥命夫人呢。
如今要她搬去祖母院中聽教導，沈清雩自然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