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誤入開端里的世界？
【2017年5月8日晚上7:32｜漢鼎高中校門口｜中雨】
“林晴川，現在下雨了，你帶傘了嗎？”方吉裊關心道。
“帶了。”
“那我先回去咯。”
“好拜拜。”方吉裊轉身離開，回了家。
夜幕低垂，眺望遠方，不遠處的南福灣燈火通明，岸邊的大小船隻都點起燈火，江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林晴川打着雨傘，來到公交車站前，這次應該是她第一次坐公交。
她看着公交車站上陌生的線路圖，數了數，一站，兩站。
這站是大灣西路站，坐過大灣中路和安溪路，中間有座橋，兩站過後就直接到中心醫院門口了。
這時，林晴川正琢磨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晴川，你怎麼在這？”
她扭頭一看，原來是梁漢陽。
“大概有大半年沒有見了吧。”
“對，我還想問你怎麼會在這兒呢？你不是應該放學回家或者住校嗎？”
“我應該是住校的，可是我有東西忘家裏了沒有拿，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還好吧，就這樣，總之成績不是很穩定吧。”
“那你現在去哪兒？這麼晚了。”
“我爸……我爸出車禍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梁漢陽一驚。
“我媽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和油罐車相撞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為什麼雨還下這麼大？煩死了。我現在準備坐146路公交車去醫院。”
“哦是這樣，那我要陪你一起去嗎？”
“額……不用麻煩你了，你拿好東西快點回學校吧。”
“反正和你也順路，我也坐146路公交車。我們學校就在大灣東路站的旁邊。你……醫院應該是坐到中心醫院站，也就是兩站路。”
“謝謝你。”
“我們上車吧，車來了。”
隨着一陣子急促的剎車聲，146路公交車來到了大灣西路站前。
【第一次循環：19:35】
車上，梁漢陽和林晴川坐在一起。
透過玻璃映出的那輻射着黃黃的散光，眼前就覺得有一片朦朧的雨靄。
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縷縷的明漪。
過了第一個十字路口，146路公交車開上了大橋——南福大橋。
“歡迎乘坐南福市一四六路公交車，一四六路公交車從啟東站開往緣幸站，下一站：安溪路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公交車播報報道。
“你後來轉到哪個學校去了？你前面說在中心醫院旁邊，對嗎？”林晴川問。
“對的，我轉學轉到了南福市英才高級中學，就在大灣東路站旁邊，就在安溪路站后一站。”
“最過的還好吧？”林晴川關心道。
“挺好的。”
“當年廣播室的事情，對不起啊。”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事情都過去了，該翻篇了。”梁漢陽微微一笑。
“你說的對。”
這時，公交車到站停了下來。
“我先閉目養神一下，你管你說。”
“好。”
【19:38】
公交車播報又響了：“乘客們，關門請當心，車輛起步請拉好扶手，上車請主動投幣，投幣后請配合朝里走。下一站：大灣東路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請給需要幫助的乘客讓個座，謝謝！”
“晴川，
醒醒，下一站就是中心醫院站，你馬上到了。”
“嗯。”林晴川慢慢地睜開雙眼。
不知道為什麼，公交車猛地來了個急剎車，緊接着“轟”的一聲，震耳欲聾，烈火濃煙衝天而上，撲面而來。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室息的刺鼻味道，哭喊聲響成一片，頓時呼吸困難，暈了過去……
過了幾分鐘，林晴川又忽然頭腦清醒了些。
她揉揉眼，前面腦海中爆炸時烈火的場景是那樣的記憶猶新。
【第二次循環：19:35】
可當她定睛一看時，才發現自己還坐在146路公交車上，坐在旁邊的還是梁漢陽。
她再看看手錶，發現時間是19點35分，這個不是我和梁漢陽上車的時間嗎？難道回到過去了？林晴川心想。
“一四六路公交車從啟東站開往緣幸站，下一站：安溪路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公交車播報報道。
“我後來轉學轉到了南福市英才高級中學，就在大灣東路站旁邊，就在安溪路站后一站。”梁漢陽突然莫名其妙地說話了。
“你不是已經說過這句話了嗎？”林晴川皺着眉頭問。
“什麼說過了？然後……挺好的。”梁晴川又自言自語道，好像什麼也不知道。
“嗯？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什麼事挺好的？還有前面爆炸過嗎？”
“前面什麼爆炸，我們不是剛上車嘛。”
“安溪路站到了，請配合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公交車播報響了。
車門一開，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奶奶駝着個背上了車，震驚的是她竟然拎着一個紅膠袋，裏面是什麼看不清，站在了後車門前。
難道是高壓鍋里有炸彈？我進循環了？熟知電視劇《開端》情節的林晴川心想。
還沒留神，“轟隆”一聲巨響，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隨着驚天動地的巨響，爆炸了。
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於南福市上空。
這次爆炸對於林晴川來說應該是第二次。
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竟然還在146路公交車上，看看旁邊，還是坐着梁漢陽。看看手錶，時間反而提前了一分鐘，變成了19時34分！
【第三次循環：19:34】
環顧四周，再看看窗外，一切是那麼的陌生。
“歡迎乘坐南福市一四六路公交車，一四六路公交車從啟東站開往緣幸站，下一站：大灣西路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什麼？怎麼在前一站了？
林晴川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幕幕電視劇《開端》的場景。
電視劇和小說《開端》中，有三種爆炸，一種是手動拉炸彈引線，另一種是與油罐車相撞導致爆炸，還有一種就是在跨江大橋上13點45分定時炸彈爆炸。
她開始吸取電視劇和小說主人公李詩情和肖鶴雲的經驗，不安不躁，靜下心來慢慢分析。
前面一次爆炸前，林晴川瞟了一眼手錶，是19點38分，也就是說距離爆炸只有四分鐘。
為了做到不浪費時間，林晴川眼疾手快，“嗖”的一下，來到那老奶奶的跟前，奪過並拎着紅袋子。
“轟隆”一聲，一股濃煙直衝天際。
林晴川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時間提前了一分鐘：現在是19點34分。
【第四次循環：19:33】
林晴川心想，看來這個公交車上肯定有問題。
“梁漢陽，這公交車好像有炸彈。”
“怎麼可能？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啊？”
“我已經死了好幾次了，我覺得我已經進循環了。”
“《開端》那個作品可是虛構的，怎麼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你是不是有追劇隱呀？”
“沒有，是真的，這輛公交車沒到38分就會爆炸。”
“我不相信，還有這等事？”
“你不信你看着好嘞，38分就爆炸。”林晴川小聲說。
“晚上7點38分？”
“就是這個點，過了南福大橋和安溪路站快到大灣東路的時候。”
“怎麼會呢？”
“信不信由你，我看着好吧。”
話音剛落，146路公交車又爆炸了……
【第五次循環：19:32】
林晴川再次驚醒，她剛環顧四周，梁漢陽也醒了：“是不是爆炸了！？”
“噓，你小聲點。”林晴川提醒他。
旁邊站着個老頭，白髮蒼蒼：“小夥子你說什麼？”
“沒有，他好像是做噩夢了，不好意思。”林晴川解釋道。
“那就好，你安撫一下他，打攪了。”
“沒事，謝謝您。”
“你幹什麼叫這麼響？”林晴川問梁漢陽。
“我發現我夢見了146路公交車爆炸了，新聞也看到了。”梁漢陽壓低聲音道。
“那……看來你也是快進循環了。”
“不是吧。”
林晴川轉頭看向前方，窗外的雨下得還不小。
雨滴就像千萬個傘兵，從空中跳下來，打在玻璃窗上，往窗外望去，天地間像掛着無比寬大的珠簾，前面的路幾乎看不清了。
隨着公交車雨刮器不斷地“揮舞”着，前面的路逐漸清晰。
她看到了公交車前方的車輛，頓時大吃一驚，心想：怎麼？難道我看錯了嗎？這不是……不是我爸的車嗎？濱A·84H31，不就是爸爸汽車的牌照嗎？一模一樣。”
林晴川的思路頓時變得有些混亂。
她仔細想想前面電話里媽媽說的話：“你爸爸還在搶救中，前面在十字路口和油罐車相撞發生爆炸了，傷得還挺嚴重……”
是不是我爸爸撞上了油罐車導致了爆炸？林晴川開始猜測。
146路公交車上南福大橋后開始加速，超過了林晴川爸爸的轎車，林晴川站在下客的後車門清清楚楚地看見爸爸正在邊開車邊說話。
因為車裏沒有人，所以林晴川認為爸爸應該是在使用車載電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林晴川不能眼看着爸爸去世，瘋狂地拍打着玻璃車門：“爸爸，爸爸，老林！”
就隔着兩層車門，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林父怎麼可能聽得到）。
“我看着小孩有問題吧？”
“大概腦子裏……”
“是啊是啊，好端端的位置不坐，還站起來拍打車門，大橋上面能給你下車嗎？”
“坐過站么就下橋對面重新做回去好嘞，不用急啊小姑娘。”
“年輕人社會壓力也大啊。”
原本安靜的146路公交車上頓時熱鬧了起來，乘客們議論紛紛。
很快，公交車下橋了，來到了安溪路十字路口。
一個急剎車，猛烈的爆炸聲不絕於耳，殷紅的血光四處飛濺，濺到了支離破碎的玻璃上，彷彿盛開的紅薔薇。
南福市上空升起了滾滾濃煙，火焰亂竄，彷彿是一團剛剛生成的蘑菇雲。
林晴川哭着暈了過去，眼見着爸爸坐在車裏伴隨着濃煙和火焰死去。
距離事發現場只有幾十米遠的南福市中心醫院的救護車、南福警局的警車以及各區的消防車陸陸續續伴隨着一陣陣刺耳的警報聲開來了。
警察、消防員、醫護人員飛身下車，來到事發之地，熊熊烈火蔓延開來……
不久安溪路十字路口恢復了平靜……
可是林晴川、梁漢陽、所有炸傷乘客以及一輛私家車駕駛員和一名快遞員，還有林爸爸都被送往了中心醫院。
遍體鱗傷的林爸爸似乎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