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海大學

“從上次詢問‘尹言熙’同學的結果來看，‘ｍｏｎｋｅｙ’似乎能做到一瞬間讓題目消失。加上之前讓考卷提前消失，以及讓編題老師遭遇意外。總共展示了三種‘能力’......”

“喂，喂，”依然是咖啡廳的對桌，黎武立刻打斷說道，“不是說了，我不信什麼‘能力’嗎？”

“黎武，我的詢問結果也跟你分享了，你應該相信，或者暫且考慮這個可能了吧。”

“可是......”黎武急得快站起來，但又感到無可奈何，“行吧。我這樣理解。你暫且用‘能力’替代罪犯的作案手段。這樣總行了吧。”

“......行吧，暫且這麼操作吧。然後，我在想，為什麼‘ｍｏｎｋｅｙ’要用三種不同的能力來取消考試呢？”

“哦？”黎武湊近過來，“你什麼意思？”

“你再想想。第一次取消考試的手段極其殘忍，但表明自己代號時卻極其隱晦。而第二次取消考試的手段和第一次有類似之處，只是手段輕了很多......”

“什麼類似之處？”

“都只是作用在‘內部’，若官方不通知，考生根本不清楚實情......”

“嗯......一個是編題老師出事，一個是考前卷子失蹤，”黎武轉了轉眼珠，“不過這有什麼重要的？”

“聽我說下去。在第二次犯案中，‘ｍｏｎｋｅｙ’還向內部人員直截了當地表明了自己的代號。然後是第三次，‘ｍｏｎｋｅｙ’突然變得大膽了起來，向整個社會展示了自己的代號和存在，取消考試的手段也更加露骨，幾乎等於宣告了自己擁有‘超能力’。”

“......所以我覺得，”鄭夕停頓一下，“‘ｍｏｎｋｅｙ’是有自己的心路歷程，或者安排的。找到了其中的規律，說不定我們就能提前得知他的下一個目標和可能的作案手法......”

“......我還是一頭霧水，”黎武皺着眉，“你該說什麼呢？他變嚴謹了，畢竟作案手段更加溫和了？可他又露骨地表明了自己的存在和‘超能力’——哎呀，被你繞進去了，是‘能力’。這樣看來，他又變得更‘暴躁’了啊？”

“不，他一直都只是在變得嚴謹，”鄭夕盯着咖啡杯，突然說道，“此時的‘露骨’和‘暴躁’，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他正式‘宣戰’了。”

“什麼？小心之後的研究生考試？那還用你們說？”警察局裏，還在整理文件的刑警隊隊長轉過頭來面對二人，“我們聯繫過總局，今年全國範圍內剩下所有大型考試，都將迎來當地額外的警力支援，另外大大小小的攝像頭都將安裝在考試場所、考試研究中心等所有考卷可能放置的地方。除非‘反卷猿’具有超能力，不然他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再犯案了。”

“等下，他不就是擁有‘超能力嗎？’”

“快給我閉嘴。”

“......”鄭夕撇了撇嘴。

“隊長，我們主要是想跟你分享我們的最新推理的。”黎武見形勢不對，立刻插話道，“我們覺得‘反卷猿’可能是一個屢遭挫敗的往屆大學生。”

“哦？”隊長的神色稍有些平復。

“你想想這三次考試，不正好覆蓋了一個大學生一路走來的三個階段嗎？考上高中，大學英語考級，再到找工作......”

“嗯。聽起來是有些道理的樣子，

”隊長一邊思考着，一邊地說道，“可是關鍵的‘高中FU結業考試’和‘研究生考試’呢？這兩次考試還沒——等下。”

隊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沒錯，隊長。研究生考試是在年底。它應該是‘反卷猿’的下一個目標，或者說目標之一。”

“那‘高中FU結業考試’呢？上個月不是一切正常地結束了嗎？”隊長又皺起眉來。

“......關於這一點，我覺得，罪犯是有自己的打算，”鄭夕接着黎武說道，“但無論如何，年底的研究生考試都極有可能是他‘重點關注’的目標。這也符合他連續挑選兩次‘競爭激烈型考試’的作案風向......”

“所以我們在年底之前應該做些什麼呢，鄭夕？”鄭夕家中，坐在沙發上的黎武有些沒勁地說道，“總不可能等着年底的到來吧？”

“當然不可能，”鄭夕看着電腦屏幕，自信地說道，“我想，是時候主動出擊了。”

“什麼？！”黎武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什麼時候？出擊什麼？怎麼出擊？”

“我搜集到了近幾年來所有發生在大學的‘考試無故取消或推遲’的事件，”鄭夕將電腦屏幕轉向黎武，“如果我們的推理沒錯的話，那身為往屆大學生的‘ｍｏｎｋｅｙ’，當初在讀的時候，除了四年前的‘ＢＡＳ英語測試’事件外，可能還發動過‘能力’試水。而能力作用的對象應該是小型考試，以至於沒有進入警方的視野......”

“可這上面取消或延遲的考試太多了。哪個才是‘ｍｏｎｋｅｙ’發動的呢？”黎武盯着佈滿文字的屏幕，不解地問道。

“你應該知道，四年前‘ｍｏｎｋｅｙ’的作案風格吧？”

“嗯......激進，但只作用於內部，且表明自己身份時極為含蓄......”

“當然不排除他的風格會變化。但我們也只能先往這方面想。如果那時的他一直是那樣犯案的話......應該會留下某些蛛絲馬跡的。這些蹤跡往往不會在官方的新聞上，而是在——”

鄭夕切換了網頁。

“所謂的‘學校論壇’或‘學園傳說’里。”他嘴角微微一揚。

鄭夕和黎武穿着便裝，穿行在東海省，三川市的靜海大學中。兩旁，大學生們談笑或是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那是分外美好的青春之聲，鄭夕和黎武置身其中，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的年少時光。

“兩位警官，就是這裏了，”來到計算機大樓，一樓的某間貯藏室后，身旁的計算機學院教導主任對他們說道，“三年前‘那起事件’的發生地。”

兩人走進了室內。那是一個不大的房間，除了略有些潮濕外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

“你是說當時考卷就是在這裏被老鼠啃掉的？”黎武向教導主任問道。

“是的。嚇了我們一大跳呢。”

“然後你們就銷毀了那些考卷，推遲了考試？”黎武繼續問道。

“嗯......”

“推遲的理由呢？應該沒說實話吧？”

“嗯。我們怕引起風波以及學生不適，就直接無故推遲了。但是不知怎的事實還是被泄露了出去，活躍在我們學校以及學院的論壇上......雖然我們官方一直沒有承認它。”

“那些考卷全都銷毀了嗎？沒留下一張？”

“嗯。那肯定是了。”

“你怎麼看，鄭夕？”黎武轉過身來對夥伴問道，“考卷已經沒有了。很難知道這起事件是否和‘ｍｏｎｋｅｙ’有關......”

“.......嗯，不過好像......有一件事......”教導主任突然喃喃道。

“有什麼想說的嗎，先生？”鄭夕警覺道，“任何事都行。只要有些不對勁的。”

“那天早上取卷子的老師發現自己的鑰匙丟了......我們連忙請了學校的開鎖匠，才打開這個貯藏室的門......本來打算馬上取卷子送考，結果發現試卷已經被啃得滿目瘡痍了，甚至還剩幾隻老鼠賴在卷子上不走......還有，那個老師的鑰匙，竟然放在裏面的一摞考卷上......”教導主任笑了笑，“應該是他頭晚忘在那裏了。不過他還一直不承認。”

“嗯，嗯......”鄭夕的大腦快速運轉着。但即便絞盡腦汁，他也看不出任何線索的存在。

“那就先不用急着調查那次考試的考生了，”學校的酒店中，黎武對鄭夕說道，“畢竟沒有證據，很難獲得調查批准。而且沒有證據，我們客觀上也不應該把這起事件看作和‘ｍｏｎｋｅｙ’相關......”

“.唉。”鄭夕長嘆一口氣，“事實是這樣。但是，你真的覺得，這起事件和‘ｍｏｎｋｅｙ’無關嗎，黎武？”

“恰恰相反，我覺得太有關了，”黎武的眼神漏出一股狠勁，“‘被老鼠啃食卷子而取消的考試’？恰好發生在四年前‘ＢＡＳ英語測試’的不久前？怎麼看也太可疑了。只是我們怎樣才能......才能真正把這起事件與‘ｍｏｎｋｅｙ’聯繫到一起呢......關鍵的證物，被啃過的卷子已經不在了啊！”

“......”鄭夕攤了攤手，做出了無能為力的表情。

兩人又勘測了許多次現場，查看了檔案記載的那次考試題目的電子版，詢問了老師更多當時的情況，卻終究沒有任何收穫，只好在幾天後回到怡島市。他們能想像准許他們此次行動的刑警隊隊長在知道他們鎩羽而歸后憤怒的表情。

“我說......我們先去哪裏放鬆一下吧，”到火車站后，鄭夕苦笑道，“太累了。還要迎來隊長的謾......批評。”

“同意。”黎武附和道，“可去哪兒呢？這裏是城郊，而且這麼晚了，好多店都打烊了。”

“我知道個好地方，”鄭夕靈光一閃，“蔚藍中學好像離這兒不遠。那裏有一家奶茶店，一直要營業到晚上十一點左右呢。”

“哦？兩個大男人晚上去喝奶茶？”

“那家店的奶茶很好喝的。我在蔚藍中學讀書時可是那裏的常客。而且那裏有一個我的......朋友。說不定她會給我一些優惠呢。”鄭夕笑道。

“你啊你，就這個老樣子。”黎武無奈地笑道，“算了，既然是你朋友開的店，那我去當換換胃口，順便照顧一下生意。對了——是你哪個朋友啊，我認識嗎？”

“一個剛認識，或者說已經認識很久的朋友。不過你應該不認識。”鄭夕的腦海里浮現出萬萬甜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