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賣歌
風語咖啡館，雲秋霖和蘇小菲相對而坐，桌上，兩杯咖啡冒着裊裊熱氣。
“你拉的那首曲子有名字嗎？”
“我和我的祖國，你沒聽過？”
“歌名聽過，但曲調和你拉的不一樣。”
“那《親愛的祖國我愛你》、《歌唱祖國》、《我的祖國》、《我愛你，祖國》這些歌呢？”雲秋霖一口氣又說了幾首。
“都聽過，你不會也寫了幾首歌，取的歌名就是這些吧，都重名了，你會不會取名？”
雲秋霖皺了皺眉：聽過？重名？你唱兩句我聽聽，是不是一樣？
“咯！”蘇小菲樂了：“你一皺眉，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我又沒說你什麼，重名就重名，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說的什麼玩意！雲秋霖翻了翻眼皮，老家有句話：男生女相，窮家薄命。
“說正經的，你不會真寫了這些歌吧？要不你唱給我聽，我出勞務費，十塊一首怎麼樣？”
不怎麼樣。雲秋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咧嘴：這玩意有啥好喝的，還死貴。
“這些歌都是我寫的，想要你就出個價。”雲秋霖面不改色，穿越人士，基操勿六！
“真是你寫的？”蘇小菲瞪圓了葡萄眼。
“有紙筆嗎？”
蘇小菲開口問店員借來紙筆，雲秋霖接過，嘴裏哼着調，寫下《我和我的祖國》簡譜與歌詞，寫完皺着眉頭檢查了一遍：學生時代雖沒少抄歌，可譜卻記不全。話說，一個外行，誰能記全那些亂七八糟的符號？有音符和小節線就不錯了。
蘇小菲伸手搶過粗粗一看，使勁撇了撇嘴，這歌要是你寫的，姑奶奶我改名叫菲小雲！掏出二十塊錢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叫道：“結賬。”又伸手一把抓住雲秋霖，“你跟我去學院琴房。”說完扯着雲秋霖就走。
出門上了公交，蘇小菲卻有點坐立不安了，眼睛不時看看雲秋霖，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
雲秋霖暗嘆一聲：電腦是買不成了。這丫頭兩杯咖啡只付了二十元，心急卻又上公交，坤包一看就是地攤牌，窮丫頭一個！
“咦？你是聽我說了老師佈置的作業，才故意拿出這首歌的吧。說！你有什麼企圖？”
蘇小菲又瞪眼了，呲着兩顆小虎牙，手也蠢蠢欲動，有往雲秋霖頭上招呼的架式。
“什麼故意的，你一說國慶，我腦子裏自然跳出這幾首歌，有什麼奇怪的。”
“對……哦，算你有理。”蘇小菲臉上露出個笑容，陰兮兮地：“到學校我找兩個款姐，價我來談，事後我只要三成，夠意思吧。”
雲秋霖愕然，第一次認真看着蘇小菲：圓臉大眼小鼻子，酒渦站崗俏嘴巴，挺童！
“不說話就是默認，就這麼說定了。”
蘇小菲一揚頭，十分得意，覺得這小男孩挺靦腆的，好說話。
“沒想到你年紀不大，挺厲害的，會自己寫歌。有沒有人教你？老師是誰？還寫過哪些歌……”
雲秋霖覺得頭要開始疼了，春江里的鴨子也沒你這麼嘎嘎地。
四十多分鐘后，雲秋霖逃下公交，被蘇小菲押着走進華夏音樂學院的大門。
一進學院，蘇小菲忽然警惕起來，腳下加快，頭不停地左顧右盼。雲秋霖奇怪道：“你怎麼啦？”
“我跟你說，有個傢伙纏了我好幾年，上天入地都躲不了，等會被他找上了，你就說是我男朋友。”
“你看咱倆像戀人嗎？”
“姐弟戀不行啊！”
雲秋霖愕然，這麼猛，可惜了一張娃娃臉。再說，真要戀上，可不是姐弟戀，那是老牛嫩草，我是草，你牛！
好在雨一直沒停，蘇小菲把傘打得低低的，一路快走，到了南琴樓下，對雲秋霖道：“你在這等一回，我去叫款姐，記住，別亂跑。”說完，蘇小菲快步離去。
雲秋霖沒有學生證，進不去琴樓，只能在門廊下站着。一樓左側的值班室窗戶一開，探出顆頭問道：“你是哪個班的，怎麼不進去？”
“我等人。”雲秋霖回了一句，收起傘抖了抖水。
那人就縮頭關窗，不再理會。好在十來分鐘后，蘇小菲帶着兩位長發飄飄走過來，也不介紹，過來就拉着雲秋霖進琴樓。
雲秋霖一撇嘴，小丫頭是怕買賣雙方認識了，撇開她這個中間人，心眼挺多。不過，這兩位姑娘可比你有女人味多了。
進了琴房，兩位款姐先去長椅上坐了，蘇小菲取出紙筆遞給雲秋霖：“把你說的那幾首歌都寫下來，快點。”
雲秋霖接過紙筆，走到琴凳上坐下，趴在琴蓋上開始寫，後面姑娘們竊竊私語起來，不時傳來輕笑聲。
二十來分鐘后，雲秋霖把寫好的四首歌的簡譜和歌詞遞給蘇小菲，蘇小菲接過一看，不由又使勁撇了撇嘴：還是跟《我和我的祖國》一樣，簡譜只有音符和小節線，至於什麼音長、休止、延音線、圓滑線等符號一概沒有。
另兩位姑娘湊過來一看，不由瞪大了眼，齊齊剜了蘇小菲一眼：這就是你說的少年作曲家？音樂天才？
“咳。”雲秋霖輕咳一聲，道：“這幾首歌的詞曲作者其實另有他人，因為某種原因，他不願宣示於人。譜子我雖然記得不全，但我會唱，以你們的水平，應該不難把曲譜補全。”
聞言，蘇小菲狠狠瞪了雲秋霖一眼，轉頭又可憐巴巴的看着另倆人。那倆猶豫了會，點了點頭。
蘇小菲立即轉頭，兇巴巴地對雲秋霖道：“認真唱，唱不好，打出去！”
雲秋霖一笑，點頭道：“那我開始了，先唱《我和我的祖國》。”
蘇小菲趕緊坐到琴凳上，攤開曲譜抓起筆，稍稍靜了靜，道：“開始。”
雲秋霖選擇了輕唱，不得不說，嗓子條件還真不錯，音準、節奏也很好，一曲唱罷，蘇小菲已把曲譜補全得差不多了。
另二女點點頭，一人道：“果然是新創作的曲詞，比重名的那首老歌好聽。”
“繼續繼續，唱《我的祖國》。”蘇小菲一邊換譜一邊催促。
雲秋霖也不墨跡，繼續開唱，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五首歌的曲譜補全，三位姑娘拿着曲譜到一邊嘀咕了一會，蘇小菲手往背後一伸，豎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雲秋霖給五首歌的詞曲作者起了個雨石的名字。雨石村，在地球種花家楚南省西部的大山裡，是他穿越前的家。
事情談妥，蘇小菲送雲秋霖到學院門口，道：“錢要等歌曲註冊了版權，簽了合同后才能拿，晚上你把詞曲作者的相關材料送到飛魚酒吧來交給我。另外，還要給歌曲編曲、配器，哎呀，事情好多。”
“那行，晚上我去找你。”
“你呀，有空多讀點書，連個簡譜也記不全，真沒用。”
蘇小菲扔下一句，扭頭蹦跳着走了，心情顯然很好。
雲秋霖搖搖頭，多讀點書？識海中每晚電閃雷鳴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停。
自己肉身穿越，沒有融合他人記憶，老天也沒有附送系統、金手指什麼的，所以，識海中那些電閃雷鳴到底是什麼？雲秋霖不止一次猜測：這是在進行文明傳承？凡胎俗體，傳承需要大量時間，不然承受不住，頭疼就是很好的明證。
現在唯一希望的是：傳承的是華夏文明，而不是什麼黑暗森林裏的叢林法則。
回到自家小院，時間已近午時了，葛叔不在，白班的話，他一般要到晚上六七點鐘才回。
拿出紙筆，按照蘇小菲所說的註冊要求，先杜撰了一份全權委託書，又寫了五篇作品創意說明……忙了近兩個小時才算完。
五首歌，那丫頭豎了三根手根，應該代表每首三千，總不會一共三千吧，那丫頭也不說清楚。至於這價格是不是有點低？雲秋霖吃不準，反正還沒簽合同，到時再說。
以後有歌，得先摸清行情再出手，別再象今天這樣，美女一笑就叭叭出一串，吃虧還幫人數錢。
拿起放在床上的二胡琴袋，取出二胡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發現，受潮了！難怪拉的時候聲音那麼難聽。
搖搖頭，將二胡收回琴袋，自己可不會保養維護，還是交給葛叔吧。
除了二胡，玩過的樂器里，還有口琴、竹笛、吉它，可惜水平都很一般，音樂這條路，對目前的自己來說，還很漫長。
穿越前，二十七歲通過了漢語言文學本科自考，三十歲那年，也就是地球一九九九年，通過了計算機等級二級考試，c/c++語言比較熟……等賣歌的錢到手，先去攢台電腦。
這個世界的網文不知什麼樣，同時期地球上，網文還處於萌牙期；開攢機店？一年倒閉的滋味不好受，沒必要受那二茬罪。
現在有戶口了，可以報名參加高考，圓自己的大學夢。算算時間，離高考日期只有四個月，得抓緊時間了，還要買學習資料……
識海里的電閃雷鳴，到底是不是傳承？如果是，那還上什麼大學，直接一個自學成才，天才的計算機科學家橫空出世！
開發屬於自己的瘟到死，還有魔獸：獸人手執大斧，仰天長嘯：為了聯盟……獸人是聯盟一方嗎？
想多了！
雲秋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掏出錢包數了數，只有三十七塊二毛一分，這數字真好。
撐傘，出門，上菜市場，掃尾攤。
生活，就是這麼有趣：夢想給你希望，現實叫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