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還願意
一大早徐繁音給李思源去了電話:“哥,今兒我過生日,借你兩個兄弟充場面”
“借我兄弟出去充場面,借完了得還回來啊!”
“一定!我保證。”
“保證?這些年,我兄弟被你下手的還少嗎?給哥哥留兩個吧!”
“好嘞!”
“不行,我不放心,今晚在哪?我也去!”
徐繁音扶額:“……”
徐繁音和小姐妹先在包房玩,半天李思源和兄弟才姍姍來遲。
喝大的時慈尖叫着衝到包房門口,“啪嗒”全亮了燈,倚在牆上對推開門的李思源傻樂:“遲到了!遲到了!”
徐繁音一個邪魅眼神遞給李思源:哥,你的菜,下手吧!
李思源狠狠瞪了徐繁音一眼,警告意味明顯:有這樣鼓勵哥哥對姐妹下手的么?
徐繁音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來ktv之前,時慈和徐繁音通過氣的。
好嘛!專挑李思源下的手。
再說一般的姐妹,也不會拿哥哥給她練手啊。
時慈夠主動,直接手腳並用掛在了李思源身上。
李思源的兄弟調侃:“與幸福撞個滿懷。”
李思源傻愣愣炸着手臂,想扶時慈卻不敢動的傻樣逗樂了徐繁音。
徐繁音暗搓搓地鄙夷李思源:都馬上單到大三了,還不着急呢?今兒要不趁生日做個局,他能單到自己出嫁!
李思源今天帶來的兄弟,身材樣貌都不錯,尤其跟蹭過來的趙景陽,家裏有些產業,是個二世祖,已經逗得小姐妹幾波尖叫了。
玻璃瓶子咕嚕嚕轉,瓶口對準了徐繁音。
徐繁音大着舌頭說最傻的想法:“一個電影,女的看上男…,一棒槌敲暈拉回洞裏。嘿嘿…”
趙景陽攬着徐繁音的肩膀,拇指刮蹭着徐繁音的手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徐繁音:“你把我敲暈拉回洞裏唄!”
徐繁音媚眼如絲,眉頭微簇,盯着趙景陽放在自己肩上暗示性十足的動作:“滾開,我要跟我哥告狀。”
聞聲而動的李思源兄弟忙不迭按着徐繁音支棱起的手臂,一個勁地沖趙景陽使眼色:“wc!小姑奶奶,誰不知道你哥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景陽快說你錯了,求放過啊!”
趙景陽充耳不聞,一本正經地對着徐繁音:“你喜歡細水長流…這樣的啊?”
繼爾努努嘴:“你咋不喜歡你哥呢?”
徐繁音一副看智障的表情:“你tm是個智障吧!”
喝大在卡座上躺着的李思源不忘睜開迷濛的眼嚎了一嗓子來訓徐繁音:“不準說髒話!”
徐繁音借過李思源話茬:“好”
繼續轉過臉小聲bb趙景陽:“你是個zz吧。”
當徐繁音失魂落魄地扶着牆頭,出了餐廳拐角。
突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繁音”
“繁音吶~”
當徐繁音一個激靈轉身,幾次睜大了眼睛看眼前的人是誰,不確定地出聲問道:“韓賽?”
真的是他。
那一刻真是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不遠處犀利的少年,眼睛裏是小小心的珍惜。
韓賽牽動一個嘴角,眼睛不自然地眨呀眨,算是承認:“嗯!”
喜歡,單一個眼神……你就知道,在他心裏,你有多珍貴。
徐繁音抹過臉去,哭了。擦完眼中晶瑩的淚,又回頭笑着看向韓賽。
“繁音啊”
他走過來摸摸她的頭,雙手放在她肩上,拇指撐着她的臉,被迫徐繁音抬頭看他。
“徐繁……音,十八……歲生日……快樂。”
她眨着眼睛看他,眼睛裏全是撲閃着不讓掉落的眼淚。
韓賽眼角猩紅,默默滾動了一下喉結,眼神不由自主緊緊跟隨徐繁音的動作。
“嗤”終於徐繁音發出一個音節后,揮掉他的手,轉身離開,回過頭臉上涕泗橫流。
她從自己生活那天開始,就一直很想有這樣一個人,不是簡單地跟她說生日快樂,而是叫她的名字,對她說,徐繁音,十八歲……生日快樂。
把生日快樂找得到歸屬,也把她心裏安全有着落。
她費勁巴拉把韓賽趕出她的生活,他又死乞白賴擠進她的生命。
徐繁音沒想到過,轉身後,還有一個人守護着,這種感覺真的是沒話說
原來真的有一個人,可以把你的名字叫的纏綿悱惻。
徐繁音轉身的瞬間,韓賽拉住徐繁音的衣袖,一步向前,抱着徐繁音的胳膊將她圈在自己懷裏。
肩膀上似有若無的溫熱,耳邊輕輕淺淺的呼吸,貼近的胸膛滿滿的安全感,甚至手搭在手腕上她可感受到的細膩,那一刻,她承認自己的心安放的很穩貼,沒有以前的糾葛愛恨,只是挽着手臂逛街,久經未見的人。
可人還是要重新接觸的,某些人幾個月時間都能對她心意改變,一年的光陰,她更害怕韓賽如今的心意自己更是負擔不起。
徐繁音很感動,可又不知怎麼婉拒他的好,暗暗斟酌着該如何說適宜的話。
讓徐繁音意外的是,竟是韓賽率先撇開了所有關係:“我覺得我們一年也沒有能見幾次的機會,所以在你生日的時候,不論你在哪,我想去找你,你要在車站接我,作為朋友,我只是想見你,和跟你過生日,僅此而已,能不能和你耍朋友,這句話我這輩子只問一次,上次已經問過了,所以也請你沒有顧慮地做我的好朋友,每年的10月1,我都會去天安門,希望有一天你也能來,我們一起看個升旗。”
你看,愛情沒有永遠的獨角戲,總會有下一個人拿着入場券等待入場,萬物皆有更替,愛情也是,只是那時候不懂。
“謝謝韓賽。”徐繁音真誠地開口。
姥姥也快要生日了,徐繁音想給姥姥買上次逛街時看上的衣服,剛好附近有個快遞公司。
徐繁音想,買完就遞出去的話,可以在姥姥生日那天收到。
被學校的會議耽誤了時間,下了會徐繁音就往市場跑。
三個多小時的顛簸,到地方的時候,天已經擦黑。
那地方是個迴旋市場,一個接一個門洞,徐繁音轉了兩圈,有點懵。
白天不好找,晚上更找不到。
火急火燎的,逮着個人就問。
費勁周折找到了快遞公司,拍了半天門,人家不開,不搭理她,隔着玻璃門,好半天,徐繁音才意識到人家是下班了。
往回走的時候,是個抹坡,腳下是精美雅緻的仿古磚,很有年代感,前方裊裊飄起炊煙。
走着走着,徐繁音有點不想回去了,在這個夜色里,開場逃離吧。
她知道齊正一租的出租屋在兩三站外的地方,一開始,兩點多她敢來就是抱的這個心思。
撥通齊正一的電話,嘟嘟兩聲,他沒接。
再打,齊正一接住了,沒說話。
停駐在歷史氣息濃厚的古殿,接聽着心愛人的電話,彷彿他們的愛戀也隨着腳下的方磚穿越了千年萬年,在電話接通那一刻,格外浪漫。
“繁音,怎麼了?”久久的沉默。
心裏建設了半天,徐繁音斟酌着怎麼開口合適,怎麼開口,齊正一會把她留下來。
“我買東西,路過你這,學校離的又遠,這麼晚了,我回去,宿管阿姨是不會給我開門的,我能去你哪一晚嗎?”
咔咔嚓嚓一大通,直奔主題,徐繁音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買什麼?”
“生日禮物,我能……”
“跑這麼遠幹嘛?你們那沒有嗎?”
“嗯”
齊正一,你永遠都這麼不解風情。
“我能去你那嗎?”徐繁音只好再次開口。
頓了一頓,徐繁音舔了舔皸裂的雙唇,今天出來應該化妝的,至少要塗個口紅,擦個潤唇膏吧。
手心裏不自覺捏緊了衣角,隔着屏幕都能聽清那邊的沉默和自己的心跳。
“好,鑰匙在外邊窗檯的盒子裏,找不到跟樓下房東阿姨要一下。”
“好,你晚上要吃什麼?我給你做”
這麼會兒時間,徐繁音也餓了。
低低的笑意從手機里傳來,伴隨着滋滋啦啦的電磁聲。
徐繁音從不會做飯,上學時,她總吃便當,齊正一知道。
“麵條吧,西紅柿雞蛋面,麵條你去饅頭店買點,我們倆1.5塊的就行,我吃寬的,你看你吃什麼,自己買一點”
“好。”
“拜”
還沒來得及回應,手機里傳來嘟嘟的忙音。
“拜”徐繁音對着掛斷的電話,回了一聲。
剛入冬的風還是很冷的,手機裝回口袋,扣上連帽衫的帽子,帶上口罩,嘴裏呼出的熱氣花了眼鏡,鏡片上一片迷濛,徐繁音不管,踢着腳下的小石子,提提踏踏往站牌走。
人都是有感覺的,徐繁音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願意去感覺,因為放不開,因為捨不得。
到齊正一的家,順利開了門,買了麵條,買了菜。
她不敢現在炒菜,不知道齊正一什麼時候回來,屋裏有蟑螂,炒完了,沒地放。
地板黑一塊白一塊,床上也凌亂不堪,茶杯里的煙灰堆了小半缸,小方桌上還有一盒未開封的泡麵,蟑螂排着隊在桌子上轉圈。
少年人從來乾淨爽利又驕傲,這個應對生活稍顯潦草倉促的年輕男人,可真讓徐繁音心疼。
把菜放窗檯,麵條用衣撐掛在外邊,徐繁音重新下樓,買了菜。
她不喜歡受委屈,每個人都不願意受委屈,但現在她可以做的就是盡量改變這種不利的條件,為自己爭取,把傷害降到最低。
……
說完重話掛斷電話,還是發信息給齊正一,心裏感嘆道:我真是幾近卑微啊。
果然,最了解她的人還是陪她一起長大的人。
“別很想我們”
她有些想笑,說真的,小老太太有點自作多情,她沒空想她們,至少,現在是不想。
比以想她們,她受傷第一時間去找的還是她心裏的港灣。
“你姥爺還很強,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有些淚目,70多歲的老頭子,她真不知道強在哪了?
“別想家,快過年了,呲溜就到了。”
她抽了一下鼻子,或許真是想家了。
走在他鄉的小道,迎面吹來涼涼的風,腳下是吱嘎吱嘎的落葉,有點想能夠吸進鼻腔里的有着濃厚的暖暖氣息的老房子,與這裏的蕭瑟還真不一樣。
想老朋友,想一個懷抱,想找一點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