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節）
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着“演武場”三個大字。
哪怕只有一次，她也是真的被炸出心理陰影了，要是早知道顧聖寒要帶她來演武場，打死她都不願意來。
“害怕？”顧聖寒問。
“嗯。”夏清湫小聲說。
她以為顧聖寒會嘲諷地看她一眼就進去，沒料到顧聖寒只是淡淡地說：“怎麼跟胖虎對上的時候不害怕呢？現在知道怕了？”
“無知者無畏嘛。”夏清湫慢吞吞地說，“就是……挺不想來的。我怕又炸了。”
顧聖寒輕輕挑眉：“那你走前面。”
“為啥？”
“走不走？”
“哦。”
夏清湫乖乖地走在顧聖寒前面，僵硬地往裏走。
“左拐……左拐……右拐……到了。”顧聖寒把路線告訴她。
顧聖寒在踏進演武場的那一刻，就從衣袖中掏出面具戴上，儘管如此，夏清湫回頭時還是嚇了一跳。
這個演武場只有地境以上的人才能憑令牌進入，它是北蜀最大的演武場，分成東、西、南、北四個場地，東場、西場為純武力比拼，南場、北場為綜合性比拼，每個場地都能容納千人，是除了鬧市區外，北淵最熱鬧的地方，管理極其嚴格，但若仔細看，這些侍衛都是北淵王府的人。
面具加上北淵王令，北淵王的象徵，兩個人一路暢通無阻，無人敢攔。
顧聖寒帶她來到最大的北場，在最後一排找了個位置，夏清湫看着這個演武場，由於天色還亮着，不少大戶人家的子弟都來圍觀，顯得熱鬧極了。
不多一會兒，一個男人在顧聖寒旁邊坐下，看見夏清湫有些意外：“那不是夏清河家那個丫頭嗎？你怎麼把給她弄回來了？她娘要死要活地上我那兒鬧去了，你這不坑我呢嗎？”
“你來幹什麼？”顧聖寒不耐煩地打斷他，“又是偷着出來的？”
“哪敢？”陸靖用嘲諷般的口吻道，“這次是皇上讓我來找你的。魏晉的倔脾氣你也知道，完全勸不動，昨兒還跟閆海當著皇上的面兒打起來了，嘖，根本拉不開。”
“勸？誰又吃飽了撐的去勸魏晉改變主意了？閆海？那活該挨打了。他應該知道魏老頭兒是連皇上的話都不一定聽的，況且這次他態度非常堅決，閆海去勸他？我要是魏晉，我也抽他。”顧聖寒扯了扯嘴角，“這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幾天前就回北淵了，怎麼，他們說是我指使的？”
“你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陸靖嚴肅地說，“閆海竟然偷帶兵器，現在被關押在詔獄，我弟從他嘴裏得知是你讓他殺了魏晉的。”
“你弟？”顧聖寒皺了一下眉。
他不知道錦衣衛里哪個姓陸的能跟陸靖他弟對上號。
“陸凌。”陸靖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人藉著這件事彈劾你了，那些人應該預謀挺久的了。皇上現在很生氣，你打算怎麼辦？”
“讓他氣一會兒就好了。他小時候被我揍了多少次了？哪次不是生幾天氣就好了？”顧聖寒完全不在乎，“只要他信任我、熟悉我，就知道我不會幹出這種事。”
“你說的不錯，他不會把你怎麼樣，但太后那邊在施壓，背地裏還有那麼多人盯着，他如果完全不給你一點警告，朝堂不就亂套了嗎？”
“他讓你來幹什麼？”
“盯着你反省。”
“？”顧聖寒皺眉，“沒了？”
“你還想怎麼著？”陸靖反問，
“他還讓我帶幾句話給你。”
陸靖在顧聖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顧聖寒抬起頭，目光落在演武場中央。
伴隨着一聲銅鑼的聲音，兩個大塊頭走入場地，底下的觀眾騷動起來。
“看這兩個人的衣服，應該是血影門的人，一個所屬青龍幫，另一個所屬玄武幫。如果血影門門主再不回來，血影門怕是要被四個幫分裂了。”顧聖寒皺着眉，“血影門門主十八年前就消失了，只有一封信說，如果她死了，會有一隻雪鷹帶回來她的屍首的，可這十八年一點音信都沒有了。血影門也隱藏了十多年，四年前才在北淵重新出現。”
“我聽說過血影門，傳說血影門門主是個女人，她曾滅了自家滿門，在老宅的原址上建立了門派，有人在她家被滅門的那一天看見了鬼影，因此這個門派被稱為血影門。”夏清湫喃喃地說。
“這不是傳說，這是真的。”陸靖的表情有些凝重，“你應該知道血影門的門主，她就是傳說中的影，以召喚亡魂而聞名天下。”
“她很強嗎？”夏清湫問，“我是說，跟淵、靖相比呢。”
“還好吧。”陸靖說，“一挑二能贏。”
“也就那……”夏清湫一下子睜大眼，“啥？幾挑幾？”
“一挑二。”陸靖重複了一遍，“如果她當年沒有離開，也就不會有四年前那一戰了，更不會有現在的北淵王了。”
“一直聽你們說四年前那一戰，可我為什麼對那場戰鬥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夏清湫很疑惑。
陸靖和顧聖寒對視一眼，良久，顧聖寒緩緩開口：“想聽嗎？一會兒回王府之後我再給你講，現在你就好好地看他們的動作，不懂的就問我。”
夏清湫用力點點頭，雖然沒有心思看比賽了，卻也不好再問更多的。
顧聖寒說了回王府就講，那他一定會講，她只要等到回王府就行了。
夏清湫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嚇了一跳，明明只相處了幾天，-為什麼自己這麼相信顧聖寒說的話。
再這麼下去，被顧聖寒賣了她都會高高興興幫他數錢了。
場上，兩個人各展本領，翻越一個個障礙物，最終同時落在沙坑裏廝打起來。
“爺，你跟她是怎麼認識的？”夏清湫實在無聊，“感覺您和他關係不一般啊。”
“是不一般。”顧聖寒說，“關心這個幹什麼？好好看比賽，回去之後我會考你。”
“嘖，你什麼時候這麼有耐心了？還給小姑娘出題？”陸靖忍不住笑了笑，“你對小孩都沒這樣。”
“我對她很有耐心了好嗎？要不然當初把她交給你的時候她說不定就缺根胳膊斷條腿了。”顧聖寒哼了一聲，“小孩也大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她成婚？”
“她還小，不着急。”
“她都已經十九了，你再不娶她可就嫁不出去了。她在你身邊泡了三年，在外人看來早就沒有貞潔了，你不娶誰娶？你敢說你對她沒意思？”
“她又看不上我。”陸靖說。
“我跟你白說了是嗎？她除了你已經嫁不出去了，就算能嫁，你覺得那個人的家境會好嗎？她會幸福嗎？”顧聖寒問。
“那就娶了唄，她不嫌棄就行了。”陸靖被噎了一下，“不過我有個要求，我成婚之前你也得找個小王妃吧。你好歹也也二十多歲了，你看看你周圍哪個人不是成婚了的，或者準備成婚了的——你那些侍衛除外。”
顧聖寒沉默了一下：“那你還是接着單着吧，當我沒說。”
陸靖氣笑了：“行，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