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鐵證如山
如果我們沒有好奇心,現在說不定也像個普通人一樣,過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讀書、畢業、工作、結婚、生子,然後培養下一代。
也許人的一生就該按照上面的路子發展,無聊是最好的狀態,無聊是幸福的代名詞。
我說這些話的原因不是要說我現在發達了,不是普通人,我只是想單純描述一個觀點,也可以理解為一種警告——不要好奇。
可是往事無法改變,發生的一切已成定數。我們無論有多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現在能做的也只能勇敢面對。
從青銅牆壁里的世界鑽出來之後,我們發現竟然來到了蓮花寺。在正殿裏看到四個和尚做成一排,脖子被拉長致死的樣子,對我們童年的心靈產生了極大的衝擊,甚至比面對水裏那個怪物更為可怕。我們倆爬着爬到正殿門口,腿軟的都跨不出那個門檻。最後是整個人像坨爛泥一樣翻過了門檻。
“這門檻真他么高。”我在心裏暗罵道。
一直到了香爐邊上,才慢慢的站了起來。
“嘭”的一聲響,又是把我們嚇了一跳,轉眼望去,只見那個蓮花石蓋跳了起來,估計下面的怪物還在衝著石蓋發動攻擊。
這時候一個身影突然閃出,將我們拉到啊了香爐後面。
“噓,別出聲!”那個人說道。
只見蓮花石蓋被撞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角從縫隙里緩緩地升了起來,不是牛角,不是羊角,像是龍角,但是又感覺細小了點,應該說是鹿角最合適。沒過多久,它就消失在石蓋口子上。
“那個怪~怪~怪~怪物。”我緊張道。
那個身影說:“你們兩個蠢貨,現在你們還要面對比怪物更麻煩的事情!”
這時候我們才開始思考,剛剛將我們拉到香爐後面的人到底是誰,他背着月亮,看不太清楚臉形,難道是殺人兇手,那我們恐怕也凶多吉少。
“狗蛋?”瘋子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
什麼?我心想,怎麼回事他。
“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狗蛋,叫我鐵狗蛋!”狗蛋說道。
“啊!你怎麼會在這裏?”我震驚道,又想起那四個死人,指了指,“你?殺了他們?”
應該說我和瘋子能在這時候,在這個地點遇到鐵狗蛋,也就是村北定水廟的鍛鐵和尚,心裏都覺得非常吃驚。如果他不能編出一個讓我們幸福的理由,我們可不會單純的把這當做一種巧合。
在我們倆年少的腦子裏,在場的活人除了我們就是他,那四個和尚,不是我們殺的,就肯定是他殺得。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殺人動機很充分。但是我們不和他爭同一個飯碗,應該不會對我們下手。
但是轉念一想,電視裏放的警匪片都是這麼個套路,只要你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那麼一定就會被幹掉。完了完了,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狗蛋見我們倆驚恐的表情,指指正殿裏的四具盤腿而坐的屍體,又指指自己,說:“你們以為是我殺的?”
我倆爬起來一步步向寺門退去,狗蛋並未阻攔。
瘋子說:“難不成是我們殺得?誰殺得誰心裏清楚,別~別~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事!”
狗蛋臉上漏出狐疑的表情:“知道我什麼事?”
“你早就不是個和尚了,你看看你頭上的頭髮,比我家的狗毛都長。”
我扯了扯瘋子的衣服,示意他快走吧,不要亂說了。但是瘋子沒有領會我的意思。
繼續道:“你既喝酒,又吃肉,要是有錢就要去嫖娼賭博了,對對對,你~你~你還敲詐過德華是吧?問他要十塊錢,忘沒忘?沒忘是吧?德華我們快走,下山報警去!”
這個該死的黑旋風,腦子被門擠了吧,就算人家有意要放我們一條生路,被他這麼一說,那一定是要殺人滅口的。狗蛋原來就比我們大六歲,看他那扯脖子的功夫,我倆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只顧着後退,卻沒在意寺門口就是台階,腳下一空,摔了一大跤,尾椎着地,我疼的屎都要噴出來了。瘋子更慘,還往下滾了兩階。虧得他壯,就是磕破了耳朵,流了一臉的血。這一跤真是摔得離天下之大譜。
抬頭只見狗蛋已經站在寺門口,像我伸出手來。
這是要拉我?還是要推我?難道直接要來扯脖子。
見我沒伸手搭理他,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說道:“你們兩個蠢貨,真是無藥可救了。我要是殺人犯,剛剛你們沒注意到我的時候,我早就把你們幹了。”
我揉着屁股反問:“這麼說,真的不是你?”
狗蛋道:“我雖然不像個和尚,但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來。”
“世事到如今,只要信了你了。”瘋子勉強的說。
狗蛋說道:“看你這話說的,信了我了,又沒人逼你信我。不過我看你們倆是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我和瘋子互相攙扶着,面面相覷,瘋子問道:“什麼麻煩?將下面的怪獸放了出來?”
狗蛋說:“那也算一個,但是最大的麻煩是,你們倆沒遮沒攔、沒心沒肺的在犯罪現場逛了一大圈,你想到時公安查起來,現場是不是都是你們的痕迹?”
說完他還指了指我倆的腳,我本來就只有一隻鞋,瘋子的背包一破,我倆的鞋子早就葬身水底了。
“你看你們,裸腳腳印都按在地上了,這不是一查一個準嗎?”
我覺得他好像說的有道理,裸腳腳印的特異性和指紋有的一拼,基本上找到就是鐵證如山的。頓時心裏慌了,那完蛋了,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那隻好跳回那個洞裏喂怪物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能給你們解圍!”狗蛋說道。
我和瘋子畢恭畢敬道:“鍛鐵師傅請指示。”
他抓過瘋子的背包,掏出包里的樹皮,看了看說:“這是什麼?”
“樹皮。”
“真是無聊!幫我去吊水。”
然後我倆一個負責吊水,一個負責傳桶,鐵蛋不辭辛勞,一個人認認真真的用瘋子的破背包捲起來后,將整個正殿擦了一遍,又一邊退一邊將院子擦了一遍,最後還將水桶擦了一遍,扔進了院子裏。
我們三人站在門口,看着這份傑作,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來配合打掃蓮花寺,世事難料,誰能想的到。
“走,跟我走!”
於是我倆跟着狗蛋,從小道下山了。
狗蛋說這小道地上都是草,不容易留下痕迹,而且最近多雨,說不定等下還要再下一場雨,這樣就沖刷的更加乾淨了。
途中他將背包遞給瘋子:“還給你。”
也許是小火柴終於喪命了,也許是擦了死人的周邊覺得晦氣,瘋子終於不心上他的背包了,忙擺手拒絕。
狗蛋說:“也好,這現在也算半個涉案工具,我帶回去放香爐里處理了。”
回家之後發現時間是晚上10點多,我媽在房間裏忙着看電視,聽見我回去只是說了一句“怎麼今天回的這麼晚,又去哪裏野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爸這個時候還是麻將高峰期,絕對不會出現在家裏。我狼狽的走進自己的房間,先用毛巾將身上的泥污草草擦了一遍,之後偷偷摸進浴室洗了一個澡。
熱水從頭衝到腳,每一塊肌肉都被折騰的疲憊不堪,這時候舒服的差點站着原地睡着。我連擦都沒有擦乾,就直接進房間躺在了床上。多麼舒服的床啊,全世界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不要我的床。
沒過多久,我便睡著了,一陣雷聲把我打醒,外面又在下雨了。我突然想起蓮花寺里發生的事情,身上冷汗不自覺的又冒了出來。
狗蛋的操作真的靠譜嗎,警察的手段可厲害着呢,萬一被查到點什麼和我們有關的線索,那我的人生豈不是就此完蛋了。雖然人不是我殺得,但是我也沒法證明不是我殺得。不過我還沒滿14歲,聽說未滿14周歲的孩子不會去坐牢,頂多是去勞教。
但這樣我的履歷豈不是莫名奇妙的就多了一個污點。
想着想着,因為實在太累了,便又沉沉的睡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