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蠶繭

「我回來了，咪醬！」

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在玄關換好拖鞋后，走進廚房，對正在忙碌着準備晚餐的妻子說。

妻子回頭笑道：「你回來了，今天我做了你最愛吃的咖喱。」

青年從身後摟住妻子，說：「嗯，咪醬，我又想去夏威夷了。」

「得了吧，上星期我們剛從夏威夷回來，度蜜月可是只有一次哦。」

「再來一次有什麼不好。」

「跟你說咪醬，我已經被任命負責下一個專案了，我要再接再厲，我會成為企劃部長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叮咚！

「啊，我去開門。」

青年說著就走了過去，按下通話機的對話鍵，問道：「你好，你是哪位？」

通話機傳出男性的聲音：「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們，我們是剛剛搬過來的鄰居，我們想來打個招呼。」

現在還有搬新家和鄰居打招呼的……青年想着開了門。

屋外站着一高一矮兩位跟他同齡的男性，高的一頭黃色短髮，手裏拎着膠袋；矮的一頭刺蝟頭，低着頭看着有些怕事。

高個子將膠袋遞給青年，說：「你好，我叫井本，這是見面禮，不是什麼特別的禮物，輕不要嫌棄。」

「謝謝。」青年接過打開一看，膠袋裡還有個盒子，盒內全是拳頭大小的黑球，他頓時愣住了，搞不懂這黑球是什麼，看着也不像是能吃的樣子。

「這是什麼……」

井本回答道：「只是些泥球。」

刺蝟頭笑道：「是我們精心製作的呢，請收着吧。」

青年一臉懵逼，哪有人見面禮送泥球的啊！

井本忽然說：「你是江北小學的江原嗎？果然是！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從喜愛軒到中學都一直和你在一個班的井本！」

「啊！是芋蟲井本？」青年回想起來了，當時班上好像確實有怎麼一個人。

井本說：「沒錯，這位是竹村，他們和我們也是一個班的，外號毛毛蟲。」

「井本親我……」毛毛蟲捂着肚子大叫道：「突然想拉屎，憋不住了！憋不住了！操！操！操！」

「我得借一下你們家的廁所！」毛毛蟲二話不說直接沖了進去。

「等下……」青年說：「」你……你把鞋子脫了！」

青年看着毛毛蟲踩出的鞋印，頭疼不已。

井本也跟了進來，說：「就是你家啊，電視好大，床也不錯。」

妻子端着咖喱飯蟲廚房走了出來，看着眼前的一幕尷尬地問道：「額……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井本大大咧咧地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說：「啊，是咖喱的香氣嗎這位太太？」

青年不爽地說：「井本，你倆給我適可而止，還有你的鞋也要脫啊！」

青年吼道：「滾出去，我可要叫員警了啊！」

井本指着青年說：「你還記得嗎江原？當時你搶了我和竹村做的泥團，之後還揍了我們的事嗎？」

「啊？什麼泥圖？」青年沒想起來。

井本說：「哎？你不記得嗎？」

「呼！舒服了！」

毛毛蟲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看見桌上的裝滿咖喱的鍋一臉驚喜，說：「啊，是咖喱！看啊，井本親，是咖喱！」

說著毛毛蟲一手拿起鍋，一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咖喱往妻子的頭上澆。

滾燙的咖喱從妻子的頭上流到臉上，燙得她尖叫起來：「呀啊啊啊啊！！」

即使妻子被燙得摔在地上，毛毛蟲依舊不依不撓，一勺勺滾燙的咖喱舀到對方的頭上。

「你個混蛋，趕快給我住手啊！」

青年見妻子被欺負，怒吼着沖向毛毛蟲。

砰！

青年被一顆泥球砸到腦袋，他頓時捂着腦袋痛得蹲了下來。

這不是泥球嗎，怎麼被砸到這麼疼。

「會心一擊！」

井本一手拋玩着泥球，一手拎着滿是膠袋泥球的膠袋說：「挺疼的吧？裏面還包了個高爾夫球呢。」

「魔法球！井本出球！」井本又投出一顆泥球，這次命中青年的眼眶。

「危險球退場！上壘！」

「要再來一碗嗎？」

井本將泥球一顆一顆地砸向青年，毛毛蟲則將鍋里的咖喱都舀到妻子的身上。

「好吧，江原吃了它，你把他吃了我們就走。」井本說著，將一顆泥球強行塞進青年的嘴裏。

井本看着狼狽的青年，咧嘴笑道：「哈哈哈！！不錯哦江原，你的表情很到位哦……啊，什麼什麼？你生氣了？嘿嘿，你怎麼認真了，只是開個玩笑啊，笑吧，就像從前那樣，你呀，最終還是成了一個無聊的大人呢。」

井本裸露在外的皮膚，長滿一條條黑色的斑紋，他張嘴吐了青年一口口水，後者的腦袋頓時跟被硫酸澆了一般融化了。

另一邊的毛毛蟲，他的刺蝟頭成了一根根尖銳的尖刺，直接將妻子的頭顱給扎穿了，他的身上還長滿了斑點。

【童心！毛蟲半壞人，竹村！】

【有愛！芋蟲半壞人，井本親！】

……

「昨晚，隔壁的住戶聽到了悲鳴和怒號，於是便報了警，警察進入的時候為時已晚，從遺體的狀況來看，這不是普通人所為，於是便叫來了我們特別壞人分析部隊，犯人是壞人這點，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這是毫無疑問的。」

古新對竹光的話表示認同，畢竟沒有那個犯人會在殺死受害者后，會將其的身軀用白絲跟蠶繭似的捆起來，然後吊到半空中。

竹光繼續說：「被弄成繭的屍體在這兩周之內，除了這次，還發現了起具，被害人有共同點，都是同一所中學的同級生，包括家人也被殺害，這次的被害人這個男的也一樣，舞羽市立熒光中學第二十三期畢業生，將這次視為同一系列的犯罪，還在調查中。」

「而且所有的殺人現場都有採集到某兩人的指紋，我想犯人應該是兩人組，只不過沒有前科，只有指紋無法活得犯人照片，也沒有其他值得一提的證據和線索。」

蛇崎看着兩具慘不忍睹屍體，說：「犯人應該跟男主人有深仇大恨，身體都被白絲裹住，卻將被融化和被扎穿的腦袋露了出來，想讓他們丟臉。」

竹光說：「屍體都被嚴重毀壞，而且還沒留下什麼線索，現階段的話，只能一個不漏地調查那所熒光中學同期的畢業生了，二十三期的畢業生有一百多人，屍體解剖也需要時間，這次或許是持久戰。」

高川走到男主人的屍體前，一拳洞穿白繭和對方的腹部。

蛇崎一臉驚訝地說：「古新你在幹嘛，這樣破壞屍體可是不行的！」

竹光卻若有所思地說：「古新或許發現了什麼，讓他做吧。」

古新抽出手臂后，手中多了一顆白色的高爾夫球，球上寫着井本高爾夫中心七個黑字。

古新將球丟給竹光，說：「你們去調查吧，我還有事，沒時間玩偵探遊戲。」

竹光正想說話，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接聽電話：「好，嗯，我知道了。」

竹光眉頭一皺，說：「又發現了一具屍體，跟之前的一樣，都被白絲裹成了蠶繭。」

竹光將高爾夫球遞給蛇崎，說：「你去調查下這個井本高爾夫中心，我去下一個案發現場看看。」

「好的。」蛇崎接過高爾夫球。

古新臨走時撂下一句：「有壞人通知我。」

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

井本高爾夫中心，蛇崎對井本和毛毛蟲出示證件，說：「我是警察，你們是這裏的持有者是嗎？有些事情想問問你們可以嗎？」

毛毛蟲笑道：「作為良好公民，配合員警的調查我很樂意。」

蛇崎坐在休息椅上，拿出印有井本高爾夫中心字眼的高爾夫，說：「所有……在已經變成蠶繭的死者肚子裏找到了這個井本高爾夫中心的專用球，你們對這件事，有什麼影響嗎？」

毛毛蟲忽然開始掉眼淚，哽咽道：「我們做錯了什麼嗎？員警先生來找我們就是來抓我們的？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如果我們做錯了什麼事，我們會誠懇的道歉請原諒我們吧！」

「冷靜下來竹村，沒事的，我們沒事的！」井本按着毛毛蟲的肩膀安慰道：「記住，包括江原在內，這些死了的傢伙，都在中學欺負過我們，他們死了活該，你沒必要因為他們而掉眼淚。」

井本沖蛇崎笑道：「所有員警先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至於高爾夫球，我們中心經常出現客人順走客人順走高爾夫球的事。」

蛇崎指着毛毛蟲的鞋子說：「我明白了，但你這鞋上，好像粘上了一些咖喱。」

蛇崎正色道：「而在事發現場，咖喱也恰巧撒得到處都是，而且在本案中，通過指紋我們知道嫌疑人應該是兩人作案，你們對此……有什麼想法嗎？」

「啊，是的。」井本也不再裝了，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

毛毛蟲倏地發難，刺蝟頭根根豎起，猛地朝蛇崎刺去！

後者翻滾躲過，這兩個傢伙果然是罪犯！

這時，井本吐出的一灘口水，就要命中蛇崎的面門。

蛇崎右臂被黑曜石似的護甲覆蓋，掌心的槍口砰的一聲，噴出火藥，后坐力將他推了起來，口水則腐蝕了牆壁，他差點就要跟那些受害人一樣，被融掉腦袋。

毛毛蟲說：「我們暴露的比我想像中還要快啊，而且這員警怎麼也是壞人？」

說著，毛毛蟲尖銳的發刺對準蛇崎，猛地朝對方頂去！

蛇崎往旁邊一個翻滾避開，發機徑直扎進牆裏。

蛇崎想趁此機會沖毛毛蟲開槍，井本在這時口中又有一道硫酸似口水朝自己射來。

蛇崎只能放棄這大好時間，去躲避井本的攻擊。

井本罵道：「竹村你個白痴，全都是因為你把高爾夫落那裏了。」

「對不起，井本親，我會殺了他的，請原諒我！」毛毛蟲將發刺從牆裏拔了出來。

蛇崎驟然發難，掌心的槍口朝井本開槍。

毛毛蟲驚呼道：「小心！井本親。」

蛇崎根本沒瞄準，因此井本很容易就避開了。

蛇崎的目標是毛毛蟲，他拎着一根順來的高爾夫球杆逼近對方，將金屬球杆猛地掄在毛毛蟲的頭上，將其打趴到地上，球杆都被砸彎了。

蛇崎槍口對準毛毛蟲，說：「你們逃不掉的，自首吧，我帶你們回警局。」

井本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不慌不忙地說：「員警先生，你可沒有佔上風哦，你現在可是暴露在威脅中呢。」

「什麼？」蛇崎說。

毛毛蟲笑道：「毛毛蟲身上有軟硬兩種毛，有一些細毛使用肉眼發現不了的，我能將其射出用來保護自己，大概射程在一米，他們的直徑只有針頭的二十分之一，零點零一毫米的直徑根本察覺不到，這是屬於我的毛蟲能力，防禦本能的絕對領域，而且毒性很強，員警先生你要是被射中的話，可是會死的哦。」

井本說：「所以，你要是開槍的話，會跟毛毛蟲一起陪葬……不如這樣，你和毛毛蟲各自後退到安全距離。」

蛇崎點了點頭，慢慢地往後退，但沒有放鬆警惕，槍口還是對着毛毛蟲，等退出一米的距離，槍口才垂了下去。

毛毛蟲從地上爬了起來，退到井本的身邊。

井本看着蛇崎說：「那些欺負過我們的人，他們早就忘記了我們，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們是無法原諒這個世界的，不僅你們員警不會，神也不會，誰都不會幫我們，不管我們等了多久，所以我們要自己伸張正義，別攔着我們伸張正義啊！」

話語剛落，井本朝蛇崎吐了口口水。

蛇崎側身躲過後，看了過去，本進和毛毛蟲已經逃了。

「別跑！」

蛇崎朝井本他們追去，雙方衝出井本高爾夫球中心，在街上追逐。

蛇崎不熟悉這裏的地形，很快就被井本毛毛蟲甩得沒邊了。

蛇崎站在空蕩蕩的街頭，喃喃自語：「但是那……不代表你們就能殺人……」

而且，那些畢業生的家屬，可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