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昏迷與轉移

我的朋友，你要知道……我不會同意以這麼低的價格轉讓這項技術的專利……什麼？這是和約條款？你在騙人……不……好吧，你贏了，希望你能付錢……

——****《專利戰爭回憶錄》

有着戴爾幫助的前魔王一路到達了塔頂，在一眾神官們驚駭萬分的目光中將被戴爾定住的所有神官一一捅死。不得不說一陣陣藍光閃過確實讓魔王劍看上去更加妖艷了——雖然這只是前魔王個人的錯覺而已。

雖然戴爾確實是梅尼亞的火之聖女，但到現在為止前魔王都沒有看到哪怕一絲戴爾對神明的虔誠。事實上根據前魔王以前的調查，戴爾以前混跡西半區，沒有長期接觸梅尼亞教義，受到梅尼亞教會灌輸信仰的機會，也從未表露過自己對梅尼亞教義的贊同。她第一次出現在東半區甚至是在加入勇者小隊以後，這讓人不得不懷疑她如今早早拿了一個火之聖女的名號是有何意。

或許因為如此戴爾才會不在乎幫助前魔王屠殺神官，即使是那種聲名狼藉的神官。

當然事實也許和後面想的有些偏差。在殺死所有神官后，前魔王就讓前勇者結束託管，自己跑去佔用系統空間自娛自樂了，然後把事情一股腦拋給前勇者。

沒法使用前魔王賬號的前勇者當然用不了魔王劍，所以那把魔王劍在賬號切換以後就自己消失了。不過這也無法引起懷疑就是了。

“戴爾，”前勇者問道。

“勇者大人，我在。”雖然如今的勇者不再是勇者，但戴爾的稱呼還是沒有改變。像****這樣對前勇者沒好臉色的就直接稱其為“前勇者”，而雷也是帶有諷刺意味地稱呼其為“勇者”。由此可見戴爾或許真的不是如前魔王所說的那樣存在什麼陰謀？

“你覺得生命的意義是什麼？什麼樣才算是真正地活着？”

“我是傳火的聖女，所以我一生的意義就是追隨勇者大人。只有在侍奉您左右時，我才真正地活着。”戴爾恭敬地回答道。從她的話里看不出任何破綻，彷彿她真的只是追隨勇者的一位聖女。

“這只是你自己的理解。那麼換一個問題，戴爾，你覺得你對‘追隨’和‘侍奉’的理解是什麼？即使是付出生命嗎？犧牲自己的生命本身可以換來生命的意義嗎，也許只有死亡以後才算是真正地活着？”或許看到某個標語的一些人就是通過死亡來踏上尋找這些問題答案的道路的。

“勇者大人，雖然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後面兩個問題的答案，但我知道我願意為您獻出一切。歷代的每一位火之聖女只有一位屬於自己輔佐的英雄，英雄倒下后火之聖女也將埋骨。”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緣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前魔王的聲音悠悠地響起。這一次前魔王難得的沒有出言不遜或者嬉皮笑臉。

“你這是什麼？”前勇者萬分不解。

“你知道為什麼遊戲系統沒有主線任務嗎？”前魔王問道。

“為什麼？”

“我偏不說嘻嘻，你猜啊？”前魔王又恢復了往常的活潑。

前勇者沉默許久，繼續問道：“戴爾你真的看不見嗎？”從來沒有人見過戴爾摘下自己的繃帶，只有戴爾一直聲稱自己沒有眼珠。

“為了輔佐勇者大人，我拋棄了自己的眼眸。呵呵呵，說起來現在我的眼眸還是勇者大人再一次幫我找到的呢！”戴爾難得地笑了出來，但前勇者無動於衷。

“你是指未來的我嗎？”前勇者問道。

“您已經知道了未來的記憶了對吧，勇者大人。”戴爾反問道。

“是的，我有了未來一部分的記憶……所以我大概可以判斷出我未來做了什麼事。”前勇者毫無負罪感地開始撒謊，畢竟戴爾再怎麼說也沒能自證清白，還是值得警惕。說起來前勇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和前魔王一樣多疑了。

“那勇者大人，您還記得嗎？”

“記得什麼？”

“您曾答應的約定。”戴爾閉上了眼睛。雖然隔着繃帶，但也能通過面部肌肉的變化看出來她確實是在閉眼。

月朗星稀，花前月下，但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前勇者的預料。

“我*！快跑！這個**要害你！”前魔王罵罵咧咧，“我就知道這*人不安好心，費盡心思策劃仙人跳。”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戴爾觸碰到了前勇者的手，然後二人就直接轉移到了一棟建築內。

*

“完了！你以為梅尼亞為什麼要人專門看守聖火？雖然即使是以我的能力也沒調查清楚答案，但既然是絕密內容就肯定有什麼問題！”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專門供奉聖火的祭祀場的前魔王說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前勇者不解。雖然前勇者不是很理解為什麼戴爾會將其帶到這裏，但其也不認為戴爾要暗害於前勇者。

“反正肯定會有什麼極度不好、恐怖的事情發生。”前魔王說道。

果不其然站在不遠處的戴爾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上方浮現出了一團火焰。

“勇者大人，這就是聖火。請觸碰我體內的黑暗吧。”

“什麼——”前勇者還沒來得及詢問，就發現自己身體不受控制地

前魔王已經看出了端倪：“該死，她在操縱你的影子。”像這種刺客的小技能如果不是因為二人之間等級差距過大的話，前勇者怎麼說都不可能被戴爾如臂使指地操縱。

“快讓我託管，到我出馬的時候了！”前魔王焦急地喊道。

前勇者趕忙讓前魔王託管，但還是慢了一步。前勇者不由自主地朝面前的戴爾下跪，將自己的手伸出。戴爾也將左手放在前勇者的手上，並將那團火打入前勇者體內。

“唔……不……咕……這是……”前勇者感到自己的身體萬分難受，好像被人硬生生塞了一坨糞進嘴裏一樣。

【警告，未知程序請求獲得插件安裝許可，是/否】

【玩家**未響應，自動執行默認選項】

【插件“靈魂（火）”下載中……】

【1%】

【2%】

……

【98%】

【99%】

【100%】

【插件“靈魂（火）”下載完畢，開始掃描……】

【1%】

……

【100%】

【掃描完畢，發現木馬病毒，是否繼續安裝？是/否】

【玩家**未響應，自動執行默認選項】

【插件“靈魂（火）”安裝中……】

【1%】

……

【100%】

【插件“靈魂（火）”安裝完畢】

【警告，檢測到未知木馬病毒，是否啟動殺毒程序？是/否】

【玩家**未響應，自動執行默認選項】

【殺毒中……】

【1%】

……

【55%】

【警告，出現未知錯誤，是否授權最終方案？是/否】

【玩家**未響應，自動授權最終方案】

【授權完畢】

前勇者昏迷失去意識長達半個小時，這中間的所有操作都不是前魔王一個系統精靈可以左右的。雖然焦急萬分，但前魔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戴爾往前勇者體內植入什麼東西。此時再度查看了一下自己系統面板的前魔王大吃一驚。

姓名：**

稱號：無

職業：劍士

等級：2階（26級）

經驗值：1552/6000

裝備：青素劍

技能：不死之軀（Ex）·修改版、衝浪（90）、游泳（79）

點開這個新出現的技能，發現它的描述竟是如此：

名稱：不死之軀

等級：Ex

備註：不死人的身體素質。經由聖火照耀的人類在分得火旁的靈魂后，將會獲得靈魂（火）。隨着聖火的衰落，身體將會變異為不死人，胸口浮現黑色的環狀印記。不死人每一次死亡都將丟失自己一部分的意識，並獲得重生，最終隨着死亡次數的增加外貌和意識逐漸變化，變為沒有意識的活屍。不死人獵殺其他擁有靈魂的生命時將獲得對方的靈魂。

經由最終方案修改，不死之軀（Ex）改為失去復活效果，同時靈魂（火）的丟失不造成外貌變化，不造成意識變化。黑色的環狀印記予以抹除。同時，不死人的身體素質予以保留，抹除通過獵殺其他具有靈魂的生命以吸收靈魂的效果。該技能不受聖火旺盛程度影響。

——不辭辛勞的魔王醬

從最終方案的處置里前魔王可以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最終方案主要以保留玩家意識的完整性和獨立性為主。所以在修改中才會用類似交換的方式讓一些效果失效，但也會優先確保這個技能不會影響到玩家的意識。

總的來說最終方案執行以後這個技能變得好壞參半，雖然它本來更多的是負面效果。當然，假如前勇者意識清醒，在一開始就拒絕安裝插件或者在掃描出木馬病毒時拒絕繼續安裝的話，那也不會有這個結果。

*

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一位身穿法師袍的男子正在醒來。

“艾拉……”他夢囈道，然後才發現自己所見的只是幻影。

“大人，我們現在在異教自留地的西部高原。”帕克向身旁的醒來的雷提醒道。

“被洪水衝到這裏了嗎……那也正好，我們現在就可以招募高原山民了。”分割姆大陸東半區和西半區的是長長的一道由河谷、山脈、大裂谷、長河組成的天然界線，而異教自留地的西端就有一部分處於這道界線的一片高原中。在這裏生活的就是梅尼亞異教自留地的高原山民。

高原山民是異教自留地的一支異類，或者說最死硬的“異教徒”。在其它時候法師等其它職業被稱為異教徒只是因為這些職業在古時是“偽神”教徒才會有的職業，但到如今沒有幾個非牧師職業者是真的信奉神明的。這些人卻是真的在信奉消失許久的神明，並且狂熱地希望成為法師以及使用魔法——至少這是他們教義里的話。

“大人，我們現在只有58人存活……”帕克沉痛地報出了損失，“另外有169人下落不明，疑似死於神術或在卡羅城中被梅尼亞神官逮捕，其中包括一位上級法師。”他說的那人正是琪拉。

“沒關係，想必法師協會願意給我們一些支持。”雷不痛不癢地說道。法師協會是西半區六國用來管理所有法師而聯合組建的協會。名義上法師協會能夠管理全世界的法師，但梅尼亞控制的異教自留地顯然不在此列。如果他們能夠聯繫上法師協會，那想必野心勃勃的西半區六國君主肯定會幫扶一二。

“是，大人。”帕克應聲，隨後開始召集倖存的法師。雷雖然在當時也沒有把握自己的冒險一舉是否會成功，但如今的結果表明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亂世即將到來，我們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實現我們的野心，”雷右手握拳伸到半空中說道，“梅尼亞這個千年帝國即將迎來它的末日，我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帕克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雷在那裏自言自語。

“為了真正地把這個盤踞在東大陸的毒瘤剷除，我們必須要付出必要的犧牲，”雷說道，“琪拉以為她瞞着我違反我們的原則把北城牆炸開誰都不知道……哈，我早就在監視她了，包括她靠她的那個情夫拿到的評級申請都是我簽字批准的。不過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選擇用那幾個普通的流浪兒換取一次成功的突圍。規矩歸規矩，實用歸實用。”

“大人您確實很有自己的考量。”帕克斟酌了一番后評價道。

“不說這個了，我們從卡羅城轉移到這裏是非常好的機會，要儘快利用上。趕緊開始行動。”

“是，大人。”

*

看着昏迷不醒的Z，聖殿騎士團第一軍團的軍團長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他神官地位不算多高，昏迷也就昏迷了，但自己這個投靠了他的人眼見自己靠山昏迷，還不知會昏迷不久，就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Z目前算是在教廷內獨佔鰲頭，所以想要投靠他的人並不算少，自己就是少數有幸真的和他搭上線的。要說現在他沒有一絲改換門庭的心思那是騙人的，但是自己之前為了扮演鐵杆的Z派系的人已經得罪了幾位樞機主教，再轉投他人也未必能被對方保下。更何況Z也不是沒有醒來的希望，所以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Z可以儘快醒來。

歷史上因為神術反噬而昏迷的神官絕對不能算少，事實上大約百分之十的神官最後都是這個下場——不至於死亡，但陷入永久或長期昏迷。神官對自己將要施展的神術會造成多大反噬可以憑藉經驗事先進行預估，讓自己不至於被反噬至死。如果真的要拚命的話，那昏迷就是最高的界限了，只有極少數情況才會付出自己的生命。

“軍團長閣下，主教大人還沒有醒來嗎？”進入城內修道院最好一間病房的是一位正好負責這個地區的大主教。他也是Z派系的一員，在得知Z抵達了此地並昏迷不醒后趕忙趕到這所城市，想要查看Z的具體情況。

“情況如你所見，我無法隱瞞。”軍團長回答道。

“梅爾和斯科特一直在試探我的態度——你知道的，教廷內部總是有一些風言風語。”因為Z昏迷的情況還沒大範圍流傳，只是人不見了蹤影，所以教廷內部有出現Z陣亡的流言。

“我們現在還沒有更換房間的選擇。”這裏面那句俚語的意思是投靠他人。

二人又沉默了一會，沒有繼續說話。整個聖殿騎士團第一軍團轉移到這座城市好歹保住了軍團長自己的官職，不至於因為全軍覆沒而被撤職。

“我們只能祈禱神會眷顧我們。”大主教沉默了一會說道。

“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

“安妮？安妮？”少女輕輕地拍着小女孩稚嫩的臉龐。

“嗯……是騎士大人？”安妮睜開眼睛問道。她昏迷之前最後的意識是游出了水面，然後被騎士少女抱在懷裏。

“洪水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在前往塔拉公爵領的馬車上，我正在用念力駕駛馬車。”騎士少女說道。

“塔拉公爵領？”安妮的地理知識比起前勇者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前勇者是因為課程受限，自己不想翻閱相關書本，而安妮是沒有機會學到這些。

“就是我們生活的姆大陸中間一塊地方。它是個有着茂盛的草原和長長的河谷以及繁茂的森林的國家。”騎士少女回答道。

“嗯。”安妮輕聲應道。剛剛醒來的她不是很想說話。

“我發現你已經成為了一位騎士了。你之前使用念力過度導致昏迷，被我及時救了過來。現在我將帶你前往塔拉公爵領，在那裏我將教授你真正的騎士道。”騎士道就是信條和念力使用方法的結合，墮落騎士的“騎士道”就是刪掉信條那一部分。

“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安妮心有餘悸地說道。

“不會的，騎士是很難死的。我聽說有一些強大的騎士死後可以用念力讓自己以精神的形式存活一段時間……好像墮落騎士也可以，但他們似乎還要忍受違背騎士道帶來的折磨……這算是懲罰吧，所以成為墮落騎士只是一時可以隨心所欲而已……”騎士少女輕靈的聲音在馬車上緩緩流淌，伴隨着馬車車輪滾動的節奏流入安妮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