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慘案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我在一個雲霧繚繞的地方搭積木,想要搭一座宮殿,可問題是我搭積木的地方並沒有桌子或地面,我就那樣拿着一塊塊積木凌空而建。
一塊兩塊竟可以神奇的飄浮,但是三塊四塊一擺上去,就好像無法承重,整個就坍塌了下來。一晚上就如此重複了好多次好多次。
由於是暑假,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是一個大晴天,外面的陽光熱烈,甚至穿透了厚厚的窗帘,照到了我的床上。
一天無所事事,防空洞的事情雖然離奇、詭異,但是此時已經被我拋在了腦後,現在我心裏所想的全是蓮花寺的事情。因為這件事奇怪是目前真正會對我們的未來產生影響的。
我害怕現場依然有我們倆的線索存在,比如花園裏蓮花石蓋附近的泥土上,說不定還有我們的腳印,說不定那個水桶上某個未知的角落留下了指紋,說不定正殿裏的地面無意落下的毛髮。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可是我們明明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卻還是提心弔膽的。老話錯了嗎?還是我對現在警察的偵辦能力不信任?不會的,不會的,他們也怕冤假錯案,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因為單一的線索就認為是我們殺的人。
警察首先會考慮的事情就是動機問題,我和瘋子兩個剛剛小學畢業的孩子能有什麼動機呢。我們和蓮花寺的和尚沒有任何業務上的往來,私底下更是不可能。再說了,從殺人手段來看,需要極大的力量,我伸手拔了拔自己的腦袋,妥妥的紋絲不動。
就我的力量來說,扯斷雞鴨的脖子可能不在話下,扯斷貓狗的脖子就有點困難了,現在更別說是人了。
所以我認為絕對不可能查到我們頭上來。
整日無事,一直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常規打開電視看新聞,才發現電視上的本地新聞頻道正在播放此事。
事情的發現是因為一個常年跑山鍛煉的人,他路過蓮花寺的時候都會進去拜一拜。可是這一次進門發現情況不對,四個和尚排排坐着,低着腦袋,從背後看起來就好像他們沒有頭一樣。
那個鍛煉的人叫了幾聲,想要引起和尚的注意,按照往日,和尚們會和他打個招呼,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回和尚連一動都沒動。
於是他像我們一樣,帶着好奇心進了正殿,繞到正面見到他們慘死的樣子,便嚇的一路跑到了山下,然後才報了警。
警方目前正在對蓮花寺及其周邊地帶進行詳細勘察,新聞里並沒有說有什麼關鍵證據的發現。
鏡頭一晃晃過蓮花寺的小院,那個蓮花石蓋此時正穩穩的蓋在地面上。我想警察們會不會把這塊石頭反過來看一看,如果他們發現了下面巨大的鐘形空間,會怎麼樣。會不會有部隊開進去將那個怪物解決了呢。
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胸悶的厲害,然後開始咳嗽,只覺得的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咳了出來,開燈一看,發現是血。
我心想完蛋了,這都開始吐血了,想想我也沒受到什麼重大的傷害呀。
告訴我媽之後,她連夜將我送到了醫院,急診一拍片子,發現大片的肺損傷。醫生問了一圈誘因,我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在青銅牆內嗆了水。
我戰戰兢兢地回答醫生:“我們去河裏玩水了,嗆了。”
醫生一聽,就像福爾摩斯抓到了兇手一樣,興奮的很,直接一張住院證一開,就把我收住入院了。
我躺在手推車上被送進病房,途中聽見送我的師傅在說:“現在小孩都不知深淺,野外的水能隨便下嗎,野泳淹死的新聞上見的還少嗎?”
我媽一聽也開始數落我,要我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去野外的水塘里玩耍,否則她就讓我爸把我當賭注下在麻將台上。
這是一個三人病房,接待我們的護士建議我睡在中間的那個床位,靠窗的那個床白天剛死過人,靠牆的那個床位已經躺了一個病人,此時正鑽在被窩裏睡覺。由於床位緊張,沒得選,既來之則安之。
那一夜特別難過,後半夜開始發燒,體溫39度,護士和醫生進進出出了不少次。在高溫的刺激之下,我的大腦疼痛欲裂,就像要爆炸一樣,恨不得用頭去撞牆。期間還發了兩次癲癇,
這一夜一直折騰到東方泛白,體溫才控制下來。醫生給我打了安定針,我便在白天沉沉的睡去。
一直到第三天,偶然間先開中間隔隔簾,我才發現睡在我隔壁床的竟然就是瘋子。
原來他第二天白天就因為發燒來住院了,體溫跟我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他沒有咳血,看來他落入水中的時候背包里的樹皮給他提供了相當大的浮力。
我倆躺在病床上感慨,這一趟真是九死一生,能活着出來純靠運氣,一小部分靠的是我們的機智。
每天晚上電視裏的新聞都會提到蓮花寺殺人事件,每到那時候,就是我倆心裏最緊張的時候,邊上的監護里心率“啪啪啪”的往上飆升。甚至還因此驚動了醫護。
好在新聞連續提及此事一周之後,事件逐漸降溫,然後便在電視上漸漸消失。
可是老百姓對此的討論並沒有停止。我聽見我媽還和黑旋風的奶奶在茶餘飯後,在病房裏大聲討論着這個事件。
我媽說:“殺人犯真是挨千刀的,跟和尚過不去,你說這到底是為啥?”
瘋子的奶奶說:“為啥?能為啥?我看這社會變態多,前天還有個老頭走路時候盡盯着我的胸瞅呢?哎~~還是那時候好啊,家家戶戶都不用關門,連賊都沒有一個。”
總之蓮花寺殺人事件,對於我們村來說,甚至再往東一點,對於整個老城區的人來說,在近幾十年來都是一件天大的事。再往前就不一定了,因為那個年代還有土匪,殺人越貨的事就多了。
家長不在的時候,我和瘋子商量了,得在出院之後拎點滷菜去村北的廟裏好好謝謝狗蛋,不對,鐵狗蛋,謝謝他替我們擦屁股擦的乾乾淨淨的。順便在拜一拜廟裏的神仙。
這怎麼說來說去感覺命案真是我們犯下的呢。
算了算了,這茬事情過去了,暫且不提了。
總之,我們後來通過一些八卦周刊得知,這件慘案在公安局已經被定性為流串作案,破案難度極大,暫時擱淺了。蓮花寺由於被認定為第一犯罪現場,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空關至今。
不過在這裏我先透露一下,最後破案,還得靠我和瘋子,還有我們接下來新認識的好兄弟。
那次住院總天數十五天,醫生診斷我倆是感染了同一種病毒,但是多次抽血檢測都沒有檢測出來,只怪小城醫療水平有限。不過治療方案都是一樣,利巴韋林抗病毒。
期間的艱辛不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