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才子佳人部”里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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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中國地大物博，資源遼闊，人口眾多，是個泱泱大國，中國人一向以此自豪。但是我們通過學習，知道了我們也應該有危機感和憂患意識。中國佔到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中國要改變一窮二白的面貌，又要養活這麼多人，多不容易呀！自然資源又是有限的，比如獅子嶺裏面的煤，有多少就是多少，我們世世代代在挖，挖一點就會少一點，象愚公移山一樣子子孫孫挖下去，總有一天要把嶺下的煤挖盡的。一旦到了那一天，人們就只有挖黑土了。其他資源也是一樣的，比如我們的農田就是那麼多，那幾年我們雖然開了一些田，但那點田又算什麼呢？再說開一畝田，我們同時又少了一畝山呀，這就是資源總量不變的道理。我們虢家百來號人口，過些年還有增加，再過些年又多一些，到得兩百多號甚至更多人口的時候，我們所有的農田卻還是現在這麼多，那時如何養活這麼多張嘴呢？一個小地方是這樣，全縣、全省、全國都是這樣。所以開會學習，上級給我們宣傳計劃生育的政策時，我就很明白這個道理。人家有學問的人講什麼“馬爾薩斯”的人口論，那都行呀？只有控制人口增長才是對的。
其實早幾年就開始宣傳計劃生育了，1966年那次可動真格的了。
那次縣裏開了一個長會，學習了個把月。縣委書記抓工作紮實，雷厲風行的作風。我們開會時都要坐自帶的小方凳，並沒有後來漂亮會議室里的豪華沙發。幾百上千人在露天坪里整整齊齊地坐在各自的小方凳上，而且喊坐成方型的隊伍就成方型，喊坐成圓形的就成圓形，毫髮不爽，號令嚴明、紀律如山，都是軍事作風。
會議臨近尾聲時那天，就在會上當場宣佈了全部參加會議的人員符合條件的一律結紮，帶頭結紮，帶頭搞計劃生育，散會後馬上進行！
說實話，真要馬上接受那一刀，大家心裏不免還有點緊張。我們前面還沒有人做過，誰也沒有現場說法，不知道真傢伙的。很多人就想到封建皇朝的太監，給你那麼一刀，你就不是個男人了！雖然學習時我們已經被告知那只是切斷輸精管，並不是切了你做男人的本質，大家以後該怎麼整你們老婆的還怎麼怎麼整，**絕不剝奪人獲得快樂的權利。但誰知道是真是假，有人警告說這事一旦上當就晚了，那東西切了就再也接不上了的！早知道如此，當初才不會來當什麼幹部呢！
但我相信**和政府，我堅信這一切都是科學，我們當幹部的不帶頭，誰帶頭呢？事情總得有第一個人去做，新生事物在開始總會遇到一些阻力的。我生來就是一個新事物的嚮往者，假如科學認為水田裏的螞蝗可以生吃，我就可以當場吞下幾條！
那時我最小的這個兒子，就是本文的作者了，剛剛一歲多點，我又生了一個滿女才兩三個月，他們兩個象擠末班車似地從他們娘肚子裏擠了出來，跟得那麼緊。說實話，我也真希望他們兩個趕的是最後一班車了。除了幼年夭折的第一個兒子得富以外，我跟和妹仔還有六個子女，也虧了和妹仔呀，做女人的就是不容易，做那個時代的女人更加苦啊！
跟我們住在一個房間的一位仁兄，就更是好生了得，他是連生兒子，就想要個女兒，但他老婆接二連三屙出來都是帶把的，總不見出來個下面是扁的影子，兩口子直嘆息：我們怕是中了邪了，連撞都沒撞上個扁的，兒子生了十二個了，差不多可編一個小生產隊了，我這大隊支書乾脆改當“生產隊長”算了！我們就笑他道：“這次結紮呀，你老兄可得第一個上手術台！”他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他那根尾巴早該剁下來把狗吃算了，留着它生事呀！
我們第一批人排了隊在縣人民醫院的候診室等着。沒有講有誰願意第一個上來，要是需要那樣的話，我想我不會讓冷場的結果出現的，我絕對會要求當第一個勇士的。當時是按照原來開會報名登記的順序進行的，外面的人又緊張又好奇地等着看第一個挨刀的人出來是個什麼樣子。因為我們已被告知這只是個小手術，稍作休息一會兒人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第一個人終於出來了。大家看那人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他的手不自覺地捂着下面那地方。我知道那只是人的本能，人自己意識到哪裏有個傷口，他的手就會不聽使喚地要護着那地方的，儘管有時並沒有那個必要。大家見那人用手護着下面，就問痛嗎？那人回答說現在有一點點感覺痛，不算什麼的，不動就不痛。動刀子那會兒痛嗎？大家又問。現在人們知道問別的東西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這當口最打緊最值得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了。那人說打了麻藥，痛是一點都不痛的。你只感到有人用刀子在你的皮肉上划拉，但不覺到痛。有人就說那也慘吶，要是什麼也不知道才好。我就告訴那人說這叫局部麻醉，什麼也不知道的做法是全身麻醉。這只是個小手術，用不着全身麻醉的。
後來又陸續出來幾個，氣氛漸漸變得輕鬆些了。有個出來的人還大大咧咧地嚷嚷着說我操！有女的在裏面呢！我的褲子脫下來，那個漂亮女醫生把手一放到我那裏，我那東西就挺了起來，他媽的真想×她！但我一看見那些白花花的刀子剪子什麼的一大堆，聽到刀子剪子噹啷啷的聲響，我那東西就投降了，象條蛇似的趴下了！那女醫生就用刀剃了我那裏的毛，我操！
有膽大的就喊了，你他媽是狗熊，到時看我的，我他媽保證能讓我的東西就一直挺着，反正這也不犯法，讓女醫生見識見識什麼是鳥槍什麼是大炮！
王啟貴就在我前面，他先進去了。但不一會他就提着褲子出來了，有人問這麼快？我就想也許他有什麼問題不宜做也說不定。但有人罵他你小子可別開溜啊？王啟貴沒好氣地說毛都給剃掉了，開什麼溜，你狗雜種少管點閑事！王啟貴對我說虢支書你先進去吧，我要撒泡尿來，醫生說下一個先來好了，你去吧，我要尿了！哎喲！
我從手術室出來后還不見王啟貴的影子，這傢伙一泡尿屙了這麼久？
後來我才知道王啟貴是真的開了溜，給那個女醫生留下一把陰毛，玩了個金蟬脫殼計，溜之乎也！我思量王啟貴這傢伙真也稱得上老謀深算了，他深知過早走不脫，晚了走也遲，恰如其份地在被剃了陰毛后要尿尿，光着個下面的“小腦袋”上廁所，誰能懷疑他真的會開溜呢？那次王啟貴因為煞費苦心設了計謀逃脫了結紮，後來他老婆又給他生下了兩個兒女，這都是后話了。
那次我們從縣裏回來是坐汽車到嶺壩的，這大概是我在縣裏開會第一次坐車回家。下午到家，也是很少有的，我常常是半夜到家，聽到狗叫聲和妹仔從床上下來給我開門差不多已成了習慣。這次有點反常，有人打趣說虢支書是在外面開了個把月的會想老婆了，沒等晚上就到了家呢！
回到家裏那一個下午我都不敢提結紮的事。晚上兩個人躺到床上，我磨蹭着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女人的手往我的下面摸去，掃雷似地還象往常那樣的隨便，卻聽我哎喲一聲，把她嚇了一跳，她的手觸電似地縮了回去，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那裏有點疼，她就坐了起來，一把掀開被子，扒下我的短褲，看到了貼在那裏的那塊紗布。女人嚇得非同小可，質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想她驚恐萬狀的樣子，一定以為我在外面為人不正，下面犯了什麼事，給傷着了！
我這才找到感覺，把集體結紮的情況告訴了她，當然得向她把一切解釋清楚，不能嚇着她了。
女人再沒說話，躺下來側過身，面朝著我的背面，嚶嚶地啜泣起來。我不好轉身，就用右手反過去撫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說我這裏很快就好的，絕對沒事的，這是科學懂嗎，你知道我是一向相信科學的，不科學的東西我是不會接受的，你還不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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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中國地大物博，資源遼闊，人口眾多，是個泱泱大國，中國人一向以此自豪。但是我們通過學習，知道了我們也應該有危機感和憂患意識。中國佔到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中國要改變一窮二白的面貌，又要養活這麼多人，多不容易呀！自然資源又是有限的，比如獅子嶺裏面的煤，有多少就是多少，我們世世代代在挖，挖一點就會少一點，象愚公移山一樣子子孫孫挖下去，總有一天要把嶺下的煤挖盡的。一旦到了那一天，人們就只有挖黑土了。其他資源也是一樣的，比如我們的農田就是那麼多，那幾年我們雖然開了一些田，但那點田又算什麼呢？再說開一畝田，我們同時又少了一畝山呀，這就是資源總量不變的道理。我們虢家百來號人口，過些年還有增加，再過些年又多一些，到得兩百多號甚至更多人口的時候，我們所有的農田卻還是現在這麼多，那時如何養活這麼多張嘴呢？一個小地方是這樣，全縣、全省、全國都是這樣。所以開會學習，上級給我們宣傳計劃生育的政策時，我就很明白這個道理。人家有學問的人講什麼“馬爾薩斯”的人口論，那都行呀？只有控制人口增長才是對的。
其實早幾年就開始宣傳計劃生育了，1966年那次可動真格的了。
那次縣裏開了一個長會，學習了個把月。縣委書記抓工作紮實，雷厲風行的作風。我們開會時都要坐自帶的小方凳，並沒有後來漂亮會議室里的豪華沙發。幾百上千人在露天坪里整整齊齊地坐在各自的小方凳上，而且喊坐成方型的隊伍就成方型，喊坐成圓形的就成圓形，毫髮不爽，號令嚴明、紀律如山，都是軍事作風。
會議臨近尾聲時那天，就在會上當場宣佈了全部參加會議的人員符合條件的一律結紮，帶頭結紮，帶頭搞計劃生育，散會後馬上進行！
說實話，真要馬上接受那一刀，大家心裏不免還有點緊張。我們前面還沒有人做過，誰也沒有現場說法，不知道真傢伙的。很多人就想到封建皇朝的太監，給你那麼一刀，你就不是個男人了！雖然學習時我們已經被告知那只是切斷輸精管，並不是切了你做男人的本質，大家以後該怎麼整你們老婆的還怎麼怎麼整，**絕不剝奪人獲得快樂的權利。但誰知道是真是假，有人警告說這事一旦上當就晚了，那東西切了就再也接不上了的！早知道如此，當初才不會來當什麼幹部呢！
但我相信**和政府，我堅信這一切都是科學，我們當幹部的不帶頭，誰帶頭呢？事情總得有第一個人去做，新生事物在開始總會遇到一些阻力的。我生來就是一個新事物的嚮往者，假如科學認為水田裏的螞蝗可以生吃，我就可以當場吞下幾條！
那時我最小的這個兒子，就是本文的作者了，剛剛一歲多點，我又生了一個滿女才兩三個月，他們兩個象擠末班車似地從他們娘肚子裏擠了出來，跟得那麼緊。說實話，我也真希望他們兩個趕的是最後一班車了。除了幼年夭折的第一個兒子得富以外，我跟和妹仔還有六個子女，也虧了和妹仔呀，做女人的就是不容易，做那個時代的女人更加苦啊！
跟我們住在一個房間的一位仁兄，就更是好生了得，他是連生兒子，就想要個女兒，但他老婆接二連三屙出來都是帶把的，總不見出來個下面是扁的影子，兩口子直嘆息：我們怕是中了邪了，連撞都沒撞上個扁的，兒子生了十二個了，差不多可編一個小生產隊了，我這大隊支書乾脆改當“生產隊長”算了！我們就笑他道：“這次結紮呀，你老兄可得第一個上手術台！”他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他那根尾巴早該剁下來把狗吃算了，留着它生事呀！
我們第一批人排了隊在縣人民醫院的候診室等着。沒有講有誰願意第一個上來，要是需要那樣的話，我想我不會讓冷場的結果出現的，我絕對會要求當第一個勇士的。當時是按照原來開會報名登記的順序進行的，外面的人又緊張又好奇地等着看第一個挨刀的人出來是個什麼樣子。因為我們已被告知這只是個小手術，稍作休息一會兒人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第一個人終於出來了。大家看那人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他的手不自覺地捂着下面那地方。我知道那只是人的本能，人自己意識到哪裏有個傷口，他的手就會不聽使喚地要護着那地方的，儘管有時並沒有那個必要。大家見那人用手護着下面，就問痛嗎？那人回答說現在有一點點感覺痛，不算什麼的，不動就不痛。動刀子那會兒痛嗎？大家又問。現在人們知道問別的東西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這當口最打緊最值得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了。那人說打了麻藥，痛是一點都不痛的。你只感到有人用刀子在你的皮肉上划拉，但不覺到痛。有人就說那也慘吶，要是什麼也不知道才好。我就告訴那人說這叫局部麻醉，什麼也不知道的做法是全身麻醉。這只是個小手術，用不着全身麻醉的。
後來又陸續出來幾個，氣氛漸漸變得輕鬆些了。有個出來的人還大大咧咧地嚷嚷着說我操！有女的在裏面呢！我的褲子脫下來，那個漂亮女醫生把手一放到我那裏，我那東西就挺了起來，他媽的真想×她！但我一看見那些白花花的刀子剪子什麼的一大堆，聽到刀子剪子噹啷啷的聲響，我那東西就投降了，象條蛇似的趴下了！那女醫生就用刀剃了我那裏的毛，我操！
有膽大的就喊了，你他媽是狗熊，到時看我的，我他媽保證能讓我的東西就一直挺着，反正這也不犯法，讓女醫生見識見識什麼是鳥槍什麼是大炮！
王啟貴就在我前面，他先進去了。但不一會他就提着褲子出來了，有人問這麼快？我就想也許他有什麼問題不宜做也說不定。但有人罵他你小子可別開溜啊？王啟貴沒好氣地說毛都給剃掉了，開什麼溜，你狗雜種少管點閑事！王啟貴對我說虢支書你先進去吧，我要撒泡尿來，醫生說下一個先來好了，你去吧，我要尿了！哎喲！
我從手術室出來后還不見王啟貴的影子，這傢伙一泡尿屙了這麼久？
後來我才知道王啟貴是真的開了溜，給那個女醫生留下一把陰毛，玩了個金蟬脫殼計，溜之乎也！我思量王啟貴這傢伙真也稱得上老謀深算了，他深知過早走不脫，晚了走也遲，恰如其份地在被剃了陰毛后要尿尿，光着個下面的“小腦袋”上廁所，誰能懷疑他真的會開溜呢？那次王啟貴因為煞費苦心設了計謀逃脫了結紮，後來他老婆又給他生下了兩個兒女，這都是后話了。
那次我們從縣裏回來是坐汽車到嶺壩的，這大概是我在縣裏開會第一次坐車回家。下午到家，也是很少有的，我常常是半夜到家，聽到狗叫聲和妹仔從床上下來給我開門差不多已成了習慣。這次有點反常，有人打趣說虢支書是在外面開了個把月的會想老婆了，沒等晚上就到了家呢！
回到家裏那一個下午我都不敢提結紮的事。晚上兩個人躺到床上，我磨蹭着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女人的手往我的下面摸去，掃雷似地還象往常那樣的隨便，卻聽我哎喲一聲，把她嚇了一跳，她的手觸電似地縮了回去，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那裏有點疼，她就坐了起來，一把掀開被子，扒下我的短褲，看到了貼在那裏的那塊紗布。女人嚇得非同小可，質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想她驚恐萬狀的樣子，一定以為我在外面為人不正，下面犯了什麼事，給傷着了！
我這才找到感覺，把集體結紮的情況告訴了她，當然得向她把一切解釋清楚，不能嚇着她了。
女人再沒說話，躺下來側過身，面朝著我的背面，嚶嚶地啜泣起來。我不好轉身，就用右手反過去撫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說我這裏很快就好的，絕對沒事的，這是科學懂嗎，你知道我是一向相信科學的，不科學的東西我是不會接受的，你還不信我嗎？
[筆下文學Www.bxwx.net]
29.中國地大物博，資源遼闊，人口眾多，是個泱泱大國，中國人一向以此自豪。但是我們通過學習，知道了我們也應該有危機感和憂患意識。中國佔到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中國要改變一窮二白的面貌，又要養活這麼多人，多不容易呀！自然資源又是有限的，比如獅子嶺裏面的煤，有多少就是多少，我們世世代代在挖，挖一點就會少一點，象愚公移山一樣子子孫孫挖下去，總有一天要把嶺下的煤挖盡的。一旦到了那一天，人們就只有挖黑土了。其他資源也是一樣的，比如我們的農田就是那麼多，那幾年我們雖然開了一些田，但那點田又算什麼呢？再說開一畝田，我們同時又少了一畝山呀，這就是資源總量不變的道理。我們虢家百來號人口，過些年還有增加，再過些年又多一些，到得兩百多號甚至更多人口的時候，我們所有的農田卻還是現在這麼多，那時如何養活這麼多張嘴呢？一個小地方是這樣，全縣、全省、全國都是這樣。所以開會學習，上級給我們宣傳計劃生育的政策時，我就很明白這個道理。人家有學問的人講什麼“馬爾薩斯”的人口論，那都行呀？只有控制人口增長才是對的。
其實早幾年就開始宣傳計劃生育了，1966年那次可動真格的了。
那次縣裏開了一個長會，學習了個把月。縣委書記抓工作紮實，雷厲風行的作風。我們開會時都要坐自帶的小方凳，並沒有後來漂亮會議室里的豪華沙發。幾百上千人在露天坪里整整齊齊地坐在各自的小方凳上，而且喊坐成方型的隊伍就成方型，喊坐成圓形的就成圓形，毫髮不爽，號令嚴明、紀律如山，都是軍事作風。
會議臨近尾聲時那天，就在會上當場宣佈了全部參加會議的人員符合條件的一律結紮，帶頭結紮，帶頭搞計劃生育，散會後馬上進行！
說實話，真要馬上接受那一刀，大家心裏不免還有點緊張。我們前面還沒有人做過，誰也沒有現場說法，不知道真傢伙的。很多人就想到封建皇朝的太監，給你那麼一刀，你就不是個男人了！雖然學習時我們已經被告知那只是切斷輸精管，並不是切了你做男人的本質，大家以後該怎麼整你們老婆的還怎麼怎麼整，**絕不剝奪人獲得快樂的權利。但誰知道是真是假，有人警告說這事一旦上當就晚了，那東西切了就再也接不上了的！早知道如此，當初才不會來當什麼幹部呢！
但我相信**和政府，我堅信這一切都是科學，我們當幹部的不帶頭，誰帶頭呢？事情總得有第一個人去做，新生事物在開始總會遇到一些阻力的。我生來就是一個新事物的嚮往者，假如科學認為水田裏的螞蝗可以生吃，我就可以當場吞下幾條！
那時我最小的這個兒子，就是本文的作者了，剛剛一歲多點，我又生了一個滿女才兩三個月，他們兩個象擠末班車似地從他們娘肚子裏擠了出來，跟得那麼緊。說實話，我也真希望他們兩個趕的是最後一班車了。除了幼年夭折的第一個兒子得富以外，我跟和妹仔還有六個子女，也虧了和妹仔呀，做女人的就是不容易，做那個時代的女人更加苦啊！
跟我們住在一個房間的一位仁兄，就更是好生了得，他是連生兒子，就想要個女兒，但他老婆接二連三屙出來都是帶把的，總不見出來個下面是扁的影子，兩口子直嘆息：我們怕是中了邪了，連撞都沒撞上個扁的，兒子生了十二個了，差不多可編一個小生產隊了，我這大隊支書乾脆改當“生產隊長”算了！我們就笑他道：“這次結紮呀，你老兄可得第一個上手術台！”他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他那根尾巴早該剁下來把狗吃算了，留着它生事呀！
我們第一批人排了隊在縣人民醫院的候診室等着。沒有講有誰願意第一個上來，要是需要那樣的話，我想我不會讓冷場的結果出現的，我絕對會要求當第一個勇士的。當時是按照原來開會報名登記的順序進行的，外面的人又緊張又好奇地等着看第一個挨刀的人出來是個什麼樣子。因為我們已被告知這只是個小手術，稍作休息一會兒人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第一個人終於出來了。大家看那人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他的手不自覺地捂着下面那地方。我知道那只是人的本能，人自己意識到哪裏有個傷口，他的手就會不聽使喚地要護着那地方的，儘管有時並沒有那個必要。大家見那人用手護着下面，就問痛嗎？那人回答說現在有一點點感覺痛，不算什麼的，不動就不痛。動刀子那會兒痛嗎？大家又問。現在人們知道問別的東西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這當口最打緊最值得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了。那人說打了麻藥，痛是一點都不痛的。你只感到有人用刀子在你的皮肉上划拉，但不覺到痛。有人就說那也慘吶，要是什麼也不知道才好。我就告訴那人說這叫局部麻醉，什麼也不知道的做法是全身麻醉。這只是個小手術，用不着全身麻醉的。
後來又陸續出來幾個，氣氛漸漸變得輕鬆些了。有個出來的人還大大咧咧地嚷嚷着說我操！有女的在裏面呢！我的褲子脫下來，那個漂亮女醫生把手一放到我那裏，我那東西就挺了起來，他媽的真想×她！但我一看見那些白花花的刀子剪子什麼的一大堆，聽到刀子剪子噹啷啷的聲響，我那東西就投降了，象條蛇似的趴下了！那女醫生就用刀剃了我那裏的毛，我操！
有膽大的就喊了，你他媽是狗熊，到時看我的，我他媽保證能讓我的東西就一直挺着，反正這也不犯法，讓女醫生見識見識什麼是鳥槍什麼是大炮！
王啟貴就在我前面，他先進去了。但不一會他就提着褲子出來了，有人問這麼快？我就想也許他有什麼問題不宜做也說不定。但有人罵他你小子可別開溜啊？王啟貴沒好氣地說毛都給剃掉了，開什麼溜，你狗雜種少管點閑事！王啟貴對我說虢支書你先進去吧，我要撒泡尿來，醫生說下一個先來好了，你去吧，我要尿了！哎喲！
我從手術室出來后還不見王啟貴的影子，這傢伙一泡尿屙了這麼久？
後來我才知道王啟貴是真的開了溜，給那個女醫生留下一把陰毛，玩了個金蟬脫殼計，溜之乎也！我思量王啟貴這傢伙真也稱得上老謀深算了，他深知過早走不脫，晚了走也遲，恰如其份地在被剃了陰毛后要尿尿，光着個下面的“小腦袋”上廁所，誰能懷疑他真的會開溜呢？那次王啟貴因為煞費苦心設了計謀逃脫了結紮，後來他老婆又給他生下了兩個兒女，這都是后話了。
那次我們從縣裏回來是坐汽車到嶺壩的，這大概是我在縣裏開會第一次坐車回家。下午到家，也是很少有的，我常常是半夜到家，聽到狗叫聲和妹仔從床上下來給我開門差不多已成了習慣。這次有點反常，有人打趣說虢支書是在外面開了個把月的會想老婆了，沒等晚上就到了家呢！
回到家裏那一個下午我都不敢提結紮的事。晚上兩個人躺到床上，我磨蹭着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女人的手往我的下面摸去，掃雷似地還象往常那樣的隨便，卻聽我哎喲一聲，把她嚇了一跳，她的手觸電似地縮了回去，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那裏有點疼，她就坐了起來，一把掀開被子，扒下我的短褲，看到了貼在那裏的那塊紗布。女人嚇得非同小可，質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想她驚恐萬狀的樣子，一定以為我在外面為人不正，下面犯了什麼事，給傷着了！
我這才找到感覺，把集體結紮的情況告訴了她，當然得向她把一切解釋清楚，不能嚇着她了。
女人再沒說話，躺下來側過身，面朝著我的背面，嚶嚶地啜泣起來。我不好轉身，就用右手反過去撫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說我這裏很快就好的，絕對沒事的，這是科學懂嗎，你知道我是一向相信科學的，不科學的東西我是不會接受的，你還不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