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語言學家
青春是血與火的交融，誰都不能去唾棄平庸。
新一天的記念館裏，來了一位新的人。
是的，關陽來了。
但生子這幾天相當累了，一覺睡醒已經到了中午。簡單洗漱收拾后就奔向記念館。但事實已經告訴他，他來晚了。張典和關陽一人捧着一瓶烏蘇，四仰八叉地倒在卡座上。
“我這輩子干過的行當多了就直接，”張典指着關陽呵呵道，“當過志願者吧。”“當過啊，我還得了紀念品呢。”關陽自信地解釋。“你給什麼當志願者？”“馬拉松比賽。”“你不行啊。我當年去給二戰當志願者。”一個00后在這裏講二戰，生子只好鼓起勇氣聽他繼續講下去。
“當年我們在諾曼第登陸，坐的是英格蘭的白天鵝號戰艦，當時我們志願者聯隊沒有什麼大規模殺傷武器，就是這麼硬生生地我們拿下了諾曼第的勝利。我們還去華容道排雷，那時候我們部隊條件多差啊你知不知道，我們當時只能用柴油炸雞腿，有些弟兄們餓得去吃螺絲釘拌混泥土。”
“不說了，不說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關陽紅撲撲的臉頰像是兩團紅暈暈的雲，他不知是聽出了沒對面此人的口若懸河。
“啊，你們不懂，我們當年被**的士兵送到麥哲倫星雲。那裏沒有一絲絲氧氣，我們五個人只有一個呼吸器，他們把呼吸器給了我。我一個人把東方紅的拖拉機當飛船開，終於我發現了真真的外星人，外星人其實長得跟正常人一模一樣，不過啊，外星的男女是反着的。那些胸脯大大軟軟的反而是男兒郎，他們認出我，我花一天的時間就教會了他們Chinese，沒想到他們對喊麥感興趣。哎，關陽，你要不信就去那裏看看，我最得意的徒弟是那裏最火的喊麥歌手。你聽我還有他的喊麥呢。”說著張典從自己的腰包裏面掏出手機，放出自己高三畢業后寫得喊麥。
“那年我十四五，我紋了一條下山虎。”生子差點笑出聲，“這混帳是真喝醉還是假喝醉了。”
“哎，關陽，你是不知道，外星人他們下的象棋有多高科技。”
“他們也下象棋啊。”
“害，我有幸玩過一次。他們那個馬啊，只要卧了槽之後，就會從鼻毛裏面發出大量的帶電離子，同時釋放出含有多巴胺的效應細胞，可以攻擊將的上皮細胞並且讓他裂解死亡。他們那個車有自動駕駛，就你不走人家自己悄悄就開跑。”“那這該怎麼玩啊？”關陽看來是徹底信了。
“害，管那麼多幹嘛。”張典顯然編不下去了。
“好啦好啦，你休息一會吧。”關陽放下酒瓶擼起袖子，看來是他要上場表演了啊，生子想。“我三歲的時候和我爸去馬里亞納海溝找木乃伊。”“那地方能有木乃伊！”“我們確實沒有找到木乃伊，但是在海底面，我們發現了一條美人魚，當時我們沒有任何武器防身。”“美人魚會攻擊你們！”張典好像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沒錯，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一樣，暴脾氣！”“那你們怎麼辦。”“我想用自己的顏值去勾引她。”“就你哈哈哈哈哈哈。”張典笑得合不攏嘴。“我一露頭那條美人魚直接拿出加特林。”“她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張典篤定地說。“那些子彈差點就打到我們了。”“然後呢？”“千鈞一髮，真真的千鈞一髮。你知道海王納摩嗎？”“不知道。”“海王出手救了我們，他給了我神器十環說這樣就能解決挖掘機的扭矩問題。
”“你的觀點我不苟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生子徹底蒙圈，這兩人到底是憑藉著怎樣的智慧聊下去的，他走近兩人。“生子！”兩人異口同聲地打招呼。
“我有問題問你們兩個。”生子準備開始刁難兩個人，“量子糾纏中會不會出現破窗效應。”對面兩個人沉默了。“既生瑜，何生亮。”關陽率先給出答案。“雙縫干涉會不會出現量子糾纏？”張典企圖反殺我。“關陽回答正確。”我從他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遞給他，他顫顫巍巍地接上。“第二個問題？如何利用高分子技術解決母豬的產後護理問題？”對面兩人徹底沉默了。“如何利用勾股定理捕捉野生的三角函數？”兩個人瞋目結舌。“外星人是否會影響康師傅和白象兩個方便麵的企業競爭？”“啊——”張典急得滿眼都是眼淚花子。“比基尼和殺馬特誰更厲害？”“我知道！”關陽激得快要跳起。“你說。”生子淡淡地回應。
“比基尼。”
“為什麼？”
“比基尼的咬合力大。”
生子徹底噴飯。張典徹底絕望。關陽徹底瘋狂。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關陽作出最後的總結。
不得不說，關陽真的是一位語言學家，每次喝酒後就把自己知道的東西東拼西湊，縫縫補補，然後編出一個新的故事。初中畢業前一次相聚，關陽大醉。“你們知不知道我之前和WLMQ最美的女孩一起跳過舞？”“再不要騙人。”眾人起鬨。“我不騙，從來不騙。你們要是不信就去打聽打聽誰是阿伊寶拉百合也提江烏蘇拉爾古麗熱汗，全XJ最美的姑娘啊。那天晚上她摟着我的腰，我們在人民路的阿布都熱蘇里克里木蘇巴赫提亞酒館裏跳了一曲《黑走馬》。”“黑走馬是哈薩克族歌曲。”生子無情揭穿。“對，她就是混血，她四叔的姨姨的外孫女就是哈薩克族呢。”“那可真牛逼。”底下有人應付着回答。“然後我們在阿迪力江大橋下，組航（坐上）阿里木大叔的小船，在清河的柔波里，我甘願做一條水草......”說完這些，他就睡著了，兄弟幾人把他抬出飯店，他被一邊搖晃着，一邊呢喃着：“阿里木大叔，你把船開慢點，別晃着我的美人了。”兄弟幾人搖晃得更加劇烈。“我給你背一首元素周期表吧，我的阿伊寶拉百合也提江烏蘇拉爾古麗熱汗公主。
“氫氦鋰鈹硼，納塞哈提是大夫。
鈉鎂鋁矽磷，你若開心便是天晴。
硫氯氬鉀鈣，開上拖拉機去比賽。”
然後關陽就睡著了，一直睡到家門口......
記念館裏的關陽也睡著了，一直睡到閉館時......
你的想像力總能讓這個世界為你顛沛流離。當愛的花枯萎，你讓它在灰燼里重生，夏日晚風波動的不只是懷抱中結他的琴弦，更有着青春年少一往無前的夢。你在現實中枯萎，又在睡夢裏重生。多少年過後月光還是少年的月光，少年說著李白詩里地上的霜，是九天倒懸掀起的萬丈波浪，波濤里重複着是歲月的遺言：對不起，少年，你已不再年少。
關陽回家后，和妻子大吵大鬧。關陽哭着道歉。歲月真的能改變許多東西，當年說是毫無羈絆的少年，也會為了現實委屈求全。
我願乘脫韁野馬，馳騁千里不問歸期；奈何我心之所向，只能讓我在窗邊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