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才子佳人部”里的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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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從縣委副書記的位子上退下來已經剛好十年了，我能保持晚節，比較乾淨（我是說沒有大問題）地離退，做到輕輕鬆鬆地過我的退休生活，已是相當難得。我在官場上拼搏了一輩子，越到後來越感到迷惘，越感到累，越覺得沒意思。我回想自己的一生，現在最大的感觸，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其實最該坐到我這個位子，也許更高的位子上的，不應該是我高年成，而應該是虢成全，我們叫過他“石頭牯”，他還有個小名叫“拗頭牯”。我想“拗頭牯”這個名字最適合他了。
退休后我以一個普通百姓，不，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專程去看過我的老部下——老“拗頭牯”好多次。我們什麼都談，談得很投機，談得天翻地覆。他留我吃飯，我沒有客氣。和大姐還是當年那個風格，對人客氣得讓你幾乎喘不過起來。我說老姐您就別再客氣了，您就把我當老弟看吧，我跟虢老哥還是哪別個呀！
說老實話，我年輕時很佩服“拗頭牯”找了這樣個又好看又能幹的老婆，但我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對人與人之間外交禮節那一套已經有一種厭倦感了。和大姐這個人其實就很適於官場生活的，但她的“拗頭牯”卻相反，他儘管滿肚子學問，但對有些東西卻好象一無所知。他就象他年輕時自己戴的那副戒指，是純金，卻總是丟在屋子的角落裏，從來不願登堂入室，讓人來欣賞它的光彩和價值。設如他進得官場一步的話，加上個外交專家賢內助，我敢說他就能走得出千萬步來的。要說我呢，不過邁了百把步而已。然而事實卻是他並有真正往官場邁出過半步，他沒想到去跨這一步，他只是大步跨進了他的水田裏而已。
說實話，當初我們出來工作時，我哪點都不如他。論長相，我貌不出眾。我是個五大三粗的個子，我有一張長而尖型的臉，是女人們不太願意多看一眼，刻薄點說是不屑一顧的那種模樣。他呢，十足的帥男子一個，要碰上個看相的，我敢說人家會把看家本領全使出來，把滿肚子的好詞語全倒出來的。只是他不信這一套而已。他整個的一個人就是令女人愛做夢愛產生幻想、令男人好嫉妒好不服的那種形象。要論才華呢，我在他的光環照耀下根本就沒有了顏色。論經驗和本領呢，我當然也是會黯然失色的！我就只有想，命運這個神啊，卻看上了我沒看上他，就象倒過來，我們年輕時周圍的女人一個個都看上他卻沒一個看上我一樣。
我跟我的老下屬，老搭檔，老對手，老同行加老鄉，還有要加上如今的老年人一對，可以說是什麼話題都聊了，就剩下一個東西，關於女人。我不敢跟他談這個話題，我知道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據我所知，他甚至恥於這個話題。他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他這一生最大的不幸可能就是過早地接觸了女人。他當初可是十三歲的少年一個就做了丈夫的，這無疑影響了他光輝的前程，以他的滿肚子學問，我堅信他是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的。他甚至還說過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吃了他同樣的虧，就是過早地接觸了男人，這是他老婆的錯，按他的話說是女人害了女人。上天造就了他標緻的外表和滿腹經綸的才華，使他得頗得女人緣，卻同時又鑄造了一個執拗無比、迂腐過度的性格和靈魂，使得他缺乏官緣。我呢，剛好相反，我是毫無女人緣，我接觸女人太遲，使我一生對女人有一種敬畏與好奇。但恰恰是我接觸女人太遲卻正好成了我的優點。所以我這個人沒有女人緣，卻反而有點官緣。人這種生物就是這樣，人總難十全十美，這樣才有了人間的悲歡離合和萬種風情以及得意和失意，還有了說不完道不盡的傳奇故事。假如我有他那樣的人品和才華，我敢說我能飛黃騰達的，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假如我們兩個合成一個人呢，我怕得罪大家，這我就不說了罷！
因為我缺乏一個方面，我才對這個方面的話題有興趣，一大把年紀了，我還敢跟讀者諸君談論這個話題。當然，我之所以要談到這個，目的還是要讓大家對他有更多的了解。
那時我們七個支委，號稱“原野七星”。不用說他是女人心中的那顆星，但我作為一把手，不敢說是群眾的救星，卻是群眾的核心。七支委當中有兩個女人，一個因為無才也無貌，只因讀過一點書，參加過土改，成了總支委員，很少有什麼話題。另外一個女人是何香蘭，她是個結了婚的女人，但她是我們支委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這倒不是因為她有什麼過人的才能，而是因為她作為一個有一定姿色的女人的存在和她身上所具有的某些特殊本領。
說是有夫之婦，何香蘭當時實際上才二十來歲，青春如火。她的定型裝是下身藍褲子上身花褂子，一頭少婦發。她有一張好看的瓜子型的臉，豐滿而不失窈窕的身材，尤其那胸脯可特別挺得驕傲，挺得恰到好處，挺得自由自在而不做作。她有年輕女人的假嬌，又有已婚女人的成熟和大膽，總之可以說是魅力四射吧。因為有了何香蘭，虢支書就不用說了，我們總支部就曾經被上級戲稱為“才子佳人部”。又因為有了這個戲稱，沒有人相信我們支部里會沒有什麼故事，但事實就是這樣，沒有就沒有。“才子”跟“佳人”之間沒有故事，“才子佳人部”就沒有故事，就是名副其實的黨支部。老實說我那時都不相信我們這個“部”里會沒有故事，我就想過，去挖掘一點故事來看！
於是有天夜裏散會後，大家象往常一樣各奔東西的時候，我有意拉着陳支委走後面一點。我本來想拉上王啟貴去干這件事的，這傢伙在幾個支委當中是算最機靈的。但他跟虢支書很要好，我怕他不當玩笑反當正事說不定心生反感，叫自己不好解釋，就只好改拉陳支委來做這件事。
何香蘭跟虢支書是同路的，兩個人走夜路經常做伴。也許別人沒往這方面想，可我不相信那俊男靚女（走在一路還是孤男寡女！）夜色里兩個人的世界會不發生點什麼？
我指着虢、何兩人遠去的背影，裝作半開玩笑地對陳支委說：“你瞧我們虢支書跟何支委兩個，象不象一對兒啊？”
陳支委說：“看起來是象，可人家會有那回事嗎？”
“那倒不見得，那種事會給你看見？你怕沒那個眼福呢！”
“高支書你敢打賭？”
“打賭又怎麼樣，輸了大不了請你喝餐酒！”
“我輸了的話可不請客，我只做事，要知道，我可沒敢斷定什麼！”
“那沒關係，好玩而已！”我裝得實在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不出一點破綻。這傢伙一下就進了我的圈套，我很欣賞自己的才能了。
“明天聽你的故事！”我說完提起虢支書發明的那種土馬燈走了。
陳水根連土馬燈也不敢點，摸黑在離前面兩個人大約兩條田埂遠的後面跟着。
當然他絕對不知道還有第四個人在另外一條田埂上跟着他們三個人，那個人就是我。
其實我完全可以獨自完成這一使命，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平時從何香蘭看副支書那火熱的眼神，就可對她那顆蕩漾的春心一覽無餘了。只不過我對副支書還看不透，但我想這世界上怕沒有不吃腥的貓，也許人家兩個之間早就有那麼一腿了哩，只是表面上正經罷了！除了女人，哪個男人會把私情寫在臉上的？
我之所以要把陳水根拉出來，關鍵時候是要有第二個對證。假如沒有那回事，他陳水根也不知道有我的參與呀！這，便是我的高明之處。
……何香蘭快活無比地跟副支書講着話，比開會時還活躍多了，我敢打賭，與其說何香蘭出來是為了開會工作，倒不如說是為了成為副支書一路的夜行人！一到稍寬一點的路上，何香蘭就並排走在了副支書的旁邊。
何香蘭象個小姑娘似地要副支書給她講個故事，這倒是副支書的家常便飯。何香蘭聽完一個又要講下一個，還特意要求講個鬼故事。副支書說，鬼故事你聽了不怕？何香蘭嬌情地說，有你在我就不怕！副支書便開始講鬼故事了。我興奮起來，我料定鬼故事後面就該是人故事了，我不禁有點激動，心想今晚真不虛此行也！
結果證明我簡直就是神算！副支書的鬼故事剛講到還沒到一半的功夫，何香蘭哎喲一聲嬌嘀嘀地說好怕呀就往副支書的懷裏鑽，小鳥依人似地不勝寒風的嬌羞般的裊態！
我感到血液潮湧了，我相信緊跟在副支書與何香蘭後面的陳水根此時一定會有同樣的感覺，我真擔心陳水根這會兒會沉不住氣，弄出個什麼響聲來，或者憋出一聲該死的咳嗽，甚至大出洋相地摔那麼一跤，可就完了。我甚至極後悔把他拉了出來，我怎麼忘了陳水根那咳嗽的老毛病了呢？老天保佑這會兒姓陳的千萬別咳出來啊，完事後老子陪你到玉丘觀那些被砸了的菩薩影子前連咳三天都可以，現在可不允許來一聲啊，膽敢來一聲你他媽的就是狗日的王八蛋！
陳水根可真是爭氣，竟然沒聽到他一絲聲響，關鍵時候拿出了他那一手著名的把湧出來的咳往喉嚨里趕的看家本領。他有這看家本領我還是聽他自己親口說的，他說全是他跟老婆在床上修鍊出來的一種秘功。原來他趴在他老婆肚子上，一旦進去后，該死的咳就象個捉奸賊似地揪他的喉嚨和陽氣，他咳一聲送進去一下，回過氣來又往回抽，再一咳又是一送。結果只幾聲乾咳，下面就再也敵不住，那東西噴涌而出，上面卻還在咳着，上下來勁，把個人折騰得實在夠嗆，那才真叫做**里死去活來呢！日久天長，陳水根眼見得自己被折騰得不成個樣了，那餐“飯”可又少不了要吃的，便開始苦煉內功。真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也實在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陳水根終於煉就一副蓋世內功，關鍵時說把湍急的咳往喉嚨里壓就往喉嚨里壓，說一不二！
我現在倒不想回味陳水根那舉世無雙的石榴裙下的死咳，我是真該感謝他今晚的爭氣！
可是，我們的男主人公副支書卻太不爭氣，簡直令我大失所望！
只聽見他慌亂地說：“別這樣，我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說著就把對方輕輕地推開了。
何香蘭不甘心，還在施展着自己的魅力和技術，但副支書就是不吃她那一套，還對她耐心地進行着勸說和教育。
他們後來別彆扭扭地走到了該兩個人分手的地方了。女支委又提出來要副支書送她到家，然後再回自己的家。副支書婉言拒絕了，說一路上聽得到附近的人聲，你大膽點吧，膽子是鍛鍊出來的。再說你想到我也在路上走着也不怕了的。
何香蘭最後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好吧，我就想到你在我心裏，我就不怕了！你可真狠心！”
第二天我在去嶺壩小集鎮的路上碰上了陳水根，我想低着頭走我的路，裝做沒看見他，但他卻看見了我，老遠就舉起手打起了招呼，示意我等他一下。我只好停下來，等他到得面前，我故意問，有好故事要告訴我？
陳水根沒好氣地說：“×故事！我也不要你請我喝酒了，你幫我把衣服洗了就行！”我問他咋回事，他沮喪地說他昨晚搞完偵察后往回走的時候，摔到了水田裏，一身泥水回到家裏，他老婆把他臭罵了一頓，還說這泥水衣衫褲子她是不會幫他洗的了，讓**幫他洗去，**讓他奔東他就往東，讓他奔西他就朝西，白天黑夜沒有個完。如今捉了個這麼大個團魚（指跌了一身泥水），不去向**請功呀？所以他陳水根特意向支書請功來了！他還補充說因為路上受了偷看何支委裊態的刺激，昨晚回家后他還特想要吃那一餐“夜宵”，泥水衣褲往地上一丟他就迫不及待地鑽進被窩，扒下老婆的衣褲就急急忙忙地上了馬。他老婆那肥碩的**把他刺激得不行，他甚至把下面的**想像成了何香蘭的嬌軀在扭動，他氣哼哼地就進去了，可那壓咳的內功竟一時盡喪，一聲猛咳就繳了械。最該死的是那一聲要命的咳將自己的根根弄出老婆體外，結果下面的“泥水”糊了老婆兩跨子，髒了被子一大片。然後就是老婆給他一耳光子，呵問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了，外面的妖精多得很！
陳水根這傢伙跟我野慣了，在我面前常常什麼毛話痞話都講，包括他夫妻床第之事。他明知我還沒有女人，卻象是有熏陶我的義務似的，把我的精神往那方面引領。我平常越是聽得津津有味，他就講得越是天花亂墜、雲裏霧裏，講得活靈活現、口水四濺，我私下裏把他看做一個十足的黃色教唆犯。但他似乎是看準了我的心思，明知我需要這方面的教唆似的，所以在我面前講起黃段子來的時候，向來是無所顧忌的。
我還假裝不知道地問，那麼你的故事呢？我說的是偵察？他就從昨晚跟上副支書兩個時開講，我雖然聽得不耐煩，也得裝做感興趣地聽着。當他講到何香蘭要副支書送自己回家，我打斷他說：“副支書就拒絕了！”
“你怎麼知道？”陳水根一臉的狐疑。
我知道自己差不多露了餡，忙改口說：“按你前面說的，我就推斷出來是這樣啊。難道不是這樣，還有好的？”
陳水根連忙說：“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高支書真是神算呢，早知道還要我跟蹤個屁！害得我好苦！故事到此結束！高支書你真是厲害，都把結果講到頭裏了，原來你是高手！”
“高支書你是講話兌現請我喝酒呢，還是以**的名義給我洗衣服呢？我那身泥水衣服今天早上還原封不動地丟在地上，我老婆恨還沒解呢！”陳水根說了這麼多到底還是為了那餐酒，這傢伙怕我沒聽到精彩故事會賴帳，才來了個先抑后揚呢！
我就說，你剛才說的呀，也算是故事啦——女的已經鑽到人家懷裏了嘛！
陳水根說：“這算什麼故事，一相情願也是故事嗎！故事是要兩個人才能弄出來的！老實告訴你，我有一次就摟過一下何香蘭的，人家象兔子一樣地跳走了，難道也算故事？”
“好好好，我欠你一餐酒，記着好了，行了吧？”我表了態，陳水根才笑嘻嘻地走了。
昨天晚上是不該讓他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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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從縣委副書記的位子上退下來已經剛好十年了，我能保持晚節，比較乾淨（我是說沒有大問題）地離退，做到輕輕鬆鬆地過我的退休生活，已是相當難得。我在官場上拼搏了一輩子，越到後來越感到迷惘，越感到累，越覺得沒意思。我回想自己的一生，現在最大的感觸，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其實最該坐到我這個位子，也許更高的位子上的，不應該是我高年成，而應該是虢成全，我們叫過他“石頭牯”，他還有個小名叫“拗頭牯”。我想“拗頭牯”這個名字最適合他了。
退休后我以一個普通百姓，不，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專程去看過我的老部下——老“拗頭牯”好多次。我們什麼都談，談得很投機，談得天翻地覆。他留我吃飯，我沒有客氣。和大姐還是當年那個風格，對人客氣得讓你幾乎喘不過起來。我說老姐您就別再客氣了，您就把我當老弟看吧，我跟虢老哥還是哪別個呀！
說老實話，我年輕時很佩服“拗頭牯”找了這樣個又好看又能幹的老婆，但我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對人與人之間外交禮節那一套已經有一種厭倦感了。和大姐這個人其實就很適於官場生活的，但她的“拗頭牯”卻相反，他儘管滿肚子學問，但對有些東西卻好象一無所知。他就象他年輕時自己戴的那副戒指，是純金，卻總是丟在屋子的角落裏，從來不願登堂入室，讓人來欣賞它的光彩和價值。設如他進得官場一步的話，加上個外交專家賢內助，我敢說他就能走得出千萬步來的。要說我呢，不過邁了百把步而已。然而事實卻是他並有真正往官場邁出過半步，他沒想到去跨這一步，他只是大步跨進了他的水田裏而已。
說實話，當初我們出來工作時，我哪點都不如他。論長相，我貌不出眾。我是個五大三粗的個子，我有一張長而尖型的臉，是女人們不太願意多看一眼，刻薄點說是不屑一顧的那種模樣。他呢，十足的帥男子一個，要碰上個看相的，我敢說人家會把看家本領全使出來，把滿肚子的好詞語全倒出來的。只是他不信這一套而已。他整個的一個人就是令女人愛做夢愛產生幻想、令男人好嫉妒好不服的那種形象。要論才華呢，我在他的光環照耀下根本就沒有了顏色。論經驗和本領呢，我當然也是會黯然失色的！我就只有想，命運這個神啊，卻看上了我沒看上他，就象倒過來，我們年輕時周圍的女人一個個都看上他卻沒一個看上我一樣。
我跟我的老下屬，老搭檔，老對手，老同行加老鄉，還有要加上如今的老年人一對，可以說是什麼話題都聊了，就剩下一個東西，關於女人。我不敢跟他談這個話題，我知道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據我所知，他甚至恥於這個話題。他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他這一生最大的不幸可能就是過早地接觸了女人。他當初可是十三歲的少年一個就做了丈夫的，這無疑影響了他光輝的前程，以他的滿肚子學問，我堅信他是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的。他甚至還說過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吃了他同樣的虧，就是過早地接觸了男人，這是他老婆的錯，按他的話說是女人害了女人。上天造就了他標緻的外表和滿腹經綸的才華，使他得頗得女人緣，卻同時又鑄造了一個執拗無比、迂腐過度的性格和靈魂，使得他缺乏官緣。我呢，剛好相反，我是毫無女人緣，我接觸女人太遲，使我一生對女人有一種敬畏與好奇。但恰恰是我接觸女人太遲卻正好成了我的優點。所以我這個人沒有女人緣，卻反而有點官緣。人這種生物就是這樣，人總難十全十美，這樣才有了人間的悲歡離合和萬種風情以及得意和失意，還有了說不完道不盡的傳奇故事。假如我有他那樣的人品和才華，我敢說我能飛黃騰達的，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假如我們兩個合成一個人呢，我怕得罪大家，這我就不說了罷！
因為我缺乏一個方面，我才對這個方面的話題有興趣，一大把年紀了，我還敢跟讀者諸君談論這個話題。當然，我之所以要談到這個，目的還是要讓大家對他有更多的了解。
那時我們七個支委，號稱“原野七星”。不用說他是女人心中的那顆星，但我作為一把手，不敢說是群眾的救星，卻是群眾的核心。七支委當中有兩個女人，一個因為無才也無貌，只因讀過一點書，參加過土改，成了總支委員，很少有什麼話題。另外一個女人是何香蘭，她是個結了婚的女人，但她是我們支委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這倒不是因為她有什麼過人的才能，而是因為她作為一個有一定姿色的女人的存在和她身上所具有的某些特殊本領。
說是有夫之婦，何香蘭當時實際上才二十來歲，青春如火。她的定型裝是下身藍褲子上身花褂子，一頭少婦發。她有一張好看的瓜子型的臉，豐滿而不失窈窕的身材，尤其那胸脯可特別挺得驕傲，挺得恰到好處，挺得自由自在而不做作。她有年輕女人的假嬌，又有已婚女人的成熟和大膽，總之可以說是魅力四射吧。因為有了何香蘭，虢支書就不用說了，我們總支部就曾經被上級戲稱為“才子佳人部”。又因為有了這個戲稱，沒有人相信我們支部里會沒有什麼故事，但事實就是這樣，沒有就沒有。“才子”跟“佳人”之間沒有故事，“才子佳人部”就沒有故事，就是名副其實的黨支部。老實說我那時都不相信我們這個“部”里會沒有故事，我就想過，去挖掘一點故事來看！
於是有天夜裏散會後，大家象往常一樣各奔東西的時候，我有意拉着陳支委走後面一點。我本來想拉上王啟貴去干這件事的，這傢伙在幾個支委當中是算最機靈的。但他跟虢支書很要好，我怕他不當玩笑反當正事說不定心生反感，叫自己不好解釋，就只好改拉陳支委來做這件事。
何香蘭跟虢支書是同路的，兩個人走夜路經常做伴。也許別人沒往這方面想，可我不相信那俊男靚女（走在一路還是孤男寡女！）夜色里兩個人的世界會不發生點什麼？
我指着虢、何兩人遠去的背影，裝作半開玩笑地對陳支委說：“你瞧我們虢支書跟何支委兩個，象不象一對兒啊？”
陳支委說：“看起來是象，可人家會有那回事嗎？”
“那倒不見得，那種事會給你看見？你怕沒那個眼福呢！”
“高支書你敢打賭？”
“打賭又怎麼樣，輸了大不了請你喝餐酒！”
“我輸了的話可不請客，我只做事，要知道，我可沒敢斷定什麼！”
“那沒關係，好玩而已！”我裝得實在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不出一點破綻。這傢伙一下就進了我的圈套，我很欣賞自己的才能了。
“明天聽你的故事！”我說完提起虢支書發明的那種土馬燈走了。
陳水根連土馬燈也不敢點，摸黑在離前面兩個人大約兩條田埂遠的後面跟着。
當然他絕對不知道還有第四個人在另外一條田埂上跟着他們三個人，那個人就是我。
其實我完全可以獨自完成這一使命，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平時從何香蘭看副支書那火熱的眼神，就可對她那顆蕩漾的春心一覽無餘了。只不過我對副支書還看不透，但我想這世界上怕沒有不吃腥的貓，也許人家兩個之間早就有那麼一腿了哩，只是表面上正經罷了！除了女人，哪個男人會把私情寫在臉上的？
我之所以要把陳水根拉出來，關鍵時候是要有第二個對證。假如沒有那回事，他陳水根也不知道有我的參與呀！這，便是我的高明之處。
……何香蘭快活無比地跟副支書講着話，比開會時還活躍多了，我敢打賭，與其說何香蘭出來是為了開會工作，倒不如說是為了成為副支書一路的夜行人！一到稍寬一點的路上，何香蘭就並排走在了副支書的旁邊。
何香蘭象個小姑娘似地要副支書給她講個故事，這倒是副支書的家常便飯。何香蘭聽完一個又要講下一個，還特意要求講個鬼故事。副支書說，鬼故事你聽了不怕？何香蘭嬌情地說，有你在我就不怕！副支書便開始講鬼故事了。我興奮起來，我料定鬼故事後面就該是人故事了，我不禁有點激動，心想今晚真不虛此行也！
結果證明我簡直就是神算！副支書的鬼故事剛講到還沒到一半的功夫，何香蘭哎喲一聲嬌嘀嘀地說好怕呀就往副支書的懷裏鑽，小鳥依人似地不勝寒風的嬌羞般的裊態！
我感到血液潮湧了，我相信緊跟在副支書與何香蘭後面的陳水根此時一定會有同樣的感覺，我真擔心陳水根這會兒會沉不住氣，弄出個什麼響聲來，或者憋出一聲該死的咳嗽，甚至大出洋相地摔那麼一跤，可就完了。我甚至極後悔把他拉了出來，我怎麼忘了陳水根那咳嗽的老毛病了呢？老天保佑這會兒姓陳的千萬別咳出來啊，完事後老子陪你到玉丘觀那些被砸了的菩薩影子前連咳三天都可以，現在可不允許來一聲啊，膽敢來一聲你他媽的就是狗日的王八蛋！
陳水根可真是爭氣，竟然沒聽到他一絲聲響，關鍵時候拿出了他那一手著名的把湧出來的咳往喉嚨里趕的看家本領。他有這看家本領我還是聽他自己親口說的，他說全是他跟老婆在床上修鍊出來的一種秘功。原來他趴在他老婆肚子上，一旦進去后，該死的咳就象個捉奸賊似地揪他的喉嚨和陽氣，他咳一聲送進去一下，回過氣來又往回抽，再一咳又是一送。結果只幾聲乾咳，下面就再也敵不住，那東西噴涌而出，上面卻還在咳着，上下來勁，把個人折騰得實在夠嗆，那才真叫做**里死去活來呢！日久天長，陳水根眼見得自己被折騰得不成個樣了，那餐“飯”可又少不了要吃的，便開始苦煉內功。真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也實在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陳水根終於煉就一副蓋世內功，關鍵時說把湍急的咳往喉嚨里壓就往喉嚨里壓，說一不二！
我現在倒不想回味陳水根那舉世無雙的石榴裙下的死咳，我是真該感謝他今晚的爭氣！
可是，我們的男主人公副支書卻太不爭氣，簡直令我大失所望！
只聽見他慌亂地說：“別這樣，我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說著就把對方輕輕地推開了。
何香蘭不甘心，還在施展着自己的魅力和技術，但副支書就是不吃她那一套，還對她耐心地進行着勸說和教育。
他們後來別彆扭扭地走到了該兩個人分手的地方了。女支委又提出來要副支書送她到家，然後再回自己的家。副支書婉言拒絕了，說一路上聽得到附近的人聲，你大膽點吧，膽子是鍛鍊出來的。再說你想到我也在路上走着也不怕了的。
何香蘭最後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好吧，我就想到你在我心裏，我就不怕了！你可真狠心！”
第二天我在去嶺壩小集鎮的路上碰上了陳水根，我想低着頭走我的路，裝做沒看見他，但他卻看見了我，老遠就舉起手打起了招呼，示意我等他一下。我只好停下來，等他到得面前，我故意問，有好故事要告訴我？
陳水根沒好氣地說：“×故事！我也不要你請我喝酒了，你幫我把衣服洗了就行！”我問他咋回事，他沮喪地說他昨晚搞完偵察后往回走的時候，摔到了水田裏，一身泥水回到家裏，他老婆把他臭罵了一頓，還說這泥水衣衫褲子她是不會幫他洗的了，讓**幫他洗去，**讓他奔東他就往東，讓他奔西他就朝西，白天黑夜沒有個完。如今捉了個這麼大個團魚（指跌了一身泥水），不去向**請功呀？所以他陳水根特意向支書請功來了！他還補充說因為路上受了偷看何支委裊態的刺激，昨晚回家后他還特想要吃那一餐“夜宵”，泥水衣褲往地上一丟他就迫不及待地鑽進被窩，扒下老婆的衣褲就急急忙忙地上了馬。他老婆那肥碩的**把他刺激得不行，他甚至把下面的**想像成了何香蘭的嬌軀在扭動，他氣哼哼地就進去了，可那壓咳的內功竟一時盡喪，一聲猛咳就繳了械。最該死的是那一聲要命的咳將自己的根根弄出老婆體外，結果下面的“泥水”糊了老婆兩跨子，髒了被子一大片。然後就是老婆給他一耳光子，呵問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了，外面的妖精多得很！
陳水根這傢伙跟我野慣了，在我面前常常什麼毛話痞話都講，包括他夫妻床第之事。他明知我還沒有女人，卻象是有熏陶我的義務似的，把我的精神往那方面引領。我平常越是聽得津津有味，他就講得越是天花亂墜、雲裏霧裏，講得活靈活現、口水四濺，我私下裏把他看做一個十足的黃色教唆犯。但他似乎是看準了我的心思，明知我需要這方面的教唆似的，所以在我面前講起黃段子來的時候，向來是無所顧忌的。
我還假裝不知道地問，那麼你的故事呢？我說的是偵察？他就從昨晚跟上副支書兩個時開講，我雖然聽得不耐煩，也得裝做感興趣地聽着。當他講到何香蘭要副支書送自己回家，我打斷他說：“副支書就拒絕了！”
“你怎麼知道？”陳水根一臉的狐疑。
我知道自己差不多露了餡，忙改口說：“按你前面說的，我就推斷出來是這樣啊。難道不是這樣，還有好的？”
陳水根連忙說：“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高支書真是神算呢，早知道還要我跟蹤個屁！害得我好苦！故事到此結束！高支書你真是厲害，都把結果講到頭裏了，原來你是高手！”
“高支書你是講話兌現請我喝酒呢，還是以**的名義給我洗衣服呢？我那身泥水衣服今天早上還原封不動地丟在地上，我老婆恨還沒解呢！”陳水根說了這麼多到底還是為了那餐酒，這傢伙怕我沒聽到精彩故事會賴帳，才來了個先抑后揚呢！
我就說，你剛才說的呀，也算是故事啦——女的已經鑽到人家懷裏了嘛！
陳水根說：“這算什麼故事，一相情願也是故事嗎！故事是要兩個人才能弄出來的！老實告訴你，我有一次就摟過一下何香蘭的，人家象兔子一樣地跳走了，難道也算故事？”
“好好好，我欠你一餐酒，記着好了，行了吧？”我表了態，陳水根才笑嘻嘻地走了。
昨天晚上是不該讓他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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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從縣委副書記的位子上退下來已經剛好十年了，我能保持晚節，比較乾淨（我是說沒有大問題）地離退，做到輕輕鬆鬆地過我的退休生活，已是相當難得。我在官場上拼搏了一輩子，越到後來越感到迷惘，越感到累，越覺得沒意思。我回想自己的一生，現在最大的感觸，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其實最該坐到我這個位子，也許更高的位子上的，不應該是我高年成，而應該是虢成全，我們叫過他“石頭牯”，他還有個小名叫“拗頭牯”。我想“拗頭牯”這個名字最適合他了。
退休后我以一個普通百姓，不，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專程去看過我的老部下——老“拗頭牯”好多次。我們什麼都談，談得很投機，談得天翻地覆。他留我吃飯，我沒有客氣。和大姐還是當年那個風格，對人客氣得讓你幾乎喘不過起來。我說老姐您就別再客氣了，您就把我當老弟看吧，我跟虢老哥還是哪別個呀！
說老實話，我年輕時很佩服“拗頭牯”找了這樣個又好看又能幹的老婆，但我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對人與人之間外交禮節那一套已經有一種厭倦感了。和大姐這個人其實就很適於官場生活的，但她的“拗頭牯”卻相反，他儘管滿肚子學問，但對有些東西卻好象一無所知。他就象他年輕時自己戴的那副戒指，是純金，卻總是丟在屋子的角落裏，從來不願登堂入室，讓人來欣賞它的光彩和價值。設如他進得官場一步的話，加上個外交專家賢內助，我敢說他就能走得出千萬步來的。要說我呢，不過邁了百把步而已。然而事實卻是他並有真正往官場邁出過半步，他沒想到去跨這一步，他只是大步跨進了他的水田裏而已。
說實話，當初我們出來工作時，我哪點都不如他。論長相，我貌不出眾。我是個五大三粗的個子，我有一張長而尖型的臉，是女人們不太願意多看一眼，刻薄點說是不屑一顧的那種模樣。他呢，十足的帥男子一個，要碰上個看相的，我敢說人家會把看家本領全使出來，把滿肚子的好詞語全倒出來的。只是他不信這一套而已。他整個的一個人就是令女人愛做夢愛產生幻想、令男人好嫉妒好不服的那種形象。要論才華呢，我在他的光環照耀下根本就沒有了顏色。論經驗和本領呢，我當然也是會黯然失色的！我就只有想，命運這個神啊，卻看上了我沒看上他，就象倒過來，我們年輕時周圍的女人一個個都看上他卻沒一個看上我一樣。
我跟我的老下屬，老搭檔，老對手，老同行加老鄉，還有要加上如今的老年人一對，可以說是什麼話題都聊了，就剩下一個東西，關於女人。我不敢跟他談這個話題，我知道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據我所知，他甚至恥於這個話題。他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他這一生最大的不幸可能就是過早地接觸了女人。他當初可是十三歲的少年一個就做了丈夫的，這無疑影響了他光輝的前程，以他的滿肚子學問，我堅信他是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的。他甚至還說過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吃了他同樣的虧，就是過早地接觸了男人，這是他老婆的錯，按他的話說是女人害了女人。上天造就了他標緻的外表和滿腹經綸的才華，使他得頗得女人緣，卻同時又鑄造了一個執拗無比、迂腐過度的性格和靈魂，使得他缺乏官緣。我呢，剛好相反，我是毫無女人緣，我接觸女人太遲，使我一生對女人有一種敬畏與好奇。但恰恰是我接觸女人太遲卻正好成了我的優點。所以我這個人沒有女人緣，卻反而有點官緣。人這種生物就是這樣，人總難十全十美，這樣才有了人間的悲歡離合和萬種風情以及得意和失意，還有了說不完道不盡的傳奇故事。假如我有他那樣的人品和才華，我敢說我能飛黃騰達的，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假如我們兩個合成一個人呢，我怕得罪大家，這我就不說了罷！
因為我缺乏一個方面，我才對這個方面的話題有興趣，一大把年紀了，我還敢跟讀者諸君談論這個話題。當然，我之所以要談到這個，目的還是要讓大家對他有更多的了解。
那時我們七個支委，號稱“原野七星”。不用說他是女人心中的那顆星，但我作為一把手，不敢說是群眾的救星，卻是群眾的核心。七支委當中有兩個女人，一個因為無才也無貌，只因讀過一點書，參加過土改，成了總支委員，很少有什麼話題。另外一個女人是何香蘭，她是個結了婚的女人，但她是我們支委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這倒不是因為她有什麼過人的才能，而是因為她作為一個有一定姿色的女人的存在和她身上所具有的某些特殊本領。
說是有夫之婦，何香蘭當時實際上才二十來歲，青春如火。她的定型裝是下身藍褲子上身花褂子，一頭少婦發。她有一張好看的瓜子型的臉，豐滿而不失窈窕的身材，尤其那胸脯可特別挺得驕傲，挺得恰到好處，挺得自由自在而不做作。她有年輕女人的假嬌，又有已婚女人的成熟和大膽，總之可以說是魅力四射吧。因為有了何香蘭，虢支書就不用說了，我們總支部就曾經被上級戲稱為“才子佳人部”。又因為有了這個戲稱，沒有人相信我們支部里會沒有什麼故事，但事實就是這樣，沒有就沒有。“才子”跟“佳人”之間沒有故事，“才子佳人部”就沒有故事，就是名副其實的黨支部。老實說我那時都不相信我們這個“部”里會沒有故事，我就想過，去挖掘一點故事來看！
於是有天夜裏散會後，大家象往常一樣各奔東西的時候，我有意拉着陳支委走後面一點。我本來想拉上王啟貴去干這件事的，這傢伙在幾個支委當中是算最機靈的。但他跟虢支書很要好，我怕他不當玩笑反當正事說不定心生反感，叫自己不好解釋，就只好改拉陳支委來做這件事。
何香蘭跟虢支書是同路的，兩個人走夜路經常做伴。也許別人沒往這方面想，可我不相信那俊男靚女（走在一路還是孤男寡女！）夜色里兩個人的世界會不發生點什麼？
我指着虢、何兩人遠去的背影，裝作半開玩笑地對陳支委說：“你瞧我們虢支書跟何支委兩個，象不象一對兒啊？”
陳支委說：“看起來是象，可人家會有那回事嗎？”
“那倒不見得，那種事會給你看見？你怕沒那個眼福呢！”
“高支書你敢打賭？”
“打賭又怎麼樣，輸了大不了請你喝餐酒！”
“我輸了的話可不請客，我只做事，要知道，我可沒敢斷定什麼！”
“那沒關係，好玩而已！”我裝得實在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不出一點破綻。這傢伙一下就進了我的圈套，我很欣賞自己的才能了。
“明天聽你的故事！”我說完提起虢支書發明的那種土馬燈走了。
陳水根連土馬燈也不敢點，摸黑在離前面兩個人大約兩條田埂遠的後面跟着。
當然他絕對不知道還有第四個人在另外一條田埂上跟着他們三個人，那個人就是我。
其實我完全可以獨自完成這一使命，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平時從何香蘭看副支書那火熱的眼神，就可對她那顆蕩漾的春心一覽無餘了。只不過我對副支書還看不透，但我想這世界上怕沒有不吃腥的貓，也許人家兩個之間早就有那麼一腿了哩，只是表面上正經罷了！除了女人，哪個男人會把私情寫在臉上的？
我之所以要把陳水根拉出來，關鍵時候是要有第二個對證。假如沒有那回事，他陳水根也不知道有我的參與呀！這，便是我的高明之處。
……何香蘭快活無比地跟副支書講着話，比開會時還活躍多了，我敢打賭，與其說何香蘭出來是為了開會工作，倒不如說是為了成為副支書一路的夜行人！一到稍寬一點的路上，何香蘭就並排走在了副支書的旁邊。
何香蘭象個小姑娘似地要副支書給她講個故事，這倒是副支書的家常便飯。何香蘭聽完一個又要講下一個，還特意要求講個鬼故事。副支書說，鬼故事你聽了不怕？何香蘭嬌情地說，有你在我就不怕！副支書便開始講鬼故事了。我興奮起來，我料定鬼故事後面就該是人故事了，我不禁有點激動，心想今晚真不虛此行也！
結果證明我簡直就是神算！副支書的鬼故事剛講到還沒到一半的功夫，何香蘭哎喲一聲嬌嘀嘀地說好怕呀就往副支書的懷裏鑽，小鳥依人似地不勝寒風的嬌羞般的裊態！
我感到血液潮湧了，我相信緊跟在副支書與何香蘭後面的陳水根此時一定會有同樣的感覺，我真擔心陳水根這會兒會沉不住氣，弄出個什麼響聲來，或者憋出一聲該死的咳嗽，甚至大出洋相地摔那麼一跤，可就完了。我甚至極後悔把他拉了出來，我怎麼忘了陳水根那咳嗽的老毛病了呢？老天保佑這會兒姓陳的千萬別咳出來啊，完事後老子陪你到玉丘觀那些被砸了的菩薩影子前連咳三天都可以，現在可不允許來一聲啊，膽敢來一聲你他媽的就是狗日的王八蛋！
陳水根可真是爭氣，竟然沒聽到他一絲聲響，關鍵時候拿出了他那一手著名的把湧出來的咳往喉嚨里趕的看家本領。他有這看家本領我還是聽他自己親口說的，他說全是他跟老婆在床上修鍊出來的一種秘功。原來他趴在他老婆肚子上，一旦進去后，該死的咳就象個捉奸賊似地揪他的喉嚨和陽氣，他咳一聲送進去一下，回過氣來又往回抽，再一咳又是一送。結果只幾聲乾咳，下面就再也敵不住，那東西噴涌而出，上面卻還在咳着，上下來勁，把個人折騰得實在夠嗆，那才真叫做**里死去活來呢！日久天長，陳水根眼見得自己被折騰得不成個樣了，那餐“飯”可又少不了要吃的，便開始苦煉內功。真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也實在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陳水根終於煉就一副蓋世內功，關鍵時說把湍急的咳往喉嚨里壓就往喉嚨里壓，說一不二！
我現在倒不想回味陳水根那舉世無雙的石榴裙下的死咳，我是真該感謝他今晚的爭氣！
可是，我們的男主人公副支書卻太不爭氣，簡直令我大失所望！
只聽見他慌亂地說：“別這樣，我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說著就把對方輕輕地推開了。
何香蘭不甘心，還在施展着自己的魅力和技術，但副支書就是不吃她那一套，還對她耐心地進行着勸說和教育。
他們後來別彆扭扭地走到了該兩個人分手的地方了。女支委又提出來要副支書送她到家，然後再回自己的家。副支書婉言拒絕了，說一路上聽得到附近的人聲，你大膽點吧，膽子是鍛鍊出來的。再說你想到我也在路上走着也不怕了的。
何香蘭最後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好吧，我就想到你在我心裏，我就不怕了！你可真狠心！”
第二天我在去嶺壩小集鎮的路上碰上了陳水根，我想低着頭走我的路，裝做沒看見他，但他卻看見了我，老遠就舉起手打起了招呼，示意我等他一下。我只好停下來，等他到得面前，我故意問，有好故事要告訴我？
陳水根沒好氣地說：“×故事！我也不要你請我喝酒了，你幫我把衣服洗了就行！”我問他咋回事，他沮喪地說他昨晚搞完偵察后往回走的時候，摔到了水田裏，一身泥水回到家裏，他老婆把他臭罵了一頓，還說這泥水衣衫褲子她是不會幫他洗的了，讓**幫他洗去，**讓他奔東他就往東，讓他奔西他就朝西，白天黑夜沒有個完。如今捉了個這麼大個團魚（指跌了一身泥水），不去向**請功呀？所以他陳水根特意向支書請功來了！他還補充說因為路上受了偷看何支委裊態的刺激，昨晚回家后他還特想要吃那一餐“夜宵”，泥水衣褲往地上一丟他就迫不及待地鑽進被窩，扒下老婆的衣褲就急急忙忙地上了馬。他老婆那肥碩的**把他刺激得不行，他甚至把下面的**想像成了何香蘭的嬌軀在扭動，他氣哼哼地就進去了，可那壓咳的內功竟一時盡喪，一聲猛咳就繳了械。最該死的是那一聲要命的咳將自己的根根弄出老婆體外，結果下面的“泥水”糊了老婆兩跨子，髒了被子一大片。然後就是老婆給他一耳光子，呵問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了，外面的妖精多得很！
陳水根這傢伙跟我野慣了，在我面前常常什麼毛話痞話都講，包括他夫妻床第之事。他明知我還沒有女人，卻象是有熏陶我的義務似的，把我的精神往那方面引領。我平常越是聽得津津有味，他就講得越是天花亂墜、雲裏霧裏，講得活靈活現、口水四濺，我私下裏把他看做一個十足的黃色教唆犯。但他似乎是看準了我的心思，明知我需要這方面的教唆似的，所以在我面前講起黃段子來的時候，向來是無所顧忌的。
我還假裝不知道地問，那麼你的故事呢？我說的是偵察？他就從昨晚跟上副支書兩個時開講，我雖然聽得不耐煩，也得裝做感興趣地聽着。當他講到何香蘭要副支書送自己回家，我打斷他說：“副支書就拒絕了！”
“你怎麼知道？”陳水根一臉的狐疑。
我知道自己差不多露了餡，忙改口說：“按你前面說的，我就推斷出來是這樣啊。難道不是這樣，還有好的？”
陳水根連忙說：“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高支書真是神算呢，早知道還要我跟蹤個屁！害得我好苦！故事到此結束！高支書你真是厲害，都把結果講到頭裏了，原來你是高手！”
“高支書你是講話兌現請我喝酒呢，還是以**的名義給我洗衣服呢？我那身泥水衣服今天早上還原封不動地丟在地上，我老婆恨還沒解呢！”陳水根說了這麼多到底還是為了那餐酒，這傢伙怕我沒聽到精彩故事會賴帳，才來了個先抑后揚呢！
我就說，你剛才說的呀，也算是故事啦——女的已經鑽到人家懷裏了嘛！
陳水根說：“這算什麼故事，一相情願也是故事嗎！故事是要兩個人才能弄出來的！老實告訴你，我有一次就摟過一下何香蘭的，人家象兔子一樣地跳走了，難道也算故事？”
“好好好，我欠你一餐酒，記着好了，行了吧？”我表了態，陳水根才笑嘻嘻地走了。
昨天晚上是不該讓他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