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隻鴨
一個港口黑手黨優秀年輕人聚會的聊天群里，正進行着如下對話：
鋼琴師：「聽說了嗎？中也這幾天沉迷於‘睡美人"無法自拔！」
公關官：「聽說了聽說了，那小子該不會被勾引了吧？」
冷血：「不會吧，那孩子是男的。」
公關官：「這你就不懂了，現在年輕人很開放的。我就感覺那個叫太宰治的對我們家中也圖謀不軌。」
鋼琴師：「呃，感覺中也對那小子確實過分上心了。」
外科醫生：「昨晚那小子從醫院跑出去了。中也第一時間知道消息之後就親自去找他。最後中也沒有生氣，而且還幫他墊付了醫藥費。」
阿獃鳥：「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了中也前幾天找我定製的那個……我還以為中也不想玩機車了，改口味了呢。」
鋼琴師：「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該不會是真的吧？之前沒見過中也對誰這麼上心過。要不然咱們去考察一下那小子，萬一他別有用心就不好了。」
阿獃鳥：「也不能做的太明顯，會被中也排斥的。讓我來想想用什麼理由去探望他比較好……」
外科醫生：「我就算了，對這方面不夠敏感，靠你們了。」
鋼琴師：「靠你了阿獃鳥！記得觀察完給咱們上交一份三萬字的書面觀察報告。」
公關官：「複議。」
冷血：「複議。」
阿獃鳥：「草，知道了。」
……
“中也不生氣嗎？關於我偷偷溜出去這件事。”
達達利亞躺在床上，期待地看向中原中也。
如果生氣，就能打起來了！
“……還行。”
深深看了眼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少年，中原中也嘆了口氣，有種自己家哈士奇把沙發拆了的錯覺。
生氣是生氣，但也不至於發脾氣。
“好吧。”達達利亞明顯有些失落，但還是問出了自己更關心的問題：“你剛剛那個能力是什麼？”
“是異能力。”
中原中也用手指捋順被風吹亂的頭髮，然後把略微有些長的頭髮捋到腦後，重新用髮帶紮起來。
剛剛在天上飛的時候，他一門心思注意達達利亞的身體狀況，不讓他因為太過顛簸受到二次創傷，所以異能力沒有完全覆蓋自己的身體。
這導致自己髮帶被吹掉了都沒有發現。
“異能力……？”
咀嚼着這個陌生的名詞，達達利亞很好奇這種能力和元素力究竟有什麼不同。
但是很可惜，由於樣本太少得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發現。
“異能力是如何獲得和使用的？”達達利亞追問。他乖巧地躺在床上，右手正在輸液。即使沒戴眼鏡，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向中也的方向。
“這個……我也不知道。異能力者一般來說都是自然而然就覺醒了異能力。”
中原中也右手摩挲着下巴思索着。
僅僅通過目光，他都能感受到達達利亞那滿溢到蓋不上蓋的好奇心。
“嗯嗯！”
從這一點上看，異能力和元素力倒是挺像的，都是莫名其妙就獲得了。
也不知道異能力是不是也是神發放的。
“每個人的異能力一般都是有差別的。大致上分為主動式和被動式；也有異能生命體和非生命體的區別。”中原中也補充。
“我聽不懂。”
這段就話觸及達達利亞的知識範圍之外了。
“呃，說的再直白一點，主動式是可以主動使用能力的方式，平時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被動式是，異能力不受控制無時無刻不在起作用，無法被主動關閉的模式。”
中原中也抬眼，像是在回憶：“如果要舉例，假設一個人的異能力是可以把水變成酒，主動式就是他想變就能變、不想變就不變，被動式就是他碰到的水都會變成酒。”
“那這個人是不是就可以買酒賺錢了？”
達達利亞恍然大悟，好奇地問：“可惜好像沒什麼攻擊力？”
“這可不好說。”
中原中也搖頭，“人體有百分之七十是水。所以那個異能力者磕嗨了，不小心把自己體內的水分子（H2O）全部變成了乙醇（C2H5OH），在瞬間死去之後，屍體發生了爆炸，燒毀了一整棟樓。”
“……哇哦。”
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達達利亞多少明白了異能力的大體狀況。
異能力的種類很多，而元素力大體上只有七種，後續具體如何使用由使用者自己開發。兩種能力並不一樣，或許自己也能覺醒異能力也說不定。
“那，生命體和非生命體又是怎麼回事？”達達利亞問。
“部分人的異能力表現形式是會自主行動的生命體，比如小女孩什麼的。從外觀上和普通小女孩沒什麼區別，但是擁有特異能力。
說到這裏，中原中也想到了自己的某個上司，“除此之外是非生命體，比如我的就是非生命。”
“嘶，讓小女孩幫自己打架？是人嗎？”
達達利亞幻想了一下，萬一自己的異能力是小女孩，那自己絕對不會拿她去打……也不好說。
“咳咳，你是異能者嗎？”
中原中也略微有些尷尬地轉移了話題。
“不是。”
達達利亞嘆氣，別說異能力了，他現在神之眼都找不着，元素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見識了中原中也的異能力，他感覺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想打贏中原中也的機會過於渺茫了。
儘管單靠肉/體力量也能變得很強，但達達利亞對於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武者並非莽夫。
“嗯……也許之後就有了呢？很多異能者的異能力也並非生來就有。”
中原中也出言安慰，“而且絕大多數人沒有異能，異能力的存在在公眾面前是保密的。”
“知道了。”
達達利亞鄭重地點頭，難怪之前用電腦沒有搜索到異能力相關的信息。
他握緊了拳頭，有些迫切地想要快些找回自己的神之眼。
如果在對決的時候，中原中也能飛，但自己只能在地面上揮空拳，那還打個笑話……早點洗洗睡吧。
“總之目前異能力種類太多太雜亂了，業內也沒有對異能力的來源有一個確切的說法。”
中原中也說，“想要變強，比起異能力，鍛煉身體，以及訓練使用冷熱武器是更好的變強方式。”
“……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的嗎？”
雖然說自己並沒有遮掩，但是就這樣輕易被點破自己對於力量的執念，還是讓達達利亞感到有些不習慣。
“有。”
先前在船上第一次見面，這傢伙就想和自己打架，達達利亞是個戰鬥狂這件事簡直一目了然。
“想變強再正常不過了，但是……”
中原中也瞥了眼病床上達達利亞那藏不住的躍躍欲試，“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允許，給我安分一點吧。”
“好。”
想到自己還要養傷，達達利亞整個人蔫了下來。
“咳咳，但是也別太失望。”
中原中覺得有些好笑，這小子還真容易懂，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突然，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的樣子，一錘手心。
“怎麼了？”
待了一會兒，見中原中也遲遲沒有下文，達達利亞忍不住開口問。
“是這樣的，考慮到你的行動不便，我昨天臨時托我朋友阿獃鳥給你設計了個代步工具。本來想着等做完再跟你說，誰能想到你行動力那麼強，才一晚上就跑出去了。”
中原中也雙手環在胸口，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想知道是什麼嗎？”
“嗯嗯。”
達達利亞連連點頭。
儘管他期待債主給負債人什麼豪華的禮物，但只要能完成代步這個功能，讓他有機會在養傷的時候順便出門透氣，他就很滿意了。
“一個輪椅。設計圖給你看了也看不懂，我給你簡單描述一下它有什麼功能。”中原中也說。
“它的最高時速是180公里每小時，是獵豹最高奔跑速度的一。輔助輪的變速器和轉向器都運用最高規格，甚至可能比你自己的雙腿更靈敏。
“當然，我並不建議你開最高速度急轉彎，後果你不會想知道。”
達達利亞：“？”
“它使用的是越野車標準減震器，最高能保證你開着輪椅以6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上樓梯不會有過於強烈的震感。”
達達利亞：“？！”
“輪椅兩扶手上搭載自動衝鋒步/槍，背後靠椅隱藏有主武器M-1919A4式重機/槍，搭載步/兵雷達，彌補輪椅上瞄準視野小的缺陷。輪椅尾部有制動器抵消后坐力，你會喜歡它的。”
達達利亞：“……”目瞪口呆。
聽描述，中原中也想送自己的根本不是代步工作，而是類似自己在深淵裏見過的，坎瑞亞的遺迹守衛那樣的戰爭兵器。
與此相比，之前那個被他送掉的手/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虧他還為了送武器心疼了半天。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達達利亞看向中原中也的目光里都帶上了驚恐的神色。
為什麼中原中也對自己這麼好？
之前幫自己墊付醫藥費還可以解釋說不差錢，或者是想騙自己錢——雖然自己也沒什麼錢好騙的。
但這個輪椅……達達利亞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沒由來的“善意”讓他感到心慌。
別說港口黑手黨不是慈善組織，就算真的慈善組織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吧？
兩個人非親非故的，真的會有人這麼好心嗎？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能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沒被人騙得褲衩都不剩呀？
這背後一定有天大的陰謀。
這個小蘿蔔頭，好可怕。
地球好可怕，想回提瓦特。
達達利亞不自覺地攏了攏被子，身體往旁邊挪，離中原中也遠一點。
東西好是好，那也得有命拿啊。
“呃，你是對這個設計有什麼不滿的嗎？”
看着達達利亞警惕的神色，中原中也有點無所適從地撓撓頭，“有什麼意見就提出來，現在還能改。”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
對於中原中也這過分客氣的表現，達達利亞打了個寒戰，小心翼翼地開口。
“呃。”
中原中也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做的有些過了。怪不得之前定製輪椅時，阿獃鳥看自己的眼神很怪。
果然，自己就是不擅長與同齡人相處。
“這個……因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憋了半天，中原中也才憋出來這樣一句話。
“這種搭訕方式，在我三歲時就見過了。”
達達利亞皺眉，感到一陣惡寒，胃又開始痛了。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直覺告訴他如果不實話實說，大概會被達達利亞當成恐怖分子疏遠。
於是斟酌良久，他不得不開口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沒有七歲前的記憶。但是我看你很眼熟。也許我見過你……在七歲之前。”
這句話說完后他就低下了頭，微長的劉海垂下，遮住了落進眼睛裏的光。
“什麼意思？”
達達利亞瞳孔微微放大。
大腦花費了一段時間來處理信息，這打斷了他關於中原中也陰謀論的一切想法。
在七歲之前見過自己，是什麼意思？
他很確定在記憶里，自己一直都在提瓦特和家人們一起生活，從來沒有來過地球，更沒有見過中原中也。
“你……”肯定記錯了。
下意識開口想要反駁，但是後半句話卡在了在喉管里，不上不下。
達達利亞模糊一片的視野之中，中原中也是由赭色、白色和黑色組成的色塊，色彩濃郁到幾乎要析出悲傷與無助的結晶體。
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否定中原中也的記憶，就等於否定他的過去。
到頭來還是……
“我不知道。”
呼出一口濁氣，達達利亞認命地閉上眼睛。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記憶，究竟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