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逍遙公司GE酒
易善藥店連雲路店的電又被停了,連續三天斷斷續續的停電,不正常,找到物業經理說停電不是很正常嗎,店長任河反問旁邊的店鋪怎麼沒有停過電,物業經理說你店鋪的電路是不是老化了,檢查一下唄。
任河心想去你大爺的,這店才開七個月,用手機拍了張物業經理的照片發給了小隊長,說了下店裏的情況。大約半個小時后,小隊長和幾個人來到物業辦公室,反鎖住門,對了對照片,一揮手,一人用長長的毛巾纏住物業經理的嘴,另外三人直接拳腳相加。
待物業經理平靜了,小隊長說易善藥店異常一次,你就吃一次辣椒,告訴指使你的人,誰惹西城誰吃辣椒。
……。
北國酒樓的“樓蘭”包間,着裝性感的陳艷又倒了一杯葡萄酒,放下酒瓶時向葛歌眨了一個眉眼。葛浩背對着陳艷,望着葛歌說:“得罪恆源公司的潘恆等於得罪魏永利副縣長,我有什麼好處呀?”
“他倆只是連襟,又不是你我這樣有着血緣的本家爺們……,多年未有之變局,你要再上一層樓,還是固守一畝三分地?”
“一畝三分地被你奪走一分了。”葛浩為脫離藥店業務惋惜着。
“哈哈哈,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東城與西城從爭鬥到攜手,還有哪家公司是你們的對手?再有爭鬥就來我家抽牌數,誰的數大歸誰,可好?”
“好是好,可沒必要得罪副縣長。”葛浩顧慮的說道。
“玄城有很多小派系,勢均力敵,各方都要照顧,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今九宜向各位討要一點飯菜,並非搶奪,可是遇見撲來的瞎狗,必定一棍打殘……,過些天,魏副縣長會有大的改變。”葛歌平靜的說道。
“你想讓我做什麼?”
“如果讓你做什麼,這是重複的人生,沒有意思,強者亡於心腹的歷史典故數不勝數……,我起來不方便,你把耳朵湊過來。”葛歌對葛浩說道。
葛浩隨即把耳朵湊了過去,葛歌說了幾句;葛浩對着葛歌的耳朵說了幾句;葛歌點了點頭,又對着葛浩耳朵說了幾句;葛浩點了點頭,又對着葛歌的耳朵說了幾句,然後坐了下來,舉杯說:“為餘生倒數第二頓友情酒局乾杯。”
葛歌舉杯說道:“乾杯,為餘生,為玄城未來數十年的格局!”
葛浩說換白酒,葡萄酒不夠豪邁,兩人喝着也不豪邁,我們四個同飲白酒,難忘此酒,難忘此人。
斯嘉麗連忙擺手道:“白酒太辣了,太辣了。”
葛歌說道:“想不想忘記自己,忘記喜怒哀樂?想了我們就幹了這杯。”
斯嘉麗體驗到了暈暈的,感覺什麼都是軟軟的,說話慢了很多,在床上跟葛歌的動作也慢了很多……。
……
潘恆的車停在魏副縣長的單元樓門口,六一兒童節了,潘恆帶着孩子拎着禮物來串親戚。吃罷午飯兩個老男人又去家附近的水玲瓏洗浴中心打麻將了。兩姐妹知道他們打麻將的目的,一個送錢,一個收錢。過往的幾年裏突襲了幾次發現確實是在打麻將,有時穿着浴袍打麻將。殊不知,穿浴袍打麻將的背後是在享受美色,幾個手下在外打麻將,警報拉響,披着浴袍能迅速坐在麻將桌上。
兩個老男人洗浴后,坐在包間吸着煙,潘恆說西城公司出手了,魏副縣長眯着眼說:“早晚的事,西城公司和易善公司的總經理是高中同學,起初不是說好了,西城出手,你就請東城出手,
你跑來我家做什麼?”
“去過了,沒見着東城總領,不夠份量呀,還得你親自出馬…,你看方便不?”
魏副縣長沒吭聲,慢慢的吐着煙圈,潘恆說這些天又是工商檢查的,又是停水聽電的,易善公司到處救火,折騰不了多久就會求我收購了。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西城出手了,只要解決掉這個絆腳石,就能三折收購易善公司。
魏副縣長還是沒吭聲,靜靜的氛圍被敲門聲打破了,門開后,一位金髮洋妞走了進來,潘恆起身往外走到衛生間門口時,魏副縣長說這兩天我去找東城總領。
潘恆臉露喜色,趕忙回答道:“小魏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你儘管吩咐,再見。”關好房門,對小魏說還是洋妞功效大,看來以後餐餐是洋妞了,比我還奢侈。來,我們幾個玩兩把,贏夠錢找個洋妞樂樂。
小魏說:“大哥,你還缺錢找洋妞呀”。
“我也想餐餐找洋妞呢,你們在一仙宮見的洋妞,哪個漂亮呀?”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人與人的世界觀不一樣,審美觀也不一樣,嚷嚷了半天,也沒選出洋花。
……
陳艷如約出現在葛歌的家門口,保姆迎在樓門口,兩個女人說笑着進了屋。葛歌拿着一瓶知名葡萄酒說還能入了你的法眼嗎?
陳艷笑着說隨意一瓶都是真品,還是我來給你倒吧。打開葡萄酒後,保姆端着托盤說杯子剛從消毒櫃裏拿出來,放心用。
三人舉杯碰了一下,陳艷說葛氏葡萄酒禮,快成了玄城的時尚了,以前到誰府上都是好茶,現在被葛氏葡萄酒禮慢慢取代了。
“不謙虛的說一下,希望如此,要不然我的葡萄酒怎麼賣呀。”葛歌有點得意的自誇。
“你要賣葡萄酒嗎?你還需要賣酒嗎?”陳艷疑問道。
“瘸子賣的是葡萄酒文化,高端的叫“葡妃”,養生的叫GE,只賣這兩種,有市場嗎?”
“賣葡萄酒的很多,賣葡萄酒文化的獨一份,有大市場。”陳艷總結道。
“大市場,在哪呢?大神指點一下唄。”
“大市場在你腦海里,我等凡人怎能瞧見…。”陳艷只是恭維,哪裏知道市場在哪,但又把球踢了回去。
“聰明的女人。”葛歌點贊道。
“什麼聰明呀,只是一個跑腿的,大老闆讓我送個U盤給你,給,收好了。”
“是什麼?”
“不知道呀,要不怎麼只是一個跑腿的呢。”
“好吧,你倆慢慢品。”說完轉身進了書房,打開電腦看了看,不認識動作片的男主是誰。
“陳艷,陳艷,來一下。”
“有事嗎?”
“嗯…,你幫我看看這男的是誰。”
陳艷看到畫面,有點吃驚,小聲說是魏副縣長。心想葛歌怎麼讓我看這秘密,難道認出我來了?好像還沒。葛浩都沒對我說是什麼東西,葛歌是直率還是幼稚,開車回公司的路上還在思考着。
陳艷走後,葛歌把U盤放到保險手提箱裏,讓保姆給於頭送了過去。於頭用密碼打開手提箱后,取出U盤在電腦里看了看,好傢夥,袁無常為此忙碌幾天了,又送來個現成的嫖娼證據。葛歌沒這個能力,誰給他的呢???
手機鈴聲響起,袁無常說你要不要聽一聽現場的銷魂聲音,於頭說已經聽過一次了,你拿著錄像回來吧。兩人看着證據,沒想到第二階段如此順利,袁無常說可以安排手下在潘恆家人面前演戲了吧?於頭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的時候,肖玲和肖母從機場走了出來,接機的肖暖蹦着揮着手,接過她們的行李箱,興奮的說笑着。
機場回玄城的高速路上,肖暖坐在駕駛位上閉着眼問道:“咱媽睡著了?”
“嗯,睡了”
“你為了一個瘸子,讓姐夫成了前男友?”
“什麼瘸子,以後不能這樣說。”
“我在他面前說了幾次了,他告訴我說是十年前得了重病成了這樣。還吹噓說高中時候好多女生追她呢。”
“怎麼追了,給我講一個唄。”
“花痴追花的蠢事不給你講了,太多了,給你講個搞笑的,聽不聽?”
“講唄”
“瘸子說高一開學沒多久,在晚自習課上,後排的一個女生問他,你家做什麼的呀,要是做生意的我就經常能吃好吃的,要是賣衣服的,我就經常有新衣服了。你知道那瘸子怎麼回答的嗎,他說我家賣老鼠藥的,哈哈哈…。”
“哈哈哈……。”肖玲禁不住放聲大笑,捂着肚子說:“他怎麼沒給我講過。”心裏突然發覺,他們在一塊的時候,都是肖玲的事物,今天這樣了,明天那樣了,而自己卻沒關心過他的事物,他的過往,他的過往一定有傷心欲絕的事情,他是怎麼過來的呢?很想很想知道他的過往,想走進他的心裏,一起悲傷,一起大笑。
肖暖講述着這些天他做了兩張葡萄酒瓶畫面,明亮時尚的畫面是葡妃品牌的,金黃貴氣的畫面是GE品牌的;在北面的LY市裡找了長城葡萄酒洛陽分廠的廠長,只要量大,都可定製生產,付一筆保證金,然後拉多少貨付多少錢,到玄城半小時的車程,等於把倉庫放在酒廠里,專業安全無負擔。葡萄酒的食品安全問題由長城酒廠負責,畢竟是國企著名品牌,出了問題也有國企負責善後,你說這瘸子怎麼想出來的……。
肖玲沒有聽清肖暖在說什麼,肖暖喊了三聲姐,肖玲才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肖暖重複了一遍,肖玲說你也可以想出來呀,可是生產一大批葡萄酒,第一本金你有嗎?第二你能賣出去嗎。
“也是,那瘸子有這麼多本金嗎?賣給誰呀?”
“不知道”然後有點擔心起來,正告肖暖說:“記住,別再提瘸子二字,否則別怪我翻臉。”
“那我喊他什麼?”
“嗯……,喊哥。”
“好的,喊哥。”
葛歌此時在窗下的躺椅里搖曳,左手的酒杯已經空了,放在身邊茶几上,很久沒抽煙了,此時右手夾着一支煙,思索着從哪弄筆大資金,買房買車,剩餘一些資金,藥店已經有兩個月開始分紅,本打算過着無憂無慮的低調生活。
意外的蹦出來的肖玲,像個精靈一樣,不知所以然的折騰葡萄酒幹什麼呢?自討苦吃。
哎,把中州的房子抵押了吧,兩害相交取其輕。
同時不同境,此時的肖家笑聲不斷,肖父雖說已年老,但笑聲依舊爽朗,分發著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也許是為了彌補他們對自己婚姻的失望擔憂,也許是難得出一次國,肖父得禮物最多,就是如此喜慶時刻,肖父仍舊固執的指責女兒的不懂事,錯過一個所長的兒子,錯過理論中滿意的婚姻。
夜深人靜的時候,肖玲估計家人已經睡著了,拎起準備好的行李箱,躡手躡腳的行走在黑暗中,悄悄打開家門走了出去。
來到葛家打開客廳的夜燈,雖昏黃卻能看清大概東西,換了拖鞋,輕聲推開卧室的門,床上沒人,嘀咕到去哪了呢,到書房轉了一圈,依舊沒人。
奇了怪了,去哪了?洋女人那裏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瘸子,他在哪裏,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誰又不是誰的誰,與人相處,無論怎樣都會有煩惱,只是煩惱不同而已。
愛誰誰,愛咋咋地,老娘喝着葡萄酒看月亮去,在躺椅中品着葡萄酒,賞着月亮,想想就美好。拎着葡萄酒和酒杯走向窗檯躺椅,突然發現更美好的事,失笑喊到:“瘸子,你在呀。”
葛歌被驚醒,渾身一顫,看到是肖玲,大聲吼道:“嚇死人不償命呀,你個小精靈。”
“哈哈哈,請你喝酒呀,半杯還是滿杯?”肖玲此刻太太太開心了,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想想就讓人傻笑。
葛歌端起茶几上的空酒杯說道:“滿杯,喝死我,早死早解脫。”
“你可不能早解脫,拋下我多可憐呀。”
“可憐的人,是我…,早死早解脫,很久沒說了…,幾年前,這幾個字,幾乎成了口頭禪。”葛歌停停說說,語氣聽着就讓人悲傷,肖玲沉默着,想聽他繼續說著。
“那時候,想死都死不了…,來到頂樓陽台,陽台高度到脖子,殘廢的身體爬不上去了……。”葛歌說著不覺淚水又不爭氣的跑了出來。
人生在世,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難免會遇到大大小小的磨難。
面對磨難、挫折,如果一味沉溺其中,破罐破摔,結果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艱難。不如把磨難當成自己的“磨刀石”,在“磨難”的磨礪下,心志會愈發堅韌。
一件事的性質如何,不僅僅取決於其自身,更取決於我們如何去看待它。以積極的心態去看待,它就會變成我們的墊腳石;以消極的心態去看待,它就可能會變成深淵。所謂“境隨心轉”,心態變了,外界的一切,也將會發生轉變。
無論失去什麼,未來仍在你手裏。只要你不放棄自己,人生就意味着還有新生的機會。
肖玲想聽但不想讓他太悲傷,拉着他站了起來,輕輕的說:“我想躺在你懷裏睡到自然醒。”
灰白灰白的天光瀰漫著房間,滴答滴答的雨點拍打着紗窗,窗外傳來陣陣小孩子嬉喊的清脆聲。
“又是美好的一天,沒有太陽依舊美好。”葛歌輕聲的說道。肖玲躺在懷裏動了動姿勢,依舊閉眼養神,然後說道:“是不是外面的小孩把你吵醒了?”
“可能吧,是把我叫醒了,不是吵醒。”
“你喜歡小孩子吧?”
“喜歡,希望哪天帶着現在的靈魂回到一個小孩的身體裏,重活一回。”
“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懷孕是有可能的。”肖玲緩慢的說道。
“昨晚嗎?”
“可能是吧。”
“我…不能有孩子,我的病具有遺傳基因…,如果懷孕了,打掉吧。”葛歌平緩的說道。
“你不是有小宇宙嗎?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在她五歲的時候,我確診的這病。”
“基因太多了,如果懷孕了,我賭孩子沒這遺傳病基因。”肖玲不假思索的堅定的說道,忽然轉移話題:“外面下着小雨,幾個小孩在玩什麼呢?”
“可能有泥鰍跳出來了,小孩沒見過,所以格外稀奇。”葛歌順着肖玲的話題,不想在美好的清晨討論不美好的事物。
“小區的河連着大淮河流入東海,說不定真有泥鰍跳出來呢。”
“要不,你去陪他們玩一會?”
肖玲的手機突然飄揚着歌聲,拿到手邊一看是肖暖打來的,接通后問怎麼了。肖暖說姐是神人,“劉備”來了哭了一陣,媽推開你房間的門卻沒人,“劉備”白哭了一場,哈哈哈…。
吃飯沒,沒吃了來果嶺山水。肖暖說洗刷完就過去,肖玲說路過文化路買幾個剛出爐的燒餅。燒餅到的時候,-保姆還在炒菜,肖玲盛了三碗小米粥端到餐桌,葛歌打開音箱,低音放着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等等等等等…的鋼琴曲飄揚在整個一樓。
肖暖突然問道:“GNG什麼意思呀,姐。”
“歌的第一個字母,玲的后兩個字母,拼湊組合的,沒啥特別含義,既然註冊在外國,就用字母,全球通用。”
“全球通用,可惜了,只在海都市有用,用GNG公司作為股東在海都市註冊新公司沒有?”
肖玲:“飛機落地海都國際機場后找的代辦公司,按你交代的,海都市逍遙有限責任公司,註冊資金十六兩,註冊完就郵寄過來。”
葛歌:“多數人查詢逍遙公司總經理是肖玲,卻查不到股東GNG還是肖玲,肖玲與逍遙公司既有關係,又沒關係,完美隔離。…肖暖,搬運工找了幾個?”
肖暖:“三個在快遞站上班的哥們,三個打遊戲的隊友,全職兼職都備着。”
“哪條路賣酒的門店多?”
“哥,你就住在賣酒最多的路邊,河東路與河西路就是酒吧煙酒店最多的。”
“下午找間門店,盡量離家近點,拿酒方便。不需要位置多好,我們只是展示葡萄酒和倉庫轉運。”
“為什麼上午不去找?”肖暖不解的問道。
“上午,葛浩與袁無常過來,你跟他們認識一下,少不了業務往來。”
“他們是做什麼的,也是賣葡萄酒的?”肖暖問道。
“嗯,老不正經的酒販子。”葛歌說完這話后,肖玲忍不住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