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二入公執局
“怎麼又是你?”當孫蕎看到身下男人熟悉的臉,先是一愣,再然後便是狂喜。
“我就說你不是什麼好人吧!可讓我逮到你了!現在人贓俱獲,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黃芾緩了幾秒,然後艱難的轉頭看着孫蕎,還想要解釋什麼,可順着孫蕎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再次感嘆自己真是夠倒霉的。
連續兩次遇到這個態度上急公好義、嫉惡如仇,實際上業務能力一塌糊塗還兼具自我感覺良好的警官也就算了。特么還每次都有贓物在現場!
二人目光所及之處正是一部躺在地上的手機,顯然不是黃芾或者孫蕎的。
“你特么抓錯人了!”雖然覺得被抓進公執局裏已經成既定事實了,但是黃芾還是辯解了一句。
“呵呵呵,你真以為我瞎啊?我都追了你幾條街了,你看這裏還要有其他人嗎?話留着審訊和錄筆錄的時候說吧!”孫蕎又一把把黃芾按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黃芾,順便給同事打了個電話叫他們派車過來。
黃芾猛然醒悟,是那個撞到自己的男的,肯定是他!
如出一轍的裝扮,相仿的身高體型,這個蠢貨警察肯定是把自己當做那個男的了!難道孫蕎她都沒看清人家的長相或者外貌特徵嗎?
孫蕎應該是怕同事進來街巷裏迷了路,押着黃芾就往外面走,顯然是準備到外面的大馬路上等車來。
她絲毫沒有察覺一個白色的身影飛在天空中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時不時落在附近的房屋上,像是怕被發現一樣。
“能不能就在裏面等?”黃芾雖然是受傷之後被拖拽着走,但不一會兒就恢復了體力,也試着能不能等到江冉回來。
她在駐地負責的就是凡俗界的相關事務,不出意外應該能快速解決這次誤會。
不過孫蕎只是冷笑一聲,絲毫不理會黃芾的要求。
“怎麼?你還想要等你同夥過來救你?”孫蕎只是業務水平不高還有過於自負,本身並不是個蠢貨。南城區這裏是出了名的灰色產業聚集地,蛇蟲鼠蟻什麼都有,要是真的任由黃芾在這等着,要是他的同夥來了那自己就凶多吉少了。
黃芾見解釋不通,也沒有再廢話,只能希望江冉知道后能儘快來處理吧。
沒看出來孫蕎對這一帶的地形真夠熟悉的,江冉和黃芾走了近一個小時的路,她帶着黃芾不過走了二十幾分鐘,中途還路過了剛才吃過東西的飯館。
二人終於從破舊的街巷走出來,路邊一輛警車也才剛駛來。
“是你?”開車的赫然是鍾玲,她看到如上次般被拷住的黃芾也滿是不可思議。
“嗯。第二次被孫大警官錯抓了。”黃芾聳聳肩。
“你閉嘴!”孫蕎對着黃芾就是劈頭蓋臉的怒斥。
鍾玲剛想問問孫蕎這次有沒有切實的證據,卻被孫蕎突然的發怒給堵了回去,只能沉默的載着二人開車回警局。
東元市公執局內。
“美女,你看看偷你手機的是不是他?”一進局裏,孫蕎就把黃芾帶進了招待室,裏面一個二十齣頭的女性正在配合警察做筆錄。
“額……其實我沒看到小偷的長相,是有好心的路人提醒我才知道手機被偷了,當時小偷已經跑到我前面了。”被偷了手機的女人看上去還是個大學生,五官清秀,戴着副眼鏡,看上去溫溫柔柔的,此時聽到孫蕎的問題搖了搖頭。
“不過衣服確實一樣。”女人又看了黃芾一眼,肯定道。
孫蕎本來聽到前面的話臉上還面無表情,到了最後一句時又衝著黃芾得意的挑挑眉。
黃芾直接無視她的挑釁。
剛才孫蕎和鍾玲二人本來是去南城區調查一個案子的,結果半路上聽到有人喊抓小偷。心急的孫蕎甚至沒等鍾玲完全停下車就下車去追小偷了,鍾玲無奈只能先帶着受害者先回局裏,隨後又接到孫蕎的電話才又回到南城區接孫蕎和被拷上的黃芾。
也就是說,這個案件目前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沒看到小偷的長相,最多就通過背影記住了衣着打扮。
“所以,你們都不知道那個小偷到底長什麼樣子,唯一判斷我是小偷的根據就是衣着打扮?”黃芾深吸一口氣,他被氣的不輕。
“誰說的?我一直跟在你身後,還抓到你了,這還不夠嗎?”孫蕎馬上反駁。
“你確定小偷從來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嗎?”黃芾面無表情。
“這……巷子裏這麼多轉角,你怎麼可能一直在我的視線里。更何況手機不就在你身上找到的嗎?這就是人贓俱獲!”孫蕎遲疑了一下,還是通過被找到的手機和衣着打扮肯定黃芾就是那個小偷。南城區巷子裏拐角轉彎太多了,四通八達、紛亂非常,不然那些偷雞摸狗的小毛賊也不會犯了事被發現就一頭往裏鑽,藉此逃避追捕。孫蕎確實不敢確定。
“哼。手機真是從我身上找到的?”黃芾譏笑着反問。在他眼裏,這孫蕎就是個能力沒多大點,卻好大喜功、狂妄自大的蠢貨!
“是從地上撿的怎麼了?我去那裏的時候只有你在那裏,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難道是我的?”孫蕎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道。
“怎麼不會是別人的?你親眼看到是我扔那兒或者掉那裏的?”
二人繼續吵得不可開交。
“停,別吵了!黃芾你倒是說說手機是誰扔在那的?”在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鍾玲也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招待室,聽了一會兒見二人又吵起來,忙站出來阻止。
“我當時剛在在不遠處的飯館裏吃完飯,在回去的路上被一個和我衣着相像地男子給撞到了,我沒倒他卻倒了,可能是他掉的。也就是你們找的那個小偷。”黃芾的性格一向是針尖對麥芒,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從來對事不對人。面對自大狂妄、不講道理的孫蕎,他從來不會好言相待;面對看似嬌小柔弱卻睿智冷靜的鐘玲,他也不會蹬鼻子上臉,老老實實配合對方的工作。
“你還真敢說!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身形衣着別無二致也就算了,還偏偏撞到你?撞到你手機就意外落下了?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騙呢?!”孫蕎怒不可遏,當場暴怒。
“孫警官你先冷靜一下。再聽聽他怎麼說的。”鍾玲安撫了一下孫蕎,繼續問道。
“你的說辭中確實巧合太多了,還有更重要的信息嗎?”
“證人。我有證人可以證明案發時我不在現場,而是在飯館吃飯。”黃芾還是喜歡和腦子正常的人溝通,起碼能講道理。
“你是說飯館老闆?”鍾玲一拍腦袋,自己怎麼現在才想到呢?
“對。我是吃完飯回家才遇到那個男的,也就是說你們剛抓他的時候我還在飯館。”黃芾心想看來不用江冉來自己也能脫身了。
“那好,我們一起去飯館問問。”鍾玲說著就要帶着黃芾出門。
“不行!”孫蕎突然用力一拍做筆錄的桌子,連還在桌前做筆錄的受害者和相關警察也被嚇了一跳,但只是不滿的看了孫蕎一眼,沒有出言責怪。
“為什麼?”鍾玲臉上佈滿寒霜,語氣生硬。
“南城區那住都是些什麼人?他們說的話怎麼怎麼能相信,萬一他們是一夥的串通口供怎麼辦?”孫蕎現在也是破罐子破摔,開始胡攪蠻纏起來。
“那孫大警官倒是給我說說南城區那住的都是些什麼人?”鍾玲的臉色難看至極,胸口劇烈起伏。
“你辦的案子不多你還不知道,那南城區的人個個男盜女娼,各種灰色產業盛行,東元至少一半的小中型案件都來自那裏。他們說的話怎麼能信呢?”孫蕎絲毫沒注意到鍾玲的臉色變化,還在煞有介事地給她“傳授經驗”。
鍾玲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着,黃芾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小動作。
“他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要是到那裏跑了怎麼辦?你還是不要帶他去了。”孫蕎繼續道。
黃芾彷彿能聽到鍾玲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那孫大警官想要怎麼辦?”鍾玲來公執局的時間比孫蕎更早幾年,不過最開始是文職,後來才轉為刑警,剛好就被分配和新來的孫蕎作為搭檔。
鍾玲一直覺得孫蕎本性不壞,只是做事太過急躁、不夠穩妥,而且有不小的好勝心。其他同事剛開始都挺不待見孫蕎的,所以才會讓鍾玲這個局裏的小透明和孫蕎做搭檔。後來據局裏領導級別知情人士透露,孫蕎的背景強大,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同事們才不在私底下編排了。而鍾玲一如既往,但現在她才覺得自己需要重新認識孫蕎了,孫蕎不僅傲慢好面子,而且還對南城區的居民有很大的偏見。鍾玲覺得這不是一名合法的執法者、人民公僕該有的表現。再怎麼說……
本來她們都隸屬於刑警,不用管偷雞摸狗的這些小事。只是孫蕎一意孤行非要管,局裏也沒有那麼多刑事案件,而且據說其他部門領導也知道孫蕎背景強大,睜隻眼閉隻眼不作計較,鍾玲就聽之任之了。比如這次她們去南城區就是去調查一起刑事案件,一連幾天一無所獲,孫蕎又急公好義,直接就管了。
眼看着這可能又是一個誤會,孫蕎不僅不想積極配合,而且還試圖阻止。
鍾玲越發懷疑黃芾是不是又被冤枉了。
“你自己去問飯館老闆就行了,不用非得帶上他……”黃芾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孫蕎想起來上次的烏龍,心中也不免打鼓。
“人不帶去怎麼問人家老闆?”鍾玲越發覺得孫蕎不可理喻。
“拍照片帶去啊!”孫蕎理直氣壯道。
“你……”
另一邊,江冉回到原地卻發現黃芾不在了,而古董店的大門還在緊閉着,梟梟也不在了。
她並沒有聽黃芾說過還有什麼事要去做的,這就奇怪了,那他們哪去了?
上使只是一道分身,肉體凡胎啊!要是出了什麼事自己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江冉急得團團轉,正在猶豫要不要用時間回溯看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可只是念頭剛起,肉身和靈識瞬間被反噬遭受重創。
噗!
江冉口中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口鮮血,險些癱倒在地。
鮮血中竟然泛着點點幽藍色的光澤,煞是美麗。
這就是江冉會猶豫的原因。
主事教過她,境界等級太低的生靈不能推算境界等級太高的生靈,不然遭受反噬輕則重傷,重則身死道消。上使雖然只是一道凡靈分身,但卻與本尊息息相關,那等生靈哪是江冉能夠推算的?
還好只是有了念頭,並沒有真的動手推算,不然這輩子就到頭了。
江冉暗自慶幸。
撲棱撲棱。
正在江冉為難要怎麼找到黃芾和梟梟時,一陣風聲混雜着煽動翅膀的聲音傳來,她警覺地回頭一看。
正是梟梟!
梟梟一直在江冉身周焦急地盤旋飛舞,彷彿是要告訴她什麼事,但江冉哪裏能看懂,也是兩眼一抹黑。
江冉只能學着黃芾伸手一招,梟梟果然落了下來。
不過不是落在江冉肩膀上,而是手掌心。
還沒等江冉高興,梟梟就猛地啄在江冉的手心肉上,生生啄出絲絲血跡來。
梟梟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本事!江冉可是蛻凡已久的生靈!
下一刻,一幕幕場景竟然出現在江冉的腦中,赫然是黃芾被抓走的事情的經過。
“你們可千萬別沒事找逝!”江冉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說了些什麼,隨即朝公執局出發。
儘管鍾玲對孫蕎的做法不忿,但她也無能為力,畢竟孫蕎的背景可以讓局裏的領導都諱莫如深,只能氣憤的拍了張黃芾的照片帶着離開了。
最終結果如何,孫蕎其實心裏也有些發毛。因為連續兩次在同一個人身上犯錯,而且還都被一直給自己當小跟班的搭檔親眼目睹甚至給比下去的事給了她不小的打擊,她現在已經是強撐着臉面了。
無論怎麼做,哪怕只能讓黃芾多在局裏多待一會兒,對她而言就出氣了。
“誰是黃芾,黃先生?”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正在愣神的孫蕎聽到黃芾的名字下意識地抬頭。
“我是。”角落裏站着的黃芾應道。
“我們的工作出了一些失誤,耽誤了您不少時間,實在不好意思。您現在可以走了。”來人中等身材,濃眉大眼,直接解開了黃芾的手銬,然後還微微彎腰道了個歉。
“您是……”
“鄙人胡萊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