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踏風行
二人走出屋子,沒走幾步就瞧見衙役竊竊私語。他們剛剛從高宅回來,三具屍體統統都被帶了回來,交給了仵作。
只是那變異扭曲的恐怖屍體讓衙役們心驚膽戰,此時聊起來也是滿臉驚恐。
“不要在這裏閑聊,一些邪教徒罷了,害怕什麼!”
刑彬嚴厲道,驅散了衙役。
張自行好奇道:“仵作會如何處理那具屍體?”
很顯然,赤炎教信徒所化的屍體中蘊含了被污染的氣息,若是使用尋常手段清理,一定會有污染殘留。
“這具屍體沒有任何價值,無法解剖,無法研究,更無法埋葬,”刑彬解釋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以浩然之氣洗滌,然後送入火爐之中燒毀。”
“除此之外,還有某些葯湯或者外道。每一位仵作都有不同的清理手段,那都是他們看家的本領,具體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張自行嗯了一聲,正思索着,就被刑彬帶到了衙門後院的演武場中。
說是演武場,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塊空地。
七塘鎮只有一位‘甲子境’捕頭,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衙役會在每日清晨來此修鍊武藝。
“所謂輕功,不過是打通竅穴,以某種方式遊走周身的手段罷了。特殊之處在於,真氣一旦開始運轉,便可身輕如燕,輕而易舉的施展如旱地拔蔥,壁虎游牆,蜻蜓點水等功夫。”
“若到了【人仙】境界,便是踏雪無痕,日行千里,甚至是踏月留香,凌空虛渡。”
“我曾親眼見過【人仙】掠過七塘鎮,他甚至能夠在腳不沾地換氣的情況下,直接橫穿了整個鎮子。速度之快,幾乎快要看不清楚。”
“好厲害!”張自行眼中一亮。這是武俠的浪漫,若是沒有輕功,那縱橫江湖,浪跡天涯的味道頓時少一半。
刑彬笑了笑:“我就先傳你《踏風行》的真氣運轉竅門吧。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算不上特別精深,只有兩重。”
說罷,他晃動身子,忽然躍起隨後輕巧落下,宛若羽毛。
“第一重為‘清風徐來’,能讓身子變得如羽毛般沒有重量,更可踏水蹬牆宛如平地。”
“第二重則為“安得萬里風”,練這一重后,只要真氣充沛,日行兩百里不在話下。”刑彬摸着鬍子笑道:“以你大圓滿的境界,日行三百里也不是難事。”
“還請邢捕頭教我。”張自行越聽越是激動,當下拱手道。
“哈哈哈哈哈,你這模樣倒是讓我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刑彬道:“也罷,在這件事情上我就不賣關子了。”
說著,他沖張自行眨了眨眼睛。
想起刑彬破案時的樣子,張自行也不由得笑出聲來。
“你既然能夠邁入大圓滿境界,悟性之高遠勝於我,那麼踏入第二重境界,想來不會花費太長時間,如果真的對上了赤炎教的高手,倒多了一份逃命的本事。”
說罷,刑彬朗聲道:“神藏華蓋。。。太乙天樞大巨。。。。曲恆神道天宗。。。。。”
刑彬共說了盞茶功夫。若是換做常人,只會覺得這些詞句莫名巧妙晦澀難懂,可張自行卻聽得津津有味。
他研習過《穴道詳解》,自然清楚這些多是人體竅穴名稱,也是一門功法最重要的部分,萬不能有半點差錯。
所以他聽得極為認真。丹田之中長生氣如同大樹微微搖曳,向著周身竅穴散發生機。真氣流淌而過,猶如繁密的枝丫,
張自行頓時感覺身體一輕,彷彿渾身上下的堵塞都在頃刻間被打通。
周身真氣滾動,竟是翻湧而出,化作真氣環繞在周身,好似一道道微風在身側護體。
這些真氣所化雖不如木偶勁那般能夠抵禦傷害,卻能夠讓張自行的輕功更高更快。
刑彬話音剛落,張自行忽的長嘯一聲,一腳踏地,整個人頓時如弓箭般嗖的躍起,只是一個縱躍便上了屋頂。
刑彬站在地上,目光駭然。
自己這話才剛落下,對方就已經學會了?
這是什麼鬼資質?
張自行不知刑彬心中所想。之間他一個翻身,整個人猛地橫移出去,在空中虛空一踏,彷彿踩在風上,頓時又拔高了數米。
低頭俯瞰七塘鎮。張自行起初有些頭暈眼花,卻很快適應。
就像是老鷹絕不會恐高,他此時掌握輕功,自然也不再害怕,反而有種快哉豪氣之感,忍不住想要大笑。
地上,刑彬臉皮抽搐。
那凌空再踏出一步的本事,自己也會。
這是《踏風行》第二重“安得萬里風”的本事!
他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鬍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並非做夢,頭頂那蹦躂的正歡的人,真的剛聽完就學會了自己花費三年才練到第二重的輕功。
“聞所未聞,哪怕是少林武當這樣的大派弟子恐怕都沒有他這般吧。”刑彬喃喃自語,一時之間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
“朝睿。。。,”刑彬心中哂笑。
以他的判斷,不難猜出朝睿不過化名罷了。
他不說卻招攬,只是為了帶在身邊仔細觀察。
此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目前來看不會危害七塘鎮。但此人資質,卻讓刑彬不得不對他更高看一眼。
“希望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將老虎引了進來。”刑彬心中念叨着,卻瞧見張自行忽的遠去,在空中化作一道殘影。
“嗯?”
刑彬一愣,急忙也躍至屋頂,低頭俯瞰一圈,忽的臉色微變,急忙朝着張自行的方向追了過去。
眨眼間便跨過數丈,可他驚訝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追不上。
前方,張自行神色微凝,眼中掠過殺意。
人在空中一滾,忽的落下,劈頭蓋臉便是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
掌法之下,籠罩着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他右腰佩劍,此時正冷漠的注視着地上的人。
感受到頭頂凌厲的掌風,他猛地抬頭,腰間一抹冷光掠過,竟是已經拔劍在手,朝着頭頂斬去。
張自行面色一冷,倒是有些沒料到白衣男子竟反應的如此之快。
身在空中來不及躲避,他只能全力催動木偶勁在掌前化作一道氣浪,拍向了那把劍。
劍與掌還未撞擊在一起,二者便同時停住。
白衣年輕人心中驚訝,知曉自己斬中的是厚重的大圓滿真氣,並沒有傷到來人。
被劍鋒所阻,張自行一個鷂子翻身,輕巧落地。
他掌心微痛,掌紋深處藏着淡淡血痕。
炊煙逐漸升起,太陽失去了動力,躺倒在雲霞之中。
深紅色的晚霞落在這裏,卻是一片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