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散去的亡魂
“大哥哥！”
小年探出頭來，哭紅的大眼睛悄悄看着余夜前進的背影，很是擔憂地低聲喊道。
這回終於喊對了，不是叔叔了。但是余夜正沉浸在怒火中，可惜沒聽到。
“瞌睡蟲，你真打算將這種事交給D-21嗎？還未詳細確認的觀測體？我們不該把其他人扯進來。”
‘準星’看着進場的余夜，皺着眉頭，在耳麥中問道。
‘枕頭’不假思索便做出回答
“原則上我們不該捲入其他人，但是余夜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什麼觀測體，我進入過他的夢境，他是個有自己堅持的人，我相信他。況且這種情況他的能力比我們的都合適，難道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準星’的沉默算是默認了這個選擇，的確，這次臨時起意的追蹤嘗試並沒有太多的準備。抱着看看余夜能不能把對方引出來的想法，結果卻是又驚喜又出乎意料，真還引來了目標，這個吃人的公交車。
‘準星’嘆了口氣，道
“這個決定我允許了，不論什麼結果算我一份。”
‘枕頭’笑了，‘準星’雖然平時冷冰冰的，但關鍵時候還是很有人情味的，想和她一起，兩個隊長共同承擔結果，也許是喜悅的成功，也許是全體陣亡。
要是自己的睡眠能力能控制使用對象就好了，這時候也不用擔心誤傷余夜而在一旁看着了。
在兩人交流的時候，余夜已經發起了進攻。
暗紅從地面撲向怪物，正要撲到的時候又從兩邊繞開，繞過怪獸再次會和，形成一個空心的環形，將怪物困住。
原本囂張的怪物謹慎的退了兩步，右臉上的疼痛讓他記住了這個感覺，但臉上依舊是得意的笑容，如同面癱一樣未曾改變。
肚中的人影隨着它的移動晃動起來，相互碰撞，就像捆在一起的風鈴一樣，只不過發出的是哀嚎聲與咒罵。
怪物多後退了一步，腳碰到了暗紅，就像黃油塊碰到熱鍋一樣，滋滋冒煙，疼的怪物蹭的一下跳開，發出哀嚎，這才臉上的得意譏諷收斂幾分，打量着這位踏着暗紅走來的食物。
雖然這類怪物大多憑藉本能地慾望形式，思考單一，但這位明顯比較智慧。
“吃...吃...”
還有十米距離的時候，余夜沖了上去，如同百米衝刺一般，轉眼間便靠近了怪物。
龐大的怪物並不想看起來那麼笨重，起手就像拍蒼蠅一樣論起比余夜還要大幾倍的手掌，壓着全身的重量拍了下來，煽起一陣風聲，準確無誤的拍到了余夜頭上。
一旁的‘枕頭’、‘準星’、小年、戰士們心都一揪住，難道...
可余夜哪裏是什麼蒼蠅，明明是一顆釘子，還是一顆燒紅了的釘子。
“嘭！”
怪物的手掌種種落地，地面都顫動地裂開，但怪物的手掌卻破開一個大洞，余夜直挺挺地站立在洞中，那破開的血肉被暗紅侵蝕成飛灰，隨着手掌的力道飛起老高老高。
“嗷！！！”
怪物一聲哀嚎，侵蝕靈魂的痛苦怎能忍受，何況直接在靈魂上開了個大洞。慌忙把手抬起來，可余夜哪裏能放過，踩着抬起的手掌飛到怪物臉上。
雙腳落下，掀起一片飛灰，直接陷入進怪物的血肉中，血肉碰見余夜直接消融開來，仿若硫酸。
余夜站穩，舉起拳頭，奮力往下砸，暗紅似有震蕩的波紋從余夜拳頭上傳開，打在怪物頭上，
一大塊血肉也隨之散去。
“嗷！”
剛才手上的痛就如此難以忍受，更何況頭上兩腳一拳。
靈魂上的疼讓怪物直接倒在地上打起滾，雙手去抓頭上的余夜。
真是傷還沒好又忘了疼。
余夜哪裏是他能碰的，雙手揮過去，就像雪遇見燒紅的烙鐵，觸之即溶，化作一片黑色的塵埃灑落一地，有的又被拍飛到空中。
從上至下，余夜身體慢慢陷入怪物體內，怪物的雙手也因為拍打余夜而化作飛灰消失不見，發泄似的揮舞着半截手臂，只剩下恐懼的雙眼和哀嚎。
一旁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恐怖如斯！這就是直接毀滅靈魂的力量嗎？
這些怪物靠着靈魂的支撐，除了直接毀滅靈魂，很難想到有什麼其他方法讓那近乎不死的身軀遭受如此損傷。
‘枕頭’倒吸一口涼氣！恐怖如此！
不過轉下也鬆了一口氣，這下應該問題不大了。
‘準星’保持沉默，靜靜思考是不是要改善一下對D-21的看法，同時關注着戰局。
小年擦了擦眼淚，露出難得的一笑。
余夜一拳一拳，發泄着心中的怒火！
這一拳，為了無辜的人們！
這一拳，為了破碎的家庭！
這一拳，為了犧牲的戰士們！
這一拳，你害我搭錯了車！
無盡的暗紅隨着拳頭落下，向四周或深入侵蝕，一陣風吹去，怪物已經只剩下殘缺的一小塊，留下漫天的飛灰。
肚子中數不盡的靈魂終於得到了解脫，有的臉上露出喜悅，有的是遺憾，有的又不舍，但終歸消散，化作點點白色星光，脫離了束縛，一股腦的涌了出來，藍白色的星光淹沒了余夜的身影，緩緩地升到天空，化作一條望不盡頭的藍色星河，宛若女神親手舞動的一筆水墨畫。
場地中，余夜停了下來，極力壓制胸中涌動的怒火，壓着胸口，深呼吸，站起身，抬頭看着漫天星河，似乎能看見許多人在對他招手，又有人望向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遠方，那是家的方向。
不知道這消散的靈魂會去往何方。
已經失去靈魂的怪物只剩下幾尺寬的腐肉，暗紅對這些沒有靈魂的物質也不再有作用，全部隨着余夜內心的平復收回體內。
四周的人好一會兒才從天空那震撼的景色回過神，這是多少靈魂共同消散才會形成如此壯麗的景色，震撼的同時心中不免又升起一沫悲涼，隨後是更加堅定的信念。
他們這才注意到場中心那略顯單薄的身影。
“一小隊，回收殘骸。”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始終淡定地‘準星’，從容指揮。
余夜回到小年身邊，小年自己先撲了過來！
“大哥哥！你打敗大怪物了！”
“這回終於叫哥哥了呀小年，哈哈!”
余夜溺愛的撫摸小丫頭的腦袋，嚴肅的臉一秒破功笑了起來，面對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誰還能板著臉呢？
余夜悄悄瞄了眼指揮工作的‘準星’，好像這裏就有一個，從未笑過的精神小伙，是從小缺愛嗎？
‘枕頭’也動了一口氣
“余夜好厲害，終於解決了，真累啊，我都睡眠不足了，回去我可得睡上一整天！”
你睡得還少啊！
余夜心裏吐槽到，嘴上卻不敢說。
這時候，小年抬起了頭，天真的問道
“大哥哥，那些人，他們去了哪裏呢？”
小年抬頭望着漸漸消散的星河。
余夜還沒做回答，‘枕頭’搶先說道
“也許，去了一個可以安心生活不用擔心受怕的地方。”
‘枕頭’望着天際的盡頭，露出少女甜美的笑容，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的感覺。
“不對呀！你不是說現在這個世界人死後靈魂會存在嗎？怎麼我救了他們靈魂還消散了呢？”
余夜想起了之前‘枕頭’說的死後靈魂依舊存在並換個方式生活的事。
“不是所有人離開后靈魂都在的，雖然依舊有很大一部分是，但是那些人自從被剝奪靈魂的自由開始，就不被允許存在了。還有，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這種煞風景的問題！”
‘枕頭’鼓着嘴瞪着余夜，後者撓撓頭表示不好意思，隨後想起一件重要的是。
“對了，‘枕頭’姐，你能不能載我一程，我送小年回家，答應過這個丫頭我一定要做到的。”
隨後拉開‘枕頭’，說了關於小年被父母攆出家門獨自搭上怪物公交車倖存的故事。
“真是的，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我答應了，我也去。”
‘枕頭’信誓旦旦說道，但這時候旁邊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瞌睡蟲，現在執行任務你不可以隨便私自離隊，更別說拿隊裏的車給別人當順風車了。”
‘準星’在一旁淡淡的不解風情的說到。
‘枕頭’那叫一個氣啊！自己剛答應別人你就來打臉合適嗎？你怎麼這麼巧出現的！
“我那可不是隨便離開！很正式的私！自！離！隊！老娘下班了！走，余夜！我也是隊長，我說行就行，二隊！給我一輛車！油多的那種！”
不然沒油了得自己加油！
‘枕頭’親自開車帶着兩人先離開，‘準星’迅速組織善後工作，人家都下班了就不管了，至於挪用公務的事兒，算了，碼字太累了，報告裏就不寫了。
‘準星’默默地下着決定，很快也帶隊離開。
在遠處的高空，穿着魔術師服裝的男子手裏一根拐杖，一手抓着一頭，另一頭勾着一隻白鴿的腳，很難想像小小一隻白鴿怎麼拉着這麼大個人飛的。
看着汽車的離去，魔術師勾起嘴角。
“又一個遊戲作品失敗了呢？不過也認識了一位有趣的玩家，真讓人心動呢！走了走了。”
一聲招呼，白鴿撲騰着翅膀帶着魔術師消失在夜空中。
‘枕頭’把余夜和小年送到一棟高檔小區樓下，便離開。本來也想跟着去的，但一身的工作服還帶着槍啥的很不方便，就一句晚安離開了。
余夜牽着小年的小手，另一隻手幫小年提着書包，穿過高檔小區的綠化假山，還有鵝卵石小路，踩着小木橋，越過養着金魚的小池塘。
真不愧是高檔小區，比學校綠化好不知道多少了，都快趕上我家門口了。
現在已經不早了，家家戶戶都關着燈，早早休息，這個時代的人睡得額外早。
乘坐幽靜的電梯，來到七樓。
余夜拉着緊張的小年，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
隔着門都能聽見一陣喜悅地驚呼，應該是小年的媽媽
“小年！是小年回來了嗎？”
余夜一聽，放下心來，果然，父母還是喜歡孩子的，哪裏會把孩子趕走呢？
可隨即，聲音陡然一邊成驚恐的嘶吼
“不！快走！小年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