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要大個子管飯
逆水行舟難上難，順風一日過千灘。機關算盡，未必心想事成；育人瞎馬，也許絕世逢生。空想不如先岀手，有志男兒事竟成。
周曾祥招手一呼，弟兄們聞聽影從。
依舊是原班人馬，沒多少損失。兵們的想法簡單直白，跟誰混都是當兵吃糧，官長叫我打誰就打誰。團長大哥人還不錯，平日裏待兄弟們不薄。
從周曾祥這裏了解到葉州齊宣的兵力部署，葉州軍全部兵力約五千，對外號稱兩萬。周曾祥的前衛團一千二百人現在歸順，左路一團一千餘人的任務是前往雲山鋪一帶收集糧草，齊宣的中軍現在有兩千人馬，其中警衛營戰鬥力頗為不俗，兵力四百五十，全自動火器。只要擊潰警衛營，其它部隊便作鳥獸散。
手裏多了支生力軍，加上自己的五百、嗯，四百精兵，如果在齊宣不知情的形勢下突然近身攻擊，勝算很大。就是不知道周曾祥給不給力。他把想法給周曾祥一說，周曾祥也在琢磨這事呢，可不能放齊宣囫圇個的回葉州城，要不然自己的二房媳婦孩子就死定了。
“彭團長你說怎麼打吧！我姓周的把命交給你了！”
鴉雀口槍聲震耳，正打得熱火朝天。王老九帶着兩百弟兄在憑險抵抗，不能再跑了，身後是一片光突突的莊稼地，這要讓敵人衝上鴉雀口，弟兄們就成了活靶子。現在只能咬牙死頂，希望大哥那邊早點結束了過來幫忙。王老九滿頭滿臉的血，顧不上包紮，正握一條長槍用心瞄準。幸得鴉崔口地形得天獨厚，一條碎石塊小道通往山下，兩邊是懸崖峭壁，不用擔心兩翼受敵攻擊。
坐鎮指揮的齊宣好整以暇，命令炮兵推到射擊位置開炮，然後步兵衝上去收玉米。傳令兵跑來報告，周團長的人馬來了，請示下一步行動。
好！看來周曾祥的活幹完了。傳我的命令，周團穿營而過，替換下二團，限半個時辰之內拿下山口！
接到命令，周曾祥就翻白眼，限半個時辰拿下？老子從聽到槍聲到走到這裏都快一個時辰了，你怎麼沒拿下！豬nia的果然對老子沒安好心！這下我就安心多了。
前面還在打，山下突然炸了營，齊宣怎麼也想不到周曾祥反水，自己開門揖盜。嚇得他一躍而起破口大罵周曾祥，衛隊長一把抓住他胳膊，別罵了逃命要緊！警衛營被重點照顧，根本沒發揮出來，被堵在帳篷里繳了械，這口窩囊氣就別提多難受。
營盤被人掀了鍋蓋，正準備一鼓作氣往山口沖的啞了火，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周曾祥瞅准了齊宣，帶着人猛撲，齊宣連滾帶爬，邊跑邊罵，身邊的侍衛越來越少，終於，一陣槍響后自己成了光桿司令，也跑不動了，愛咋的咋的吧，腦殼掉了碗大個疤十八九年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哈哈哈，齊宣，你豬nia的也有今天！”
齊宣氣喘吁吁垂頭喪氣，周曾祥哈哈大笑得意忘形。
副官附耳說了一句，周曾祥點，手中槍抬高，三點射，穿了齊宣幾個窟窿眼，眼見不得活了。
什麼叫大獲全勝？這就是！口子上的王老九興奮得又捶又叫，大哥威武！
草草清點一遍人數，好傢夥，三千多！首先得安定人心，彭善錫站在一處岩石上開始講話：“弟兄們！你們都是好樣的！齊宣倒行逆施，帶着你們打自己人，你們之中有很多人在譚州有親戚吧？有的乾脆就是譚州人，面對自家親人你們下得了手？周曾祥團長深明大義，帶着手下一個整團投奔譚州。可是他為什麼要回來剿滅齊宣呢？因為他不想讓弟兄們一條道走到黑，他要帶弟兄們走上一條光明大道！一條為弟兄們謀好處有前途的康庄大道！”
俘虜們若有所思，好像這個人講的有點道理哦。我二姨夫可不就是譚州人。對，我姐就嫁到譚州宋家，是個裁縫。你們那算什麼，我們棚里有三個就是譚州人。
一番說教，總算安撫住俘虜們的情緒。接下來怎麼弄？彭善錫略一沉思，先吃飯。周曾祥不解，吃飯？對，吃飯，把中軍帳篷里的物資拿出來，讓弟兄們敞開肚皮吃！
俘虜們樂了，打了半天仗也餓了，到了飯點了，桌子上擺放的東西平日裏都是當官的專用，今天也輪到老子了。吃！使勁吃！
吃飽了，吃撐了，兵們一個個躺在地上消食，老子現在什麼都不想，別煩我。
周曾祥把警衛營長張彪二團長陳金生帶了過來。彭善錫的態度令兩人很滿意：“張營長！陳團長！久仰久仰，周團長說兩位乃難得的人才，今日一見，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妄。能與二位共事，彭善錫三生有幸！曰后你我兄弟共同進退，還望二位不吝賜教。”
張、陳二人尷尬一笑，嘴巴動了動沒說話。
見彭善錫詞窮，周曾祥插了話：“其實吧，論打仗我不是二位的對手，今天兄弟也就仗了個出其不意。但要論為人，兩位兄弟說說，我是不是要比姓齊的強？有好事我姓周的哪次會吃獨食？要不然上次靈官廟一仗張兄你不會捨命相救是不是？陳兄，你我二人可是從大頭兵一起滾過來的，十幾年的感情一兩句話可說不完。”
這得接上，彭善錫拍手叫好：“周團長深明大義，義字當先，昨天跟我多次談到兩位，說二位人才難得，一定要兄弟我把二位留下來。我在此立誓，如若以後不視三位為兄弟，做了違背道義之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還可以代唐長官答應三位兄長，到了譚州之後，三位兄長的地位官職待遇只有比葉州更高！這個我可以打包票！”
張彪陳金生臉上表情生動起來，慢慢有了笑容。張彪道：“既如此，陳兄意下如何？”
陳金生一張馬臉扯了扯，露出笑容：“蒙周兄抬舉，彭兄義氣。我們兄弟就投了唐長官？”
哈哈哈哈，周曾祥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眼珠子一轉想岀個主意：“彭兄張兄陳兄，兄弟有個主意，不如我等四人就此結拜為異姓兄弟，日後肝膽相照福禍以共，怎麼樣？”
張彪陳金生正想着怎麼與彭善錫拉近關係呢，周曾祥這主意岀的好。
四人報了年齡，周曾祥當大哥，陳金生二哥，彭善錫排第三，張彪老四。
面對青山拜了八拜，說了誓言，四人把臂相視而笑，心中隔閡慢慢消溶。
集合了隊伍，周曾祥宣佈政策，願留者重用，要走的把槍支彈藥軍裝留下，至於路費，那是什麼？
走了一百多人，這些人各有各的理由，隨他們去吧。
形勢大好，是不是要帶着這些新軍把葉州其它部隊消滅了？雲山鋪不是還有一個團嗎？也不知大哥崔大民那邊進展如何？
崔大民很好，而且是相當的好。他帶的這一支人馬一路橫推，先是滅了敵人一個前鋒營，接着擊潰敵團部，俘虜三百。崔大民嫌麻煩把俘虜放了，這三百多人無頭蒼蠅一樣轉了三天，愣是沒找到其它人，手裏沒了鐵傢伙，一般的村寨還過不去，又沒地方吃飯，搞得又累又餓，早知如此，我們就不應該岀來，賴在那個大個子那裏也不會挨餓是不是？
眾人回答，是。
三瓦匠站起來道：“反正在哪都是扛槍吃糧，我們不如回去投奔那個大個子，讓他管飯。”
哎，這主意不錯哎。
就這樣，三百多人在三瓦匠的帶領下又回頭找到崔大民，死皮賴臉地要崔大民收了他們。崔大民一想也好，招了新兵還得訓練，有些笨蛋看着都生氣，這三百多人怎麼也比新兵強。至於忠不忠心，就看自己怎麼做了。
既然是收作手下，槍也發給他們算了，一人背兩三條槍怪沉的。三百降兵深受感動，這大哥認得好，對大夥掏心窩子。崔大民的懶惰之舉還收穫了不少人心，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八百多人的隊伍行進在羊腸小道上，拉得很長。三瓦匠，現在是三營長了。三營長跟在崔大民身邊獻寶：“大哥，彭團長那邊還沒消息嗎？不過也是，那邊是齊師長親自領隊，手下有五千人馬，是難搞一些。”
“大哥，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過去？”
三營長吞吞吐吐的惹得崔大民不耐煩：“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別他媽羊拉屎一樣。”
“是這樣子的大哥，齊師長那邊有五千人馬！”
“五千很多嗎？”崔大民撇嘴：“你不知道我兄弟的本事，別說五千了，就是五萬……”語音末落，崔大民一個橫躍跳到一塊石頭後面，隨手把槍搗了出來，蹭開保險。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可見其戰術素質之高。三營長懵盯轉向，沒搞清狀況，還傻站着。
這狗日的！死了活該。崔大民懶得提醒，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走在前面那幾個傢伙是誰？好像我烏龍山的老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