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大的張自行
微笑着朝那人點了點頭，張自行略顯疲憊的坐下，活動了一番手腳。
很快，小二便將他點的東西端上來。
看着淡薄的牛肉，張自行猶豫了一會兒，又叫了一份排骨，一份清蒸魚和一份蔬菜，還有一盆米飯。
點干切牛肉是為了裝一下好漢，點肉，菜，飯則是為了裝一下肚子。
小二下樓，沒過多久又登登登的上來，將飯菜端給張自行。
曹家村的食材新鮮，又因為地處南方，口味稍稍偏甜。
張自行吃的很是滿意，風捲雲殘下，很快將飯菜乾掉。
“你似乎餓了很久。”坐在對面的那人舉着茶杯，微笑道。
張自行放下碗筷，隨後點了點頭：“為了到曹家村，這幾天確實是奔波了很久。”
“想必你應該也是為了前人洞府而來。”
倒了一杯茶，張自行道：“不錯，你也是嗎？”
相貌平平的年輕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算是吧，我聽說這個洞府出自三百年以前，所以想着過來見識見識。”
“三百年前？”張自行一愣，這個消息他之前倒是沒有聽說過。
“江湖上傳的，但具體真假卻不得而知。”
“江湖上以訛傳訛，有些消息不能相信。”
“說的不錯，但既然傳出來了，我就想親眼見識一下。”
張自行看着他，總覺得此人眼神里流露出的神情有些複雜，卻又分析不出究竟是什麼含義。
當下沉默不語，靜靜的喝起了熱茶。
沒過多久，不遠處忽的傳來一聲巨響。
張自行心中一驚，回頭看去。
竟是一個瘦高男子拍碎桌子，忽的站了起來。
“武克信，”他冷冰冰道：“你是想和我做一場嗎？”
另一側的角落裏，有爽朗的笑聲傳來：“何兄，咱們都還未找到前人洞府，你何必如此動怒呢？”
“我若是不動怒，你怕是已經騎在我頭上了！”瘦高男子道：“說好了將曹家村分為兩份，你佔東村，我佔西村，你憑什麼來霸佔我這塊的地盤？”
“哎，何兄，大家都要吃飯，東村的地里種的都被我們兄弟吃完了，那些窮鬼村民家裏也沒一點油水了。”
“哼，我們那麼多兄弟也要吃飯，你要是沒東西吃，就去買啊。”
“運過來也要銀子啊，我們家那麼多張嘴，可養不活。”
“我看不如這樣吧，何兄，”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站起身子，拱手笑道：“今後我們家的兄弟們就來你家酒樓吃飯如何，你給個面子，打個三折？”
“你找死？”
“你們東村這邊住着里長三老，這些食材不都是從他們那裏搶來的，做的本就是無本生意，你還收那麼高的價格，是不是太過分了？”
“分地盤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多抱怨，怎麼了，現在眼紅了？”
“我只是希望何兄能夠後退一步，不然寶貝沒找到，咱們兩家反倒打起來了。”武克信撫掌笑道。
“想要吃飯，那就自己去找，不過你若是願意將懸豸幫併入我們何家，做我家的看門護院之犬，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留點剩飯給你們。”
“看來是沒得談了？”武立信依舊保持微笑，唯獨眼眸微冷。
“你廢話真多。”瘦高男子不屑道。
角落裏，張自行壓低聲音：“這裏吃飯多少銀子？”
“十五兩起步，你點的這些，
大概也要三十多兩。”男子輕笑道。
張自行頓時面色一青。
他旋即轉了轉眼珠子，想着要不要趁着這個機會，滅了這兩家。
——魚肉百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心裏想着，他輕輕敲打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男子神情淡然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微微一笑，卻不動神色。
說話間，原本坐着的人群忽的散開，將瘦高男子與武克信露了出來。
二人站在空地里，一人身穿暗紫長袍，另一位則穿着白衣。
銀白與漆黑真氣墨跡在周身緩緩浮現，二人一言不合，似乎就要在這裏動手。
“這兩人什麼身份？”張自行又道。在出手之前，他還是習慣先了解一下。
“武立信是周邊第一大幫懸豸幫的幫主，綽號‘千蟲公子’，至於那位何之英，則是應天府何家的高足，外號‘擎天毒龍’。”
“他們兩家得到消息的最早，也是目前曹家村最大的兩方勢力。”
說罷，男子再次看了張自行一眼：“你若是想動手，我勸你再三考慮一下。”
張自行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否將男子的勸阻聽了進去。
酒樓之外，青旗飄蕩，卻無風。
溫文爾雅的男人忽的一笑，就見那張俊朗優雅的臉上突兀的鼓起一個碩大的瘤。
更詭異的是，這並非肉瘤，倒更像是樹木上那種扭曲噁心的蟲癭。
這蟲癭碩大無比，幾乎佔據了武立信的大半張臉。
可看着此幕，在場眾人卻神情平淡，彷彿稀疏尋常。
唯獨張自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容驚異。
武立信對面，何之英冷哼一聲，忽的抬起手掌。
十根指甲剎那間化作鮮艷絢爛的顏色，就彷彿是深山中的毒蘑菇。
一股怪異的氣息在他手指周圍纏繞，宛若毒瘴。
下一瞬，武立信臉上蟲癭忽的裂開一個口子。緊接着，無數細小，長着斑點翅膀的飛蟲便自其中飛出，發出嗡嗡的響聲。
對面，何之英下體微微脹起，手指甲的顏色頓時蔓延至整條手臂，毒瘴覆蓋，就朝那些怪蟲蔓延而去。
看着怪蟲與毒瘴在場中匯聚，張自行愈發覺得二人武功詭異，透着邪氣。
武立信臉上的蟲癭漸漸透明，甚至能夠隱約瞧見內部密密麻麻不斷爬動的小蟲。
他忽的在腰間一拍，頓時有一把細劍被拉出，輕盈的握在手中。
一隻只小蟲蔓延其上，很快將細劍覆蓋，變成了黑灰相見的顏色。
一劍朝着毒瘴試探而出，卻瞧見一隻絢爛的手掌自其中探出，好似一條毒龍巡遊，招式巧妙。
蟲劍與毒掌相對，二人身形舞動，毒瘴與怪蟲愈發蔓延，圍觀的眾人也越退越遠，不敢輕易靠近。
瞧着那把蟲劍襲來，何之英忽的冷哼，一掌隔空拍出，周身的毒瘴頓時化作一朵絢爛的雲，直衝武立信面部。
武立信站在原地，面部的蟲癭不斷鼓動，好似緩緩呼吸。
他立刻舞動長劍，無數怪蟲頓時換做一道凜冽的劍光，擋在了面前。
那些毒瘴衝撞而來，卻被被蟲身所擋，不得寸進。
何之英踏出一步，左手手掌揮舞，恍惚間如同變成了一隻妖冶的蝴蝶，翩翩飛舞。
他招式精妙繁瑣，每一掌排出，均有銀白墨跡顯現。
在這密集的墨點中，各自盛開着絢爛的顏料。
武立信屏住呼吸，以劍尖連挑，卻是一道道漆黑墨跡。
可仔細看去，每一道墨點中，盡數爬滿了振翅而飛的怪蟲。
瞧着此情此景，張自行面容複雜。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