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未來可期

下了早朝，金鑾殿內陸續走出許多人，在眾多或高大或蒼老的身影里，有一位看起來極其違和的少年混入其中，他捧着剛剛被賜下來的烏沙與官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人流三五成群，向皇宮外停放馬車的地方緩緩行進，少年似乎是怕髒了新官服，便沒有走的太快，諸多大臣對這次冊封心中暗暗都有着自己的見解，但無論如何，多數人依舊覺得給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正三品官職，還是太過了。

少年雖是親王世子，但這份恩寵恐怕會讓許多人無法接受，即便那個職位是現如今已經沒什麼存在感的司天監。

司天台掌觀天文曆數風雲氣象，推演曆法，預測國祚吉凶。這些事交給一個毫無學識履歷的少年顯然不太合適，雖朝堂上沒有多少反對聲音，但私底下卻有着不少人並不看好這次的任命。

司天台早已算是閑職，連年戰爭，剿滅四國，幾乎也證明了夜觀天象跟打不打的贏仗是毫無關係的。

大燕皇帝李方基制訂掃平四國計劃之初，最先站出來阻攔的便是司天監監正，在金鑾大殿中央引經據典的豪放了不少在如今看來十分可笑的觀點，可在當時卻實實在在的唬住了不少人，以至於李方基不得不罷免了司天監監正的官職，又在一次次早朝上力排眾議，這才使北境中原統一計劃得以實施。

一方面有人認為司天監是個不折不扣的閑職，任命給世子無非是讓他鍍鍍金，以後好留用朝堂，另一方面則有些人考慮可能是上一次的教訓，讓皇帝陛下不得不尋一個好控制的人上位，起碼是跟自己穿一條褲子的，以便將來再有什麼堂前辯論，那世子能選擇站在一邊不說話都算是幫了大忙。

畢竟世子李承是皇帝的親侄子，有那個堅定不移皇帝派的親王在後面撐着，出不了什麼岔子。

晚些時候，世子李承捧着官服走出宮門，因為原本不是朝廷官員，按照規矩馬車是不能進宮的，所以便停在了宮門口，李承將官服與烏沙交付給下人，隨後便要上馬車。

掀開馬車門帘之前，守在一旁的下人小聲提醒了一句：“世子，黃庭黃大人在裏面。”

李承聞言皺眉，似乎並不太歡迎這個客人，但還是微微點頭，一步跨了上去。

黃庭坐在馬車側位，手裏抓着一本包裝精美的書籍，見到世子后，微微欠了欠身子，露出笑容道：“李大人，從今往後你我就算是同僚啦，可喜可賀。”

說著，黃庭將手中的書籍遞了過去，“算是一點小禮物，禮輕但情重，世子可不要回絕。”

李承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又迅速變回面無表情的模樣，伸手接過那本書籍后，仔細看了一眼那書本上的名字，隨後眉毛忍住不輕輕挑了一下，“這書可一點都不輕。”

書本之上只有簡體中文機械打印的兩個字。

“詩集”

這本書與私塾中陳先生整天抱着的那本是同一本，只不過陳先生手裏的已經被反覆塗寫標註，看起來很舊了，而這一本是全新的。

黃庭笑了笑問道：“不輕？你指的是書本的重量？”

李承掂量着書本道：“對啊，這紙可真厚呢，還有這書皮，摸起來可不像是紙，更像是...地球聯合國進口來的...輕盈臉盆。”

黃庭立刻拍手應和道：“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不知道這是什麼材料做的，真有意思，你說的那臉盆我也買了一個，脆是脆了點，但確實要比鐵制木製的要輕盈許多，說來也很招笑，賣盆的那人將這個叫做大紅盆，明明什麼顏色的都有，卻偏偏要叫大紅盆。”

李承偏了偏頭，有些疑惑道：“買盆？現在可以買了嗎？”

黃庭聞言指着李承手裏的書本道：“早就可以買了，你這本書也是我在皇家集市買來的，只不過有點小貴，世子久居家中不愛閑逛，不知這些瑣碎的事也屬正常，現在地球聯合國進口來的大部分東西都已經變成了商品，只不過暫時由皇家經營而已，東西很貴，平頭老百姓是買不起的。”

李承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掂量着手裏的書本，緩緩開口道：“如果這些東西便宜到普通百姓都用得起時，怕是會出亂子。”

黃庭有些不解，便立刻開口詢問，絲毫沒有前輩的架子，對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不恥下問，很多老先生是開不了口的，可黃庭卻不這樣，他懂得一個道理，如果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便要努力去知道，面子是在知道更多事情后才有的。

而李承卻在這時轉變的話題，聊起另一件事，“燕京城外修築的場地怎麼樣了？”

黃庭有些厭煩的擺了擺手道：“地面不平，還是不平。”

“不如用整塊的大理石”李承提議道。

黃庭笑了笑道：“好方法，可以試試，只不過，使團回來之前，就要修完，現在再改恐怕來不及。”

“那你可要快些了，這幾日恐怕要連下幾天雨。”

黃庭聞言掀開車窗看了看天，回頭笑道：“李大人不愧是皇帝看中的人才，司天監這活沒準真的很適合你，哈哈。”

黃庭大笑了一聲，走下馬車，揮手道：“不聊啦，我得去安排安排修築的事宜，感謝世子殿下提醒。”

望着黃庭遠去的身影，李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往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右相今日卻親自跑來專門道一聲恭喜，恐怕這聲恭喜，比那書本還重。

“去司天台。”李承拍了拍車門，隨後慵懶的倚在車窗邊，看着窗外的陽光逐漸被烏雲蓋過，心中不知在思考着什麼。

.........

出雲帝國邊緣的巨木之森是一片幅員遼闊遼闊且陰森密佈的巨大原始森林，這裏的樹木不知是什麼品種，棵棵參天，枝丫茂密的程度幾乎讓整片森林常年不見陽光，走入其中如置身黑夜，林中蛇蟲遍佈，野獸橫行，從來沒有人能夠從裏面穿越而過。

森林某處入口外扎着一片營帳，此時已然破爛不堪，帳篷倒塌，桌椅翻倒在地，印有曲家字樣的旗幟被焚燒掉了一角，鮮紅血跡勾勒在紫色的旗面上，似乎在提醒着，這裏發生了一場怎樣的廝殺。

一位十二歲的少年提着斷劍從密林中走出，衣衫襤褸，傷口幾乎佈滿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脖子上纏着褲腿扯成的布條，浸透而出的血液已然黑的發紫。

少年逃出叢林沒多久，密林深處便傳來一陣騷動，伴隨着陣陣低吼和踩着落葉急速奔跑的“沙沙”聲，一直異常巨大的猛虎隨着少年的身影一起沖了出來。

聽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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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聲音，少年緊緊握着斷劍，捏住脖子上的上的傷口，停下了腳步。

他顯然沒有預料到這隻猛虎竟然循着血跡追了出來，不由得心生恐懼，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吐沫，引來喉嚨中一陣劇痛。

猛虎身上同樣佈滿傷口，兩條前肢與腹部上的傷口尤為明顯，看着猛虎那怒火中燒的眼神，能分辨出這些傷口恐怕是拜那位少年所賜。

少年止步，猛虎霎時也停下了前沖的架勢，眼神中的怒火熄滅了幾分，似乎有些忌憚眼前的少年，一人一虎各自目視着對方的眼睛一刻不敢鬆懈，神似兩位拼殺到最後一招的絕頂武林高手，也許就在下一刻，勝負便要分個明了了。

少年緊了緊脖子上的布條，舉起斷劍擺開了架勢，他的手有些顫抖，多是因為體力不支，也有部分源自於將死的恐懼，他怕死，所以才想要努力的活下去，而此刻眼前唯一活下去的辦法，便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殺掉眼前的敵人。

猛虎有所警覺，立刻貓腰躬身擺出利於撲殺的最好姿勢，一人一虎的最後一招似乎即將分曉。

三次呼吸后，起了陣微風，一片鮮綠鮮綠的嫩葉在某棵樹上飄然落下，隨後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猛虎腰背處有血液湧出，似乎是因為正在積蓄力量而扯裂了即將癒合的傷口，而少年的臉頰上伴隨着血水，留下一滴冷汗。

天地間彷彿被抽幹了空氣，死一般的安靜。

那片飄飄然的葉子，在空中旋轉許久后，終於如重鎚一般悍然落地，細微的擲地聲似乎比天雷還響，如寂靜夜裏的喪鐘，撞下最後一次迴響。

“砰！”

少年腳下發力，全力蹬出地面，揚起身後一陣飛塵，如箭一般直直射了出去，似是抱着有死無生的態度，要與那猛虎玉石俱焚。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擺好撲殺姿勢的猛虎竟猛然掉頭，飛一般的沖回了密林之中，夾着尾巴倉皇而逃。

少年愣了愣神，沒敢鬆懈，口中依舊含着那口氣，持劍回身插入地面，緩緩止住衝殺之勢，目送着那猛虎逃回山林。

黃白花的猛虎逃進森林的某處，隱在某棵小小的灌木叢後面，有些膽怯的看了少年一眼，隨後舔舐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如同一個大敗而歸的將軍，垂頭喪氣的向森林的更深處走去。

許久之後，森林內終於沒了動靜，少年緩緩吐出一口鮮紅色的血霧，重新換上了一口新鮮空氣，正當他即將鬆懈之時，身後突然響起了鼓掌的聲音。

少年循着聲音回頭望去，發現那是一位身穿筆挺黑色西裝的男人，正以欣賞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是....？”少年被猛虎傷到了喉嚨，發出的聲音斷斷續續，無比沙啞。

男人走上前來，隨手撿起地上兩把東倒西歪的椅子，擺正後，掏出手帕輕輕擦去塵土，這才以一個極其標準的軍姿正坐，坐在了椅子上。

“你好，你叫曲子陽是吧？”男人說著伸出手來，似乎要與少年握手。

少年疑惑的皺了皺眉，隨即抱拳施禮，點了點頭，似乎不太明白對方伸手的意思。

“那就對了，我是來自地球聯合國中央情報局的幹員，我叫約翰，此次前來是告知你，在你在這片森林裏進行特訓的時候，出雲帝國已經滅亡，曲家也被大燕王朝皇帝滿門抄斬，你現在是曲家最後的希望了。”徐虹收回手，緩緩開口道。

少年聽聞這些消息后不知是是先有了心理建設還是完全被震驚愣在了原地，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之後他支支吾吾的向問些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淚夾雜的汗水與血水緩緩流淌，最後終於被這個消息壓垮在了椅子上，這最後一根稻草讓他眼裏光慢慢消失殆盡。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着急，放寬些心態，之後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總之先將傷養好。”

少年緩了許久，終於在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我的哥哥呢....他...也死了？”

約翰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絲毫沒有被同情心所束縛，她點了點頭，告知了曲子陽那日在出雲帝國皇城外，姓曲的少年將軍是如何慷慨戰死，之後又稍稍提了幾嘴，少年將軍這樣的做法，帶來了怎樣的後果。

經歷萬難之後，逃出生天的曲子陽再也沒有餘下的力氣難過了，與猛虎的戰鬥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徐虹帶來的最壞消息。

在暈過去之前，他好似聽到了一陣陣轟鳴聲，像是一雙巨大的羽翼正在劇烈扇動，而有人趴在他的耳邊緩緩說道：“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將要殺死一位皇帝，在此之前，請你努力活到那一刻。”

..........

馬車行進到西城街角時，李承掀開窗帘望着外面，細雨密佈在街道的每一處，密密麻麻的編織出了一道大網，最後覆蓋住了整座城。

他望着熟悉的街道，似乎是臨時改了主意，於是立馬告訴車夫調轉方向，繞着鬧市轉一轉。

李承不長出門，總喜歡窩在家中書桌上讀些不太容易見到的偏門書籍，昨日的他還認為書上的東西大概就是這世界了，但就在剛剛他又對這個想法有了些改觀，聽聞有皇家經營的集市，他似乎意識到，書上有許多東西是沒寫的，比如這個聞所未聞的皇家經商，在以往看來是個多麼可笑的事情。

一個純靠農業便餵飽了所有百姓的國家，商業什麼的，是下等人才會去做的事情，百姓眼裏唯利是圖的那群小人，從未被冠上商人的名號，無論他們做着怎樣大的生意，依舊還是會被稱作小販，在他人看來小販們不靠雙手勞作什麼，只是將一個地方的東西搬到另一個地方去，是不勞而獲的。

現在，皇帝老子都來當小販了，街頭巷尾的商人們自然樂的合不攏嘴，即使這個皇家集市對民生經濟起不到什麼幫助，但攔不住有許多人讚揚龍椅上的那位，不是生活用品上提高了質量，也不是什麼經濟得到了發展，只是單單因為，在這件事上，那屁股從不沾地的皇帝老子，這次也算是與民同樂了一把。

透過車窗，李承看到一位趾高氣揚，鼻子衝著天的菜販子正站在屋檐下與人侃侃而談，拍着胸脯告訴大家，貿易集市裡新開了一間大鋪子，等雨停了，大家可一定要去瞧瞧，看看那店名。

“打今兒起，這販夫走卒的活計算是終於正了名了！”小販豎著大拇指，對周圍幾人說著。

李承頓覺得有趣，於是叫停了馬車，對着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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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小販招了招手喊道：“嘿，買菜的，來車上聊一聊吧。”

小販疑惑的看了看馬車，顯眼的親王府標識讓他嚇了一跳，剛剛還在高談闊論，現在卻立刻拘謹起來，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幾人捂嘴偷笑，有人立刻認出了馬車上的俊俏少年郎，他站在菜販子的身後，輕輕推搡這他的後背小聲道：“世子殿下邀您上車呢，這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哦”

有人迎合道：“對哇對哇，聊得開心了，沒準以後你都不用坐在這賣菜咯，混一個親王府門客的名頭出來，給哥幾個長長臉呀。”

小販躊躇不敢上前，並不是因為沒話聊，只是對方的身份過於金貴，自己的身份連個馬車上的鉚釘都比不上，萬一上車去踩壞了什麼，那可真要到了賠命的地步了。

李承撅着嘴巴，看着猶猶豫豫的小販，心想着剛剛還趾高氣昂的，現在怎麼立刻變了個樣子，“這樣吧，如果你上來與我聊聊，你這攤子上的菜我便全包了，怎麼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攤子擺到一半下雨，今天的生意算是白做了，百姓賣菜很挑剔，過了今天就不新鮮了，這一趟進城註定會陪個低掉，但現在世子殿下親自來給自己兜底，這天聊聊也罷。

想到這裏，小販一個箭步便上了馬車，臨關車門時，他又恢復了剛剛的趾高氣揚，鼻孔朝天，有些蔑視的看了幾位談友一眼，好似再說，你們這群土包子，一輩子也沒這個機會。

其實比起這些達官貴人，顯赫世家，百姓更怕那些低階官吏，守城士兵，尤其是小販們經常會與官兵打交道，對於李承這樣既看不見又摸不到的主，心中其實是沒有多大恐懼的，畢竟百姓們敢在除了皇宮以外的天下任何一處罵皇帝老子的親娘，但卻沒幾個人敢交頭接耳的議論盤剝過往行商的守城士兵，因為在未來的某一天裏，他們必然會與那個士兵有所交集，但卻可能三輩子也見不到皇帝老子一面。

小販上了車，顯得有些拘謹，而李承則慵懶的靠在車窗一側，擺弄着手裏的書籍。

李承仔細的打量了小販一番，隨後開口問道：“集市裡新開的那家鋪子叫什麼？”

小販有些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敢說出口，“額....叫..”

李承笑了笑道：“直言嘛，這車裏就咱倆，你還怕別人聽到？”

小販子看了看緊閉的車門，壓低嗓門說道：“方基商品行”

隨後他又提高了調門，“我是聽油鋪老闆說的，我不知道啊，我不認字，你可不要到處說是我告訴你的。”

李承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哈哈笑出聲來，這笑容與笑聲，足夠判個欺君之罪。

他立馬拍着車門對車夫道：“快！帶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戶部的傢伙們又整出了什麼花活。”

小販也被李承的笑容所感染，他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可笑的，但依舊跟着嘿嘿樂了出來，隨後兩人止不住的大笑傳出車外，在細雨密佈的街道上，似乎代替了遲遲不肯到場的春雷。

不一會，馬車走進集市，停在了一家裝修極其奢華的店面門口，此時街上無人，小雨還在下着，李承將頭探出車窗，仔細看了看那牌匾上的兩個大字，隨後捂着嘴巴，憋着笑意縮了回來。

豪華猶如宮廷的店門上掛着鎏金招牌，龍飛鳳舞的繪製着兩個大字。

“方基”

李承捂着腦門，似乎感受到了替別人尷尬是一件多麼尷尬的事，那牌匾上的方基二字，竟然是陛下他老人家親筆提上去的。

兩人憋着笑意，李承又開口問道：“作何感想？”

小販似乎在剛剛的大笑中逐漸放鬆了心神，不假思索的開口道：“我覺得皇帝陛下是要大力推廣商業，他想讓小商小販們不再低人一等，這樣正中了他老人家登基時的那句名言，我希望大燕王朝的子民，人人如龍！”

李承聞言收起笑意，認真道：“我並不是因為看不起商業才笑，而是因為陛下的這一手實在是個得人心的好法子，但卻是個整個朝臣都始料未及的法子，可以預見，過幾日的早朝上會出現怎樣令人滑稽的一幕，那群大學士們肯定會揪着這個小辮子不放的。”

這樣直言不諱的聊法讓小販都微微震驚了，一個王爺家的世子竟然真的在與自己一個小販子闊論這些國家大事，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對李承這個少年，有些刮目相看。

李承又指了指店面開口道：“裏面賣的玩意，你進去看過嗎？”

小販搖了搖頭，他就算不知道裏面的東西貴的嚇人，也明白，那富麗堂皇的門臉就足夠讓整個燕京城九成百姓望而卻步了。

“會有機會的，看來陛下是鐵了心要與地球聯合國全面合作了，只不過這裏的東西不知能否賣的更便宜一些，如果可以那麼利弊就不太好權衡了。”

他猶豫了一陣，緩緩開口提出疑問：“將原料出售給那個國家，對方製成這些東西再賣回來，這對這個國家真的好嗎？”

小販立刻回到：“有什麼不好，就像我的生意，從村裡買菜到城裏賣，村裡人不用費心費力，又能節省路費，而我又可以從中間賺點報酬，這樣的交易是會讓所有人都賺到錢的。”

李承撓了撓頭又問道：“那麼如果是有限資源呢？比如鐵礦，總有一天要被挖空的吧，我們買來了商品，但銀子與資源卻被他們賺走，那麼到最後我們還剩下什麼呢？”

小販笑了笑道：“世子多慮了，那些東西又不是必須要用的。”

李承聽着小販的話，臉上浮現出了擔憂的神色，望着店裏琳琅滿目的商品，開口道：“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的，它們會變成必須品的。”

小販不懂李承的觀點，只是應和。李承在充分的觀摩了一陣陛下的書法后，這才滿意的叫車夫驅車離開，在車上，李承對小販道：“賣菜是沒前途的，有空跟着運船往西邊跑跑，說不定哪天就能做一單一本萬利的買賣，從此吃喝不愁啦。”

小販沒什麼學問，但卻是個精明的人，在剛剛的對話中他隱約明白了世子的意思，但卻需要細細品味一番。

“多謝世子提點，多謝世子提點。”

李承笑了笑擺擺手道：“免啦，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飛黃騰達了，就帶點東西來看我”

他說著將黃庭送給他的書籍丟給了小販道：“這書能頂你十車菜錢，至於怎麼處置這書，你自己琢磨，下去吧。”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小販多次謝禮后，跳下了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