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半青蛙

舞羽市警察署，蛇崎推開第二會議室的門，局長跟他講他的崗位有所調動，讓他在第二會議室等待安排，當他推開會議室的門，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不由得驚呼道：「古新先生，你怎麼在這裏，難道你轉行做警察了？」

古新翹腿坐着轉椅上，看着蛇崎說：「你覺得有可能嗎？」

「啊，也是，做警察整天調教處處受氣，以你的性格來講，確實不適合做警察。」蛇崎在跟古新隔了一把椅子的位置坐下。

蛇崎沉默片刻，又說：「我聽我的同事講，當時市政府外死的示威者包括維持秩序的警察，足足有四千六百二十八人。」

古新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蛇崎說：「契白斗算是徹底跌落神壇了，不過支持者不在少數，我去他的出租屋看了一下，牆上雖然寫着很多侮辱性的字眼，但在門前也放着祭奠用的白菊花……對了，你知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嗎？我的上司跟我講崗位調動，可你又不是警察，你怎麼會在這裏？」

高川故作不清楚地說：「誰知道呢？」

這時，一位青年走了進來，嘴裏叼着牙籤，縱使西裝革履，也不像在體制內工作的公務員，倒像是幫派里的打手。

青年的目光掃過高川和蛇崎，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三日土竹光，特別壞人分析部隊的課長。」

說著，竹光看向蛇崎，「你就是蛇崎晉太郎啊，站着一副比我想像中還要呆的臉啊，你是半壞人吧……別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我一直在觀察着你呢，從電車事件開始，你就列入我的懷疑名單了。」

竹光又看向古新，說：「契白斗是你幹掉的吧，乾的很漂亮呢，要是沒你處理掉，就得調動軍隊了。」

古新不置可否，靜靜等待着竹光接下來的話。

竹光掏出一個打火機大小的銀制筆芯盒，0.5毫米粗，2b軟質鉛芯，按下按鈕，又彈出根細細的鉛芯，原來他剛才叼的不是牙籤，而是鉛芯。

竹光一邊叼着鉛芯，一邊說：「你們已經足夠強大了，特別是古新，在全世界的壞人中，你或許是最厲害的，之後就在我的手下戰鬥吧。」

蛇崎冷冷地看着竹光吃鉛筆芯，待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說：「啊……不是……這有點……太過突然了，倒地什麼情況……」

竹光說：「你啊，覺得這個國家已經變得和平了嗎？」

蛇崎說：「比起之前來……」

竹光咔咔咀嚼着鉛芯，說：「果然是個獃子，在我看來這是最糟的情形，由於壞人抑制球g的開發，壞人化得到了控制，而對於那些可以使用能力的人來說，自由度是上升的，既有那些不會壞人化安心生活的人類，也有更多在暗中盤算和幸災樂禍的傢伙，至今為止一直在偷偷做壞事傢伙們，會將這一切從舞羽市從東京乃至日本全國……」

竹光頓了頓，又說：「松屋町散春你們都聽說過吧，這傢伙可不老實，也接下來可是會有大動作的，因此，你們的存在很有必要。」

蛇崎說：「三日土課長，如果我跟你的話，能不能集齊所有的喪病蛙？」

「當然，特別壞人分析部隊就是為此而生的，我就是為了消減壞人化現象而戰鬥的。」說著，竹光將一個包裹拎到會議桌上，「而且啊，在你家冰箱，我還發現了這個，你是想復活這個人吧？」

隨着竹光抓着包裹的手掌鬆開，一顆被保鮮膜包裹的人頭暴露在外，是被蛇崎殺死的女友。

女友的人頭被蛇崎保管的很好，這麼多天過去，竟是沒有腐爛發臭。

竹光威脅道：「你要是逃了或者背叛了，就以殺死石板由利子的罪名逮捕你，蛇崎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

蛇崎的臉冷了下來，說：「我不會逃的，不如說，正合我意。」

竹光點了點頭，又對古新說：「古新，我沒有你的任何把柄，因此沒法讓你乖乖聽話，說實在的，就算你當著我的面殺人，我也沒有武力逮捕你，所以你加不加入特別壞人分析部隊是你的自由，但我還是希望你加入，我們這裏補貼很高、待遇很好……唉，你住得起那種地方也不像是缺錢的人，隨便你吧。」

古新淡然道：「有壞人通知我就行，其餘時間我懶得跟你玩過家家遊戲，當然，即便我不加入特別壞人分析部隊，每到發薪日你們都要將我解決壞人的酬勞，打進我的銀行賬戶中，我的要求不高，每個月一百萬日元就行。」

「好，以你的實力來講，一個月一百萬日元在隊裏的承受範圍內。」竹光答應下來。

竹光見蛇崎在看自己，說：「別看了，你的工資沒有這麼高，不過比你當巡警更高更有前途倒是真的。」

古新起身說：「行了，我先走了，有壞人的話就打電話給我。」

……

「古新、蛇崎，你們知道半壞人嗎……不，不是蛇崎你理解的那種體內是蝌蚪的半壞人，在特別壞人分析部隊回收的青蛙里，發現了這樣的東西……」

竹光分別遞給古新和蛇崎一份照片。

古新接過一看，圖片的喪病蛙以接近成熟，但還是有蝌蚪的特徵，一條尾巴。

竹光繼續說：「既不是壞人體內成熟的青蛙，也不是壞人戰士體內的蝌蚪，而是在成長途中站着尾巴的「半青蛙」，在成為完全的壞人時會失去自我，沒法再變回人類，抑制球g的效果也只對完全壞人化之前變化階段有作用，但是寄宿着半青蛙的人類，則不會完全壞人化會留有自我，變成能變回人類的特異體質。」

蛇崎說：「那種人……不就能隨便使用能力了嗎？只要變回人類就不會被發現。」

竹光說：「於是就會遁入黑暗，並歌頌能力，取締那種半壞人就是我們特別壞人分析部隊的工作。」

竹光開着的黑色福特野馬停了下來，古新他們紛紛下車。

古新環顧四周，附近高樓林立，卻沒有舞羽市的影子，他認出這是來到了新宿。

古新和蛇崎跟着竹光來到一處地下酒吧口，入口處的招牌上寫有酒吧的名字「RocrClub」。

竹光邊順着樓梯往下走，邊說：「最近這邊的半怪人，好像製作出了新葯，他們靠賣那東西賺了不少，我們現在就去現場把他們逮捕，你們聽我的指示……給你們一個忠告，別把半壞人當人看。」

隨着竹光推開進入酒吧的鐵門，一股聲音的浪潮湧了出來。

在探照燈以及魔燈球的反射下，舞池上紅男綠女對着舞台歡呼，舞台上有兩位男性站在上面，一位是留着莫西幹頭的大叔；一位是脖頸上套着狗鏈，看着比自己身體尺碼大一號西裝的少年。

大叔對着話筒吼道：「來吧來吧，有無忌煩惱的現代日本的諸位，你有想要忘掉的桃源事情嗎？有想要得救嗎？」

一位大腹便便戴着黑框眼鏡的禿男，叫的最歡：「有有！」

主持人便向禿頂男一招手，說：「那邊那位請到台上來。」

禿頂男一臉興奮地跪到少年的面前，饑渴地盯着對方。

少年醞釀了一下，眼角泛起淚花后，湊了過去。

禿頂男趕忙大張着嘴迎接，少年的眼淚滴到了他的舌頭上。

禿頂男頓時嗨翻天，背部猛地弓了起來，頭卻挨到了地上，雙眼佈滿血絲，光看錶情就知道他現在有多爽。

蛇崎看的一臉懵逼，怎麼喝了一滴眼淚就成這樣了。

主持人推了一輛推車上來，上面的銀制大托盤上，擺滿了一瓶瓶的眼淚，他對着話筒說：「小和變成壞人後，眼淚就有神奇的功效，哪怕嘗一滴，也能讓你瞬狙忘記煩惱，擁抱新的未來，而且一支只要區區五十萬日元！」

台下頓時沸騰起來，都歡呼着要買下小和的眼淚來緩解壓力。

「好好好，散場了，散場了，我是警察。」竹光從人群中走出，登上舞台，掐着少年的臉，像對方出示自己的警官證，說：「你這壞人是高中生對吧？走，跟我去一趟局裏。」

砰！

槍聲驟然響起，主持人舉槍對竹光的面部扣動扳機，後者被射中后摔在地上。

蛇崎一臉驚訝，難道三日土課長就這樣死了，他的右臂被黑曜石似的護甲覆蓋，中指后食指融合變作槍管，一槍擊落主持人手中的手槍，隨即喝道：「不許動！我要逮捕你！」

主持人看着蛇崎造型迥異的右手說：「明明是個壞人為什麼有要當警察？變成壞人的傢伙們，不是奇葩就是廢物，我們應該是夥伴對吧？你卻當警察來對付夥伴，真是屑呢。」

說著，主持人口中四顆尖銳的彎牙擠了出來，緊接着，四隻蜘蛛手臂一模一樣的，長滿黑毛的粗壯節肢捅破衣物張了出來，他的臉上長着兩大四小的沒有眼白的眼球，看着異常駭人。

【嫉妒！毒蜘蛛壞人，無聊蛛人！】

主持人的拇指射出一根根蛛絲族成的蛛繩，朝蛇崎粘去。

後者一個翻滾避開，心想：搞什麼蜘蛛俠啊，要是被粘到就完了！

蛇崎正想射爆這個壞人，就聽見砰的一聲，他抬頭看去，毒蜘蛛壞人的腦袋不見蹤影，無頭屍體倒在地上。

將毒蜘蛛壞人腦袋打爆的是古新，乾脆利落地解決了戰鬥。

古新又看向少年，後者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蛇崎叫道：「別殺他，他還只是個高中生啊！」

古新沒有理會蛇崎，同樣一拳干爆了少年的到來。

本該是一場苦戰的，但因古新的到來，一下子就解決了。

他的點數在接連幹掉兩隻壞人後，從（80/100），升到（82/100），最近壞人舞羽市的壞人很少出現，甚至可以說是絕跡，他在這段時間完全沒有收穫。

「就這樣收隊了，抱歉啊，作為課長，卻什麼都沒做呢，真是一點參與感都沒有啊！」

竹光從地上爬了起來，腦門上還鑲嵌着一顆橙黃色的子彈，在子彈旁，他沒有皮膚的部位黝黑的，跟鉛筆芯的顏色一樣。

蛇崎驚訝道：「三日土課長你沒有死啊！」

「我怎麼會被這種貨色殺死，蛇崎你可別小看我啊，普通的槍支對我來講根本沒有效果，我的能力是「肉身強化」。」竹光拿出玻璃罐，從少年和主持人體內爬出的半青蛙被他收集了起來。

竹光看向古新，說：「你做的很好，在場的所有壞人都被你乾脆利落地解決了，沒有一絲猶豫，我很少誇別人，不得不說，你表現得真的很亮眼，雖然這兩隻壞人，我也能輕鬆解決，但肯定沒你做得好。」

蛇崎皺着眉說：「可那個孩子，什麼壞事都沒做啊！」

竹光說：「你就能保證，他以後不殺人？」

蛇崎說：「我不能保證，但因為虛無縹緲的未來，就否定一個人的現在，恕我無法接受！」

古新淡淡道：「你們慢慢在這談論剛才的少年該不該死，我懶得在這耗，不過話說回來，我今後再遇到壞人，也會想現在這樣將其殺死，我不想深究自己做的對不對，畢竟我沒有正義感。」

說著，他就順着樓梯往上走。

蛇崎看着古新的背影，目光複雜，他的跟古新的實力太過懸殊，也無法古新的手中救下任何人，他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竹光走過來，看了蛇崎一眼，說：「真是搞不懂你，小和已經死了，現在糾結他是不是罪不至死有意義嗎？難道你還能衝上去揍古新一頓？不敢對吧，因為你知道自己打不過他，跟我老老實實的將世界各地的喪病蛙都收集起來，復活你的女友，這才是你該放在第一位的，而不是跟古新起衝突。」

蛇崎沉默半響后，出了一口氣，說：「呼，你說得對，我不會再去糾結這些，但下次再遇到無辜的壞人，我還是會攔在你們的面前的。」

「蛇崎，你是真的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