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首富之子被綁架
陸挽尚未走遠，三人說的話，他都聽見了。陸挽不禁暗自搖頭，不管是《大明律》還是孝宗修訂的《刑例》都是禁止賭博的，沒想到現在衙門的胥吏也公然參與。
別人陸挽管不了，只是此地實在是個是非之地。陸挽回到旅店后，立刻收拾好行李，結賬走人。
陸挽背着一大一小兩個包裹，穿街過巷一路向北走。越往北走，店家越稀少，房屋越低矮，路上來往的人也越稀少。
陸挽剛剛過了一道石拱小橋，突然聽見附近的巷子裏有人呼喊救命。陸挽探頭一看，發現巷子裏面有五人，其中三人他還認得。
認得的三個人正是沈攤主、劉捕快和顧公子，不認得的是兩個苦力打扮的精壯漢子。
一個漢子正在巷子中間揮拳如電，分別擊中沈四和劉二的腹部。受到攻擊后，沈劉二人面容痛到扭曲，同時捂住腹部跪倒在地。那漢子並不停手，瞬間化拳為掌，重重的切在二人的頸側。沈劉二人應掌側身倒下后，便一動不動了。
眨眼之間，空手把兩個健壯的成年人打得生死未知。這份功夫絕非等閑江湖之人。
另一個漢子堵在小巷子的另一頭。顧少爺被堵在中間，又叫又跳，樣子甚是滑稽。看這形勢，陸挽猜測這兩個漢子十有八九是來綁架顧大少爺的強盜。
顧少爺跳起來雖然能夠勉強夠到兩邊的牆頭，但是他手臂的力量太小，掛不住自己的身體，更別提爬過牆頭。而他凄慘的呼救聲，除了陸挽誰也沒有招過來。
這兩方，一方是富家大少爺，一方綁架勒索的強盜，假如不是顧大少曾經出手幫過自己，陸挽可能還會猶豫要不要插手。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顧少爺畢竟幫過自己，要是袖手旁觀，陸挽內心過不去。不過他剛才見識過壯漢的身手，陸挽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
陸挽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牆角有一堆長短不一的竹竿。他快速拿起兩根粗短的竹竿，相互敲擊，同時大喊道：“走水了，失火了。出來救火啊！”
這一片多是低矮的木板房，而且成片連在一起，一旦失火，如果不快速撲滅，讓火勢蔓延起來以後，那是神仙都救不了。所以聽到陸挽喊失火以後，附近家家戶戶只要有人在家的都跑了出來。
兩個強盜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管閑事的少年，而且這少年還異常狡詐，不喊救命喊失火。
兩個強盜反應也是迅速，離陸挽近的壯漢拔出腰間的短刀，向陸挽撲去。另一個奔向顧少爺，準備擒住他。
拔刀的壯漢，刀法兇悍異常，一刀斜劈陸挽胸腹。陸挽連忙用手中的竹竿去擋。誰料，那刀又快又重，切瓜一般砍斷竹竿。幸好竹竿有點彈性，只有刀尖划傷陸挽的左胸。
陸挽迅速後退，壯漢追命般的第二刀又緊跟着攔腰橫斬而來。陸挽再用另一隻竹竿去擋，趁勢縮腹後撤。這次陸挽傷的更重，腹部被切出半尺長的大口子，血花潑灑出一大片。這也就是陸挽身手敏捷遠勝常人，換做他人可能當場就被攔腰兩段。
壯漢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連續兩刀沒收拾掉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
這時候，顧公子的智商終於上線了，他一腳把地上劉捕快身邊的單刀踢給陸挽，然後奮力撞向持刀壯漢的背部。
壯漢被撞了個趔趄，陸挽趁勢撿起單刀，雙手握柄，用盡全力斬向壯漢。
衛余不會武功，不過為了讓陸挽強身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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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把吳梅林軍中訓練的軍械技擊之術的圖譜送給了陸挽。陸挽喜歡刀，每天清晨勤習不輟。
面臨生死關頭，陸挽超常發揮，鉚足全身力氣，劈出兇狠一刀。
壯漢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陸挽這個青澀的鄉下少年膽敢亡命反擊，匆忙揮刀反撩。
雙刀交擊，火花四濺，刀身嗡嗡作響，陸挽和壯漢各自被反彈的力量震退好幾步。
壯漢後退的時候，與顧少爺錯身而過，他順手抓住顧少爺的腰帶，把他拖到自己身邊。
這時小巷頭尾兩端已經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人。顧大少乘勢喊道：“我是顧家大少爺，誰能救我賞銀一千兩。”
兩個綁匪趕忙出手敲暈顧少爺。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杭州府誰不知道顧家富可敵國，巷子兩端的人群聽見一千兩賞銀，不管老少，眼睛個個比兔子還紅。
持刀的綁匪問同伴道：“現在怎麼辦？”
同伴只回了一個字：“走。”
持刀綁匪看了看癱軟的顧少爺問道：“那他怎麼辦？”
同伴嘆了口氣：“放了吧。”
顧大少爺現在就像塊蜜糖，圍觀的群眾就像興奮的蜜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帶着顧大少爺這個累贅，兩個綁匪別說逃跑了，弄不好被人群圍起來，連命都要丟在杭州。
陸挽持刀堵住巷子的一頭。兩個綁匪放下顧少爺，揮刀從巷子的另一頭沖了出去。至於圍觀的人群，瘋子才會去和兇悍的綁匪拚命，躺在地上的顧大少爺才是他們爭奪的目標。
安全了！陸挽鬆懈下來，胸腹兩處刀傷疼痛難忍。他扔掉單刀，雙手想捂住傷口，可是猩紅的血液依然從他雙手的指縫間不停湧出。身體越來越沉，陸挽一頭栽倒在地，昏厥過去。
等陸挽睜開眼清醒過來后，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蓋着薄薄的絲被。床前站着三個人，一個矮胖富家翁、一個清瘦老者，還有一個是顧大少爺。
矮胖的富家翁正在問清瘦老者道：“江神醫，此子狀況如何？”
清瘦老者答道：“皮肉之傷，暫無性命之憂，剛才老夫已經替他敷過金瘡葯。只不過，此子失血過多，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陸挽感覺身上兩處傷口確實不怎麼痛了，便想爬起來。
三人發現陸挽已經醒了，清瘦老者命令道：“躺下。老夫剛剛才替你包紮好傷口。雖然是皮肉之傷，若是再次失血，也會有性命之憂。”
顧老爺頗為冷淡道：“後生，你有恩於我顧家，放心在此靜養便是。”
清瘦老者背起藥箱道：“外敷的金瘡葯我回頭讓童子再送些過來。內服的益氣補血藥方在此。沒什麼事，老夫便先告辭了。”
江神醫囑咐陸挽最近兩天切勿運動后，顧老爺便送江神醫出去了。房間裏只剩下顧少爺和陸挽兩人。
兩個老的出去以後，顧大少爺立刻活躍起來，拉住陸挽的手道：“兄弟，今天要不是你，哥哥我可能就小命完蛋了。什麼都不要說了，等你傷好了，哥哥帶你吃遍杭州美食，泡遍杭州美女。。。。。。”
陸挽身上有傷，不敢亂動，只能任由着顧大少爺握住自己的手，在那邊自言自語。
還好，沒過一會顧老爺又回來了，顧少爺立刻變成一個乖寶寶，低頭垂手站到拐角。
顧老爺身邊還跟了一個黃絹雲髻的美艷婦人，面容與顧大少爺十分相似。很明顯顧大少爺這副俊秀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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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是遺傳自老媽。
那婦人向著床上的陸挽盈盈一禮道：“多謝小哥救我犬子一命。我夫婦感激不盡！”
陸挽忙道：“不敢當！我還想向夫人道歉，今天是我魯莽了。”
顧夫人不明所以，望向顧老爺。
顧老爺假裝不知，問道：“小哥何處此言？”
陸挽：“那匪人臨走之時並未傷害令公子，顯然只為求財。以貴府財力，我不出手，令公子可能也會安然無恙。反倒是我貿然出手，置令公子於險境。”
陸挽的答覆令顧老爺大為讚賞。陸挽援救兒子的過程，顧老爺已聽自己的寶貝兒子說過。雖說這個少年果決機敏有勇有謀，但當時他的行為可能導致寶貝兒子處境更危險。所以顧老爺先前並不是真的感激陸挽，他先前的感謝僅僅是出於禮貌和修養。
現在，陸挽不但不居功，還坦誠承認自己的過失，令顧老爺讚嘆不已。此等胸襟氣度的少年，他是第一次見到。
顧老爺忙道：“小哥別這麼說。對方是何方神聖，我已知曉。他們的胃口，我顧家還真不一定拿的出來。再說，犬子若真落入他們手裏，未必一定能安全歸來。小哥的大恩，我顧家銘感於心！”
說到兒子，顧老爺氣不打一處來，指着邊上已經找不到地方躲的顧少爺罵道：“孽子，老夫告誡過你多次，這段時間不要出門，你就是不聽。今天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偷偷跑出去，闖了多大的禍你知道么？你自己找死就算了，還連累別人。若不是這位小哥救你，我顧家就要傾家蕩產來贖你。。。。”
顧老爺氣的直咳嗽，顧夫人剛忙替他順了順背，低聲勸道：“老爺息怒，珪兒今天也受了驚嚇。改日再責罰吧。”
陸挽卻道：“顧員外，恕我多言，令郎今天出去未嘗不是好事。”
這次不但顧夫人不明白，連顧老爺也不明白了。
陸挽繼續解釋道：“防得一時，防不了一世。正因為公子今日出去的匆忙，所以對方佈置的也匆忙。”今天顧少爺在南城集市逛了大半圈才被堵到一個小巷子裏。如果對方是精心佈置，恐怕早就被劫走了。
很顯然，對方也沒料到顧大少爺今天會偷跑出去，所以匆忙之間沒來得及做周密的部署。
顧老爺一拍大腿道：“賢侄所言甚是有理。”顧老爺是個聰明人，只是一時被氣糊塗了，沒想到這點。
顧少爺抬起頭來，滿臉都是驚訝道：“這麼說我今天出去對了？”
陸挽咧了咧嘴，暗道：這作死的倒霉孩子，你難道還想邀功？
果然，顧老爺過去一頓暴揍，揍完喘着氣道：“給我滾去書房讀書，今晚不準吃晚飯。”
你說不準吃我就吃不到了？顧大少爺一點不怕，乖乖的滾了出去。臨走還悄悄向陸挽豎個拇指，暗示感謝。
顧老爺起身道：“賢侄傷重，我夫婦便不打擾你休息了。如有需要，儘管吩咐門口的下人。”
陸挽提醒道：“顧公子一個月沒出門，今日出去既無預謀，又無徵兆。令宅之內，或許。。。”顧家是大戶人家，想來住地面積不小，顧大少爺一個月沒出門，對方很難做到天天盯死顧家，綁匪反應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如果沒有內奸通風報信，顧大少爺未必會堵到。
顧老爺目露殺機：“多謝賢侄提醒，老夫省得。”
陸挽知道自己提醒的多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