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脫險
無數尾五彩斑斕的錦鯉在泠月湖的藻荇間穿梭不息。當我將魚糧慢慢撒落在水面上時,它們立刻競相從湖中奔涌至水面。看着它們貪婪爭食的樣子,我在想:
它們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中,雖享受着美味的食物,看似無憂無慮,可是它們的一生卻永遠被困在這樊籠中了,它們是否還會思念故淵,又是否還快樂呢?
這時,我宮中的一個宮人,晴兒端着一壺蘭陵酒,邁着碎步,小心翼翼地將酒壺遞給了我。
“將軍,這是你要的蘭陵酒。”
“好,你下去吧。”
我接過酒壺,沒用酒杯,將頭一仰,就將那蘭陵美酒一飲而盡。
“難怪那謫仙說‘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果真是好酒。嗯?我怎麼感覺頭有些暈?看來是我醉了。晴兒,扶我迴流雲殿。”
我突然頭暈目眩了起來。
“是,將軍。”
晴兒扶起了我,而我卻感覺頭越來越暈,眼皮也越來越重,終於我抵擋不住這濃濃的醉意,閉上了我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我已經不在大涼宮了,而是躺在一間陋室中。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十分的寒酸和髒亂。除了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木椅外,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黑蟑螂在泥牆上爬個不停了。
“這是哪兒呀?”
正當我跳下床,自言自語時,我突然感覺腳上有什麼東西在爬。我一低頭,就瞧見一隻肥大的灰老鼠正趴在我的繡花鞋上。
“啊!”
我嚇得不輕,立刻甩了甩鞋子,將大灰鼠和一隻繡花鞋都甩到了土黃色的泥牆上,正好打在了蟑螂群中,它們立即紛紛逃散開來。
“小娘子,你醒啦?”
這時,一個農夫模樣的男子推開了房門,笑嘻嘻地對我說。
他長得十分醜陋,一張臃腫的臉上佈滿了繁星似的麻子,烏黑的厚唇邊落着一顆媒婆痣,粗壯的腰間還掛着一把彎彎的鐮刀。一股難聞的味道從他身上傳來,他像是很久都沒有洗澡了。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捂住鼻子說道。
“我叫王大鵬,我是你相公呀。”
“你說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我花五兩銀子從人販子那兒買來做老婆的。打今兒起,你就是我娘子了。懂了嗎?”
“什麼?原來我被算計了。我是一品大將軍風涯的女兒,葉將軍風葉。你若放我走,我就給你黃金百兩,如何?”
“葉將軍?風葉?黃金百兩?你忽悠誰呢?你要真是風葉,還會被人販子賣到我家?小娘子,你進了我家的門,可就是我的人了。嘻嘻嘻。”
那農夫全然不信我的話,卻帶着一臉猥瑣的笑,摩拳擦掌地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
“你要做什麼?你不要過來!我真的是風葉。你不要過來。”
我馬上向門口跑了起來,可那農夫卻立刻轉身鎖上了門。於是我就和那農夫在那間小小的茅屋裏你追我趕地轉了好幾個圈子,直到他追上了我。
之後,他就一把就將我扛在了闊肩上,再將我扔在了那張散發著霉味的床上。
“小娘子,你是我的啦。哈哈哈。”
那農夫咧開大嘴,喜笑顏開。將我死死地按在床上,然後他撅起大嘴,準備親向我。危機之下,我立刻一個飛毛腿就踢向了他的肚子,他馬上捂着肚子,疼得叫爹叫娘。
“你這臭娘們兒,還敢踢老子?看老子打不死你。”
那滿臉橫肉的男人舉起一隻長滿老繭的大手,正欲打我時,我正好瞥見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褐色的酒罐。於是,我急中生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酒罐就砸向了他的頭。他立刻就被砸暈了過去。
隨後,我就趁機打開窗子,逃了出去。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才跑到涼州城的城門口。正當我準備進城時,城門的守衛攔住了我。
“喂?你的過所呢?拿來。”
“過所?那是什麼東西?”
“過所你都不知道?就是你入城的憑證啊。有沒有?”
“我……我沒有。”
“沒有?沒有還想進都城?還不快滾。”
那守衛一聽我沒有過所,立刻揮了揮手中的紅纓槍,凶了起來。
“休得無禮。”
“寧王殿下。”
此時,一駕豪華的馬車停下了,司城玉從馬車中緩緩走了下來。
“玉哥哥。”
我看見是司城玉,回眸微微一笑。
“她是本王的侍女,不知,可否隨本王一道入城?”
司城玉拉起我的手,問道。
“自然可以。放行。”
就這樣,我坐上了司城玉的馬車,進了城門。可奇怪的是,我一坐上馬車的軟塌,司城玉就緊緊地抓起了我的肩膀,皺眉問道:“你是誰?”
“什麼我是誰啊?我是風葉啊。你怎麼啦,玉哥哥?你連我也不認識了?”
我拍了拍司城玉的胸脯,迷惑不解。
“那好,你把我送你的金蝴蝶步搖給我看看。”
“為什麼啊?”
“你別管,給我看看便是。”
司城玉一臉認真且嚴肅。
“好,我給你,你看。”
我從袖袋中取出了那隻司城玉送我的金蝴蝶步搖,微微一笑。
“這金蝴蝶步搖天下唯此一隻,看來你沒有說謊。”
司城玉仔細地打量着手中的步搖,撫摸着它金色的流蘇。
“說謊?我說什麼謊呀?”
“哈哈,葉兒,我和你開玩笑的呢。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保管好我們的定情信物罷了。你也當了真?你這個小傻瓜。”
司城玉突然笑了起來,還用手指颳了刮我的鼻子。
後來,我就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司城玉聽后,立刻抱住了我,看上去十分自責和歉疚。
“懷安,我們先不回宮,去紅塵茶坊。”
“是,殿下。”
突然,司城玉命令他的手下掉轉了馬車。
“玉哥哥,你要去喝茶嗎?”
“不是去喝茶,去了你就知道了。”
就這樣,馬車跑了許久,我們來到了一座熱鬧非凡的茶樓。茶樓門口,一位穿着樸素,卻風姿綽約的女子微笑着望着我們,她說道:“葉兒。”
“你是?”
“我是你的故人。”
我看着她,感到很陌生,卻也有一種難言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