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來譜寫開心,請你永遠開心
這世界荒誕無邊,還好愛拯救一切。
柴柴終於和那個男孩分手了。
今天她回到了記念館。浪子歸家,然然這樣說。沒有人推敲這句話到底合不合適,所有人都在為她的歸家表示歡慶。凡哥和三子去進貨了,館子裏面有着然然,生子和雯靜。雯靜也是好久沒來了,所以眾人圍坐一桌,“今天的活動就叫——柴柴有話說。”生子準備給今天的活動命名。
柴柴與生子和雯靜是高一的同班同學,之後因為分班把三人打散。但這並沒有打散他們的友情。柴柴在文科班,學校文科班的壓力很大,多少次相遇她都會抱怨,文科生的學務是有多少座泰山那般。然後在巨大的壓力下,她患上了抑鬱,程度不重但時常會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
她因此住院,學業自然被落下。家人,親戚,老師給她的壓力越來越大;一個人的生活是需要光芒的,尤其是身處於黑暗之中的人。柴柴在尋找這樣的人,但這樣找到得更多是孤獨,是與快樂格格不入的嘆息。
當黑白診斷書發出寂寞無情的判決,當淚水一次次在夜裏失禁,當她所有的期待與理解與她擦肩,她一天天地熬向盡頭,也許能夠呼吸是上帝給她最後的溫柔,她想站在天台去聽死神的囈語,向前走是永遠的解脫與自由,她無數次在夢裏磕頭謝罪到頭破血流,世界你為什麼要讓她流淚?她又有什麼錯呢?這個世界裏終究是有人愛她的,那些真正愛她的人永遠拒絕她悲傷。謝森是陪伴她最久的朋友,那家城西邊的金鳴串燒,雕刻着他們一大串的記憶。
“謝森,現在我命令你去門外,大聲叫......”
“叫什麼?”
“以雷霆擊碎黑暗。”
然後,十八歲的男孩,在寧靜的巷外,聲嘶力竭地喊。愛你的人,會心甘情願地去為你做很多事,難說是上刀山下火海,但只要是能讓你開心,他絕對會告訴你,“公主之命,末將在所不辭!”一個月之後,同樣的地方上,又多了一個男孩,兩個十八歲的男孩,喊着同樣的話:
“以雷霆擊碎黑暗!”
“以雷霆擊碎黑暗!”
“以雷霆擊碎黑暗!”
我會告訴你,這第二個男孩,叫做生子。
“柴柴,你別喝了。”化着美麗妝容的女孩,又一聲不吭地喝掉杯子裏所有的酒。“不,我今天開心,就要喝。”“喝醉了你可自己走回去啊。”“誰要你們兩個扶我。”她說得很堅定。
然後,走出門,她便撞在了電線杆上。兩個男孩將她扶起,直到公園裏的鞦韆上,她又堅定地說:“可以了我已經。”他們在一起坐在鞦韆上面。“別在這裏吐啊。”柴柴的同桌趙晗過來接她時說。“不不不,不可能,我喝酒再難受都不會吐!”
說完這一句,她一甩頭吐在鞦韆下。“你看看你把她照顧成什麼樣子了。趙晗伸手就要揪生子的耳朵,生子一下子驚得跳起。
“說吧,那條公狗怎麼了。”雯靜的話把生子從回憶里拉回。
“笑死。那天他把我約出門,我們就去壓馬路了,等他要回家了,都他媽起身說完再見了。”柴柴眼眶紅了,“他直接給我一句,以後不要聯繫了,我再不想跟你聯繫了。”說完她長舒一口氣,像是諸葛亮與東吳眾人唇槍舌戰了一般。“那你呢,還會聯繫他嗎?”然然問。“怎麼可能?”“讓那條公狗去流浪吧。”雯靜的話霸道又可笑。生子突然笑,
“柴柴,我上次聽到這話還是你在東方廣場的鞦韆上面。”其實誰都清楚,柴柴這麼渴望耀眼的女孩,根本是不會善罷甘休地退出的。然後柴柴就真的哭了,淚水在潔白的臉頰上亭亭玉立地流淌,妝花了,像一朵暴雨里的花,心酸裏面藏着妖艷。“我好喜歡他。”“但他還是走了。”生子勸。“你們說,他會不會回來。”“一個人要是回頭去看的話,很難可能是真心相來了。”雯靜勸。“他憑什麼,他有什麼理由就這麼走!”“讓他滾。”然然勸。但柴柴還是秉承着對愛情的倔強。這男孩在很久前就提出分手了,柴柴沒有答應,然後柴柴看到他在街頭牽着其他女孩子的手,要是以前她就哭了,但是現在打死她都不會!她開始穿着最美麗的衣服漫無目的地在男孩經常出現的地方徘徊,她要親手創造一個不期而遇的命中注定,然後她在朋友圈裏看到男孩出去旅遊的圖片。“媽的,餵了狗了真是。”柴柴對可憐的自己苦笑。
到現在柴柴才把之前發生的這件事,告訴了眾人。“你很愛他。”這是雯靜對這次案件的概況。“你太愛他了。”然然補充着對方的作案動機。“所以說,以後要為自己活!”生子為案件作出判決結果。所有人都知道,生子既是在勸柴柴,也是在勸自己。
“柴柴,把眼淚擦乾去吧。”生子溫柔地提醒她。“我說過,'以後有我在,你就不能哭'”這句話生子確實說過。那是高三的一次,柴柴心情不好,就叫出雯靜與生子。他們在隔壁小區天台的活動中心上,喝酒唱歌。儘管有人遞向他們厭惡的眼光,但他們依舊歡聲,“不要為不值得的人哭泣。”生子說。“那樣只會體現出你的脆弱。”雯靜說。然後宇將軍來了,四個高三生,圍着一個滑梯,玩得那麼不亦樂乎。在分別時,生子問:“開心了?”“嗯。”柴柴點頭。“媽的,她還不開心!”宇將軍大吼,“有我們這麼多人陪她。”“以後有我在,你就不能哭,只能開心,只能開心。”
高考完第一天晚上,他們都在,他們唱得都是rap,柴柴一直從開始唱到最後,然後她突然說:“畢業后我們可能就要分開了。”像是法官宣判了一場無情的判決。是啊,怎麼能不懷念呢,一起吹過的晚風,看過的晚霞,一起在黑板上畫出對方的丑照,晚休時夕陽折射進教室的光,-喧鬧的小賣部里賣着五塊錢的餅,一起冒雨披着校服去球場只是為了看你喜歡的少年,操場上的奔跑,足球滾走的喧囂,走廊里的偶遇。和每一瓶冰鎮可樂,和跑得飛快的高考倒計時,和你送的雪糕,和退校這一天我們一起合唱的歌。“別哭,和我在一起要永遠開心!”“我怕我和你們分開。”“有多怕?”“很怕很怕。”“我們永遠都在。”“是啊,永遠在你身邊。”雯靜插嘴。然後越來越多的聲音走進:宇將軍,烤肉師傅,狒狒,然然,謝森,趙晗......
“請保持那一份熱愛,奔赴下一場山海,希望下一次再見,可以鮮活又明亮。”生子在照完畢業照后把寫給柴柴的這句話送到她手裏。然後他們真的沒有分開,當聽到記念館落成,柴柴不顧父母勸阻,遠離家來找生子,後來才有了記念館裏永遠寫着的那句話,後來才有了今天。“沒事,他走就走吧。反正我也可以繼續走,我又不是孤身一人!”柴柴的這句話偷偷藏着那麼一份力量。
“我們永遠在你身旁。”
“謝謝你們所有人。”然後柴柴唱了好多歌,只是把一首歌重複了好幾遍——《沒離開過》。
勇敢的公主,大踏步向前走吧,愛你的人永遠愛你。
我們不知道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與一個彩虹一樣的人,有一場繁花似錦的邂逅。我只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能重新站在當初的十字路口,即便不是對的時間,即便不是對的地點,只要面對的人仍然是你,我就一定不會錯過再與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