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降神，誅仙（2）
李星淺在算衍一途修鍊的速度可以用少年天才來形容了，放眼算衍司上下在二十齣頭的年紀到達借力境界巔峰，只差臨門一腳就可踏入通神境界的存在也是屈指可數。
哪怕是在動蕩的年代裏，年輕俊傑能有這般修為都可以自傲的說自己是被神祇垂青了。讓李星淺這般氣餒的原因還是在於他遇到的敵人展現出的超乎常理認知的強大，加上和平年代還身處幾乎沒有對敵需求的算衍司中，李星淺縱使天資卓絕也只能算是溫室里的花朵。
如果情況允許，李星淺倒也樂意當這溫室中的花朵，每天專心撲在自己的研究上、閑暇時和同僚們小聚對酌、家姐休沐時和她吵吵嘴......這些安逸和平的日常在凱貝潔特一行出現在大衍都城的那一刻起，就註定逐漸遠離李星淺的人生軌跡了。
“真想像霞庄一樣能有那種直面殺戮與危險的覺悟啊。”
終於是從劇烈跑動過後帶來的不適中緩下來的李星淺躺在地上不由得這般感嘆，他當初就是沒有李霞庄那般果決才半帶逃避的沒有選擇參軍入伍。
“嘟嘟囔囔啥呢？你快起來看看那邊，動靜還挺大的，真不知道是他們施展的是什麼術式？”
也不知是不是修行境界對體質會有影響，這位時常縱情聲色的“韋公子”體力恢復起來竟比年輕於他的李星淺還快一些，此刻他早已站起身來極力遠眺着他們逃離時的花坊方向。
在地上艱難的翻了個身，李星淺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可還未完全起身他就被遠處的景象所震驚得就那麼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勢。
與此刻他們所處的地方那逐漸被夜色所籠罩的天空不同，那花坊的上空此刻亮如白晝，奪目的光華在不斷的流轉逸散着隱隱讓人感到那邊醞釀著一股兇險的肅殺之意。饒是韋鐵蛋這種在總司中任職了好些年，他也從未聽聞或了解到有什麼樣的術式在施展時有如此浩大的陣仗。
這陣直衝雲霄的光華的正下方之中的凱貝潔特此刻已經是連震動自己的聲帶發出半個音節都做不到了，源源不斷的精純的恩澤能量正在不斷壓制着她，現在她甚至隱隱感覺自己要和自己所信奉的神祇斷開了聯繫。
在這種精純龐大的恩澤能量直接壓制之下，她身體的淵化甚至都有了緩和的跡象，但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這表示她周身已經很難再有其他的能量滲透進來供她使用，而她用自身神祇恩澤所維繫住的重傷的軀體此時正在不斷的憑空消融着，她那張獰笑的臉上終究是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你們引導如此龐大的恩澤能量對沖我進行的神降，你們就不怕你們都城被世界本身修正淵化嗎？”
她雖然很想開口向近在眼前的這眾大衍的頂尖高手發出疑問，可她現在真的一絲一毫開口說話的餘力都沒有了，最終這隻化為了她被這陣光芒吞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倘若神祇有怒定是眼前這般情景，可那邊這麼大的動靜，天樞等會支撐得住嗎？”
不去理會自己看着遠處光華時自己腦海中霎那間閃過的破碎雜亂的畫面，李星淺下意識將目光轉向遠處另一端拔地而起的天樞儀器，擔憂的向韋鐵蛋問道。
韋鐵蛋對這個問題心裏也沒底，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別看我在天樞待了那麼久，實際參與那儀器運轉的工作這麼多年也就一兩次，平日裏做的最多的還是資料統籌的工作。那儀器究竟有什麼玄妙和能耐我也不甚清楚。
”
無論信奉的神祇為哪一位，但凡是憑着神祇降下的恩澤所修行的生靈都明白一個最基本不過的道理，那就是物極必反——只要過度使用或者大量的聚集神祇恩澤中的能量於一處，那必定會引起世界本身對這些能量的排斥反應而引發淵化。
這種轉化是不可逆的，但凡被同化成世界本身深埋於海底之下的那些淵質就絕無再恢復的可能了，若是在大衍都城之中引發了大範圍的淵化，那大衍現在就可以開始着手準備遷都了。
光華終於開始逐漸黯淡消散，夜色潮水般重新填滿了剛剛亮如白晝的天空，星光的映照之下一切都如往日一般平靜，除了剛剛凱貝潔特重傷之下闖入的花坊中的狼藉告之着人們這裏確實發生過一些什麼外就再無其他痕迹了。
凱貝潔特剛剛所在之處連她身上那些繃帶的殘渣都沒有留下，好似有關她的存在就這麼被消弭在了此方世界的天地之間，可她那些灑落在地上已經淵化的藍黑色血液依舊頑強地蠕動着，這些蠕動的淵化血液緩慢但不斷的向四周蔓延着。
大衍的一眾高境界高手此刻都不同程度的感到一陣恩澤能量被抽離的虛弱，黑夜之中藉著星光也只能依稀辨認出彼此的輪廓，雖然在場的一眾人境界均在登仙境上下，但剛剛聯決使出的名為“誅仙陣”的大型術式還是讓其中境界稍低的人此刻並不好受。
乾元子此時任有不少餘力，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地上正不斷蔓延的淵化傳出的波動，但他也知曉方才施展術式時有些人算得上是拼盡全力了，處理此地的淵化他也不好勉強，況且今日引起警戒的始作俑者他也親眼確認消弭於恐怖的術式之下，便作揖朗聲道：
“今日有勞各位了，諸位都是我大衍都城中的底蘊所在，早些回去歇息吧。此地淵化的處理交給我算衍司眾人便是。”
眾人也明白並非算衍司藉機邀功，術業有專攻，他們一眾人其中大半其實隸屬於大衍中各個不同部門，對於處理淵化這件事確實交由算衍司穩妥合適些。
“既然如此，就有勞算衍司幾位掌司了。”
有人起頭，便不斷有人告退，除了幾個位居兩儀宮中的高手要留在現場記錄現場情況彙報，轉眼間現場便只留下處理淵化的人手，其他人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
誰也沒有留意到這些各自散去的人中多了一名被攙扶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