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染的夜
沒有精準，狠辣的殺人技巧，沒有熱武器的殺人威力，憑藉著骨刺和身體，憑藉著一腔滾燙的血勇，七百多個強壯的男人們，混亂無比的廝殺在一起，卻顯得異常的瘋狂和血腥。
摳向對方的眼珠，掐住對方的喉嚨，斷折的骨刺，依舊艱澀的想要鋸開對方的皮肉，痛苦無助的**，伴隨着瘋狂呼號的嘶吼，揮灑流淌的鮮血，伴隨着冰冷消逝的生命。
不到五分鐘的廝殺，冰冷的地面上，已經躺滿了五十多具更加冰冷的屍體，可是，不同於任何一次回歸之路上的廝殺，瘋狂的血腥卻是越演越烈，完全看不到冷靜收場的兆頭。
林秋雨最後看了一眼安安靜靜躺在血泊中的女人，他攥緊狹長的骨刺，抬眼就看到了葉穀雨高大又強壯的身影。
三把骨刺先後刺中了葉穀雨的身體，兩把刺向胸口的骨刺，只是淺淺的破開堅韌的狼皮外衣，讓葉穀雨的前胸上滲出幾滴細小的血珠，另一把骨刺卻陰險的挑向葉穀雨的后腰，斜着撕開堅韌的狼皮，留下了一道淺長的傷口。
葉穀雨吃疼之下大吼了一聲，一個熊抱就箍緊了眼前強壯的男人，他睜大血紅的眼睛，粗壯的頭顱猛的下磕，一個頭錘就砸塌了男人的鼻骨。
鬆開嘶聲痛叫的男人，葉穀雨像一頭暴怒的灰熊，一把掐住了另一個男人的喉嚨，不管他瘋狂的揮舞着尖利的骨刺，葉穀雨掄圓了碩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向對方的面門。
皮膚粗礫的碩大拳頭，一擊就砸爛了男人的鼻子，順便撕開了男人的眉骨，葉穀雨感到后腰傳來的撕裂刺痛，本能的應激反應，讓他猛的收緊了腰腹的肌肉，異化的身體，讓強勁收縮的肌肉，緊緊夾住了刺入后腰的骨刺，那把磨成扁平的骨刺，最終因為沒有適合穿刺的外形和長度，僅僅是破開了皮肉，卻讓葉穀雨變得更加的狂怒。
葉穀雨沒有回頭，只是盯緊眼前的男人，一拳又一拳，瘋癲的砸向這個男人已經塌爛扭曲的臉部，完全沒有注意到，后腰上還插着那把陰險的骨刺。
那把骨刺的主人，在看到林秋雨的第一眼，就果斷的放棄了手裏的骨刺，他疾步後撤，和林秋雨拉開距離，眼睛專註的盯住林秋雨的肩部。
這個矮小又瘦弱的男人，帶着渾身的鮮血，眼神像是深潭一樣的平靜，他在幾分鐘前，像是戀人般摟緊了由美子的身體，又在頃刻之間，像一條彈出的毒蛇般，隱秘又迅捷的吞噬了她的生命，完全沒有華夏男人，面對一個女人突然裸露的身體時，尷尬的無措和禮教的退縮，那種冷靜的決然，漏出了錚錚鐵血的冷酷。
林秋雨一眼就看出了這個身高兩米的西七區的男人，起手戒備的前驅立式，這是兩百年前，島國空手道的基本站勢，林秋雨眼神一冷，滑步前驅，兩個晃閃就逼到了男人的身前，左手一探，迅捷無比的抓向男人的前胸。
果不其然，男人左手的一個手刀格擋，右手的沖拳破風而至。
瞬間確定了男人的身份，林秋雨彈出的左手內翻回扣，一把纏住了男人格擋的左手，發力回收時，身體偏轉，輕巧的躲開男人平直的沖拳，右手中狹長的骨刺，像繃緊后驟松的彈簧，疾如閃電的一個突刺。
手中的骨刺，輕鬆的突破了一層皮肉的阻隔，順滑無比的切過了喉骨，林秋雨一擊收手，男人喉部三角形的血洞中，激射而出的血柱，已經夾雜着密密麻麻的氣泡和粉色的血沫，林秋雨抬腳踹飛了男人的身體，疾跑兩步后，一個兇猛前沖的頂膝，頂向了葉穀雨的身邊，那個被頭錘撞碎了鼻骨的男人。
清晰可聞的“咔嚓”脆響，剛剛撐起身體的男人，脆弱的下顎被頂的粉碎，強烈的撞擊又撕開了顱底，洶湧的鮮血灌滿了顱腔，男人一聲沒吭就陷入了休克，他生命的最後軌跡，就是歪扭着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毫無意識的抽動着身體。
林秋雨環顧了一下周圍，鼻腔中灌進的冷風中，夾雜着一股一股的血腥氣味，耳邊狂亂的嘶吼喧囂沸騰，到處都是纏鬥在一起的強壯身影，他在東一區的半年時間裏，深居簡出的泯與眾人，在三千多住民的東一區中，相熟的面孔超不過十個，現在也就不能冒冒失失的衝進人群。
當先救下葉穀雨，林秋雨就是需要這個憨貨，在纏鬥的人群中，能夠認清楚誰是東一區的住民。
不過看到葉穀雨依舊瘋狂的舉起碩大的拳頭，一拳一拳的砸着已經滿臉血肉模糊的癱軟男人，林秋雨皺了皺眉，知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讓這個憨貨徹底的清醒清醒。
林秋雨將狹長的骨刺換到左手，疾跑了兩步，身體輕巧的騰躍而起，提膝，抬腿，一腳重重的踹中那個熟悉的肥大屁股。
葉穀雨感覺到尾椎傳來又麻又癢的散射刺痛，突然之間升起的尿意中，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已經淅淅瀝瀝的流過了大腿，順勢而下流進了靴筒。
他鬆開了掐緊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抖了抖褲腿，確定沁濕褲襠的是自己的尿液，強烈的羞辱，讓他羞憤無比的瞪圓了牛眼，粗重的呼吸清晰可聞，扭轉過強壯的身體，眼角的餘光掃過身後，碩大的拳頭，已經摟頭蓋臉的砸向一個低矮的身影。
熟悉的姿勢，熟練的出腿，林秋雨一個鞭腿抽中了葉穀雨的腰腹，緊跟着又一記抽擊掃中了一條強壯的粗腿，自己的腿骨依舊傳來隱隱的刺痛，林秋雨抖了抖腿，一記崩拳就勾中了葉穀雨的胃部，看着如願垂在眼前的碩大頭顱，林秋雨一巴掌就扇中了葉穀雨的肥厚腦殼。
“清醒了嗎？”
葉穀雨茫然的點了點頭，眼神中的羞憤和暴虐，在熟悉的身體疼痛中，被心底的懼怕擊的粉碎。他小心的看了看林秋雨平靜的臉色，撓了撓被打的腦殼，垂頭低胸的站直了身體。
看着眼前這個老老實實的十足的憨貨，林秋雨一腳輕輕的踹中葉穀雨的大腿，難得好心的提醒一下，
“你腰上插着的是根木棍？”
刻意的提醒了一下眼前的憨貨，林秋雨的語氣中帶着些輕鬆的嘲諷意味。
葉穀雨後知後覺的吸了一口涼氣，在生存都顯得艱難的聚集地里，受傷，就是拿命在賭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強壯。
他受過無數傷，卻不代表他是個喜歡受傷的蠢貨，隨着林秋雨的提醒，他放鬆下來的精神，清晰的感覺到后腰一片火辣辣的難耐刺痛，他小心的用右手摸到后腰上一個粗糙的骨柄，輕輕用力就拔出了夾在肌肉中的那把骨刺。
刺骨的寒冷和異化的身體，讓后腰上火辣辣的刺痛馬上就得到了緩解，葉穀雨認真的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右手中那把扁平的短小骨刺，眼神怪異的看着林秋雨，
“這不是木棍，這是把骨刺！”
林秋雨無語的嘬了一下牙花子，被一個憨貨鄙視，他決定以後還是盡量用腳去對付這個憨貨，免得像傻子一樣，浪費自己本來就不多的小小幽默。
耽誤了片刻的時間，四周狂亂的嘶吼已經慢慢的開始減弱，林秋雨隱約還看到了幾個向北逃竄的驚慌身影，沒有長期艱苦的訓練，沒有合理，有效的體力分配，憑着一腔血勇的廝殺，越是看起來血腥又激烈，越是能在很短的時間裏，消耗掉住民充沛的體力。
場面確實血腥又激烈，但是廝殺的雙方，畢竟只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去拚命的兩幫住民。
他們沒有誓死不退的信仰，沒有死戰到底的勇氣。
林秋雨一把揪住葉穀雨皮衣的前襟，手臂用力，讓這個憨貨低頭，彎腰，伏下過於高壯的身體，他清楚，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后，鬆開葉穀雨皮衣的前襟，藉著慘白的月色，看了看依舊尖銳的狹長骨刺，耳邊傳來葉穀雨興奮的大吼，他高大強壯的身體，奔跑着沖向人群，像是一頭橫衝直撞的灰熊，林秋雨疾跑兩步隱在葉穀雨的身後，沉默的像是隱藏寒光的一把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