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訴訟代理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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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玉丘大隊女支委何香蘭自述)提起我們的副支書，後來的支書，真是一言難盡呀！說心裏話，早年我對他是又恨又氣，如今人老珠黃，已是門前冷落鞍馬稀，往事不堪回首。我這一生在男人主宰的世界裏闖蕩，好不容易啊！我一向尊稱他虢支書，以前從來沒有叫過他“石頭牯”或者“拗頭牯”什麼的。他有很多話其實說的都是真理，我何香蘭恰恰就象他說過的那句話，跟他的寶貝女兒一樣，最大的遺恨就是過早地接觸了男人。新社會需要有才幹的女人，但不接納男人枕頭邊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全部的所謂才幹，都註定了只屬於你枕頭邊的那個男人，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你整個的世界！
我沒能征服副支書，我就清醒地認識到了，我註定不能征服玉丘，我其實不會被這個男人擁有的世界所接納！
我枕頭邊的男人在田埂邊栽上幾兜芋頭，是我要他乾的。女人要撐起一個家不容易，她得精打細算，她得指使男人象老鼠一樣地往家裏叼東西進來，然後自己就得象一隻母老鼠樣地守住這些東西，還要管好所有的這些帳本。
支委會上有人就提出來了，我家在集體的土地上種私家的東西，是資產階級自私自利的行為，是應該受到批判的，希望我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覺得這實在是小題大做了點，就跟他們辯論。副支書的言辭尖刻犀利，口若懸河，語速又快，顯得那麼激動和憤慨。他一旦較起勁來，一百張嘴巴也說不過他的。他只要一發揮，一爭論，道理就到了他那一邊。我說不過他，但心裏根本就不服。
過了幾天，見我家的芋頭還長在那裏，副支書就找我談心，談了很多道理，什麼性質呀、影響呀、形象呀，末了還說相信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但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壓根也不想怎麼做，我有多大的錯呢？
結果有一天，我家種在田埂邊的那些長得極好的芋頭苗，被連根拔起丟在了水田中央。有人告訴我這是那個滿狗和尚乾的。滿狗和尚是副支書培養的積極分子，沒有文化，就是能幹活，賣死力，敢於衝鋒陷陣，敢於鬥爭。其實滿狗和尚跟我並不是一個生產隊，他跟支書一個生產隊，他姓虢，只是從來沒有人喊他的真名，都叫他滿狗和尚。
不僅如此，我的錯誤被報到公社，支委甚至建議給予留黨察看的處理，公社黨委批下來了！高年成找我談話，問我有什麼意見。我說我服從組織的決定，我沒有一點意見，我表示歡迎！話一說完我就哭了。高年成扶着我的肩膀，我哭得好傷心，好委屈，好無助。高年成挨我很近，我一扭頭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嚶嚶流淚。高年成不失時機地一把攬住了我，我這才發覺高年成渾身在猛烈地顫抖，喘着粗氣，一雙手極不安分而又笨拙地遊動了起來，甚至想佔據我的那份高地，試探着就到了山腳。我一意識到將要發生的危險，趕忙離開了他。他還想再一次向我靠近，我那三歲多的女兒喊着媽媽進來了，高年成失魂落魄地站在了那裏。
高年成走之前沒忘了告訴我處理意見可是副支書提出來的，還說你知道他那個人提出來一個意見總有一千個理由的，大家也沒辦法反對。
這是高年成第二次向我進犯。我後來想他一定後悔找我談話選錯了地方，一定後悔死了沒有想到把我找到大隊部去談話。
從此後我對副支書是真恨，覺得那一副好看的外表下面是一顆毫無人情味的猛虎之心，他根本就不是女人的港灣，他甚至對人情世故一無所知，他所擁有的只有迂腐和與世格格不入。
我有時根本就不想同他一起走夜路，感到跟這麼一個沒有靈魂只有軀殼的人在夜幕里穿過，其實很可怕，哪裏還有什麼溫暖感、安全感、甜蜜感、幸福感呢？我驕傲地說我的膽子已經鍛鍊出來了，我一點也不怕鬼，我要堅決地驅逐掉我心中的那個鬼！你猜那木頭怎麼說？他說你這就進步了啊，我早就說了鬼只是人心裏的東西，不是物質存在，你有這個轉變不容易呀！一個女人家能有這種認識更是了不得！
呸，他還配說“女人家”！
我後來甚至叫過他“石頭牯”和“拗頭牯”，我一下子就放開了，覺得解放了，發覺世界是那麼寬廣。其實真是“心底無私天地寬”，我原來一股私情於心，在他的光環照耀下總感到不自在，不是生活，不是工作，是表演，總在注意着形象，斟酌着言行，研究着他的心理。孤芳自賞地喜悅着，傷心着，哭笑着，嚮往着，輕鬆着，累着。但其實只有累，沒有輕鬆過，快活過。
現在我真的輕鬆了，快活了。我不再需要注意形象，我不再在乎言行，所以我就敢跟他們一樣地開玩笑，一樣地可以喊他“石頭牯”和“拗頭牯”了。
“石頭牯子，我們和大姐怕不怕你石頭一樣的硬呀？”這是我在他面前開天闢地的俏皮話，逼得他抓耳撓腮，面紅耳赤。他在這方面的詞彙極為貧乏，應付打情罵俏的本領極差，最好捉弄他一把。我現在敢於在他面前打情罵俏了，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男人跟與之打情罵俏的女人上床，跟不與之打情罵俏的女人結婚；女人跟與之打情罵俏的男人共事，跟不與之打情罵俏的男人共房。我不知道我應該屬於哪一種呢？
我對我們副支書這個才子的傾慕註定只是一種枉然。他氣節如山，守身如玉，他在女人心目中真的象那雄性驚世的獅子石。春心蕩漾的女人肯定希望他是屬於大眾的，但他的原則卻是屬於倫理的，是屬於家庭的。上天造就一個優秀男人就應該成就一個美滿的家，成就他輝煌的事業，成就他的幸福。但據我所知這些東西好象離他距離太遠，儘管他自己很樂觀也很滿足，但作為一個女人，我卻為他惋惜，真心為他抱不平。我在這裏也不想多說我跟他的恩恩怨怨，我倒想說說我們的頂頭上司，後來飛黃騰達的官太爺高年成。
高年成可不是個好東西，他的劣跡我心中有一本帳。我如果把這個帳本交給他的聾女人，女人肯定要上吊！我如果把帳本交給**，他自己要上吊！我如果準備兩個帳本呢，保准他一家散夥！
那次在縣裏開會，他已是堂堂的縣委副書記了！他說何支委我的老部下我找你有點事，我就到了他的辦公室。他辦公室里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白天開着雪白的日光燈，雪白的日光燈下是一張發亮的黑漆辦公桌，辦公桌後面是黑色的高靠背沙發，進門一面的牆角處還有一張黑色的轉角沙發。我是第一次到這個級別的領導人的辦公室，有點不自在，老部下的身份沒有減少我的拘束感。我想人真的是不可思議呀，都說我們能改天換地，其實只有個別人才真叫改天換地呢！
他客氣地給我讓坐，我在沙發上坐下了。他問了我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接着他的秘書進來給我倒了一杯茶。我想那秘書就象我早年見到的大軍官的勤務兵一個樣，那時我們那裏有個國民黨的團長經過（何香蘭在這裏指的其實就是當年的葉憲靈團長），勤務兵有兩個呢！高年成是少了一個，這樣論級別高年成怕是比一個團長差一點的。還有就是勤務兵一身軍裝，高年成的秘書是中山裝，上衣口袋裏還插了三隻自來水筆的。
秘書見我跟書記那個老朋友的樣子，就出去反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我想站起來把門打開，高年成十分聰明地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自己走過去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順便喊他的秘書說小馬你把那個材料在中午以前給我搞出來，拿不出來罰你一餐午飯！見他這樣，我就安心地坐在了沙發的一角。我就想當官的好大的派頭呀，把個小秘書逼得個！
高年成談起了當年在家鄉工作的感想，一張長而尖型的臉上分明寫滿了自豪。他的言語裏充滿了愉快與自信，臉上放着光，他的臉是真的比多年前光滑多了，甚至可以說添了一點男人的帥氣。
他邊說邊在房間裏踱着步，踱到我身邊時，他把一隻手很自然很有風度地輕輕放在了我的肩上，是讓你感到老朋友那種親熱的勁頭。我感到這隻手比當年重多了，有風度多了，自然多了，自信多了，使你無法抗拒它對你肩膀的關注和適可而之的力量。
但隨即我就感到那隻手有點抖，聽到的話也不象兩分鐘前那麼優雅自然。接下來有兩隻手放在了我的雙肩上，高年成俯下身來，跟我近距離面對面了。我沒有仰視他的臉，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老實說，我已經沒有了當年那種盛氣。
高年成一定把我看做了一隻羔羊，他用一隻腳就讓辦公室的門關上了，同時雙手就摟住了我的腰，空出一隻手又將門打上了反鎖。然後我就被按倒在沙發里，他就就不顧一切地手忙腳亂地工作起來……
完了我說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在辦公室……他就急忙擺手，示意我不要說，一面又去開辦公室的門。恰遇一個老頭過來遞給他一封信，還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正要敲書記的門呢！高書記這陣的信真多哩。
我看了高年成一眼，他就知道我在想什麼，迷笑着說他這個人就是總能把握准機會！剛才老頭給他帶來的驚訝和緊張過去了。
我還是說出了想說的那句話：“你就不怕你的秘書進來給我倒茶？”
他說那個小子盯着稿子眼睛都不會抬的，他還想不想吃中飯呀？
然後高年成又說你別以為我是那麼壞，敢胡作非為。他說他除了自己的老婆以外，他從來沒有跟哪個女人有染，你是唯一的一個。那話聽來好象說我是多麼得寵而有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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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玉丘大隊女支委何香蘭自述)提起我們的副支書，後來的支書，真是一言難盡呀！說心裏話，早年我對他是又恨又氣，如今人老珠黃，已是門前冷落鞍馬稀，往事不堪回首。我這一生在男人主宰的世界裏闖蕩，好不容易啊！我一向尊稱他虢支書，以前從來沒有叫過他“石頭牯”或者“拗頭牯”什麼的。他有很多話其實說的都是真理，我何香蘭恰恰就象他說過的那句話，跟他的寶貝女兒一樣，最大的遺恨就是過早地接觸了男人。新社會需要有才幹的女人，但不接納男人枕頭邊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全部的所謂才幹，都註定了只屬於你枕頭邊的那個男人，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你整個的世界！
我沒能征服副支書，我就清醒地認識到了，我註定不能征服玉丘，我其實不會被這個男人擁有的世界所接納！
我枕頭邊的男人在田埂邊栽上幾兜芋頭，是我要他乾的。女人要撐起一個家不容易，她得精打細算，她得指使男人象老鼠一樣地往家裏叼東西進來，然後自己就得象一隻母老鼠樣地守住這些東西，還要管好所有的這些帳本。
支委會上有人就提出來了，我家在集體的土地上種私家的東西，是資產階級自私自利的行為，是應該受到批判的，希望我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覺得這實在是小題大做了點，就跟他們辯論。副支書的言辭尖刻犀利，口若懸河，語速又快，顯得那麼激動和憤慨。他一旦較起勁來，一百張嘴巴也說不過他的。他只要一發揮，一爭論，道理就到了他那一邊。我說不過他，但心裏根本就不服。
過了幾天，見我家的芋頭還長在那裏，副支書就找我談心，談了很多道理，什麼性質呀、影響呀、形象呀，末了還說相信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但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壓根也不想怎麼做，我有多大的錯呢？
結果有一天，我家種在田埂邊的那些長得極好的芋頭苗，被連根拔起丟在了水田中央。有人告訴我這是那個滿狗和尚乾的。滿狗和尚是副支書培養的積極分子，沒有文化，就是能幹活，賣死力，敢於衝鋒陷陣，敢於鬥爭。其實滿狗和尚跟我並不是一個生產隊，他跟支書一個生產隊，他姓虢，只是從來沒有人喊他的真名，都叫他滿狗和尚。
不僅如此，我的錯誤被報到公社，支委甚至建議給予留黨察看的處理，公社黨委批下來了！高年成找我談話，問我有什麼意見。我說我服從組織的決定，我沒有一點意見，我表示歡迎！話一說完我就哭了。高年成扶着我的肩膀，我哭得好傷心，好委屈，好無助。高年成挨我很近，我一扭頭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嚶嚶流淚。高年成不失時機地一把攬住了我，我這才發覺高年成渾身在猛烈地顫抖，喘着粗氣，一雙手極不安分而又笨拙地遊動了起來，甚至想佔據我的那份高地，試探着就到了山腳。我一意識到將要發生的危險，趕忙離開了他。他還想再一次向我靠近，我那三歲多的女兒喊着媽媽進來了，高年成失魂落魄地站在了那裏。
高年成走之前沒忘了告訴我處理意見可是副支書提出來的，還說你知道他那個人提出來一個意見總有一千個理由的，大家也沒辦法反對。
這是高年成第二次向我進犯。我後來想他一定後悔找我談話選錯了地方，一定後悔死了沒有想到把我找到大隊部去談話。
從此後我對副支書是真恨，覺得那一副好看的外表下面是一顆毫無人情味的猛虎之心，他根本就不是女人的港灣，他甚至對人情世故一無所知，他所擁有的只有迂腐和與世格格不入。
我有時根本就不想同他一起走夜路，感到跟這麼一個沒有靈魂只有軀殼的人在夜幕里穿過，其實很可怕，哪裏還有什麼溫暖感、安全感、甜蜜感、幸福感呢？我驕傲地說我的膽子已經鍛鍊出來了，我一點也不怕鬼，我要堅決地驅逐掉我心中的那個鬼！你猜那木頭怎麼說？他說你這就進步了啊，我早就說了鬼只是人心裏的東西，不是物質存在，你有這個轉變不容易呀！一個女人家能有這種認識更是了不得！
呸，他還配說“女人家”！
我後來甚至叫過他“石頭牯”和“拗頭牯”，我一下子就放開了，覺得解放了，發覺世界是那麼寬廣。其實真是“心底無私天地寬”，我原來一股私情於心，在他的光環照耀下總感到不自在，不是生活，不是工作，是表演，總在注意着形象，斟酌着言行，研究着他的心理。孤芳自賞地喜悅着，傷心着，哭笑着，嚮往着，輕鬆着，累着。但其實只有累，沒有輕鬆過，快活過。
現在我真的輕鬆了，快活了。我不再需要注意形象，我不再在乎言行，所以我就敢跟他們一樣地開玩笑，一樣地可以喊他“石頭牯”和“拗頭牯”了。
“石頭牯子，我們和大姐怕不怕你石頭一樣的硬呀？”這是我在他面前開天闢地的俏皮話，逼得他抓耳撓腮，面紅耳赤。他在這方面的詞彙極為貧乏，應付打情罵俏的本領極差，最好捉弄他一把。我現在敢於在他面前打情罵俏了，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男人跟與之打情罵俏的女人上床，跟不與之打情罵俏的女人結婚；女人跟與之打情罵俏的男人共事，跟不與之打情罵俏的男人共房。我不知道我應該屬於哪一種呢？
我對我們副支書這個才子的傾慕註定只是一種枉然。他氣節如山，守身如玉，他在女人心目中真的象那雄性驚世的獅子石。春心蕩漾的女人肯定希望他是屬於大眾的，但他的原則卻是屬於倫理的，是屬於家庭的。上天造就一個優秀男人就應該成就一個美滿的家，成就他輝煌的事業，成就他的幸福。但據我所知這些東西好象離他距離太遠，儘管他自己很樂觀也很滿足，但作為一個女人，我卻為他惋惜，真心為他抱不平。我在這裏也不想多說我跟他的恩恩怨怨，我倒想說說我們的頂頭上司，後來飛黃騰達的官太爺高年成。
高年成可不是個好東西，他的劣跡我心中有一本帳。我如果把這個帳本交給他的聾女人，女人肯定要上吊！我如果把帳本交給**，他自己要上吊！我如果準備兩個帳本呢，保准他一家散夥！
那次在縣裏開會，他已是堂堂的縣委副書記了！他說何支委我的老部下我找你有點事，我就到了他的辦公室。他辦公室里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白天開着雪白的日光燈，雪白的日光燈下是一張發亮的黑漆辦公桌，辦公桌後面是黑色的高靠背沙發，進門一面的牆角處還有一張黑色的轉角沙發。我是第一次到這個級別的領導人的辦公室，有點不自在，老部下的身份沒有減少我的拘束感。我想人真的是不可思議呀，都說我們能改天換地，其實只有個別人才真叫改天換地呢！
他客氣地給我讓坐，我在沙發上坐下了。他問了我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接着他的秘書進來給我倒了一杯茶。我想那秘書就象我早年見到的大軍官的勤務兵一個樣，那時我們那裏有個國民黨的團長經過（何香蘭在這裏指的其實就是當年的葉憲靈團長），勤務兵有兩個呢！高年成是少了一個，這樣論級別高年成怕是比一個團長差一點的。還有就是勤務兵一身軍裝，高年成的秘書是中山裝，上衣口袋裏還插了三隻自來水筆的。
秘書見我跟書記那個老朋友的樣子，就出去反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我想站起來把門打開，高年成十分聰明地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自己走過去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順便喊他的秘書說小馬你把那個材料在中午以前給我搞出來，拿不出來罰你一餐午飯！見他這樣，我就安心地坐在了沙發的一角。我就想當官的好大的派頭呀，把個小秘書逼得個！
高年成談起了當年在家鄉工作的感想，一張長而尖型的臉上分明寫滿了自豪。他的言語裏充滿了愉快與自信，臉上放着光，他的臉是真的比多年前光滑多了，甚至可以說添了一點男人的帥氣。
他邊說邊在房間裏踱着步，踱到我身邊時，他把一隻手很自然很有風度地輕輕放在了我的肩上，是讓你感到老朋友那種親熱的勁頭。我感到這隻手比當年重多了，有風度多了，自然多了，自信多了，使你無法抗拒它對你肩膀的關注和適可而之的力量。
但隨即我就感到那隻手有點抖，聽到的話也不象兩分鐘前那麼優雅自然。接下來有兩隻手放在了我的雙肩上，高年成俯下身來，跟我近距離面對面了。我沒有仰視他的臉，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老實說，我已經沒有了當年那種盛氣。
高年成一定把我看做了一隻羔羊，他用一隻腳就讓辦公室的門關上了，同時雙手就摟住了我的腰，空出一隻手又將門打上了反鎖。然後我就被按倒在沙發里，他就就不顧一切地手忙腳亂地工作起來……
完了我說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在辦公室……他就急忙擺手，示意我不要說，一面又去開辦公室的門。恰遇一個老頭過來遞給他一封信，還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正要敲書記的門呢！高書記這陣的信真多哩。
我看了高年成一眼，他就知道我在想什麼，迷笑着說他這個人就是總能把握准機會！剛才老頭給他帶來的驚訝和緊張過去了。
我還是說出了想說的那句話：“你就不怕你的秘書進來給我倒茶？”
他說那個小子盯着稿子眼睛都不會抬的，他還想不想吃中飯呀？
然後高年成又說你別以為我是那麼壞，敢胡作非為。他說他除了自己的老婆以外，他從來沒有跟哪個女人有染，你是唯一的一個。那話聽來好象說我是多麼得寵而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