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朦朧

六月的頤和園，藍天白雲，風和日麗。昆明湖畔，涼爽宜人。水面碧波蕩漾，萬壽山鬱鬱蔥蔥。

易佳和李梅英並肩盪槳，泛舟於湖面上，嘴裏哼唱着青春的歌聲。他們划船穿越十七孔橋的每一個橋孔，又奔向綉漪橋、界湖橋、練橋、鏡橋、在玉帶橋下徘徊遊盪。易佳和李梅英並肩奮力搖槳，又掠過桑薴橋、柳橋、落荇橋、半壁橋、最後穿過後湖三孔橋。他們直劃到兩個人的手都磨起了水泡，易佳和李梅英才棄船登岸。

他們手拉着手，散步於盤山的小道上。他們像飛出籠子的小鳥，一路雀躍奔跑。易佳不時地舉起相機，為李梅英留下青春的影像。他們翻越後山，來到佛香閣，在智慧海里尋找着屬於自己的那個佛。

李梅英看到那些鑲嵌在牆壁上的原本佛像，殘缺不全，幾乎看不到原型時，失望地對易佳說：“這怎麼才能找到，屬於我壽命的本佛呢？”易佳耐心地告訴他：“你按你的年齡數從右邊開始數，我從左邊開始數找到那個佛的位置，然後我們到殿裏去查那個佛像的號碼。其中有一句屬於你命的真言，還能看到佛像的照片吶。”李梅英“噢”了一聲，倆人分別在這智慧海的佛牆上，按照自己的年齡數着數，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那個佛的穴號。然後他們又來到了殿裏的資料館，認真地對照着自己的號碼。

不一會兒李梅英驚喜的喊道：“找到了，真漂亮呀，這個佛坐在荷花上吶！”

易佳忙上前看了一眼說：“呦，跟你一樣漂亮。”李梅英反駁道：“佛是男的，我是女的！”

易佳小聲地對李梅英說：“凡超度成佛了，就不分男女啦”

李梅英衝著易佳認真地問：“為什麼？”易佳眼珠一轉，略加思索的想了一下說：“因為男女相愛后，就成為一體了，就是一家人了”

李梅英臉色一紅說：“你騙人，我不信”易佳一笑說：“信不信由你，反正是男女在一起相愛后，便是心中有了愛，你心中有個我，我心中有個你，慢慢地自然就變成了一體。這樣就能夠達到升華。就像你說的，我心中所想的你都是知道的，是一個意思呀”

李梅英恍惚答應一聲“噢”，又低頭去查看那佛像下面的真言。“說即雖萬般，合理還歸一，煩惱暗宅中，常鬚生慧日”李梅英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易佳看后驚喜地說：“真准啊!簡直說的就是你”

李梅英焦急地問：“你快說，是什麼意思啊？”易佳認真地解釋道：“意思是說，世上的事情很複雜，但是再複雜，也無非是陰陽歸一的道理”

李梅英依然不太理解的說：“大概的意思好像知道，但還是不清楚”易佳又解釋道：“就是說，你心裏有事，有想法，不要總是在家裏瞎琢摩。不如經常出來，多走走，跟我一起多呆會兒，那樣你會變得既聰明又漂亮”

李梅英一聽，懷疑的問道：“這是佛說的？我怎麼覺得像是你說的話呀”易佳一聽忙指着那句話又強調一句說：“我可沒騙你，你看那這上面寫的清楚，‘合理還歸一’，我是男的為陽，你是女的為陰，佛還告訴你，咱倆要合二為一”

李梅英忽然問：“那你的那句真言寫的是什麼呀？”易佳順嘴說道：“我的那句我都背下來，‘聞經累卻，悟則剎那間’”李梅英正疑惑地要問易佳，易佳馬上解釋說：“糊塗一世，聰明一時”

李梅英一聽便大笑道：“佛太了解你了，說的真准吶！”說完一個勁地大笑，直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

易佳看着李梅英那開心的笑，傻傻的望着，也開心地笑着。他們下了山，登上戲樓，踏上石坊又穿過長廊，一直玩到晚上才依依不捨地離開。走在回家的路上，彼此愉快的心情始終不能平靜。

他倆有說有笑，好不快樂。分手之前，倆人仍久久默立於樹下，彼此無聲，相對凝視。

突然，易佳走進李梅英，兩眼充滿欣賞的目光，李梅英不敢抬頭直視易佳的臉，只是熾熱地看着易佳的嘴唇。

易佳靠上前，低聲說道：“你真好看。”李梅英沒有回答，胸脯一起一伏，心頭急喘，臉色發熱。易佳看着李梅英的臉，只見她滿臉緋紅，每根汗毛都在顫抖。易佳身體裏熱血涌動，心跳劇烈，手不由得將李梅英一把摟在懷裏，嘴猛烈地親吻着李梅英。李梅英那粉紅色的嘴唇也張合著，迎湊着易佳那猛烈熾熱的親吻。倆人的身體不由得挨得很近，緊緊地貼在一起，不停地摩擦，像是兩塊磁鐵，牢牢的吸引在一起。

李梅英突然用力推開易佳，深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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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驚恐的說：“不要！”易佳被李梅英的動作嚇了一跳，正不知說什麼好，嘴裏支支吾吾的。李梅英用手使勁兒地擦着被易佳親過的嘴，惶恐地說：“這樣會懷孕的！”

易佳一聽此話，嚇得驚恐萬分，毫無主意的忙問：“那怎麼辦？”

李梅英埋怨的說：“我這不擦那嗎，你真是的。”邊擦邊吩咐道：“我們沒結婚之前，再也不能幹這種事兒。如果要是懷孕，哎呀！那該多丟人哪。”易佳低着頭不敢再出聲。李梅英見易佳害怕的樣子，忙安慰着說：“就一次也許不會的，我都擦乾淨了。”易佳仍低着頭，不敢正視李梅英。李梅英走上前拉起易佳的手說：“我是你的人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我們將來也會合為一體的。”說完要摟易佳，嚇得易佳直往後退。李梅英一見，笑着說：“傻子，抱一會兒沒事兒。”易佳一聽，小心翼翼地接受着李梅英的擁抱。

易佳一夜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易佳帶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學校。上課時易佳用眼神兒詢問着李梅英的情況，而李梅英投來的眼神卻是甜蜜溫柔的深情，易佳越看越覺得她有着無限的魅力。

易佳坐在座位上，兩眼凝視着講台上的黑板，彷彿那黑板變成了木棱框的窗戶，上面還貼着兩個大喜字。他看見自己和李梅英都穿着新裝，胸前佩戴的一朵大紅花。李梅英扭捏着身體站在他旁邊，他轉過臉去親吻李梅英，李梅英突然消失了。易佳慌了，他剛要喊出聲，同桌的同學用胳膊肘撞了易佳一下，易佳這才從愣神兒中醒過來。

老師仍是站在黑板前講解着函數題的演算，同學們都認真地記錄著筆記。易佳疑惑地看了一眼同桌的同學。這時，同桌的同學遞過一張紙條，易佳立刻明白，邊接過了紙條邊朝李梅英處望了一眼。易佳打開紙條：“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我肚子疼了一夜也覺得不舒服。別忘了沖洗相片，我想早點兒看相片兒”

易佳看后心裏更覺沉重，他打開筆記本，卻不知往上記些什麼，看看同桌同學的筆記，又看了看老師正在演算的題，仍找不出頭緒，索性又合上作業本，只是傻獃獃地望着黑白，直到課間的鈴聲響起。

課間，易佳找到張博說明要他幫忙洗相片，張博欣然答應並邀請易佳帶上膠捲到家一起洗相片。

張博，張旭的父母都是在照相館工作，因此，張博張旭哥倆對攝影就非常的內行，每次同學們的照片沖洗任務，基本上都有他們哥倆給承包了。三天後一放學，易佳拿着沖好的膠捲兒來到了張博張旭家。

很快照片沖洗出來，張博張旭一看不由得大加讚賞：“行啊！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張博邊看着懸挂在繩子上晾曬的照片，邊羨慕的說。

張旭看了一會兒說：“怎麼沒有合影啊，太遺憾了！”易佳靦腆的笑着沒有回答。張博見易佳看照片沒有什麼興奮感，察覺不對勁，又聯想到在學校里，易佳這幾天也都是無精打採的樣子，便問易佳：“怎麼了，最近好像不太高興，是不是倆人鬧彆扭了？”

張旭在一旁反駁道：“不可能，倆人好還來不及呢，你沒看見他們倆在上課時的眼神兒，怎麼可能吵架。”

張博又接着問：“說的也是啊，我看你們倆中午吃飯也都坐到一起了，還有什麼可鬧彆扭的？”易佳無精打採的說：“沒鬧彆扭，就是覺得沒意思。”

張旭一聽，指責地問道：“喲，這是追上了，又覺得沒意思了。那你當初就不應該追，也不至於挨了那一拳！”

易佳一聽張旭這話，便又想起被外校小個子給了一拳的事，不由得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

張博神秘地問：“親嘴兒了嗎？”張旭在一旁解釋了：“這還用問，沒幹那事兒，能一起去公園玩”說完又衝著易佳確認地問：“是吧！”易佳臉不由得一紅，張旭一見易佳默認了，又急切地催促着和埋怨張博的口吻說：“你看看人家這速度，你再看看你。追孟麗麗也都一個多學期了，還沒親上嘴兒吶。”

易佳一聽，便知道張博追求孟麗麗是很久的事情，但至今還沒幹那種事兒，實感意外。但張博畢竟在這方面比自己有經驗，便有意討教一些經驗，於是便試探地問張博：“你說女人懷孕會是什麼樣？”

張博不以為然的說：“肚子大了誰看不出來啊，還能什麼樣”

張旭警覺地問：“易佳，你不會是？”易佳見張旭驚訝地看着自己，自知說漏了嘴，馬上掩飾地解釋說：“我就隨便問問，肚子大了誰不知道啊！”說完馬上將話題轉向照片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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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給看看，咱這相片照的手藝怎麼樣？”

張博、張旭也沒再注意易佳的說話，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看照片兒上。當張博、張旭都誇讚李梅英確實長得好看時，易佳的心裏感到很是自豪。

第二天放學，易佳和李梅英一起回家的路上，李梅英翻看着洗好的照片。邊看邊琢磨着說：“咱們怎麼就忘了照一張合影了？”易佳笑着說：“因為你漂亮啊，所以只能照你啦，我要是照上去，那不就破壞了你的美麗了嗎？”

李梅英一聽開心地笑了，但仍倔強的說：“不行，我非要一張咱倆的合影照”說完又對着易佳撒嬌的說：“什麼時候咱們再去照一回吧？”易佳思索了一會兒說：“要拍照，咱們去北海拍照吧！不過就咱倆也拍不了呀？再叫上幾個同學。哎，張博、張旭他們行嗎？”

李梅英一聽馬上興奮地說：“你再讓張博跟孟麗麗要兩張票，我還想看‘人藝’演出的話劇”

易佳一愣，問：“上次你去了？可我旁邊是一個男的，你---？”李梅英一笑說：“那是我跟人家換了一個座位，傻子！”易佳眨着眼睛，一時反應不過來。李梅英見后，道歉地說：“當時我聽到你們用我來打賭，我都氣壞了。連把你給我寫的信都撕了，我好後悔呀！”易佳被李梅英的話說的一團霧水，什麼話劇票是孟麗麗搞到的？跟別人換了座位？又聽到寫給李梅英的信被撕了？易佳腦子都懵了，一時沒有了話。

李梅英見易佳滿臉的不高興，馬上道歉的說：“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寫給我的信給撕了，我以後不會了，就是在生氣也不撕了。我想好了，我有一個餅乾桶，我要把咱倆的所有的信都存放下來，作為我們愛的見證，永久保存！”易佳不知該如何回答李梅英的話。面對這個美麗的女人，他覺得有一些害怕。他神情凝重，雙眉緊蹙。

李梅英見易佳依然不說話，便停住腳步說：“人家都知道錯了，你還不高興？”易佳恍惚地“啊”了一聲說：“沒有，你剛才說孟麗麗給的話劇票，那不是張博給我們搞的嗎？”

李梅英一聽易佳是為這事，馬上鬆了一口氣說：“嗨，這你都不知道。孟麗麗的舅舅是‘人藝’資料室的，張博和孟麗麗交朋友，當然能搞到票子了。”易佳聽了這話恍惚一下子都明白了，心裏在想張博夠朋友，追孟麗麗這麼長時間都沒幹上‘那事’，為了我卻能求人家要話劇票，夠哥兒們。

想到張博，易佳突然想到向張博問女人懷孕的事，於是易佳問李梅英：“你的肚子還難受嗎？”李梅英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說蒙了，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搖着頭說：“不疼了，好啦。來了就沒事兒了”

易佳被這句話也給說蒙了，他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又問到：“什麼來了？”李梅英看了一眼易佳那茫然的目光后，羞澀的避開說：“人家每月都要來的”

易佳轉向李梅英認真的問：“你，你確定我們那樣后”易佳邊說，邊衝著李梅英做了一個親嘴的動作繼續問：“不會懷孕嗎？”李梅英肯定的說：“一次不會的！”易佳將信將疑地問：“真的，那樣就能懷孕嗎？”

李梅英講解式的口吻說：“當然啦！你沒看見那些外國電影裏，兩個人一結婚，他們就摟在一起親嘴兒。平常是親臉的，只有結婚了兩個人才能親嘴，要不然怎麼會有小孩啊！”易佳聽着李梅英的解釋，頓覺是道理，點了點頭。

李梅英看着易佳一臉朦朧的樣子，實在是又可愛又可笑，她拽了一下易佳的胳膊，一下跨上說：“傻子”易佳還要詢問，李梅英忙打岔把話支開說：“聽說從下周你們足球隊要訓練了？”易佳說：“啊，要打比賽了。”李梅英懇切地說：“我想去看。”易佳疑惑的問：“你不給你媽熬藥了？”李梅英埋怨地說：“我媽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一直在加班，要一個多月那。”

易佳驚訝地問：“那你媽媽的病好啦！”李梅英衝著易佳說：“心臟病不容易好的，需要慢慢養。”易佳擔心地說：“那怎麼還加班去了？”李梅英也是擔心的口吻說：“誰說不是吶，我爸就埋怨我媽，可我媽不聽，沒辦法。”

隨後，李梅英挎上易佳胳膊一蹦一跳地走着說：“不管他們了，反正不回來更好，我就有時間去看你比賽啦。”

易佳又問道：“那你爸不在家嗎？”李梅英邊走邊說：“我爸更是忙，每天要做好幾台手術。”易佳一聽不由得高興地說：“你我是一樣的，都是自由的人。”李梅英一聽此話，也高興地朝着天空大聲說道：“對，我們是自由的人。”倆人相互依靠着、一路愉快地走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