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獻計
“不明白沒事，朕也只是隨口一說。。”
拿起李公公遞過來的茶，孟溫賢輕啜了一口。
心中猛然一個想法竄起，放在衣衫上的手慢慢收緊，將裙角攥出一片褶皺。
“皇上，不問臣女帶來的計謀嗎？”
“臣女這裏，有我父上戰場之前給的囑咐，今天臣女來到皇城，也是想將這些話說給皇上聽，以解現在白州戰場眉急。”
她冷靜開口，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覺得陌生。
“裴將軍，想的可真是周到。”
孟溫賢道，慢慢抬起眼睛望着遠方
“裴家女兒，在父親失蹤與戰場之時還心繫北定百姓，有你們，有裴家，朕真是萬事無憂。”
他沒有先問計謀，反而是將這話轉了個彎。
臉上露出的表情十分冷漠，裴琳琅看着他，心中一塊大石頭狠狠地砸下。
她知道，這是孟溫賢不打算聽。
都是皇帝現在對於戰場上的事情十分着急，甚至徹夜難眠。
那為什麼，現在明明有辦法，孟溫賢卻是不聽？
那為什麼，自己在城樓前明明說要獻上計謀，他卻不見，非得用百姓之名才能誘導他出來？
又為什麼，距離父親失蹤這麼久了，對於裴家，他卻不管不顧，甚至連問一句都沒有。
外面傳言這麼多了，他卻這麼久都沒有動作。
在印象中，聖旨是三天後下達到將府，將將府財產全部查封充盈國庫，當時自己太過傷心，聽到這個消息時已經在去往幽州的路上了。
看現在孟溫賢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樣，那就說明，這件事只有一個結果。
父親的失蹤……
會不會，就是和孟溫賢有關？
這想法太過於大膽，以至於讓她想的心裏一驚。
裴琳琅看向孟溫賢，對方同樣將目光側向他。
那眸子裏的冰冷讓她一震。
他甚至，都懶得跟她虛與委蛇。
但是，就算知道了這些，自己真的能表現出來嗎？
裴琳琅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扯了扯嘴角，用非常謙遜的語氣說道
“皇上是明君，父親在府里的時候就經常誇讚皇上。”
“臣女如此心繫百姓，也都是因為受到了皇上的影響，這都是皇上的功勞。”
雖然說這一番話讓裴琳琅心裏極度不適，她還是站起身來低着頭沖孟溫賢跪下
“皇上，請聽臣女一言！”
這模樣，她的上半身幾乎是趴在地上，從額頭上不斷有汗冒出。
如果真的是，裴將軍只是一枚不想要的棄子。
那跟他有關的一切，孟溫賢肯定都不想要，自己這麼獻計，他不接受，也是理所當然。
趴在地上，她的頭低着，牙根狠狠咬着，那雙手在掌心中甚至掐出了血痕。
孟溫賢。
你該死！
看裴琳琅趴在地上的樣子，孟溫賢十分欣賞，他翹起腿，單手撐臉，一臉魘足的看着地上的裴琳琅。
這似乎讓他十分爽快，那種勝利者的感覺屢試不爽。
知道了又怎麼樣？
你就算知道了。
你能做什麼？
“不過區區一介弱小女流，有點小聰明便想着一馬當先。”
他慢慢道，語氣里全是自傲
“收收心，當你的大小姐，不好嗎？這世間有很多事情無可奈何，戰場上的事情，朕可以解決。”
“裴琳琅，你回去吧。”
正當孟溫賢對裴琳琅這副樣子有些無趣之時，從地上的裴琳琅突然抬起頭來，她的嘴角充斥莫名其妙的笑意，眼裏有些亮光
“那可不一定。”
“皇上。”
“太後到——”
孟溫賢一震，接着迅速站起來，在地上的裴琳琅也緩緩轉頭，看着門口處氣勢洶洶進來的華貴婦人。
她面容姣好，歲月好像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迹，那唇間一點櫻紅顯得她氣色極好。
走到裴琳琅身邊時，太后垂眼看了看，目光正好落到裴琳琅鮮紅的膝蓋上。
她今天穿的素服更加襯血跡刺目，而抬起的眸子中也多的是一些水霧蒙蒙。
“母后，你怎麼過來了……”
孟溫賢下來迎住太后，表情有些古怪，看到太后的目光，便解釋道
“這姑娘是裴大將軍的獨女，非說有計顯上，朕聽后覺得沒什麼用，所以打算讓侍衛送她回去，朕……”
“不用多說。”
太后淡淡抬起手，止住孟溫賢接下來的話語，從孟溫賢手裏將手抽出來
“哀家知道。”
說完，她抬眼往後，對身後丫頭點點頭道
“還不快把你主子扶起來？”
明棠立馬上前攙扶裴琳琅，孟溫賢也是才看到身後的明棠，皺眉問道
“這丫頭是……”
太后不緊不慢的在一旁落座，扶了扶自己的簪子
“裴家姑娘讓自己的丫頭來找哀家，哀家還以為什麼事呢，原來是為北定出謀劃策來了。”
她的眼睛淡淡一瞟孟溫賢，語氣也清冷
“說起來，着裴家姑娘的母親，還得稱我一聲姑母，哀家與些小丫頭，在血緣上頗有些淵源。”
“既然你生母去的早，哀家理應多照顧你一些。”
“皇帝說，你送上來的計謀上不得檯面，你說出來，讓哀家也聽聽，究竟能不能上的起檯面。”
最後這句聲音加重了些，站在一旁的孟溫賢面如死灰。
太后現在出來很少，多半都在吃齋念佛。
孟溫賢也想不到，裴琳琅用什麼辦法將太后請來。
如果說是因為這憑空冒出來的血緣關係，孟溫賢是不信的。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回到座位
“太后讓你說，你便再說一遍。”
聽着孟溫賢說謊不打草稿的樣子，裴琳琅感覺心中冷笑，卻斂了眸子，緩緩對太後行了個禮
“稟告太后，父親出征之前曾經說過，在軍隊十三麾下有一新兵，名聶疏。”
“此人頭腦聰明，對於兵戰一事十分了解，從父親的話語中得知，他非常欣賞聶疏。”
“父親還說，此人將才，可為之大用，但是因為是新兵，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沒向陛下稟報。”
“如果……父親說，如果他在戰場上出了什麼意外，朝中無人可用，關鍵時刻，可用此人，帶領白州一戰！”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