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探“鬼”宅
“啊？”任俠與張第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是真的，我就是那個村子的人啊。”那老丈見二人似乎並不相信，連忙又說道。
“莫非老丈親眼見過？”任俠又問道。
“唉，我便跟你們說吧，免得你們兩個年輕人枉送了性命。來，坐下。”說著，這老丈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山上還有一座宅子，是城裏的一位劉員外修的，專作將來避暑之用。當時修的時候，就在我們村子裏，僱用了一批工人，許諾給一筆可觀的工錢。要知道，山上修建房屋，本就困難重重，所以開價高一點兒，倒也正常。他這座宅院又大，工期就長，因為各種陸陸續續蓋了得小半年，才終於蓋好了房子。”
說到這，老人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壞就壞在這了，這房子蓋好之後，那位劉員外竟然翻臉不認人了，說好的工錢，少了一半。這可把大傢伙兒急壞了，我們辛辛苦苦給你幹了小半年，你說不給就不給，要知道，有些泥瓦匠，他自己家裏也還種着地，因為這個事全耽誤了，要是拿不到這筆錢，這一年都沒法過。”
“沒有辦法了，大家就去城裏告官，可是沒有半天，就被打了回來，其中有個工人，叫馮大力，鬧得最凶，為什麼呢，因為他老婆懷着孩子，家裏多了一個人呀，那肯定需要錢。沒承想，也被打得最狠，回來的時候，已經有進氣兒沒出氣兒了，沒幾天就死了。唉，這孤兒寡母的可憐呀，鄰居親戚們就想着幫幫她，結果，她丈夫死的第二天，她也死了，就在那劉員外的新宅子門口，找了棵樹弔死的，死的時候一身孝。”
老丈臉上此刻滿是同情和可惜的神色。
“一屍兩命啊。”
“此後，那劉員外有一天在那邊住，就見到一個紅衣服的女鬼，還帶着個鬼娃娃，嚇得他第二天就搬走了，再也沒回來。再後來，在村子裏也有人見到他們一家三口，據說是回來認祖歸宗。”
“那劉員外一座宅子都不要了，也不捨得把工錢結給工人？”任俠問道。
“哪能啊，這劉員外後來又花大價錢做了法事，又是請道人，又是找和尚，現在城裏還掛着請得道高人的告示呢，可是都沒用，你這傷天害理的事，就得遭這報應。”
“而且這一家三口現在還沒有被超度，聽說是怨念太強，必須找個替死鬼，這種說法倒也有些道理，所以一般人，晚上都不上山了，我們村子，也少有人來。”
“現在知道為什麼不讓你們去了吧？好好的兩個年輕人，別枉送了性命。”
說完這些，已經是夕陽西下了，老人便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回村子了。
任俠思索一番，問道：“張第，你怎麼看？”
張第說道：“子曰，‘敬鬼神而遠之’，我看我們還是……偶爾露宿一晚，也沒大礙。”
“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如果需要替死鬼，那麼村子裏的人為什麼沒事呢？”
“這……老丈還沒走，直接問問他便知。”
問罷，老丈答道：“我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們在他們活着的時候，也經常幫助他們，因此念着這份情吧。”
任俠聽着這故事雖然都很合理，但是他自小就不信鬼神，如果真的有鬼，被貪官污吏害死的人那麼多，怎麼不見回來索命的？
略一思索，任俠開口道：“老丈，這附近當真沒別處落腳了？”
“沒有了。”老丈擺擺手，
已經抬起東西準備走了。
“老丈，老丈，您且稍等，不知道能否帶我這位兄弟回家？”任俠快步上前，伸手攔住老丈的去路。“我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在野外過夜倒是無妨，只是我這兄弟，從小便讀聖賢書，缺少鍛煉，身子股弱些，前段時間又在路上被強盜抓走折磨，才痊癒不久，若是露宿野外，恐怕感染風寒，影響身體。”
“任兄！”張第連忙喊了一聲。
“無妨。”任俠說了一句，“還請老丈成全。”
那老丈見任俠如此為他人着想，大受感動，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請求，說：“你二人還是一同來吧，我家中雖小，但擠一擠，也可同住，只是，晚上千萬不能出去，一定記住！”
“多謝老丈！”
……
老丈的家是在村子東面，三人從西面來，穿過整個村子，明明太陽才剛剛下山，村子裏，已經沒有人在外面活動了。
老丈家中，確實不大，不過倒是有兩間房屋，一間是廚房，一間就是卧室，房子後面是茅房。老丈想把卧室讓給了二人，自己去廚房打地鋪，被二人斷然拒絕。最終，是任俠去廚房打地鋪，張第與老丈睡在卧室。
深夜，任俠躺在地上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決定出門一探究竟。
飄來的霧氣好像把月光化成了實質，就如輕紗一般籠罩着整個村子，沒有風，卻依然有些寒冷。-
因為不知道馮大力家住在哪，所以，任俠只好在村中漫無目的地走着，同時注意觀察四周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村子裏晚上竟然出奇地寂靜，連一聲狗叫都沒有，似乎真的在躲避什麼東西一樣。
忽然，在視野的角落好像竄過去什麼東西，任俠猛地轉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任俠順着它消失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條小衚衕，十分狹長，受視野所限，裏面什麼也看不清。
任俠深深地向裏面看了幾眼，然後轉身離去，又繞着村子轉了轉，並沒有什麼發現，任俠決定先回老丈家。
就在走到老丈家附近的時候，忽然發現牆上有個紅衣女子，任俠趕忙隱藏身形。只見這紅衣女子似乎比牆還高，但是因為霧氣的原因，看得不是很真切。
“難道真有鬼？”任俠心中想着，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他藝高人膽大，沒有跑路，反而觀察起來。沒多一會兒，那女子便動了，任俠藏在霧氣之中，遠遠地跟在了身後，只見這女子離開之後，徑直向著村外走去，看方向正是村子外的小山。
心中有了計較，任俠便一路尾隨，果然見那女子進了山中那座宅院。只是身形，相較方才在老丈家附近那會兒，覺得矮了幾分。
任俠提氣運功，輕鬆越過高牆，繞了兩繞，就見到宅院中，有一間房間亮着燈。任俠一笑，鬼還用點燈嗎？答案不言而喻。於是任俠蹲在身子，躲在窗戶下面，想要聽一聽裏面的動靜。
果然，便有對話聲傳出，正是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