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循環?再起
林晴川昏睡了過去。
【第六次循環：19:31】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聽見公交車播報道：“一四六路公交車從啟東站開往緣幸站，下一站：大灣西路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什麼時候能夠走出循環啊……”林晴川抱怨道。
可是這一次，林晴川覺得渾身疼痛，特別是額頭，她剛開始覺得是頭科在什麼地方，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等她拿出手機照一照發現根本就沒有刻下的痕迹。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梁漢陽也一下子驚醒了：“是不是爆炸了！？”
“噓，你小聲點。”林晴川提醒他，“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發現我夢見了146路公交車爆炸了，新聞也看到了，前面一次是不是有一股熱浪和烈火撲面而來呀。”梁漢陽壓低聲音道。
“我忽然覺得對前面一次爆炸的感覺和回想很清晰，我是不是……”
“你啊，就是進循環了。”
“天吶，不會吧？”
“《開端》這個是電視劇，總看過吧？”
“我看過，主人公就是李詩情和肖鶴雲對吧？”
“對，今天看來是遇見真的開端循環了。”
“那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我可以說這場爆炸和我父親息息相關。”
“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不信你看公交車前面的那輛車的牌照是不是濱A84H73，這和我爸的車一模一樣，你說我爸是不是……”
“濱A84H73，看來是對的呀。”
“而且前一次爆炸前，我真的看到我爸坐在了前面的車子上，就眼睜睜地看着他隨着油罐車相撞了。”
“你覺得是油罐車的話，那你先把他的牌照抄下來。”
“抄下來了，是濱A·1345掛。”
“爆炸時間是什麼時候？”
“38分。”
“還有六分鐘。”
“這事故是不是發生在安溪路十字路口？”
“是的。要不我們提前下車吧？看看什麼情況。”林晴川提出了建議。
“安溪路站到了，請配合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快，下去。”
梁漢陽和林晴川都下了公交車，站在站台上。
“我先去看看我爸爸，你待在這別動。”
林晴川跑了沒有幾步，“轟隆”一聲，146路公交車還是在前面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爆炸了。
“爸，爸！”
那一刻，林晴川感到自己是多麼的無助。
黑夜，救護車響着鳴笛劃過了夜空，駛進了醫院。
過了許久，林晴川和梁漢陽步履匆匆地趕到了南福市中心醫院的搶救室，從門縫中她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心中不是滋味……
“到底怎麼樣才能走出循環？看來這個不比電視劇裏面的簡單。”
“我爸爸就是急剎車撞上了油罐車，引發的爆炸，因為我媽媽打電話時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你別急，稍安勿躁，你靜下心來想一想一些細節，再仔細地分析分析。”
“我已經想了好多遍了……”
“那就等警察來調查吧，反正警察很快就會來的。”
兩人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搶救室終於有人走了出來。
“誰是病患的家屬？”
“我，我是！”林睛川連忙回答道。
“病人因為撞擊，顱內血塊積聚較大，目前顱內出血情況很嚴重，必須馬上做手術。
“手術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左右。”
“百分之八十？”
“對，但是病人的意志力非常頑強，他不願意做手術。”醫生說。
“那我們能夠做什麼？”
“只能盡全力保住病人的性命。”
“我爸爸會死嗎？“
“這個要看病人的求生慾望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病人目前處於休克狀態，現在最好是先讓病人進行緊急手術，然後再慢慢觀察，看看病人的求生意識到底怎樣。”
“好吧。”
手術室大門關上的一剎那，只覺得一股靜謐的氣氛佈滿了手術室。耳朵時不時地會出現幻聽，在耳邊環繞的是林晴川的哭聲。
手術室的地面一塵不染，與潔白的牆壁相交成輝，籠罩着一種白色的氣氛，龐大的呼吸機在時刻監測呼吸狀態。
監護儀的五彩曲線，是心臟的指示燈，每次曲線的跳動，都牽起了人們的心弦和神經，彷彿帶入了神聖莊嚴的空間。
醫院的長廊，猶如是人生的驛站，駐足在時間與空間的地方，都帶着病態或是憂傷。
“別哭啦，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梁漢陽勸道。
“來，誰是14號病患的家屬？”
“我是！”林睛川連忙回答道，“我爸爸現在怎麼樣了？”
“哎，情況不是很好，我看他幾乎沒有什麼求生慾望了。”
“啊？好，謝謝。”
我一定要把爸爸救回來，林晴川下定了決心。
“按照《開端》裏面的來看，是不是睡一覺然後從頭開始，對吧？”
“對。”
“如果你想讓你爸爸免遭車禍爆炸的話，我們現在就睡覺吧。”
“嗯，我睡了。”
花兒收攏了自己的花瓣，擁抱着自己的希望進入夢鄉……
【第七次循環：19:30】
“梁漢陽，梁漢陽，你醒醒啊。”
梁漢陽根本沒有反應。
雖然每次循環都會提前一分鐘，但是時間依舊緊迫，還是需要爭分奪秒。
林晴川趕快小跑來到司機駕駛室：“小姑娘，有什麼事情嗎？”
“司機叔叔，麻煩能不能把公交車開慢點嗎？雨天路滑，我怕您剎不住車。”
“小姑娘啊，你不要管這麼多了，下雨天大家都知道，我相信司機師傅也知道要慢行的。”一位大媽說。
“是啊，小小年紀，沒必要管這麼多。”
“她這種年紀，只有好好學習，其他都不用管了。”
“你們不許這麼說她。”
林晴川尋聲而看，原來是梁漢陽醒了。
“哎，我說小夥子，你也不要多管閑事嘞。”那位大媽又說。
“你難道是打算英雄救美女嗎？”一位大爺說。
風一陣緊似一陣，雨也一陣緊似一陣，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像一道銀簾掛在空中，又好像是天河決了口子，落下了滔滔大雨。
動蕩的車廂里，林晴川趕快回到座位：“漢陽，你剛剛為什麼沒有醒過來，是不是和電視劇里的‘待機模式’一樣？”
“我前面聽見你在叫我，但是我就是沒有辦法醒過來。”
“那不就是待機模式嘛。”
“別管了，現在需要幹什麼？”
“現在……你看旁邊那輛黑色的轎車，就是我爸爸，我們現在必須減慢速度，或者是拖延時間，拖過38分就行了。”
“你讓一下，我去。”梁漢陽來到了駕駛室。
“小夥子，請你回到你的座位，握好扶手，到時候急剎車站立不穩。”146路公交車司機提醒道。
“司機師傅，麻煩您真的開慢一點吧，否則下橋了以後會出事故的。”
“你怎麼知道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梁漢陽。
“南福大橋這地方，特別是下橋以後經常出交通事故，我經常在新聞報道聽到這麼說。麻煩您真的開慢一點吧。”
再看窗外，天邊像一塊巨大的鉛沉沉地壓了下來。
公交車下橋了，來到了安溪路十字路口。
“司機，小心十字路口！”
這次奇怪的是，梁漢陽剛瞟了一眼手錶，時間是19點37分，心中暗自慶幸還有一分鐘才會爆炸。
可是就在這幾秒不到的時間，事情發生了變化：竟然提前一分鐘爆炸了！
林晴川和梁漢陽毫無準備，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碎片四濺，血肉橫飛……
【第八次循環：19:29】
“這到底怎麼回事？”梁漢陽醒來。
“喂，林晴川，林晴川！”梁漢陽使勁地搖晃着林晴川的身體，可是她就是沒有醒來。
正當梁漢陽猶猶豫豫打算還想用老的一套方法去阻止這次爆炸時，“啊”林晴川一瞬間驚醒。
“你……還好嗎？”
“頭有點暈。”
“我看前一次靠司機根本沒有用，還不如直接下車報警呢。”
“對，你說得對，我們下車吧。”
“大灣西路站到了，請配合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下車吧。”
“嘶——”隨着一陣急促的剎車聲，146路公交車來到了大灣西路站前。
梁漢陽和林晴川就這樣下了車，，就在站上報了警：“喂，110嗎？我要報警，南福市146路公交車上有問題，可能會在7點38分的安溪路十字路口和油罐車相撞引發爆炸……”
“現在是什麼情況？車上有沒有發現易暴物？”
“沒有，我已經下車了，希望你們能夠立刻出警，時間不夠了，否則又要爆炸了！”林晴川焦急地說。
“請問您的姓名和聯繫方式。”
“我叫林晴川，聯繫方式就是這個手機號。”
“名字寫法說一下。”
“請你們不要再問了好嗎？先到安溪路十字路口附近看見油罐車了再說好嗎？真的來不及了！”林晴川急得直跺腳，隨後狠狠地按下了關機鍵。
“你怎麼關機了？”
“我不能關機嗎？他們警察局太煩了，問東問西的，問了個沒完沒了，這點時間還不如快點出警。”
“消消氣，消消氣吧。”梁漢陽摸了摸林晴川的頭。
“這麼慢的，看來又要爆炸了。”林晴川喝了口水說。
“大不了再循環一次吧。”
“行吧。這次是第幾次了？”
“第八次了吧。”
距離安溪路十字路口不遠的南福市公安局得知消息后，便立即出了警。
可以說，警察每次坐上警車去出警，也許都意味着面對一次未知甚至是危險的出發。
“滴嘟滴嘟～”警車尖厲的呼嘯聲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前車紛紛讓道，警車呼嘯着在車流中穿梭，警情就是命令，警情就是責任。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又不是警察。”
“如果不是前面有那個南福跨江大橋的話，我肯定還是在公交車上讓司機開慢一點，從而阻止爆炸。”
“但是我覺得今天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覺得會和電視劇里的一樣嗎？”
“你的意思是，146路上面有炸彈？”
“就是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個紅色袋子？”
“對的，但我覺得不會有高壓鍋呀？裏面不知道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雨中，凜冽的風吹到臉上就像刀刮一樣，冷颼颼的。
路旁的楊樹枝在風中狂舞着，那乾巴巴的樹枝，不時地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
夜幕下，那默默肅立的路燈，像等待檢閱的哨兵，站姿筆挺，時刻守護着這城市的安寧，為行人和司機們照亮了行駛的前程。
它們不斷向遠方延伸，匯聚成了一支支流光溢彩的河流。
遠遠看去，遠處的南福跨江大橋就像一條長長的明亮的巨龍，橫卧在蘭春江上。
染漢陽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了那首名為《跨江大橋》的歌曲：“跨江大橋，跨越千山萬水……跨越萬古長河……跨越千年的滄桑歲月……”
他們站在了跨江大橋上站立良久，也沒有看見有什麼異狀發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林睛川也放鬆下來，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
可是下一秒，天地間顫了三顫，一團團濃烈的黑煙直冒出來，碎屑和殘片橫飛，猶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
“完了，BBQ了，又爆炸了……”
“哎，真的是讓他們出警快一點。”
“大不了再進一次循環吧。”
“那我這次再早一點報警。”
“記住哦，你醒過來就打。”
“好。”
“那現在去哪？”
“那我們先回家吧，明天再說。”
耶耶耶自由了，林晴川心想，反正現在媽媽在醫院，爸爸遭車禍，今天晚上沒有人來管我咯，太好了（林晴川發了瘋似的繼續着她的擺爛生活）。
那一夜，林晴川因為第一次完全沒有被家長管着而自我慶幸，高興得歡呼雀躍。
梁漢陽同樣也一夜無眠，他十分地擔心，擔心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然而，與此同時，林晴川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媽媽卻一直站在搶救室門口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着女兒的電話，可是始終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空空蕩蕩的醫院走廊里，林媽媽來回地走動着，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臉頰緩緩流下。
她的頭髮粘連着，已被雨水打濕，其中几絲被雨水貼在了額頭上，瘦圓的下巴上，正滴着亮晶晶的雨珠。
“女兒啊，晴川啊，你為什麼要把手機關機啊！”這個時候的林媽媽是多麼的無助。
一陣傾盆大雨過後，接踵而來的是如絲般的毛毛細雨。
安溪路車站旁激起了一個大大的水塘，調皮的雨點兒像扔下來的鋼珠一樣水塘里，濺起了高高的水花。
彈指間，又一班146路公交車不緊不慢地停靠在公交站前，又濺起了一朵朵晶瑩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