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應煦覺得藺無雙的憤怒挺莫名其妙,支着下巴跟遲晏吐槽:“她是真的不明白么?盈姐有自己的思想,不是她的提線木偶,就算沒有我幫忙,盈姐也會展翅高飛,她攔不住她!”
遲晏有幾天沒見他了,聽他喋喋不休,只是淺笑。
倒是應煦先發現自己的失態,低頭去看盤子裏的意麵,拿叉子扒拉兩下,聲音小了下去:“好不容易出來約會,我不該說這個的。”
像賣乖的小貓,不想主人發現它的暴脾氣。
遲晏眼底的笑意更深,說:“沒什麼不能說的,這些你不跟我說,又能跟誰說呢?”
應煦就高興了,又支棱起來:“嗯嗯,我只想跟你說。”這些吐槽他可不會吐給爸媽或者哥哥聽,顯得他太幼稚,又小心眼。
但遲先生就不會,他給了他足夠的包容,讓他能夠輕鬆自在地傾吐出所有的不快。
真好!
應煦笑彎了眼:“說點別的開心的事吧?遲先生你說,我想聽。”
他笑着湊近遲晏,渾然不覺自己眼下的青黑暴露無遺。
遲晏見了,不動聲色地蹙起眉頭:“最近幾天熬得狠?不要太拼,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二嬸要是再給你難受,就告訴我,我來收拾她。”他的小朋友最近夠忙了,回家還得看藺無雙的臉色?他不同意。
應煦聽愣了:“遲先生,你這樣可不好……”
“有什麼不好?”遲晏但聞其詳。
應煦一手抓起遲晏送他的花束,傾身過去,擋住他倆的側臉,在遲晏唇上落下一吻:“會讓我……忍不住想親你。”
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遲晏來不及感受應煦唇瓣的柔軟,那蜻蜓點水的一吻便結束了。
他們坐在靠窗的一桌,被花束遮擋,沒人注意他們的大膽行徑,周圍依舊熱鬧喧囂,空氣里彌散着食物的清香,還能聽見其他食客低低的絮語。應煦偷完一吻,正覺得心跳鼓噪,手腕忽然被抓住。
遲晏不允許他從容撤退,又把他拉回來,親了親他的嘴角。
“不要撩撥我。”
他聲線微沉,顯然還沒親夠。
應煦:“……”
應煦是真不敢撩他了,乖乖坐好,像最守紀的小學生。
這頓飯沒吃太久,應煦還要趕着去學校。
遲晏送他過去,在車上再次強調,要他注意休息,至於藺無雙那邊,如果他有需要,只管跟他說。
應煦乖乖點頭,說:“其實還好,馬上要放假了,王導那邊通知我七月初進組,我在家呆不了幾天就拍戲去了,倒也不用看她臉色。再說了,她老那樣黑臉,我也是會懟她的好不好?”現在沒懟,只是不想引爆她的脾氣,畢竟應盈還在家呢。
遲晏這才放心,放他下車。
沒幾天,王義寬的新劇《紙飛機》正式開機,應煦作為男二號,開機當天就進了劇組。《紙飛機》是一部校園劇,王義寬選中了應煦他們學校,主要場景都在學校拍攝,還有些其他場景也盡量不出海城,以節省成本。但是考慮劇組有時候要拍夜戲,還有時候要共讀劇本,應煦也沒住家裏,就跟着劇組住在學校附近的酒店裏。
應煦第一次演這麼重要的角色,很是嚴陣以待,這幾天忙得飛起,也就每天跟遲晏說聲早安、晚安。遲晏那邊應該也忙,回復消息不是很及時,有時候應煦等得睡著了,要到第二天才能收到他的晚安並早安。
至於應秋實和戚美菱,那也是關心得不行。戚美菱常常問他在劇組習不習慣,還能說出一些他沒有告訴他們的事,應煦好奇,問了一嘴,聽戚美菱笑說:“那要多虧你爸了。你拍戲忙得很,他不敢打擾你,就一個勁問你助理,小夥子都被他問煩了。”
應煦想像了一下他爸用那種處理幾個億的大生意的語氣,跟他的助理了解他的生活瑣事的模樣,不由失笑,又感動:“我很好,你讓爸爸別擔心,好好休息。”
戚美菱搖頭嘆息:“他可不會聽。”
又說起應星河,戚美菱說應星河也是,跟應秋實一個脾性,不想打擾他,卻又關心他,每次聽他們在飯桌上聊起他的事情,他總會停住筷子,認真去聽。
應煦聽得心裏暖暖的,跟戚美菱賣乖:“等這個星期的戲拍完,我有一天假,回來讓你們好好瞧瞧,我可沒瘦——”他語調微揚,滿滿是愉快。
王義寬正回放着剛剛拍下來的鏡頭,看他搬個小馬扎,又坐在自己身邊,笑呵呵問:“打完電話了?距離你下一場戲還有一個多小時,不休息一下?”眼下正是中午,太陽明晃晃的,曬得人犯困,大風扇呼啦啦吹着,還是不住冒汗。
應煦搖頭:“導演您不也沒休息么?我跟您學習呢。”
王義寬很欣賞他這點,騰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年輕人,好好學!”
王義寬是個脾氣很好的導演,他很會調|教演員,再者選角都是他親力親為,挑的演員都是他覺得有靈氣,容易被點撥的,自然態度溫和。但是接下來兩天,應煦卻常看他沉着張臉,雖然不罵人,但卻能明顯看出他心情不好。
還沒到周末呢,有個大老闆來劇組了。
副導演忙不迭跟王義寬說:“王導,王導!趙總來了,說要見您。”
王義寬一向是個好脾氣,聽到「趙總」卻皺起眉:“我這裏正忙,你讓趙總等着。”
副導演可不像王義寬這樣,對着金主也能硬氣,忙放軟了聲音,好聲好氣跟他說明利害,要他趕緊去見趙總。他們劇組拉到的投資並不多,趙總算是其中的大頭,那可是金主爸爸!現在金主爸爸要加投資,這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然而王義寬沉着臉去了,回來也沒換上一臉喜色。
應煦正納罕,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見到個白凈俊秀的青年挽着個將軍肚的中年男人款款往這邊走來。那青年走到王義寬面前,撒開挽着中年男人的手,笑嘻嘻說:“王導,既然換男主角不行,我也不是不能退一步,男二號也可以的。像您說的,男主角至關重要,不能動,換個男二號總沒問題吧?”
嗬,好傢夥!
原來是資源咖來搶角色了!
應煦聽了,頓時不高興了。
王義寬是個嚴正的性格,當然不能答應這樣的要求:“在一部劇里,不論是主角還是配角,哪怕是一個小小龍套都是至關重要的,我不會中途換人!”
那青年頓時收了笑,看向將軍肚:“趙總,您看……”
將軍肚自然不能在小情兒的面前被駁面子,登時沉下臉,給王義寬施壓:“王導,這你可想岔了。一部戲需要演員沒錯,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要是沒有資金,不說道具、吃住,就算演員的薪酬你都開不起吧?”
話說到這份上,意思很明顯了。
“我給你們劇組投了那麼多錢,現在我家小陽就想要個男二號,王導給不起?”
他把聲音揚起,帶着高高在上的倨傲。
應煦聽得特別不舒服。
王義寬還在拒絕,趙總覺得面子掛不住了,語氣更冷:“王導,你也不年輕了,那種年輕人才有的執拗恐怕得改改,要是惹怒了我,我現在就撤資……”
“好!”應煦大聲誇讚,“趙總果斷,說撤資就撤資!”又看向王義寬:“王導,看來我們留不住這位大金主了。”
又是誇他果斷,又捧他是大金主,但是趙總聽了,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他朝應煦望去,卻驟然眼前一亮,滿心的不快都煙消雲散,臉上又堆起了油膩的笑:“你是這部劇里的演員?長得真俊,叫什麼名字啊?”
小陽察覺到不對,抓住他的胳膊用力:“趙總——”
趙總卻沒理他,撇開他的手,依舊用那種讓人噁心的猶如實質的目光看應煦:“年輕人,就是靦腆,我就喜歡你們這種年輕人。叫什麼名字?告訴我。”
應煦面露嫌惡:“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只用知道我就是這部戲的男二號。”這句話說得硬邦邦的,帶着濃濃的不悅。
趙總聽了,算是鬧明白了。難怪年輕人看他臉色不對,是怕被小陽搶了角色?這個好辦,正好他對小陽膩了,只要他跟了他,他給他好角色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搶他角色呢?
王義寬也看出趙總眼神不對,想着他當初挑中應煦的時候,他們系主任跟他說的話,想着這孩子家境不好,要真招惹上這麼個人,只有兩種結果:一種乖乖從了,得到些許好處;一種不肯屈從,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從。
他惜才,不想看到這情形,便要支開應煦:“應煦,你別呆在這裏,這些事不是你一個演員該過問的。”
趙總隱隱覺得「應煦」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正回憶着是不是在哪裏聽過,就聽應煦說道:“王導,作為一個演員,我是不該插嘴,但如果是投資人呢?”
他並不是意氣用事,是真準備投資;也不是不把自己名下的資產當回事,而是真心覺得《紙飛機》這部劇會爆。
他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應煦了,不該只想着苦哈哈拍戲,或許也可以換個思維,多投資幾部好劇,自己掙錢不說,也可以避免像王導這樣的好導演,還有一些好演員,被資本壓得喘不過氣來。
應煦這麼一想,倒覺得思路開闊。他說得輕描淡寫,換來王義寬一個愣怔的眼神。
趙總也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年輕人,口氣挺大啊!”
“還好還好。”
應煦很謙虛,又道:“趙總投了多少?我投三倍。”
王義寬懷疑這小子是演上了,猶豫片刻,決定配合他:“好,有你這句話,我也不用愁了。趙總,您既然看不上我們劇組,今天把合同簽了吧。”總之,他不會讓趙總這樣的人插手他的劇組,他只是低調,又不是家裏沒錢。
趙總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帶着小情兒來挑角色,最後竟然什麼也撈不着,人家半點不稀罕他的投資,說著話就要和他解約。頓時怒了:“好,王義寬,你好得很!你不稀罕我的錢,當我稀罕你的劇?撤資就撤資,我馬上派人帶合同過來!”
趙總怒氣沖沖走了,王義寬才看嚮應煦:“應煦,你今天不該……”胡說這種話。年輕人,怎麼膽子這麼大?
然而不等他說完,在一旁候着的應煦的助理就湊上來了,殷勤非常:“小煦少爺,剛剛應總正好打電話過來,聽說您要投資王導的新劇,直接撥過來三個億,您看夠了么?”
什麼??
王義寬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小煦少爺?什麼三個億?
好傢夥,應煦的助理也這麼能演么!
另一頭,趙總出了A大,就開始給他們公司法務部打電話,讓人帶着合同過來,把他投資的錢一分不差地拿回來!正說著話呢,秘書室的電話接了進來,一直嘟嘟響,響得他心裏煩躁,甩下一句「趕緊去辦」,又接通秘書室的電話。
“有什麼大事,天塌下來了?!”
電話那頭,秘書的聲音很是焦急:“趙總,剛剛應氏集團那邊來電話了,說您惹惱了,呃,說您跟他們家的小少爺有點過節,他們現在不想跟我們公司合作了!”
應氏,那可是行業內的大樹啊!
這話猶如驚天霹靂,狠狠地砸在趙總頭上,他腦袋一懵,終於反應過來,「應煦」這個名字他確實聽過!那是應秋實才認回來的親兒子,他怎麼把這事忘了呢!可惜,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三次元發生了很糟心的事,所以每天忙忙碌碌,處理事情。很抱歉,更遲了,會努力更完,但是風波未定,不能保證更新會很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