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機會我要打回去
“到達目的地，請按規停車。”
艾伯特還沒講完的時候，就已經到達學會總部了。
從導航地圖上看，正平大道是整個a區的中軸線，鐘樓鐵塔是中軸線上靠近a區中心的一點。鐵塔的左側，是基因工程實驗室的總部。與之對稱的右側，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人工智能學會總部。
總部大樓上掛着閃閃的電路與大腦的標誌，那是人工智能學會的會標。
首先迎接他們的不是於天華教授，而是昨天的亞伯汗。
“羅倫，這邊請。”
羅倫按照指示進入大樓。
“鐵小子，回來。”
羅倫聽到背後亞伯汗的聲音，回頭就看見艾伯特被攔下了。
“外來機械人一律停放在機械人停機庫房，前面右轉就是了。”亞伯汗冷冰冰地說。
“艾伯特不能陪我一起上去嗎？”雖然艾伯特這個傢伙笨笨的，但是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是艾伯特給自己解答疑惑，沒有他反倒怪怪的。
“我們這不允許外來機械人隨意走動。機器又不是人，就該待在機器該待的地方。”
亞伯汗轉頭對艾伯特說：“請配合工作，我也不想強制關機。”
“艾伯特等待指示，艾伯特等待指示。”艾伯特獃獃立在原地。
“到停機庫去。”羅倫初來乍到，也不想惹事，最後只好讓艾伯特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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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學會總部大樓的會客室里。
一位滿頭銀髮，戴着一副老舊眼鏡的老頭坐在羅倫對面。他就是羅倫的導師，於天華。
一輛白色的服務型機械人，托着兩杯熱茶送上來。
“小羅啊，最近那個石英晶體研究得怎麼樣了？”
於教授口中的石英晶體，指的就是羅倫的意識晶片，現在還躺在實驗室里，但裏面的意識，早已轉移出來了。
羅倫明白，人工智能學會對意識晶片很感興趣，此前就已投入了大量經費。但羅倫絕對不可能告訴人類關於意識晶片的真相。
“石英晶體還在研究當中，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羅倫謹慎作答。
“那東西也不好搞，實在沒有進展就先放一放，你畢業的事情反倒要緊些。”於教授慢悠悠地說，“打你選擇人工智能領域開始，就一直跟着我學習，如今已經三年了。學會給了你很大的支持，你取得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將來，我也希望你能繼承我的衣缽。”
羅倫連連點頭稱是。看來自己很早就得到人工智能學會的青睞，經過長期的培養，學會當然也希望自己能加入他們。
“往常你天天在實驗室里和電路、數據打交道，今天主要是帶你來見識一下……”
於教授話沒說完，就聽到會客室門外有人高聲道：“哎呦，來晚了。”
等那人進來時，直對於教授說：“老於久等了，我也是臨時有點事耽擱了。”
他轉身看到羅倫，就眼角眯起來，笑着說：“這就是你的寶貝徒弟羅倫吧？”
“叫他小羅就行。”於教授又對羅倫介紹起來，“這是我們學會的招新主任——尹福，尹教授，學富五車，著作等身，在人工智能領域造詣很高。明天我們學會招聘，就是他負責給你們做職業測試。”
“尹教授好。”羅倫一聽，就知道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職業測試就是加入人工智能學會前的篩選機制。在新地球，每個人完成生殖細胞捐獻之後，就可以報名參加各個機構和企業的職業測試，其中成績優秀的人將獲得對應的崗位工作。
而尹教授正是學會的招新主任，這是導師準備給自己打點好關係。
“於教授謬讚了。倒是小羅後生可畏，將來一定是人類史上不可多得的明珠。測試什麼的，也就是走個流程。”
“未來都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才能讓人類繼續繁榮昌盛下去。人類登陸新地球不過百餘年，正是百業待興的時候。只有發展人工智能機械人，人類才有在惡劣的外星環境中生存的可能。尹教授是這方面的前輩，你要好好向他討教學習。”於教授囑咐道。
羅倫看着於教授滿臉的褶皺，心裏默默道：“人類的軀體確實過於脆弱且極易衰老，他們的大腦機能似乎也十分堪憂。相比之下，機械人機體更為強健，適應能力更強，運算能力也更高。不過看艾伯特那個笨樣子，人類目前的人工智能技術還十分原始。”
羅倫還在暗自思量，就又聽到尹教授說：“小羅的天賦，以後必然超越你我。將來他加入我們學會，一定會得到會長重用，又將是一代傳奇。”
尹福說起會長，便問於教授：“谷會長已經好幾個月沒來總部了，又有什麼新進展了？”
“谷會長研究了好久的新型人工智能ai，也沒什麼突破，還在實驗室閉關呢。”
“我聽說又是一個跨時代的研究，能做出來，比大法官還偉大。”
“谷會長几乎每個研究都能讓人類向前跨進一大步，眼下這個，應該也是吧。”於教授輕描淡寫就一筆帶過，就不再多言。
羅倫在聲聲寒暄和互相吹捧中，煎熬地度過了一上午。回到家時，就一頭倒在床上，身體開始補充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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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人工智能學會神經科學研究部的門前，聚集了一群年輕人。他們都是經過學會重重篩選，百里挑一，才能進入到如今的職業測試階段。
等羅倫到時，發現大家一看到自己，就自然地後撤一步，讓出一條道來。似乎自己身上天然存在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其中只有一個人定定站在原地，沒有後退。
那人就是肚子圓滾滾的盧胖子，羅倫記得他。就是昨天生殖細胞捐獻時，曾說過“遲早我也搞一個”私人機械人的盧胖子。
羅倫還清晰記得胖子當時的自傲神情。這一次，他與盧胖子眼神交戰時，盧胖子也絲毫不怯場。
等到了時間，神經科學研究部的大門敞開，盧胖子第一個跨進去，奔向各個測試室。
不同的機構和企業，職業測試的項目有所不同。人工智能學會的職業測試，主要是利用腦電圖、核磁共振成像、神經元標記成像等一系列技術，對大腦進行掃描成像、刺激測量，分析受測者的腦部發育情況和大腦智力水平，然後是象徵性地進行一番面試，擇優錄取。
羅倫按照流程，費了好長時間，才終於到達整個測試的最後一站——電磁室。
尹福就在操作台上等着他。
“小羅來了。”尹福一副和他很熱絡的樣子。
“來來來，躺上去，放輕鬆。”
尹福說著就拿起一個古怪儀器，它一頭連着電線，另一頭是兩個線圈。
尹福把兩個線圈一左一右，安置在羅倫的大腦兩側。
儀器一啟動，羅倫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大腦漸漸出現一種針刺感。他皺緊眉頭。
“不要緊張，這只是一種脈衝磁場，無痛無創。”尹福並沒有在意，在他的經驗看來，使用脈衝磁場刺激的人，大多數都不會出現副作用反應。極個別受測者可能會出現頭皮發麻的狀況，但也無關緊要。
然後尹福開始操作另一台儀器，那是用來觀察經過脈衝磁場刺激后，神經元細胞電位變化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他加大了脈衝磁場的強度。
羅倫的腦部針刺感隨着磁場的增強，越來越清晰，最後針刺感變成了鑽痛感，像是有什麼東西鑽進腦子裏一樣，疼痛無比。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胸腔急劇起伏，四肢開始抽搐。
是腦神經元異常放電。肯定是這具人類軀體無法支撐自己的強大意識運行所導致的。羅倫開始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
原本自己的意識為了適配人類軀體的低級配置，將大部分不影響正常生活的功能潛藏起來，就如同暫時睡眠的程序進程一樣，能夠大大降低對大腦和身體的要求。
但在進行腦部脈衝磁場刺激時，卻不小心激活了那些沉睡的功能，大腦一時運行過載，發生混亂，導致神經元異常放電。
一定要做點什麼阻止情勢惡化。羅倫企圖讓大腦鎮靜下來，但毫無作用。
主動休眠，要比被動昏死強。
於是他運用尚未完全混亂的意識，勉強進入了休眠狀態。而在外人眼中，他只是昏過去了。
五分后，羅倫的意識慢慢重新啟動。
“你沒事吧？”
羅倫迷迷糊糊的，剛開始眼前模糊不清，漸漸地就看見一張大肥臉懟在羅倫的眼前。
是盧胖子。
他的視覺越發清晰，耳邊也湧入了周圍環境的聲音，電磁室多了一群看客。
“喂，醒醒。”盧胖子突然抬起了他的巴掌。
當羅倫的臉部肌肉結實地觸碰到盧胖子的掌心，手部積蓄的動能全部轉化成內能，在他臉上留下紅熱的手印。
這胖子下手真狠，有機會非要打回去不可。羅倫瞬間清醒，坐立起來。
“誒嘿，他醒了，他醒了。”盧胖子笑呵呵。
“你醒了？”此時尹福過來了，一臉冷淡地甩給他一份檔案，“這是你的報告，回家歇着吧。”
羅倫打開報告一看，各項指標密密麻麻。在報告的最後，是擬錄用意見，戳着大大的紅字。
“不符合錄取標準。”
職業測試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