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域外之西，節外生枝
噼里啪啦的算盤聲，一個中年模樣，四十來歲的人正在算賬，手邊是筆墨紙硯，賬本冊子，一邊算賬，一邊記錄，忽的木門嘎吱一聲推開，門外透進來一股陽光，懶洋洋的午後，風中帶着一絲沙漠的乾燥。
“閣下要做生意，請上對面去吧，您走錯門了。”
“老子就是想要直來直去，怎麼，管得着嗎？”
“殺人的生意，僱主和殺手，一向是不見面的。”
“不見一見，怎麼知道水準。”
“我說了，請，，”
啪嗒！
一柄漂亮的寶劍很直接拍在桌上，來人氣勢很兇，劍身在櫃枱上拍了個凹痕。
“閣下，打壞了東西，可是要賠的哦。”
中年人的聲音變得很慢，吐字慢悠悠的，隱隱藏着一股慍怒。
“我要殺一個人。”
“什麼時候，連孬種，都能在我方彪面前耍橫了？”
忽然又是一句自嘲一般，中年人仍舊低頭算他的賬，啪啪啪打幾下算珠，而後蘸着墨水寫上兩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來人很是囂張，伸手去抓方彪的手腕，不料方彪臉未看人，感應卻很強，筆還未落下，猛地往前一甩，毫釐之間，迸發出一股力道，手腕抽身而回，毛筆甩了此人一臉墨水，手中輕輕一拋，毛筆在空中打着轉轉，方彪右手鬼魅一般往前一抓，死死地摁在櫃枱前來人的肩膀上。
“啊！”
來人吃痛，感到肩膀一陣劇痛，半邊身子動彈不得。
算賬的中年人猛地抬眼而起，門外湧進來一股威風，鬢角上稍短威能紮起的髮絲迎風而動，下邊的眼神，半白半黑，沒有神采，然而看人時，卻帶出一股鋒銳的殺氣。
呼！
忽然猛地刮來一陣大風，街道里忽然一下子嗚嗚的風聲叫了起來，一下子把簡單的木門吹得哐當哐當的響。
“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不，不知道，，，”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來人忽然感到一股惡寒，顫顫巍巍的回答。
“蠢豬！”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就像是一隻廢狗，猛地被扭斷了右肩往門外一扔，頓時滾落在大街上。
“怎麼總有這樣的人？真是！”
拍拍手，方彪接着撥弄算盤珠子，打了兩下，忽然察覺到什麼，忽的再次扔起毛筆，掌力往桌子上一拍，硯台翻起，雙手運勁，內力聚集掌中，猛地對準窗外一拍，墨水簌簌簌往砸出一片小洞。
嘭嘭嘭一陣炸響，牆壁上暴起一陣煙塵。
不過奇怪的是，這一陣強大的陣仗，卻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除了原本就幾個坐在房頂上喝酒打諢的人，甚至臨對門的酒館，所有人都在其中熱鬧的喝酒，當然，街道上還有那個被扭斷了肩胛的劍客。
“好功夫，看來鬼手方彪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
“閣下又是誰？”
一牆之隔，一內一外，門外，一個身穿粗布長衫，飄飄然立在廊下，身形中等，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趕路沾上了細細的沙塵，顯得有些泛黃，和街道房屋顏色十分相似。
“在下，也是來做生意的，同樣想走捷徑，就是不巧，方兄似乎心情不好。”
“心情無所謂好與壞，想在我面前撒野，還是要看看實力的！”
砰！
翻手再次一拍，留在桌子上那柄漂亮的寶劍翻滾着彈起，手如鬼魅一般往劍鞘上一打，
改了方向，再次兇猛的一拍，掌力迸發的勁道已經吹翻了記賬的書冊，劍身猛地往前，半尺厚的土牆，靠着寶劍一下子打穿，正好對準了牆外之人的側身胸口。
“好內力！”
嗡！
連帶着劍鞘猛然穿了個窟窿打出，忽然一陣劍鳴，熱鬧的街道上忽然也安靜下來，連那個慘叫的劍客，此時也艱難的支撐着躲到一處牆角下，看着他的佩劍，在兩個高手之前當做對局的媒介。
啪啪啪！
劍柄承受不住，一陣爆裂，極為渾厚的力道暴力開來，一下子把土牆炸開一個洞口，巨大的爆鳴聲這回吸引了不少人，尤其是街對面的酒店，許多人趴在窗戶邊看熱鬧。
門外之人就勢一翻，同樣掌中運力，遠遠看去，手中似有一股氣流，猛地一糾，硬是將劍身傳來的力量化解，劍鞘碎裂，劍身迸發出一陣金屬劍鳴。
方彪察覺不妙，真氣猛提，身形前壓所短距離，一手摁在劍柄上，就勢一撩，。
Boom！
一聲爆鳴，牆壁頓時成為一對碎磚，方彪跳出屋外，運起劍鋒直奔此人身形追去，此人兩步躍起，猛地躍起落在樓頂，就勢抽出腰間寶劍反手對攻，方彪如餓虎撲食嗎，一招上去毫不讓人，
叮叮噹噹，兩人對攻數招，劍氣飛揚，這西域之地，氣候乾燥，屋頂上是專門修建的平頂，好些還做了蓄水池子，劍氣炸開數朵水花，淅瀝瀝的撒到街上，好似下了一陣急雨。
天外飛星，劍挑長虹！方彪劍式一變，抖着劍花往前急攻，噹噹當又是三五招，極快的劍鋒迸發亮閃閃的火星，就是白日下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靈蛇吐信，神秘人劍式反手一挑，劍招之中暗藏內力，猛地突刺彙集，劍氣中忽來一道內勁，呲呲呲，方彪躲閃不及，內力硬抗，左手快速運掌，一招排山倒海內力呼嘯而來，以力破巧，又是猛地一炸，頓時炸開幾處屋頂的黃磚。
“真是名不虛傳！”
二人閃轉騰挪，飛檐走壁，不到二十招的交鋒，兩人已經飛躍三條街，落在二十餘丈之外，方彪窮追不捨，將就着手中寶劍不要命的狠招攻擊，招招直奔要害。
“三星當空！”
打到興起處，方彪一聲怒喝，飛起一躍，劍尖點出三道劍氣、
“來得好！”
來人不閃不必，劍身猛劈，一道幾位兇猛的劈斬劍氣對轟過來，
只聽轟然炸響一聲，直震的街面上一陣騷動，三丈之內嗡嗡作響，聲音不辨東西。
煙霧騰起，卻聽其中對決，劍身碰撞聲音不絕於耳，爆炸過後，兩人交手飛躍而出，方彪劍勢凌厲，用了一門絕殺劍猛追而去，全不留守。來人也是遊刃有餘，面對諸多劍勢完全不動，一劍之內，瞬間變招十餘次，劍影凌亂，毫無破綻。
“呀！”
猛地一下躍起，二人再度飛躍一條街道，方彪一劍擲出，雙掌快速運力，內力外放，
震天絕響，霸王掌！
劍身吃到內力，再度往前，一招飛劍直奔而去，兩人躍在空中，身形卻不斷流轉，方彪快速從腰間抽出自己的小橫刀，一隻手往下狠狠拍出一掌，近戰接敵。
快如鬼魅，這才是方彪的絕技，鬼手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趁着飛劍格擋，方彪猛虎下山，靠近身位。
對手一劍劈飛飛劍，再度爆發了更為激烈快速的對戰。
九天之上，善攻者也，一手鬼刀，兩尺而已，速度陡然加快，身形顯出殘影，猶如龍捲一般，纏住對手身位，噹噹噹噹，一串爆鳴，一瞬間居然劃出八種攻擊方式。
“起！”
沒想到了來者居然如此之強，長劍對壘，居然盡數當下攻擊，退到一處牆角，方彪緊隨而來，逼死敵人身位，但他也不得不正面全力突刺飛斬，猛地來人腳下用力，倒退着輕功往上，面朝下手中寶劍一招挑擊，方彪往後一倒，輕功也是運氣，好似一道弧線猛地躍起，后發先到，搶到更上空的位置，刀鋒用力，內力全開。
“斬！”
回敬一句，來人身形強扭，面部朝上，腳下不停，往後連拍兩掌，硬生生憑藉死勁兒爬上兩丈多的高高牆，兩人身形橫着躍上空中，扭身對打，更上層便是一處巨大的房子牆壁。
方彪已經用上了自己的全力，
飛龍絞柱！
腳下猛地一空，已經是另一處屋頂，來人身形再次一轉，腳尖勾住牆沿，左手往牆壁上猛拍一掌，身形再次一轉快而狠的接下一招劈斬。
倒懸勾月！
銀月沉海！
方彪身形往前，背對對手，但一半身形往後，刀鋒已經落在敵人胸口。
然而他的後頸窩也是一涼，他感到頭皮上一陣劍鳴，束起的頭髮猛然散開，髮帶一下子斷裂，劍鋒強行在他的頭頂挺住。
“江湖自有高人，是我輸了。”
“承讓。”
方彪收回武器，他輸了，此人的武功高出他很多，能夠在最緊急的關頭停住那樣一招往下的招式，比他的短武器難多了，這時候，他才有空打量起這人的模樣，此人矇著面，頭髮亂糟糟的綁了一個大辮子拋在腦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眼睛和眉毛，只一眼，方彪就從此人的眉眼間，藏着一股不弱於他的戾氣和殺氣，這是多年在暗處隱藏，手中沾染太多鮮血的結果，心中盤算着，這人的來歷出身，以及他來找自己放一單什麼樣的殺人生意，從直覺上將，方彪心中有些沉重。
兩人跳下屋頂，看熱鬧的人愣了一會，忽然好似約好的一般，世界再度恢復了熱鬧，酒館客棧，再度陣陣喧嘩。
“接着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