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隻鴨（捉蟲）
“所以現在我算是中也在金屋藏嬌嗎？”
達達利亞察覺到中也的情緒不太妙，於是挑了個輕鬆一點的話題，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記憶沒法證實或證偽，過分糾纏於這個話題毫無意義。
說實話，如果不談還錢的事，自己確實像是被中原中也金屋藏嬌了。
而且還背着金主去別的野男人——指織田作之助——家裏躺人家床上，然後被金主破窗而入現場抓包。
然而金主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給自己更多錢還有小禮物，讓自己別離開？
這是什麼離譜劇本……不，想想還挺刺激的，達達利亞覺得有點好笑。
“你腦子裏都是些什麼啊！肯定不是啊。”
中原中也想拎這這個病號的腦袋搖晃，看看能不能把裏面多餘的水晃出來，“你們提瓦特也有這種文明嗎？”
“當然有了，這種事在哪裏都有的。”
察覺到中原中也的情緒恢復如初，達達利亞略微鬆了口氣。他用沒有輸液的右手在床頭柜上摸索着，摸到了一個冰袋，然後敷在了眼睛上。
冰冰涼涼的觸覺緩解了眼睛的痛感。
“嗯……”中原中也沉默。
他還以為是達達利亞在互聯網上看了什麼不該看的，還打算是不是要沒收未成年人的電腦比較好。
“如果中也覺得不算的話，那我就是吃軟飯的了。”民風開放的至冬國人如此調侃道。
“更奇怪了好嗎！真希望這段時間住院能洗掉你腦子裏的垃圾。”
中原中也扶額。
這個年紀的小孩好像總會對這種事情感到好奇，但是跟風亂用詞彙可不是什麼好事。
“總之你給我好好養傷。”
無奈地嘆了口氣，中原中也低頭看錶：“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了。你的來歷等傷好了之後我們一起查。”
說著，他走到門口，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正準備離開。
“再……金主爸爸你先等等！”
正準備揮手道別，達達利亞突然想到了一件他剛剛想說，但是被別的事打岔導致他差點忘了的事。
急切地坐起身。剛剛敷上的冰袋也順勢滑落在床單上，冷凝水浸濕了一小片被單。
“金主什麼？你再說一遍？”
中原中也咬牙，額頭浮出“井”字青筋。
他轉過身看向病床上的病號，結果發現對方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好像自己剛剛啥也沒說。
“說吧，還有什麼事。”
無奈嘆氣，中原中也覺得自己今天嘆氣量有些超標了，實在拿這個小子沒有半點辦法。
說不乖吧……達達利亞對自己的態度還挺好的，有問必答還很誠懇；說乖吧，這才剛醒，達達利亞就開始惹事了。
還能怎麼樣，既然自己想養，那就只能當弟弟寵唄。
“中原中也，你很強對嗎？”
病床上的惹事鬼語氣里是按捺不住的期待。
他的眼眸彎彎，看起來很是無害，可以看見他胸前的被單隨着呼吸微微起伏。
“以人類的標準來看……是的。”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想到了不太妙的事。
“那，我想挑戰你！全力以赴毫無保留的那種。”
達達利亞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興奮，他的目光灼灼，傳達出少年人的熱血沸騰。
“……？”
儘管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但中原中也還是有些呆愣。大腦空白一秒后，腦子裏轉過無數想法。
他可以理解少年對變強的追求，也可以感受到對方熱烈似火的好勝心。
寫着“拒絕”與“同意”的靶子飛速旋轉。最終，飛鏢扎在了兩者的分界線上。
“可以，但有一個條件。”中原中也說。
“嗯嗯，中也你說。”
達達利亞連連點頭。
“你什麼時候還清錢，我就什麼時候接受你的挑戰。”
中原中也知道達達利亞現在一窮二白，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賺夠錢，保守估計至少也多。
到時候自己應該就能控制好自己的異能，不至於放水放的太明顯，打擊達達利亞的自尊心。
他從沒考慮過，沒有異能力的達達利亞能否打贏自己，這是身為前任“羊之王”的自負。
“這……”
達達利亞猶豫。
怕他拒絕，中原中也繼續解釋道：“對戰雙方起碼要關係對等吧，否則我會因為怕把你打死就沒人還我錢而畏首畏尾的。你也不希望這樣吧？”
“嗯。”
這番話戳中了達達利亞的軟肋，這確實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如果強敵因為這個在對戰中放水，即便獲勝了也是勝之不武，這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想通了這一點，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表情變得堅定：“我會加油賺錢的！”
“很好，很有精神。”
中原中也握拳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你加油，我去為了生活而奮鬥了。”
“哈哈哈好。”
達達利亞眯眼，舉手揮別：“慢走，金主大人。”
“別這樣叫我！”
中原中也離開病房的腳步一趔趄。
目送中原中也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病房門自動關閉，達達利亞收起了笑容。
這下債務是逃不過的了。
他重新躺下來，把冰袋蓋在眼睛上。
外科醫生的話他聽進去了，想要快些癒合，最好還是要好好休息乖乖住院。
這次外出確確實實讓他的傷勢惡化了，但對於這次試探，達達利亞並不後悔。
謹慎？不存在的。莽就完事了。
起碼出去這一趟讓他確認了中原中也的態度以及救自己的原因。目前來講，港口黑手黨對他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容身之所。
當務之急，就是要掙錢了。從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中原中也是個言出既遂的人。
可是，哪裏會有躺着也能掙錢的工作呢……
眼睛痛，頭也痛，傷口也疼。
達達利亞想到了醫生的叮囑，決定先休息一下。先睡吧，休息好了才能好好養傷。
被單是消毒烘乾過的，非常蓬鬆。恍惚間，他有一種回家了的錯覺。
達達利亞嘴角帶着笑容，沉沉地睡了過去。
門外，中原中也靠在牆壁上，久久沒有離開。他低頭看着乾淨到幾乎能反光的瓷磚地面沉思。
房間裏達達利亞並沒能察覺門外的人。
為了給患者更好的休息環境，病房的隔音自然比漁船要好很多。
中原中也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黑色的帽沿攔住了想要落進他眼裏的光，也擋住了想要破土而出的幽暗。
達達利亞想離開，想回提瓦特。
可這是不行的，是不被允許的。
之前在得知達達利亞失蹤之後，他止不住地感到恐慌……
在此之前，中原中也從沒意識到達達利亞的重要性。以至於即使現在順利找回來了，他還是難免感到后怕。
想用各種手段留下他。
中原中也閉上眼睛。
記憶中，無邊無際的黑紅色深淵裏，僅有一抹暗淡的藍色。
之前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直到見到了達達利亞，中原中也才察覺到……那是他的眼睛的顏色。
達達利亞曾經一定見過自己，所以他知道自己究竟是人類，還是怪物。
但是為什麼，他說自己不記得了呢？
中原中也抬手揉着發脹的太陽穴，陰暗的想法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滋生。
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門的鎖孔之上。
既然達達利亞不記得了，那就把他關起來吧，直到他想起來為止。
只要鎖上這扇門……
想把達達利亞關在房間裏。
想在他脖子、雙手、雙腳都套上枷鎖，用鐵鏈栓住。
這樣，他就不會逃跑了。
這樣，他也不可能會背叛自己。
兩個人可以一起去尋找過去的記憶。
暴躁的情緒在心裏橫衝直撞，中原中也舉起拳頭想錘牆。但是拳頭就在即將砸碎水泥牆面瞬間，硬生生停頓在了半空。
不能發出太大聲音，病房裏的達達利亞還在休息。
深吸一口氣壓抑住焦慮的心情，中原中也抬頭，轉身離開了。
沉悶的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
……
達達利亞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了。
又做了同一個夢，那個陌生的金髮少年依舊一遍遍呼喚着自己的名字。不過達達利亞並不怎麼在意，畢竟夢境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感嘆一下自己這個奇怪的作息。達達利亞盡量不拉扯到傷口地爬起身，靠着床頭坐好。
冷敷之後，眼睛沒那麼疼了，摸索着戴上眼鏡就看見了床頭柜上的熱水壺。
熱水壺上面貼了張字條，上面寫着：“你的胃還傷着，目前不能喝水，但可以潤潤喉嚨。”
定睛一看，底下還有行小字：“放心，加了蜂蜜，是甜的。”
“噗。”
這個金主過於貼心了吧，就算不是為了打架，自己也得儘快賺錢了。
至於賺錢的方法，也許可以問問萬能的瀏覽器。這麼想着，達達利亞打開了中也租給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在瀏覽器的搜索框輸入：“躺着賺錢的方法”，然後按下回車鍵。
電腦屏幕上瞬間出現了一堆密密麻麻，此處應該打碼的圖片。
“？不是吧，還有這種東西。”
達達利亞嚇得立刻閉上眼睛，盲操關掉了瀏覽器。
呃這……雖然但是，確實是一個躺着賺錢的辦法。
瞬間在腦中思索一下這麼做的可行性，然後達達利亞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不可能，別想了，下一個。
做足了心裏建設，達達利亞才又打開電腦。
仔細想想，在瀏覽器直接搜索得出的信息確實太雜亂了。
突然，先前那個煙鬼男人的話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互助論壇，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在上面提。」那麼自己找工作賺錢的需求應該也可以。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達達利亞輸入了那一串網址，果不其然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那個論壇的界面。
整體的網頁設計很簡潔，是黑白配色，沒什麼花里胡哨的廣告。論壇里的板塊很多，但是達達利亞並沒有心思全看一遍。
摸索着找到了其中的求助板塊，了解發帖規範之後，他註冊賬號發佈了自己的問題：
「有什麼躺着就能賺錢的辦法？樓主行動不便，但是家人病重急需用錢想找些來錢快的工作。」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要正經的那種。」
沒多時，就有人回復了：“你可以把閑置的房產租出去。”
達達利亞：“……”
呃，這什麼鬼？
得先有一套房子才能這麼整吧？
黑着臉把這個選項排除，他繼續往下看。
“寫輕小說。”
這個好像可以。
稻妻的八重堂就有很多出名的輕小說，雖然自己沒怎麼看過。
目前日本最火的輕小說題材是穿越異世界，自己本來就來自異世界，也許可以記錄一下提瓦特風情……如果這裏還有其他來自提瓦特的人，他們也能通過小說找到自己。
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寫小說有難度。因為之前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所以很有可能完全賺不到錢。
達達利亞在這個選項上打上了一個問號。
“試睡員。”
意思是去測試不同床墊的睡眠舒適程度。
聽起來還不錯，但是要離開醫院，而且賺錢也不夠快。達達利亞估算了一下，自己得睡兩輩子才能還完錢，果斷放棄。
“直播。”
這個需要會說話，而且要長的好看，以及能展示才藝。
達達利亞抬手摸了摸臉。自己的外表應該不算很醜，要不要去試試？才藝方面自己還可以唱歌，這個自己在行，可以一試。
“遊戲陪玩”不會。
“畫圖”不會。
“編程”不會。
“建模”不會。
“……”
看來看去，達達利亞最終選定了兩個方案，一是寫小說，二是直播。他要做兩手準備，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說做就做。
就在達達利亞瀏覽起這些必要的準備工作時，他收到了一條私聊消息：
「我這裏有躺着賺錢，而且來錢快的方法，你想知道嗎？」
署名是：焉島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