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交易開始，來客造訪

“有消息來嗎？”

“還沒有，家主的消息，不過應該快了。”

“留意一下，如果有重要消息，立刻報我。你立刻以我的命令轉信天闊，讓他有機會，探查一下小西域乃至西域各家力量的動向。”

“是。”

沈氏的隊伍抵達汀州，延續着他們的高調，沈溪青選定了以銀霜寺為中心的造訪，如果把佛寺道觀的力量全部排除，江南的世家和幫派超過江北，江北的門派和俠客更勝一籌，汀州之地，有天黃門，離泊門，三秋門，平涼門四大門派，加上銀霜寺，代表了汀州的江湖力量，之於家族力量相對較弱，民間勢力大多依附這些大門派生存。抵達汀州之後，沈溪青以沈家少主的身份造訪銀霜寺，與寺內的雲慈住持對談。

談論的內容無從得知，不過銀霜寺的態度很讓人捉摸不透，既不算是服軟，也沒有硬來，對外宣佈的消息說兩人相談甚歡，並且對江湖上的很多問題交換了意見，最關心的比武切磋一事，銀霜寺並未進行，也許是秘密對壘，不願透露。

水已經被攪動起來，很多新的力量湧入江湖，挑動局勢的能力沒有，順勢而為，順水推舟的事情總能幹得出，尤其是為了門派擴張，尋求利益，無論哪朝哪代也不缺這樣的人，他們選擇跟在沈氏的後邊，接着這股東風做大。

譬如汀州的四大門派，放眼整個江湖，單獨說起也是不小的門派，足有上百的弟子，各自也有開山祖師傳授下來，不斷沿襲的傳承，還有那些依附他們生存的船幫勢力，隨着沈氏到來，四個門派為了汀州境內的水幫船幫，弟子收取等等，展開了更加激烈的爭奪。

“沈少主，不是老夫誇口，這汀州境內的水上生意，我天黃門敢說第一，其他三派絕不敢反對，我們有十七個船幫，三千多船工，各式船隻兩千艘，這汀州五郡，這長寧，長久，長安三郡，我們實力雄厚，沈家的往來貨物，走我們的路子，也並無差錯，你說是吧，躍遷（沈縱，字躍遷，沈氏分家汀州總管）老兄。”

“上官門主說的不錯，天黃門的船隻和船工，都是極好的。”

天黃門，汀州長寧郡天黃山建立的門派，掌門韓天梓，字恭止，雖然不在州治的沙汀郡，可在四個門派中，是最大的一個，韓天梓說的不錯，天黃山事實上掌握了近半數的汀州船運，最大的江船可載五千石貨物，往來通行，暢行無阻，在江南江北都有很大的聲望，汀州境內，他們也憑藉河道，沙船，烏篷船，小木舟，凡是有水有河道的地方，他們的船隻就能抵達帶去貨物。

因此，天黃山山上雖然只有一百五十人不到的弟子，然而駐紮在山腳下歇腳的船幫，時時刻刻都能召集數百人，這些紮根在中的門派，就好似池中蓮藕，帶着土腥味，掙着銅臭錢，衣食住行，百貨奇珍，無有不做，他們和梁國地方官衙的消息，也是時而合作，時而分明的關係。

多年來天黃門一直致力於獨霸一州的船幫生意，他們憑藉著強大的人力，地域，人脈優勢，逐步蠶食其他門派的勢力範圍，以販運糧食為例，天黃門所在長寧，長久兩郡雖不產糧食，卻通過水網可以直達淮州地界，淮州乃是產糧大州，且兼有稻麥，通過牲畜駝運，在河流上游裝載上船順水而下，便可直達汀州境內的長安，長治和州府主城所在的沙汀郡，由於順水而下，背靠淮州，他們販運的糧食普遍要比其他人轉運來的糧食便宜，市面上一千五百錢一石的糧價，

硬是再壓下三百錢，其他貨物，大多也是如此，憑藉著大數量，多人手，天黃山的力量首屈一指，甚至梁國官府轉運糧食，也已經習慣只派人監管，將轉運事宜託管給船幫行使。

“天黃門的實力我們是知道的，韓掌門的威名，晚輩自然也聽過，就是將整個汀州的船運交給天黃門，我看掌門的胃口，也足以吃下。”

“這麼說來，沈氏也贊同我天黃門獨掌汀州了？”

“不，至少目前，我並不贊同前輩的做法。”

“這又是何意？沈氏的貨物雖多，可在這汀州地界，我說的話還是大半算數的。”

“大半算數，總有一小半料不到的事情，比如汀州地界的私鹽生意，長寧郡的炭山，長久郡的私礦，這些，怕總不是可以擺到枱面上叫板的本錢吧，梁國官衙雖然不濟，可是他們自然有數千精兵駐防城池。生意做大好似開口吃飯，四大門派在汀州這口大鍋里，撈起來的最多，自然是收一時之利，可凡事講求順勢而為，與其多撈多佔，不如煮飯時，就多下一些米。”

“這麼說，沈氏是來勸和的了？”

“非也，天黃門有天黃門的生意，沈家也有沈家的產業，我們只是不想打的頭破血流，免得站在岸邊，卻濕了鞋。汀州之外，江北五州，五州之外，還有整個南江，就算統一汀州五郡的船運生意，您要面對的，還有整個南江的同道，施展些詐術可以理解，可黨同伐異引得江湖同道的不滿，豈不是得不償失？整個南江，且不說我沈氏自有一支龐大的船隊，控制諸多船幫，三派實力不俗，各有人脈的在手，壓制太猛，想來不是好事。”

“沒想到，小小年紀，沈家少主卻對我汀州形勢了如指掌。”

“不敢，晚輩是來造訪，個中厲害，想來韓掌門自有思忖。”

汀州的四大門派並不好調和，他們的利益衝突在南江是獨一份，他們既是名門正派，沾手江湖營生，這種奇怪的組合調和起花費的力氣很大。

當然，這些調和自然是值得的，挑起了矛盾紛爭，沈氏又要掌控全盤，和事老的位置，自然當仁不讓，唯有讓他人知道沈氏的重要，這樣才能維持沈氏的地位，甚至發展沈氏的利益。

瀋海間這邊，送出去的消息已經變成了往西北飛去，四月到來，沈天闊繼續向西，江湖高人，不走尋常路，他們靠着輕功在山嶺間穿行，悄悄的穿過了一脈山，而後繼續往西，進入旭淵境內。

“通知小西域各城的貨物，開始起運。”

東領，沈天闊與淵國的左相且末禕派出的人接上聯繫，雙方計劃步入下一個階段，沈天闊在東領的一個小城率先打了前站，秘密和且末禕商談示事宜，同時消息直傳初日城和洞山城，分送皇帝，太子，上將軍三處，於此同時，由右相獨孤誨主持，在拓跋子副將拓跋子元的幫助下，以整訓整頓初日城五軍駐軍的名義，協同調動，做出聲勢浩大的演練，吸引注意；拓跋子則以訓練之名，調動洞山城駐軍萬人，離開城池，以演習為民，在交易的邊境地帶清出一塊區域，隔絕各方探查。

“諸位首領，今年的互市就要開始，輕點你們的部眾和馬車，交易完成後，迅速回到城池，登記造冊，交割清楚！”

旭淵每年都會在開春的四月展開互市，從他們唯一能自由獲取貨物的方向，也就是和小西域接壤的邊境購入貨物，糧食，布匹，棉花，鐵器，交易出去的，是他們的牛羊牲畜，草藥，皮革毛氈。

邊境開關，大量的貨物隨即湧來，不過，所有的部落首領都得到了一條消息，他們需要為軍隊也轉運一部分軍資貨物，公開的消息，是軍隊正在練兵，請他們協助。

開關的第一天，大量的商隊便在邊境交易了超過十萬石的糧食，上萬輛馬車的各式日用物品，東西格外的多。

“看起來，之前收到的消息並沒有錯，此行不虧。”

“這一筆生意，足夠我們吃半年了，年底我們的分紅，咱怎麼也要多分些東西吧？”

“廢什麼話，快去卸貨。”

商隊掌柜的臉幾乎已經笑爛了，大宗貨物交易的消息不能輕易瞞住，沈氏的策略是發動了其他的商隊一起運進大量的貨物，為了掩護實質交易，旭淵也發動了大量關係，聯絡商隊，運進大批量的糧食。

“清臣，我們成功了。”

“是的，接下來，就是轉運到各處，然後，就要看看朔楚那邊怎麼做了，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

“嗯，東邊傳回來消息說，沈天闊已經和左相見面，你看，我們是否要見一見這位沈家家主。”

“這個時候，我想他忙不過來。”

“說的也是，如此大宗的交易，沈家也絕不敢掉以輕心，不知道他接下來，要怎樣把東西運走。”

“我也很好奇。放心吧，我已經將新訓練的暗部全都派了出去，這麼大宗貨物的轉移，我想絕對是有破綻可以摸到的。”

邊境榷場開啟，大宗的貨物交易，除了雲集的商人商隊，自然也有扮做商隊，前來查探情況的人。而交易的另外一側，小西域，也隨着這一次的交易再度熱鬧起來，同樣有人藉助聲勢的掩護，在小西域做起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