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北行見聞錄（1）
“小姐，咱們真的要去京城嗎？”站在床邊的侍女靈兒一邊收拾着行李，一邊扭頭看着身後的柳詠絮，話語間還流露出那麼一絲不怎麼情願的味道。
“怎麼，你不想走？”柳大家放下了手裏正在把玩着的蒲扇，抬頭看向她。
“小姐去哪裏，靈兒就去哪裏，只是，芸娘會放咱們走嗎？”侍女也放下了手裏的衣服，轉身來到柳大家的身邊，擔憂的望着她。
“她沒那個膽子不放咱們走，這些年殿下的銀子她不知道收了多少，哪裏還敢攔咱們。你擔心的不是芸娘，是殿下，是也不是？”
“小姐，殿下知道了咱們擅自做主去京城會不會生氣啊！”她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柳大家拉起她的手，“靈兒，我哪裏會不知道他會因此生氣，只是他這一走不知又要等到何年才會來，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女子大好的年華就那麼幾年，更何況咱們做的還是以色侍人的營生。今早梳頭時，我的頭上又添了幾根白髮，如果再不去見他，只怕他就會把我忘了，你放心，咱們去京城不會給他惹麻煩的，只要遠遠的能看上他一眼就好了。”
“小姐，你這是何苦呢！當初要是答應了宋知府那裏還會有現在的煩惱。”侍女握緊了柳詠絮的手，憐惜的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
“晚了，他一個堂堂的王爺，眼裏那裏容得了沙子，當初要是答應了人家才是真的對不住人家，要怪啊，就怪咱們生的命不好！”柳大家緊貼在侍女的懷中，雙手摟緊了她的腰。
“哎，”侍女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懷裏的小姐擁的更緊了。
這對主僕在屋裏互相安慰了一陣后，下了樓，去向花船的老闆娘芸娘去告辭。芸娘聽了她的話后很是委婉的央求她留下來，還說要是殿下下一次來找不到人的話可叫她如何是好！
當后又聽說她是要北上去找人家時，她識趣的沒有在說什麼阻攔的話，只是滿懷擔憂的拉起她的手，叮囑她要路上保重，還說，要是那人容不下她的話，記得回來，這裏還是她的家。
柳詠絮也抹了幾滴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淚，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船，坐上馬車，去往城外碼頭乘船去了。
“小姐，甲板上那人，好像是陳公子！”爬在窗口的侍女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柳詠絮。
柳詠絮聞言也來到窗口，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了正在甲板上與鄭大虎站在一起的陳庄。
“陳公子怎麼也會在這艘船上啊！難不成他也要去京城，”侍女自顧的說著。
“你管人家幹嘛！難道你還要下去跟人家打上聲招呼不成！”柳大家離開窗口坐回到了椅子上。
“小姐，你說這陳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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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詩詞寫得那樣好卻不願出名。”侍女也從窗戶旁走開，來到柳大家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奇的看着她。
“你問我啊！”
“嗯，”侍女點了下頭。
“要不小姐幫你下去問問，陳公子，你是否婚配，家中可還缺一房暖床的丫頭啊！”柳詠絮微笑的看着她。
“小姐，你再這樣捉弄人家，人家就不陪你去京城了。”侍女嘟着嘴，委屈的樣子好像被誰給欺負了一樣，哦，不對，她確實被自家小姐給欺負了。
“行啊，不去就不去，正好啊！去給人家做暖床的丫頭吧！”柳詠絮看着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小姐，”侍女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這聲小姐叫的哭腔十足。
“行了，不作弄你了，靈兒那麼好，小姐怎麼捨得把你給人家做通房丫頭呢！”柳大家鬆開了手，起身走到床邊，慵懶的靠在床沿望着窗外。
窗外白雲悠悠，天空中還有幾隻飛鳥飛過，在藍色的天幕里飛向遠方太陽的方向。侍女看着床上陷入了沉思的小姐，猶豫了一會兒后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船艙。
甲板上，陳庄和鄭大虎吹了一會兒風后各自回船艙去了。“陳公子，”一聲清脆的女聲叫住了他，陳庄一回頭，一個眼熟的身影正站在走廊上微笑的看着他。
“靈兒姑娘，你怎麼也在這？”他想起來了，這不是那位柳大家的侍女嗎！難道他們也要去京城。
“我和我家小姐打算去京城，陳公子也是嗎？”果然，侍女的回答印證了他的猜測。
“那還挺巧的，陳某此行也正是如此打算，你家小姐也在嗎？”出於禮貌，他順嘴問了一句，雖然這句話問得有些多餘。
“嗯，我家小姐也在，陳公子，”侍女欲言又止，好像想問什麼！
“怎麼了？”
“我想問公子一件事！不知道，陳公子是否介意！”
“你問，能回答陳某一定回答。”
“公子你是蘇軾嗎？”侍女問出以後頗為緊張的看着他。
陳庄有些疑惑她為什麼會這樣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不是，”他毫不猶豫的否定了，他不想在違背自己的原則了。
“那首《水調歌頭》，也不是公子作的嗎？”侍女還是不肯相信。
“不是，”他再一次義正言辭的否定了。
“哦，”侍女怔怔的看着他，眼裏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一種叫做失落的情緒。
“你很喜歡那首詞？”陳庄看着對面很是失望的年輕侍女，微笑着問了她一句。
“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寫的多美啊！這樣的詞誰會不喜歡呢！就是不知道那位叫做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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軾的人會是什麼樣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寫出這樣美的詞句來！”
侍女說著說著竟陷入了某種自己創造的臆像之中，面帶着十分的微笑和憧憬，也不知她到底在那臆像中看到了什麼！
“他是一位偉大的詞人，也是一位真正的讀書人，陳某是斷不敢與他相比的。”陳莊嚴肅的對着她說。
“公子你見過他？”侍女驚喜的表情絲毫沒有讓陳庄感到意外，畢竟，千古詞人的名聲不是白叫的。
“沒有，陳某與靈兒姑娘一樣想見他，只是遺憾未能見上一面。”陳庄的臉上也浮現出了遺憾的表情，原以為來到這方土地后能有幸與他見上一面，卻不曾想此處卻絲毫沒有存在過的痕迹。
“那公子你怎知關於他的消息，”侍女從陳庄的話中察覺到了那麼一絲蹊蹺，狐疑的打量起陳庄來，似是想要從他的反應中看出一些什麼！
“略有耳聞，略有耳聞，靈兒姑娘你不去陪你家小姐嗎？陳某還有些事就先走了，咱們改日再聊。”說完不待她反應便先行離開，進到自己的船艙了。
“公子，”侍女站在原地，那一聲“公子”還沒完全叫出口，陳庄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她無奈的看着空蕩蕩的走廊，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他的消息呢！”
“回來了，滿意了！”柳詠絮斜躺在床上，一隻手還撐着頭，滿懷笑意的看着回到船艙的侍女靈兒。
“嘿嘿，小姐，陳公子也是去京城呢！”她來到床沿上坐着，對着柳詠絮說了自己打聽到的結果。
“那你有沒有打聽到人家可否婚配啊！”柳詠絮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小姐你再這樣，靈兒真就不理你了。”她裝作生氣的扭過頭不去看柳詠絮。
“行行行，我的好靈兒，小姐錯了還不行嗎！”柳詠絮看着她好像真的生氣后急忙向她認錯，只是那語氣卻絲毫沒有認錯的感覺。
“小姐，你說那寫《水調歌頭》的蘇軾是不是陳公子啊？”小侍女氣來得快，消得也快，轉頭就笑着問了她另外一個問題。
“是他寫的，”床上慵懶的柳詠絮隨意的說了句。
“可是，靈兒剛剛問他，他說不是他寫的啊！”小侍女驚訝極了。
“傻靈兒，他騙你的，就是他寫的，他就是蘇軾。”柳詠絮從床上坐了起來，笑呵呵的看着已經傻眼了的她，還順手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了下。
“啊，疼，”小侍女手摸着額頭，猝不及防之下叫出了聲。
“靈兒你被人家騙了還不知道，你說是不是該打！”柳詠絮說笑着就抱住她往床上壓去。
“哈哈哈，癢，”一時間，船艙內充滿了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