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永遠的笑容
裏面突然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
“咔嚓！”
門從內拉開。
一位穿着居家服裝的女士拉開房門，掛着微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小年，你回來了呀！”
見母親歡迎自己，一開始還緊張的小年破淚而笑，甩開余夜的手就要撲上去來個擁抱，卻被余夜拉着領子撤了回來。
“抱歉啊阿姨，我和我妹妹敲錯門了，我們這就走。”
正要轉身硬拉着欲言又止的小年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呵呵!來的客人就進家坐坐吧!”
小年爸爸，一位中年男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後，和小年媽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乎永恆不變的眯眼微笑。
只是眼下這個笑容有些許滲人。
隨後，小年爸爸伸出非人一般的長舌頭繞着下巴舔了一圈，似乎是要品嘗美食一般。
小年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的看着以前那麼和藹熟悉的爸爸變成如今這樣。
“爸爸”
處於極度驚嚇的小年，身體本能地喊出了這聲呼喚。
為什麼，爸爸媽媽們。
“小年快走！”
余夜眼疾手快，拉着小年就跑。小年還不忍的回頭看去，這早已不是印象中會給自己講睡前故事的父母了。現在眼前的只是怪物，張開臉一般大的嘴，露出鯊魚般的一排排尖牙，舌頭又尖又長轉動的怪物。
小年小臉一扁，一股悲傷難過湧上心頭，但堅強的她硬是沒哭出來，跟上余夜的步伐。
後面的兩人沒有跟上，余夜的腳步也沒停下，眼看就要到電梯口了，旁邊的門突然打開，搖搖晃晃走出來一個穿着睡衣的男人，張開微笑的血盆大口，舌頭蹭了上來。
余夜一腳把他踹開，抱起小年就跑。
今天怎麼!到處都是這種東西啊!
晚上真的不該出門呀!
天黑不回家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姐姐沒騙我！
那被踢倒的怪物發出一聲怒吼，非常迅猛地爬了起來，順勢要撲上去。
可兩道比他更快的身影再次撲到了他，撕咬再一起，是小年的媽媽和爸爸。
“小年！為什麼還回來呀！快走！”
“快離開，別回來！嗷！”
此時小年爸爸媽媽眼中似乎含着淚水與痛苦，至少這都是富含人類情感的東西，可說完這句話有很快被飽含殘暴的慾望的微笑佔據。
余夜這一刻明白，趕走小年的是父母對孩子的愛，在他們變成怪物之際用那最後的理智讓小年離開，保護了這個年幼的孩子。
哪怕現在變成怪物，見到自己孩子受傷害，依舊第一時間衝上去保護孩子這也許是掙扎的理性，更是本能。
“爸爸...媽媽...”
兩行帶着血色的淚水從余夜懷中的小姑娘眼中流淌出，低聲喃喃中透露出無盡的傷痛，以及更加複雜的情緒。
那一聲怒吼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原本寂靜的小區動了起來。
如同成千上萬人同時跺腳一般，樓道隱隱傳來震動，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怒嚎從樓上樓下或着就是隔壁的牆裏傳來。
什麼情況！
余夜大驚，難道整個小區都變成怪物窩了嗎？
沒想到回個家都能遇見這種情況。
要是余夜自己的話，憑藉不知名的暗紅力量倒是不怕他們，可是懷裏還有個小姑娘，
暗紅會誤傷她。
所以余夜現在只有跑。
前方一扇扇門打開，走出三三兩兩晃悠悠的身影，有的身上還帶着血跡，見到余夜，如同聞見腥味的鯊魚，湧現出一股力量沖了上來。
余夜左右閃避，閃不開的就用肩膀撞開，可雙拳難敵四手，懷裏還有個小姑娘，身上頓時被抓出好幾條口子。
跌跌撞撞的余夜見到EXIT的字，連忙打開門衝進安全逃生通道。
這時，剛開車離開的枕頭頭正趴在方向盤上打着呼嚕，腳踩着油門呢，儀錶盤上的指針慢慢指向120。
似乎是處於危險本能枕頭趕緊做了個噩夢，猛的抬頭驚醒，發現自己在車上，才放心地用手擦擦汗。
“嚇死了，居然夢見余夜和小年被喪屍追，怎麼可能嘛哈哈，呀！不好！車...”
自言自語的枕頭才發現車已經飆到了120，自己手還在擦汗，趕緊松油門，踩剎車，踩離合降檔，右轉向燈，靠邊停車，空擋，拉手剎。
驚出一身冷汗的枕頭，打開車窗猛吸兩口才放鬆下來。
不知道一路上有沒有闖紅燈。
要是那個速度撞上個啥，自己真的得睡一輩子了。
不過對於剛才的夢來說，枕頭隱隱有點不安，莫名的像有人在撓自己心口，癢的難受。
左轉向燈，鬆手剎，離合掛擋，踩油門，左打滿掉頭。
此時的余夜帶着小年本想順着樓道往下走離開，結果卻在樓梯口遇見一大堆失控的人，連忙拉開這層樓的門離開。
但不論他怎麼躲避，自己總像夜裏閃着光的螢火蟲，他們總能找到他的位置撲上來。
終於，帶着滿身的抓傷，還有幾個撕咬的痕迹，余夜抱着小年來到小區門口。
來到下面才發現，整個小區四處徘徊着晃悠悠的人，有的樓梯口都堵住了，後面還有一堆人擠着往外爬。
只聽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傳來，緊接着是枕頭的呼喊。
“余夜，快上車！”
枕頭將車穩穩剎在小區門口，隔着兩條街枕頭就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了。送余夜下車的時候還不明顯，但隨着集體爆動，這個小區就像草原上的篝火那麼明顯。
余夜抱着小年衝上車，鎖好車門。
待余夜衝出小區，那些行屍走肉一般遊盪的人彷彿失去目標，自顧自的四處晃悠。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余夜狠狠地喘着氣，抱着懷裏低聲抽泣的小丫頭。
這孩子今天已經哭的夠多了，被父母趕走，公交車驚嚇，回家父母變成怪物，她接承受了許多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但都很堅強地沒大聲哭出來。
枕頭透過車窗望着黑壓壓的人海，跟夢中的喪屍們極其相似，深呼一口氣，道
“根據我的經驗來看，他們應該是夢遊？”
“夢...夢遊！你跟我開玩笑啊！你家夢遊組團的，還...咬人啊！你直接告訴我這是夢好了！”
余夜喘着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喊着，這怎麼可能是夢遊！
這跟科幻小說的喪失一樣，人都變成了怪物了！哪裏是夢遊！
枕頭緊緊皺着眉頭，嚴肅回答道
“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夢。不過是別人的夢，那個做夢的傢伙拉着整個小區的人一起做夢了，這些人向著那傢伙夢裏的樣子轉變。不過這麼大範圍的夢境失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枕頭的能力也是關於夢的，對於這一點還是很有發言權的。而且類似案件也是遇見過的，但是這麼大範圍的夢境失控又同時控制這麼多人，現在的枕頭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回余夜沉默了。
一個人自己做夢，為什麼要拉着這麼多人一起，還變成怪物。
一個人的想法害了這麼多人！
還有小年和他的父母！
不管那個人有意無意，自己絕不會放過他！
“那這麼說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個做夢的傢伙，把他弄醒就可以了。”
余夜問到枕頭，枕頭點頭
“沒錯，的確可以，不論那個人是無意識製造大範圍夢境還是有意的，只要弄醒他夢就破了，這些人經過治療大多數應該能恢復。不過...小區這麼大找一個人不好找，而且還有這麼多的...喪屍一樣的東西。”
枕頭望着小區成群的偽喪屍，皺着眉頭，突然想起什麼事兒，拿起對講機開始彙報情況。
可惡！自己居然忘了第一時間上報情況請求援助。
是時候呼叫專業團隊了。
可余夜等不了這麼多，打開車門自己下車。
他現在可記得小年的爸爸媽媽臨走時和怪物撕咬，可是實打實的撕開血肉的，要是等到後援再來，小年爸爸媽媽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我先去了。”
“喂！別衝動呀！你一個人怎麼應付！”
枕頭連忙下車喊道，試圖阻止。
但是，有一個身影比他們兩個還快衝入小區。
小年！
小年自己跳下車沖了出去。
余夜連忙追上去，但此時的小年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如此快的速度，自己竟然一時追不上。
小年咬緊着嘴唇，-哭着淚，心裏念念想着爸爸媽媽，想起過去一家人一起包餃子，一起過生日吹蠟燭，想起今天他們趕走自己時候的摸樣，想起爸爸媽媽為了救自己撲倒怪物撕咬的樣子。
眼淚終於忍不住，放肆地流了出來。
小年站在小區門口，後面余夜終於趕上，看着這位年紀不大此時卻楚楚可憐的小女孩。眼淚已經糊花了臉，卻是一副倔強的樣子。
“爸爸！媽媽！你們趕小年走，小年回來了！你們為什麼不歡迎小年回家啊！小年想回家！和爸爸媽媽一起看電視！一起吃飯！周末一起去遊樂園！請不要丟下小年一個人活下去呀！爸爸！媽媽！”
小年對着這個和爸爸媽媽一起居住多年的小區！對着那個家門口的方向大聲喊了出來，喊出了心中的委屈。
終於，今天一系列事件下來一直沒哭的丫頭終於在這個時候哭了出來，似乎所有的堆積在一起的委屈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了出來！
“哇！哇！”
但這哭聲不是一般的哭聲。
小年的哭聲似乎有一種獨特的穿透力，帶着無盡的悲傷，震蕩着靈魂，在空氣中掀起一陣波浪四散開去。
身旁的余夜和身後的枕頭都覺得靈魂一顫，心中不由湧現出悲傷的情緒，連思考和行動都被這震蕩給短暫的壓住了。
小區中晃蕩的人們，在這哭聲下身形一頓，便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片片倒了下去，發出一片咚咚聲。
枕頭瞳孔一縮，震驚到
“這是...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