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分身23事（8）
“是我。阿爾夫，出來一下。”
夜晚，已經回到蕁麻酒館房間的希爾厄斯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白紙化作的字跡。幾分鐘前，一個人突然敲開了門，給祂遞了一張白紙，罵罵咧咧地走了。
等希爾厄斯關上門，手裏的白紙突然無風自動起來，一整張紙分裂成一塊塊小紙屑，在空中拼成了一行字。看這能力，就是詹姆斯了。
希爾厄斯想了想，仗着藝高人（魔）膽大，把東西都放好，獨自一個在深夜裏出門，離開了酒館。
走到巷子拐角，旁邊閃出了一個人，的確是詹姆斯。但是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狼狽甚至是凄慘極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皮膚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不少血痕。
詹姆斯的臉色有些蒼白，拉着希爾厄斯又躲回牆角，靠着牆道：“阿爾夫，是我，詹姆斯，抱歉這麼晚了還把你叫出來……”
“沒什麼，我還沒睡。”希爾厄斯看着詹姆斯這一身乞丐裝，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才分開有一天吧？”
“這正是我想說的。”詹姆斯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恨意，“是聖多米雷斯的人！那些混蛋，那個逃走的傢伙也知道了保護區裏的那件事，之後他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查到了我的身份，找到我家殺了我的女兒，然後就在那裏埋伏我！我好不容易逃出來，沒有地方可去就來找你了。”
希爾厄斯皺了皺眉，起身想離開：“你惹的仇家，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不止是我的仇家。”詹姆斯一看希爾厄斯要走，飛快解釋道，“聖多米雷斯是南邊最大的犯罪組織，有很多超凡者。他們對那裏非常感興趣，找上我的目的之一就是滅口！你也知道這件事，他們遲早會找上你的！”
“哦？”希爾厄斯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祂低頭思考了一下，向蕁麻酒館走去。詹姆斯一急，還想繼續說，希爾厄斯輕飄飄一句傳來：“行了，我房間裏有急救包，你先處理一下，反正那個聖多米雷斯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
……
“要不要去我房間坐一會兒？”希爾厄斯看着自己給自己包紮的詹姆斯問道。
“不用……”詹姆斯依然靠在牆角，鑷着酒精棉輕輕擦拭着受傷的地方，被疼得皺起眉，“呼……聖多米雷斯可不是街頭黑幫的小打小鬧，他們現在既然在找我，過去蕁麻酒館會給他們惹麻煩的……”
“隨你。”希爾厄斯聳了聳肩，人家想受罪祂也沒什麼好說的。祂想知道的是：
“那現在能和我說說了嗎？聖多米雷斯為什麼會盯上那裏。”
詹姆斯纏上繃帶，猶豫了一下，道：“嗯……其實以前也有過那樣的現象出現，只不過都是由官方的人在處理。但是這裏……額，情況比較複雜，有些事處理得不完美，時間長了就慢慢傳出來一些風聲。其中一個就是——
“異常調查局的成員變強的方法，就是在每一次這樣的特殊事件發生地吸收一種能量。這種特殊事件會產生不同的能量，其中一種發白光的可以增強異能者的異能。我就是因為之前去過那裏增強了異能，才能成功逃出來的。”
“因為這次的特殊事件發生在雨林，異常調查局大概率不想管也沒法管，所以才讓你們這些人有機可乘。”希爾厄斯接話道，“包括聖多米雷斯也是一樣，看上去是佔據半個蘇畢利國的龐然大物，實際上也就能欺負欺負你們這些野生超凡者而已。”
“你這話說的……”詹姆斯愕然，
然而仔細想想還真沒錯。不管怎麼說，人家異常調查局也是受聯邦直接管轄的超凡部門，一個只能在加盟國之一內囂張還不能稱霸的犯罪組織，想和異常調查局掰扯掰扯還真不夠格。但是：
“不管和聯邦相比聖多米雷斯再怎麼挫，它都不是我們能夠對抗的啊。”
希爾厄斯聞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對抗？我為什麼要和它對着干？那麼大一個雨林我進去躲着它難道還能把整個保護區地毯式搜索一遍嗎？大不了我從雨林里離開，出了蘇畢利國我不信它還能追過來。”
“這……”詹姆斯啞然。這好像還真沒毛病……蘇畢利國國內有大片的雨林，只要能忍受野外環境，熟悉一點荒野求生，從雨林里一直出國的確有不低的可行性，尤其是希爾厄斯還是一個超凡者。
但他不能，他和聖多米雷斯有着血海深仇，他不能接受這樣如同懦夫般的行為。
詹姆斯沉默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好吧，你的決定我無權干預。但我堅持我的選擇，我會和他們鬥爭到底。聖多米雷斯的大部隊估計再過兩天就到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擺擺手，向著巷子口走去。
……
第二天早上，希爾厄斯收拾好裝備又準備去雨林里找東西。走到巷子口，迎面走來一個矮男人。因為這裏距離蕁麻酒館不算很遠，希爾厄斯就以為他是來酒館的沒有在意。畢竟蕁麻酒館白天也不關門，只不過安東尼不一定會在裏面接待。
一人一魔維持着勻速逐漸靠近。在男人和希爾厄斯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突然暴起，一隻手向懷中探去，另一隻手攥成拳頭直擊向希爾厄斯胸口！
希爾厄斯瞳孔一縮，飛快側身避過這一擊，一邊屈指成爪，狠狠抓向男人還沒有縮回的手！
男人被希爾厄斯不按套路出牌的反應給整得懵了一下，但是手上的動作依然不慢。搶在希爾厄斯抓到之前，另一隻手從懷裏探出，抓着一把小巧的裝了消音器的銀色手槍朝着祂“噗噗”連開兩槍！
希爾厄斯立即退開，靈巧閃過子彈，順便解下背包扔到遠處。
原地，矮男人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他臉部的血肉和皮膚就像半溶解的蠟塊一樣蠕動起來，體內骨頭和韌帶也發出“啪嗒”的聲音，身形體貌迅速變化。不過一兩秒，一個身形矮壯、面容普通的男人就變成了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女人形象。
“希勒斯·阿爾夫。”她端正槍口，緊緊地盯着希爾厄斯，不放過祂的任何動作，“首飾店裏連殺兩人，重傷一人。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希爾厄斯歪歪頭，猛一跺腳，向著女人沖了過去。
女人在祂抬起腳的一瞬間就扣下了扳機，但是子彈只在地上打出了一個彈坑。希爾厄斯已經近在咫尺，再次屈指成爪狠狠抓來！
女人瞳孔放大（注），瞬間決斷扔出了手槍，一隻手再次摸向懷中的同時抬腿向希爾厄斯踹去！但是希爾厄斯反應更快，抓過來的手速度徒然變快，同時變爪為掌狠狠拍向女人！
“啪！”女人被一個大耳刮子抽得暈頭轉向，再加上一隻腳離地，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希爾厄斯得理不饒人再次試圖攻擊，這時女人終於從懷裏找到了一把匕首，打開刀鞘向希爾厄斯刺去！
就在這時！
“唰”的一聲，希爾厄斯下意識跳開，一張白紙射來，從一人一魔中間劃過，最終深深沒入地面。希爾厄斯一眯眼，和那女人迅速拉開了距離。
“阿爾夫！秘影！你們在搞什麼！”詹姆斯匆匆忙忙跑過來，臉上戴了張紙面具。他昨天晚上怕又被聖多米雷斯的人找到，其實也沒走多遠，就在離這裏不遠處窩了一夜。今天一大早上的就聽見這邊“噼里啪啦”一陣打鬥聲，過來一看好傢夥，那個姓阿爾夫的奇怪冒險家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和別人打起來了！另一個人他也認識，也是城裏的超凡義警，代號“秘影”，能力是改變自己的身形體貌，可以變化成別人的樣子。
希爾厄斯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朝正在跌跌撞撞爬起來的女人努了努嘴，道：“她先惹我的。”
“啊？”詹姆斯一愣，很快想到了希爾厄斯的通緝令，連忙向秘影解釋道，“秘影，你等一下，你看到的通緝令有問題……”
“啊！！”秘影一聲慘叫。她一半臉已經被希爾厄斯打得高高腫起，嘴角流着血，披頭散髮看上去好不凄慘。“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她攥緊匕首，不管不顧地沖向希爾厄斯。
希爾厄斯面無表情地輕鬆閃開刺來的匕首，然後瞬間出手抓住秘影手腕，用力向下一折。“啊！！！”“砰！”秘影手腕被生生折斷，就連人也被帶起的力量摔在了地上。
詹姆斯（面具下的）眼角跳了跳，正要發動異能阻止——
“突突突突突！”槍聲突兀從巷子口傳來！希爾厄斯感覺左肩傳來危險預警，吃了一驚，飛快竄離原地。三顆子彈被祂躲過，卻打到了地上的秘影。秘影慘叫一聲，身體一陣抽搐，最終失去了聲息。
“秘影！”詹姆斯也吃了兩顆子彈，被他躲過一顆又用紙擋了一顆。但是那子彈上好像還附了什麼能力，他的異能一接觸就失效了，操控的紙張和普通的紙張一樣被撕裂。好在子彈的動能已經被削弱，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條擦痕。
希爾厄斯落在一旁，才發現子彈上附的凈化之力並沒有像真正的天使一樣強力。巷子口走來兩個人，一個端着一挺卡賓槍，另一個也拿着一把手槍，一隻手平舉，手上懸浮着一團火球，緊緊盯着剩下的一人一魔。
“艹！又是聖多米雷斯！”詹姆斯罵了一聲，就要提醒希爾厄斯，但見祂閃過子彈后竟然不退反進，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一樣主動沖了上去！
“喂！”詹姆斯（面具下的）眼角又跳了跳，看了眼他們，深吸一口氣也沖了上去。卡賓槍有效射程有三百米，火力很猛，逃跑還不如放手一搏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宰了。而他的異能作用範圍經過強化后大概有一百二三十米，這個距離還有點遠。
“突突突突突！”端着卡賓槍的人又連開幾槍，但是沒有附加能力。希爾厄斯飛檐走壁完美避過，詹姆斯經過一次身體強化后也可以避過一些，剩下的被他用紙張擋下。
接近異能作用範圍后，詹姆斯立刻出手，紙張如同利刃向兩人劃去。端着卡賓槍的人後退的同時打出幾顆附加能力的子彈，另一人上前幾步將手裏的火球擲向希爾厄斯！
“轟！”希爾厄斯避過，火球在牆上炸開，將狹窄的巷子轟出一個缺口。空中希爾厄斯同時凝聚幾顆米粒大小的魔力球射出，同樣被對方避過，在地上打出幾個小坑。
希爾厄斯躲開子彈，瞟了一眼後面在卡賓槍“突突突”下逐漸落入下風的詹姆斯，突然回身退走，讓聖多米雷斯的兩人和詹姆斯都是一懵。
“喂！！”
希爾厄斯跑到背包旁，伸手進去一陣摸索，拽出來……一把微沖（叢林裏繳獲的）。祂再次衝上去，途中路過詹姆斯的時候將槍擲過去：“會用不？”
詹姆斯兩眼放光地一把接過：“會一點。”隨後不懷好意地看向對面。
聖多米雷斯的兩人眼皮跳了跳，端着卡賓槍的人大喝一聲：“撤！”他們可沒有希爾厄斯那見鬼的敏捷，異能也不像詹姆斯的那樣攻防一體。
“晚了！一群狗娘養的！！”詹姆斯眼裏閃爍着仇恨的光，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聖多米雷斯的兩人且戰且退，幾個人在狹窄的巷子裏打起了槍戰。
然而，這些人到底還是一群超凡者，在互相傾瀉火力的同時也不忘了各種超凡能力的對轟。像是把牆炸爛的火球，鋒利如刀輕易切開地面的白紙，驅散異能的凈化，還有某個不是人的攻擊，這條小小的巷子承受了它這個層次不該承受的戰鬥。
“突突突！”詹姆斯的槍打中了火球男人的腿。火球男人倒地，希爾厄斯抓住時機縱身一躍撲向他。火球男人剛剛放的火球太多，精力透支頭暈眼花，用手槍勉勉強強打了幾槍都被希爾厄斯避過，最終被祂一擊致命。另一人見勢不妙，扔了槍一聲大吼，體內瞬間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凈化之力！希爾厄斯被衝擊得有點頭暈，體表還傳來一陣燒灼感。但是也只有離得近的希爾厄斯被影響了——詹姆斯依然在百米之外穩定地“突突突”，甚至還有空幫希爾厄斯補個刀。
火球男人被打成篩子，胸腔還凹陷下來，死的不能再死。卡賓槍男人扔掉了卡賓槍，以身中數槍為代價艱難撤走。詹姆斯見危險解除跑上前，把微沖還給希爾厄斯，問道：“沒事吧？”
希爾厄斯彎腰，順便把火球男人的靈魂撈進嘴裏，直起腰來：“沒事。收拾收拾趕快走，這麼大陣仗一定會吸引警察。”
“……行。那你？”
希爾厄斯眯眼：“我改變主意了。這群王八羔子。”
‘他們哪兒來的天使之力？雖然只是低配中的低配版……有意思。’
註：我查了資料，好像是情緒高度興奮時會刺激瞳孔縮小，而情緒緊張、害怕和憤怒時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