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中的刺客
神光無垠，神威無盡，保我血肉，護我心神。聖靈入身，驅魔退邪，聖火溫溫，燃亮凡界。惡靈懼火，魔體懼光，真神佑我，惡魔俱傷。虔信我神，誠心乞靈，神跡在身，驅邪永寧！
——梅尼亞神術驅邪咒咒文
此人正是從海中而來的前勇者，或者說正在託管前勇者身體的前魔王。前魔王衝浪和來到三女身邊之間有着一段曲折的故事。
“要撞到塔了！”前魔王此時正不斷地朝高聳入雲的塔樓接近，而且因為是衝浪的緣故這個速度還非常地快。
“不要慌，看我切號！”前魔王立刻把賬號切成了前魔王的那個賬號，然後拿出了魔王劍。
“我就不信這把劍戳不穿這破塔！”前魔王此言倒有幾分真話。魔王劍可以說是世界上最鋒利、最堅硬的劍了，區區磚石所建的塔樓應該不能擋住魔王劍。
“難道就這麼撞牆嗎？”前勇者愕然道。
“當然，聖人之軀撞牆不是正好嗎？”前魔王滿不在乎地說道。
“一點都不好！”
不管如何前勇者還是和高塔撞上了。魔王劍不出所料安然無恙地劈開了高塔，讓磚塊嘩啦啦地滑落，而前勇者也隨着海水進入了高塔。
進入他們眼帘的是許多正在燒制以及沿着樓梯往上運送磚塊的人。只是令其感到不對勁的是，這些人一臉痴獃，好像沒有自己的神智。
“讓我看看！”前魔王說道，拿着魔王劍就捅穿了一個人。魔王劍閃過藍光，將此人殺死，但周圍的人似乎毫無反應。前魔王再揮劍殺了幾個人，也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
“看來是真的傻了，而且這些白痴居然還保留自己的等級！”前魔王驚喜地說道。濫殺無辜顯然不在前魔王這種人的顧慮里，前勇者也對此漠不關心。
前魔王剛剛殺了一個低級法師，發現這人雖然成了痴獃，但等級卻沒掉，殺了以後還是按等級給了許多經驗。這讓前魔王驚喜萬分。
之後前魔王開始想的是往上的樓層里會有什麼，以及塔頂到底會有什麼。
如果這是個高塔副本，那塔頂應該就是……前魔王暗自尋思。
“算了，反正這些白痴回來也能殺光，我還是先去塔頂看看有沒有怪。”前魔王說著就開始往上爬了起來。
高塔本來是有螺旋階梯的，但一來這樣很慢，二來容易引起上層可能有的守衛的注意，所以前魔王選擇直接扣着磚塊之間的縫隙直線往上攀爬。雖然聽起來驚險萬分但前魔王就算真的掉下來了也可以摔在旁邊的螺旋階梯上，避免直接掉到塔底。
一層層地往上爬，前魔王和前勇者發現每一層的人都是這樣的痴獃，而且從來沒有守衛看守，想來是覺得痴獃沒有必要防備。因為沒有水和食物供給的緣故，有一些老年和幼年痴獃已經暈倒在地——雖然智力受損，但基本的生物規律還是無法違背的。雖然神官們確實有那種齋月用的神術，但他們顯然不會冒着反噬致死的風險給這裏陸陸續續被誘騙而來的上萬人一一使用。
“也不知道這都是誰幹的……到時候我和他談一下，看看能讓我殺多少……”前魔王的思維已經駭人聽聞，相信神官們如果真的聽到這種想法一定會以為前魔王是被什麼惡魔附體了。
“不要啊……我好歹是未來的救世主啊，別就這樣敗壞我的名聲啊！你就沒有自己的身體嗎？”前勇者對前魔王的這一想法感到憤怒，卻對濫殺無辜沒有反應。
說到底在得知問題的答案需要自己儘快升級以後前勇者就對屠殺人類沒有太大的意見了。
“咳咳……我只是開個玩笑，而且我是系統精靈，也沒辦法有自己的身體。”前魔王見前勇者真的發怒了連忙安撫道。
*
雖然跳幫的海盜為了解放雙手會用嘴咬住短刀，但是這和前魔王用嘴去咬住有一米以上長度的魔王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不過好在15級的前勇者在咬合力方面還算差強人意——之前殺的幾個人中有一個是接近20級的劣級法師，越級殺敵給了前魔王超額的經驗。
一路往上攀爬，二人見到的只有機械地工作的痴獃，還是沒有爬到塔頂。雖然前勇者這具身體的體力還沒有消耗完畢，但總歸是有限的。
這種擔心最後終究是沒有實現，爬了幾個小時以後的前勇者只是感到有些疲憊，但已經將頭稍稍探出一路爬過來的煙囪管道，看到了塔頂的一眾神官。
神官們似乎此時非常愜意，一個兩個地坐在塔頂邊緣的欄杆旁邊望着席捲而來的海嘯。
“你準備怎麼對待他們？”前勇者問道。理論上如果他是勇者他應該直接義正言辭地跳出來指責他們用神術把人變成痴獃的惡舉，然後頗為熱血地來一場以一敵眾，最後像許多故事裏的勇者一樣在艱難中贏得勝利。
然而這不適用於已經不再是勇者的前勇者，更不適用於把所有生命當作經驗包的前魔王。
“我跟你講，boss戰就是要講卡位，拉仇恨，偷襲……我的意思是這些神官裏面肯定有一個是他們的頭頭，實力最強，另外的都是小弟，實力不那麼強。我現在只要靠偷襲殺掉那個老大，然後再利用塔樓里的地形和那些神官拉鋸，那應該就可以全殺掉。”
“你的意思是先殺掉他們的首領，然後用地形和他們周旋吧？”前勇者已經對前魔王時不時的胡言亂語感到習慣了，大概理解了前魔王的意思。
“基本上就是這樣，另外我的魔王劍因為它的鋒利和對不死性的針對是能夠無視等級，一擊必殺的。連你未來的隊友都對這把劍退避三舍，已經側面反映了它的厲害。”前魔王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可是這也太冒險了吧，我們就不能躲在塔樓里等洪水過去嗎？”前勇者很快找出了漏洞。
“安逸可不是你該有的想法，或者說就算你是對的，因為你未來那些亂七八糟的隊友你也八成沒辦法有寧靜的日常了……我賭上高端玩家的名譽像你保證這場另一條時間線沒有過的洪水就是你未來的隊友搞出來的，不是**就是那個Z。”
“你說的我也明白，但這和現在衝出去和這麼多神官大戰有什麼關係嗎？
“因為我們要升級啊！追逐經驗和遊戲物品是玩家的本性，畢竟這就是玩家之魂啊！”前魔王狂熱地說道。
“就算會付出生命？”
“沒錯，玩家就是這樣一種存在啊！比混亂更瘋狂，比邪惡更黑暗，區區生命阻擋不了玩家的腳步。而且有種說法也是為了理想而死是生命的意義，這一生才算是真正地活着。”前魔王在興奮的同時還沒有忘記拿一些心靈雞湯去嘗試忽悠單純的前勇者。
“唔……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前勇者顯然和前魔王不是一樣的人。
“你既然有遊戲系統就應該有玩家之魂，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前勇者話還沒說完，前魔王就跳到了塔頂，持劍朝一位年老的神官刺了過去。
雖然劍士不像刺客一樣背刺有額外傷害——因為背刺是刺客專門的職業技能——但是偷襲的效果卻無所謂職業。一陣藍光閃過，猝不及防的老神官被魔王劍貫穿了身體。
突然冒出來的前魔王讓一眾自以為安全的神官方寸大亂，先是開始後退，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人多勢眾，想要對前魔王施展神術。
前魔王拔出了插進老神官身體的魔王劍，厲聲說道：“我以此劍終結你們的罪惡！”明明自己一上來因為試探和貪圖經驗不分青紅皂白殺了幾個人，但前魔王依然可以義正言辭地指責一眾神官們的惡行。聖人職業大概就是可以讓前魔王做到這點吧。
“殺了他！”
“他在用劍，肯定是異教邪徒！”
“說不定和那些叛亂的異教徒是一夥的！”神官們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神術也紛紛朝前魔王襲來。
可是這些神術落在前魔王身上就如石沉大海一樣，絲毫沒有效果。
“對聖人施展神術，好大的膽子！”前魔王叫嚷道。與那種有水分的受封聖人不同，被遊戲系統認定為職業的聖人是神官的上位，本身免疫所有神術，即使聖人不能免疫神術帶來的附帶效果也不能改變聖人對神官的剋制。聖人之軀（Ex）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技能。
“不可能，你這種惡魔才不會是聖人！”一個肥胖的神官大叫道。他是知道受封聖人貓膩的神官之一，根本不相信現在有真正的聖人，不然他貪污腐敗這麼多年早就被聖人查出來了。
“我若成聖，天下無魔！”前魔王嚴厲地說道，沿着階梯跑到了下面的一層。
神官並不以體力見長，這些神官也不願意為增加速度承擔反噬，所以就一路小跑下了樓。領頭的一位神官這時被埋伏在階梯死角處——即螺旋階梯的正下方——的前魔王從下到上捅了個對穿，就像被穿刺大公用木施以穿刺之刑的刑犯一樣。
藍光閃過，這位神官就這樣死了。按照魔王劍的原理，在不激活此劍的能量時它會自動用殺死的敵人充能，也就是說此時這位神官自己的靈魂（？）——雖然難以置信但經過魔王長期的研究只有這個答案最合理——化作了靈魂為魔王劍充能。
這一偷襲讓神官們再度受到驚嚇，但這一次有一位中年白鬢神官稍微冷靜了一點，開始思索前魔王的一舉一動。
這把劍……中年白鬢神官暗自尋思道。此時距離魔族席捲天下還差了許多年，魔王劍至今為止恐怕都沒幾個人見過，更不要說將其認作是魔王的佩劍。魔王劍本來就不是魔王的佩劍，只是恰好被唯一的魔王用作佩劍才得此名。
即使是在未來也無人知曉魔王劍在是不是魔王打造，在魔王之前又有幾任主人，只能一直稱呼其為魔王劍。疑似製造了此劍的工匠也不見於傳說，只有前魔王和聽了前魔王隻言片語的前勇者明確知道有工匠這麼一個存在。
所以中年白鬢神官對魔王劍的分析理所當然地失敗了。
因為神術對前魔王無效，所以一些神官也反應過來了，想要用神術的附帶效果攻擊前魔王。
比如此刻前魔王沒有被神術直接擊中，但前魔王的頭頂卻生出了一塊巨石，想要將前魔王砸死。前魔王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它，一套衝刺又帶走了一位神官。
看着在神官中有如進入無人之境的前魔王，神官們的士氣終於是崩潰了，且戰且退地往塔頂逃命。
到了塔頂，被逼到死角的神官們看着拿着那把劍身上有着三個孔的長劍的前魔王驚慌失措，有的甚至直接大聲求饒懺悔，希望聖人能夠寬恕他們的罪過。不過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實意或者是否應該殺死，都不在前魔王的考慮範圍內。前魔王只想把這些人都殺了去吃經驗包。
就在這時，那位中年白鬢神官偷偷發動了一道神術，將前魔王身後的護欄抹掉，並製造了一道小範圍的衝擊波，將猝不及防的前魔王衝下了塔樓。
看到不可一世的前魔王墜樓，神官們這才鬆了口氣。
“噓，”其中一位神官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還好這個惡魔死了，不然我們今天恐怕都得被他殺死。”
*
琪拉聽到騎士少女的命令的時候並沒有多少遲疑，因為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對少女多強沒有概念，只知道比她強很多，讓她難以反抗，對前勇者或者說前魔王多強也沒有概念，卻不得不向其發起攻擊。只能說琪拉就是在賭前魔王不是像少女那樣不可戰勝。
她拿出了自己的那個比常用法杖質量稍差的備用法杖，準備向前魔王施法。
就在這時，前魔王猛地動了，手持魔王劍揮劍斜砍過來，如果不是琪拉提前給自己施加了魔法，強化了自己的身體的話，那就得被劈成兩段了。
琪拉趕忙用法杖抵擋，但沒想到這次更不中用，法杖被魔王劍直接一劍劈斷了。恰好她貼身的魔法物品生效，讓她往後瞬移了一段距離，沒讓魔王劍順勢砍到她身上。
“這到底是什麼劍！”從前魔王慢悠悠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來前魔王所用的這具身體並沒有多強大，卻可以憑藉這把劍在與她這位上級法師的交鋒中佔據上風。
“這是魔王劍，魔王所用的佩劍。”少女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到底是誰？”少女自然不可能知道魔王劍的別名，更不可能知道魔王成了遊戲系統系統精靈的事情。但是這不妨礙她將上次的疑問問出來。前勇者在這個時間點只可能是一位稚嫩的劍客，但此時的劍術卻可以直追中後期的劍聖勇者。
“唯一的勇者、無名的英雄，欽定的救世主、存世的劍聖，舒克。”前魔王不緊不慢地說道，“罪人，你雖是我的敵人，我卻許你自裁的權利，並擔保你不會前往最終之地。”
“我所堅信的，只有騎士道！”少女不為所動。
“那麼我將以神之名裁決罪人！”前魔王重新將魔王劍舉起。
少女見到前魔王將要進攻，心知沒有法杖的琪拉根本擋不住有着兵刃之利的前魔王，決定自己也上陣，冒着被魔王劍捅穿的風險踐行自己的騎士道。她又摸了摸安妮的頭，溫柔地說道：“安妮？”
“嗯。”安妮回答道。
“願信念與你同在。”少女說道，然後揮動手中光棒沖了上去。
但比少女更快的，卻是一道人影。琪拉不可置信地從背後被一把銀色的匕首擊中，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前魔王則趁機一刺將人頭收走，為魔王劍充能的同時也拿到了海量的經驗值。
趁着少女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影再度如長虹貫日一樣將銀色的匕首投擲向少女。
少女猛得一驚，在千鈞一髮之際手中的光棒變換形態，化為鐵棍，在少女的揮舞下打飛了匕首。
“戴爾？”前魔王又驚又喜
“勇者大人，我一直在關注着你。”許久不知蹤跡的戴爾此時不知為何又出現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