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這事一出,劇組的工作人員紛紛表示有被壕氣震到,沒想到應煦竟然是個小少爺!從這以後,他們對他的態度更熱絡了,加上應煦性格好相處,這熱絡中又多了幾分真誠。
其中王義寬尤甚,在聽到應煦明確表示自己不是意氣用事,是真的相信劇本,相信導演,相信演員,相信整個劇組,也願意支持大家不被資本裹挾的時候,他重重拍了拍應煦的肩膀,沉聲說:“放心吧,小煦,不會讓你虧錢的。”
從那以後,王義寬拍攝更用心,更賣力了,應煦也被抓得死死的,雖然累,但是進步神速。
又是一個大夜,拍完一場晚自習的戲份,應煦終於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酒店。簡單沖洗一下,躺到床上,沉甸甸的腦袋終於得到依託,變得一片空白。明明身體的每個部位都覺得疲憊,他的頭腦卻意外的越來越清明,然後他摸索着找到手機,給遲晏發消息。
自從《紙飛機》開拍以來,他一直忙得厲害,遲晏那邊也忙,這幾天聯繫得少,應煦突然想起他,打開聊天框,才發現從前天互道晚安以後,他們就斷了聯繫。
應煦原本想做個懂事的戀人,既然遲先生在忙,他就乖乖的,不去打擾。可他實在按捺不住心裏的想念,特別在這洗凈繁忙的深夜,想念就像蠶絲,長長的,黏黏的,一條一條粘連,把他緊緊包裹,讓他忍不住遵從自己的心,給遲晏發去消息。
“遲先生,好久沒見你了,明天我休息哦!”
可以說是明示了。
很快,應煦收到了遲晏的回復,眼睛亮亮,露出笑容。
——遲先生說要來接他!
他要來接他!
應煦沒忍住心裏的雀躍,用雙腿夾住被子翻了個身,伏在拱起的被子上,露出個燦爛笑容。
緊接着,遲晏發來一條語音,應煦點開去聽。
遲晏的聲音從白色的氣泡框裏傳出來,溫柔動聽:“小煦,我很想你。”
應煦:!!
遲先生真的好會。
明明看破了他的想念,卻站在自己的角度,向他表達。
原來,他也想着他。
應煦像喝了酒似的,暈陶陶的,下意識給遲晏撥了個視頻通話。遲晏竟然不在家裏,看那背景,似乎還在公司。
應煦見了,不由蹙眉,提醒他不要熬夜,工作是做不完的。
遲晏點頭答應,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應煦心疼他:“那我不打擾你,你趕緊把工作忙完。”
遲晏卻說:“可我不太想掛電話,我想聽你的聲音。”
應煦心裏一跳,覺得遲晏這語氣像在撒嬌,一下子把他的心都軟化了。他抿唇,臉頰開始發燙,心跳也開始加速,嘴上卻說:“可,可你要是一心二用,會耽誤事兒的。”他可是有原則的人!
遲晏似乎還想說服他,突然,想起一陣煞風景的敲門聲。
室內驟然安靜,遲晏的眉峰微微收攏,又緩緩鬆開,無奈地笑看應煦:“看樣子只能明天見面聊了,早點休息,晚安。”
應煦隱隱察覺了些許不對,但眼下顯然不是追問的時機,只能按下不提,掛斷電話。
通話結束,遲晏的聲音不復溫柔。
“進來。”
公司的副手前來彙報工作,經過這段時間的有意設計,那些在遲氏內部作亂的中高層悉數被揪出,讓他們吃了掛落,遠離核心。現在事情已了,之前儲備的新人,從別的公司挖來的人才也慢慢走上了正軌。副手提起這件事,原本嚴肅的表情也漸漸變得鬆快。
遲晏聽了,卻沒什麼喜色,只是點頭。
副手走後,遲晏緩緩往後靠,讓柔軟的皮革托住後背。窗外,夜色已深,霓虹燈卻閃爍個不停。燈光耀眼,照不進遲晏晦暗的眼眸,他閉上了眼睛,心裏默念「遲明」這個名字,他有預感,他們的恩怨即將了結……
第二天,應煦早早就起了床,想到終於可以和遲晏見面,渾身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他把自己打理妥帖,就走出酒店,去了劇組。臨走前,總該跟王導說一聲。
王導也是贊成給他放假的,畢竟不能摁得太死,也還有其他角色的戲份要拍,可以給他挪個一兩天,放鬆一下。何況,看年輕人那個反應,多半是談着戀愛呢,還處在熱戀中,他願意緊趕慢趕地拍戲,騰一天出來休息,他有什麼理由不成全呢?
於是,應煦告別了王義寬,從劇組往外走。
才走了沒多遠,就聽到劇組的一個燈光師喊他:“小煦,有人找你!”
應煦聽了,眼前一亮,卻按捺住了,問:“是什麼人?”
燈光師大致形容道:“是個年輕男人,坐在輪椅上,長得可俊了……”
是遲先生沒錯了!
應煦頓時心花怒放,笑眯眯說:“謝謝你!”
怎麼、怎麼突然笑得這麼好看?
燈光師看得愣住,還沉浸在應煦的笑容里,就看到青年往劇組外面跑去,像只撒歡的小鳥。
嗨,小年輕,這是去會情人吧?
滿眼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在燈光師搖頭感嘆的功夫,應煦已經奔出了劇組。
有人注意着這邊的動靜,大步走來,問燈光師:“這是怎麼了?”那是劇組道具組的成員,自稱是個新手,做事卻很麻溜,看似忠厚老實,卻有點兒硬脾氣,沒人敢招惹他。
燈光師見他難得八卦,諱莫如深:“嗨,能有什麼?哈哈,沒什麼。”
那人沒說什麼,略一思索,就往應煦的方向走去。
“哎,哎。”燈光師大着膽子去拉他,嘴裏問着,“你要幹什麼?”
那人也敷衍他:“能幹什麼?沒什麼。”
燈光師被他瞥一眼,竟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幾分冷厲,不由怔忡地鬆了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那人已經掙開了他的手,朝應煦追去。
另一頭,應煦還沒走出被劇組借用的學校公共樓,才到一樓大廳拐角處,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人坐在輪椅上,背對着他。陽光灑在他壯碩的背脊上,一寸一寸,像一滴滴蜜油清洗着獵豹油光水亮的皮毛……
等等!
那不是遲先生!
應煦突然意識到輪椅上的男人要比遲晏來得壯實,他無暇細細思索,下意識扭頭要跑回劇組。
然而他才剛回過頭,就被一隻大手摁住了後腦勺,一張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只發出幾聲嗚咽,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道具組的那個男人追出來時,只遠遠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揚長而去,隔得太遠,車子開得又快,他根本沒來得及看清車牌號。他心裏一緊,立馬掏出手機,撥打電話:“遲總,大事不好……”
很快,應家也從遲晏那裏得知了應煦不見的消息,頓時天下大亂。
遲晏大概猜到了應煦是被誰帶走的,他並不慌亂,及時做出妥善安排,只是覺得沒必要隱瞞應秋實和戚美菱,便直說:“遲明回來了,我早清楚,我要跟他做個了斷,只是沒想到會把小煦牽扯進來。”
他的聲音低沉,語速比平時稍快。
應秋實和戚美菱聽了,對視一眼,心中擰緊,神色卻鎮定:“你查到他的蹤跡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遲晏說:“我查到了,我會把小煦完好無缺地帶回來。但請伯父伯母替小煦報警,畢竟像這種綁架勒索的事,實在性質惡劣,應該交給法律制裁。”
應秋實夫婦怎麼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好,我們現在就報警。”
“遲晏,保護好小煦。”
在危機面前,他們沒有埋怨遲晏,因為埋怨是最沒用的東西;他們也不需要遲晏的解釋,既然遲晏能這麼快鎖定遲明的位置,就說明他早早做了準備,在小煦那邊不可能不做安排,但是哪有千日防賊的說法?被遲明抓住空子,他們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他們共同的對手是遲明。
一個用心險惡的遲明,不值得他們內訌。
藺無雙聽說應秋實夫婦要報警,沒忍住說:“大哥,嫂子,你們得沉住氣,不要聽遲晏的片面之詞。他跟遲明的那些恩怨,你們還不清楚么?指不定他拿小煦當槍使呢。再說了,小煦是不是遲明綁的,我們都不能確定,萬一是遲晏自導自演呢?依着小煦對他的喜歡,只怕被他騙了,也會選擇原諒他哦……”
她一張嘴喋喋不休,說起來頭頭是道。
戚美菱聽得太陽穴猛跳兩下,低喝:“閉嘴!”
說的什麼風涼話?
小煦的事,他們不需要她來插手,但也不想聽她說這些鬼話,好像高高在上,能指點江山。那是他們的兒子,他們才找回來的好孩子——他們的擔心怎麼能少?同為一家人,作為小煦的二嬸,她竟然說這種話!
藺無雙卻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為自己叫屈:“大嫂,你幹什麼凶我?我就是幫你們分析分析,小煦出事,我也很擔心好不好?”
戚美菱完全聽不出她的擔心,只覺得噁心,冷道:“藺無雙,你幫遲明說話,把遲晏往不好的方向揣測,難道你和遲明他們有勾結?”
這話說出來,就像一道驚雷,驟然把藺無雙劈懵。
藺無雙平時愛裝優雅太太的做派,此時卻泄露出幾分慌張:“大嫂,你怎麼這麼想我,我是那種人么,我怎麼會坑害你們,坑害小煦?”她可不敢戴這一頂高帽子,這麼大的事,她怎麼敢認?她根本沒這個意思!
戚美菱只是冷眼看她:“你平時就對我們一家流露出諸多不滿,不用把明眼人都當傻瓜。”
藺無雙這才知道,戚美菱只是一直讓着她,當戚美菱氣勢起來,她根本說不上話。她看到應秋明正好從外面回來,好像看到了救星,忙去拉應秋明:“秋明啊,你可要幫我跟大嫂好好解釋啊,他們以為是我要害小煦,害了小煦對我有什麼好處呢,非要這麼說的話,星河豈不是更有這個動機?”
她慌亂之下,把應星河也拉進了渾水裏。
應秋明還沒聽明白呢,就見應秋實冷下了臉:“星河和小煦好得很,這個我們看得到,至於你們兩個,掩藏得確實拙劣。小煦出事,我們別無他想,一切以小煦的安危為重,不想聽你說風涼話,更不想聽你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
既然不是一家人,也不煩你操這個心,其實老爺子去世的時候我們就該分家了,弟妹你今天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不如我們今天就分家?”
應秋明聽到「分家」這兩個字,一個激靈,算是醒過來了,趕緊解釋。
藺無雙也忙着替自己辯解,她實在鬧不明白,應秋實和戚美菱都是心胸寬廣的人,怎麼為了這點小事就鬧着要分家呢……
也就是這個略帶埋怨的想法冒頭,藺無雙才猛然驚醒。
其實,她一直以來不就是吃定了應秋實夫婦不跟她計較?或者說他們夫妻都是這樣。吃着應秋實夫婦在應氏打拚出來的家業,卻不安於現狀,總想取代而之,暗搓搓搞事。應煦這事只是個導火索罷了,人家現在就是要處理他們!
藺無雙終於知道後悔了,然而,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應秋實夫婦沒心情跟他們糾纏,只是打了個電話,叫來律師,讓律師按老爺子的遺囑做財產分割。他們不是沒聽過老爺子的遺囑,就是因為清楚老爺子不肯分割應氏,他們要拿,只能拿一些死資產,才打着感情牌,硬要住在老宅。然而現在,他們只能接受這筆資產,要是現在不拿。
萬一應秋實夫婦轉過頭來對付他們,只怕這筆遺產他們也拿不到!
如此,等應煦回來,就發現家裏清凈了,應秋明和藺無雙搬出去了,以後除非清明掃墓,基本見不上面了。至於應棠和應盈那邊,兩個孩子倒是沒歪,應秋實夫婦對他們是歡迎的,他們也都是非分明,沒有站在父母的那邊抱屈。當然,這是后話了。
此時,應煦終於悠悠轉醒。
他還沒睜開眼睛,先聽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微啞,說:“還暈着呢,放心,他沒什麼見識,成不了大事。”是魏連霄。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小瞧別人。
應煦沒想到這次被綁竟然是魏連霄的手筆,出於緊張,他的心臟跳得有些快,他暗暗期望心跳的聲音小一點,不要吸引魏連霄的注意。分明沒見過這樣危急的情況,他的頭腦倒是意外的清明,可能是早習慣了解決生活中種種突發問題。
他悄悄動了動,發現自己仍然沒力氣,手軟腳軟,手指碰觸到口袋,沒摸到手機,顯然,他的通訊設備已經被搜走。無法,他只能選擇按兵不動,但還是微微眯起雙眼,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似乎是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
是了,綁架似乎總離不開這種環境。
荒涼,廢棄,才能避開無處不在的監控。
這是魏連霄想對付他么?
他被剪了翅膀,拔了爪牙,還有這個能力?
應煦平躺在地上,費力地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一個破破爛爛掛着蜘蛛網的窗戶透進來刺眼的光,照得他眼睛發痛,看不清楚。光暈里,那個熟悉的身影是魏連霄,但他旁邊的男人——竟也長着一張讓應煦感到面熟的臉!
好像!
那個人好像遲先生!
應煦的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適時,那個與遲晏有幾分相像的男人終於開口:“我並不關心他的情況,我只要遲晏過來。”他一說話,倒是跟遲晏不像了,他的聲音里藏着幾分陰鷙,不似遲晏的溫和。
應煦聽了他的話,心高高懸起。
從男人的話里不難聽出,他只是個誘餌,男人的實際目標是遲先生。
所以他會想辦法給遲先生線索,讓遲先生過來。應煦既希望遲晏趕緊過來,把他救出去,又不希望遲晏過來。
儘管他相信遲晏的能力,但他怕萬一,怕萬一出了差錯,遲先生會受傷。
顯然,他們確實醞釀著巨大的陰謀。
魏連霄一聽這話,語氣變得莫名激動:“你只管放心,他一定會來的。”
他像是在說服那個人,也像是在說服自己,語氣里透出的顫抖的狂熱,好像瘋狂前最後的強自冷靜:“就算他不關心應煦的死活,你不是給應家人遞了消息?要是應家給他施壓,他不來也得來!”
應煦真的瞧不上魏連霄這個人,因為自己可鄙,就把別人看扁了。
那個長得像遲晏的男人倒是沉得住氣:“等着吧,我們等得起。”
魏連霄聞言,抹了把臉:“可我有點急。”
“你急什麼?”那人的聲音裏帶出點譏誚,顯然,他和魏連霄雖然是盟友,關係卻不算很好。
“遲明,你不懂么?急於證明自己可以,急於翻身的心情,你不是和我一樣么?”魏連霄似乎感受到了他語氣里的嘲弄,也對他反唇相譏。
但他到底是低了一等,很快又緩和了語氣,向遲明表達自己的期望,“當然,我們是盟友,你可別忘了執掌遲氏以後,要幫我拿回魏氏。”
“然後……”他哼哼兩聲,帶着得意,藏起未盡之語。
然後,他會和遲明一起對付應氏,他要讓應煦一家跌落下來,看他痛哭流涕。
他要重新擁有餘逸,至於應煦,連當他的情人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被他鎖在大別墅里,像只養在籠子裏,隨意逗弄的小雀。
魏連霄實在太期待這樣的未來了,他從喉嚨里發出一陣近乎破碎的笑聲,笑得發抖,抖得歡快。
遲明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他發笑。如果不是魏連霄發現了他的秘密,他絕不會跟這個蠢人綁在同一條船上。但他計劃了那麼久,甚至不惜改變自己的外貌。
無論是又蠢又毒的魏連霄,還是企圖將他逼上絕路的遲晏……誰都阻止不了他!
“你當然可以拿回魏氏。到了那一天,遲氏和應氏都會是你的靠山。”
遲明慢悠悠地說。
魏連霄聽得皺眉:“你什麼意思?”
遲明睨他:“我要取代遲晏,那當然是方方面面。包括他的男朋友,那也是屬於我的。”
魏連霄沒想到遲明會說出這一番話,聽着他霸道的口吻,他的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你瘋了!你越是和遲晏相熟的人接觸,越容易暴露自己的不對勁,應煦可是遲晏的男朋友!”
他的語氣幾乎稱得上是質問,只有這樣的語氣才能掩飾他對應煦的勢在必得。
遲明卻哼笑:“不,他本就該屬於我。你不是很清楚我家的事?會不知道我們家和應家有結姻親的打算?”
在魏連霄倏然瞪大的眼睛裏,遲明看到了自己眼裏的陰冷:“如果我的人生沒有發生偏移,應煦應該是我的男朋友,是我未來的伴侶。如果沒有遲晏,如果沒有他,一切就會不一樣!”
然而,現在就是形勢比人強。
遲晏才是執掌遲氏權柄的人,而他是遲家的污點,是不可提及的存在。
所以,哪怕他再怨恨,他也要變成遲晏。
只有變成遲晏,他才能讓自己的人生回到正軌。
應煦從震驚中緩過來,漸漸捋清了遲明的心思,這人是姓遲沒錯。
而且據他話里的意思,他很可能是遲先生的近親,他綁架他,是為了引遲先生過來,然後進行身份互換——他想要變成遲晏。
那麼,變成「遲明」的原來的遲晏呢?
應煦只覺得狂跳的心臟突然停滯,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想要遲先生死。
這個瘋子!
他想要害死遲先生!
應煦的心徹底亂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動了動手指,又挪了挪腳。
可他不爭氣,他吸入的藥物太多了,此時根本恢復不過來!不行,他不能受制於人,不能成為遲先生的軟肋,他必須想辦法!冷靜,好好想想,能有什麼辦法!
不等應煦想出一個好辦法,倉庫的門突然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光亮被放進來。
應煦聽見遲明的聲音:“遲晏,好,遲晏,好得很,你終於來了!”他的聲線不復先前的沉穩,顫抖起來,透出幾分激動。
對此,遲晏只回了一句:“小煦在哪裏?”
他的聲音依舊穩重又溫柔,像是三月的風。
應煦只是聽到他說話,心就安定了下來,他的鼻子開始發酸,竟有幾分想哭。
他的遲先生……
他希望他不要來,不要來。
又希望他快點來,把他從這兩個瘋子的身邊救出去。
終於,他還是來了。
他們能全身而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