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世界的真相

二十九、世界的真相

高中政治課的意義在於······有些地方是沒有“政治課”的。

懶蟲們在家爛着,都快生出蛆了,寒假作業最終告吹,幸好吳景石只寫了一點,不然要真的吭哧吭哧認真寫好,那實在太虧了。

“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不努力一定不會成功,放屁!那果斷選擇不努力啊,都努力了,還不成功,這TM才是遺憾好吧!”

網上有個現代詩寫得挺有意義的,這裏大概引用一下:

有些人前半輩子享樂,後半輩子也在享樂

有些人前半輩子努力,後半輩子就能享樂

有些人前半輩子拚命,後半輩子卻猝死了

有些消極頹喪啊,但不管怎麼樣,看你自己選擇,搏一下,還是有可能贏的,哈哈哈。

省了上下學的時間,就能多娛樂一會兒,多把時間放在“學習”上。

喏,吳景石正在滑動屏幕“選妃”呢。

(請移步至番外喲~)

其他的倒還差不多,每天抽出一點時間做做作業,放鬆一下眼睛,每天晚睡晚起,不會因為突然多出來的作業影響睡眠,生活肉眼可見地規律了不少。玩到累了就睡,早上7點59分準時起床,也能保證大約7個小時的睡眠,積極響應國家號召!

網課最大的好處就在,作業可以延時交,當然這需要技巧。

有時候要求使用微信,這一般做不得假,大大方方地沒做好就是,反正最晚可以到下一個上課日早上八點;使用學校自製的破網站就更好辦了,先是留言道:‘老師呀,我文件傳上去了,可能被系統吞了吧,我再發一遍試試,收到請回復!’

時間愈發充裕,可以到老師點到你名字的時候。

不過,後台應該看不到時間,早一些在課前及時補救,也是可以的。

其實還有一招更“絕”的方法,但有點敗人品,十分六親不認,慎用,慎用。

溫文爾雅的政治姜老師難得發這麼大的火,平時很好溝通,連有同學上課睡覺,都不忍心吵醒,只是默默地把小蜜蜂的喇叭,放在他耳邊。

對,只有“他”,女生薑老師是不忍心這麼乾的,本身女生就珍稀,還個個都是認真學習的。

因為經常鍛煉的緣故,他說話中氣很足,那小蜜蜂分明就是擺設,可能是刻意壓低分貝,不想給學生留下很兇的印象。

底線還是有的!那就是作業方面不容商量!這是作為一個學生的原則問題!

課表安排,周一第一節班會課後,就是政治課。

“八班課代表在嗎,這次小論文好像差好多人,我看了一下,大部分是男生,是怎麼一回事?”

噢,政治作業收起來複雜一些,上面提到的第二種,是要經由系統的,也就是說矇混過關的可能性很大,對,只是理論上。

惡人們搶先在評論區里告狀,‘老師,作業單里沒寫,這也不是常規作業,所以是我們疏忽了!對不起老師!’

昨晚不是還很狂的嗎,真到老師面前都裝成小鵪鶉了,早幹嘛去了?

所謂的常規作業是每周一次的任務單,就是照着書上的內容一字不落地抄上去。政治合格考還要等到下一年,因此每個班排的政治課都比較少,年級統一一節,各班任課老師組織手底下學生又是一節。(一般是一個老師帶若干個班級)

只是這次的小論文算是額外作業,是只有一、四、八班才要做的,由於語文書和政治書要更新疊代,

老師也都是一頭霧水,教學還在摸索過程。

但據小道消息,高二上語文教材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先秦文學,文史哲不分家嘛,學校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下學期的思維廣場引來全面升級,從應試角度,語文分比政治歷史加起來都多,那肯定盡大頭來。備課組由年級組長楊羧牽頭,將邀請一些媒體朋友,開展以“先秦文學”為主題的融合式思維廣場,共襄盛舉!

毫不客氣地說,一班、四班那是沾了八班的光,雖然他們也是因為優秀才有幸和八班搭夥在了一起。

說回到作業這事哈,別的不談,過程啥的不重要,什麼忘記在家裏了,老師只會先看你現在是否能交出來。

姜老師:“上周年級統一直播課我也在看的,那位老師三令五申強調要讓一、四、八班完成小論文,別的兩個班不是我教的,我管不着。別浪費其他班級的時間,現在你們儘快給我一個解決方案!”

喬玲姝:‘不好意思,姜老師,是我沒有通知到位。。。’

周末半夜,潛水的吳景石親眼目睹了男生群簽署《關於不交政治小論文的集體倡議》的全過程。

常炎生:‘老師就是鬧着玩的,沒準到時候他自己就忘了’

謝方啟:‘媽的誰愛寫誰寫去,兩千字還叫小論文?反正作業條目里又沒寫,大家都不寫,法不責眾,要追責,那也應該是課代表和學習委員的失職’

林良浩:‘誒唷,dfq不行,這都能搞錯,明明是一個人的問題’

謝方啟:‘草好像是的【狗頭】’

尹乾:‘哥幾個,不好意思了,我雖然膽子大,也想跟你們一起造反,但我對這個內容挺感興趣的,正好最近有在想類似的問題,試試水,最後打算寫個規整的論文,抱歉’

魏東澤:‘致我們的英雄,嗩吶震天,送——尹——乾!’

尹乾:‘NMD’

郭永先:‘您慢點?’

謝方啟:‘hhh笑不動了xbs為我提供了一天的笑點’

是了,喬玲姝除了是政治和地理的學科課代表,更身兼學習委員的重擔。

吳景石沒有參與進去,幾個高中生小打小鬧而已,太無聊了。

倒不是因為喬玲姝的面子大,吳景石是純粹覺得這個老師有意思,而且對於他這個網絡廢物寫手來說,幾千字的小論文那是張口就來。許是因為這次的主題是先秦包括更古早的中國思想,(高中政治涵蓋很多:經濟、文化、馬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要求談談自己的看法,以及對當下的借鑒意義,大家興緻不高,連應付了事都懶得做。

越想越來氣,誒喲喂這姑娘咋這麼傻呢,一根筋啊這不是。再次強調一遍,法不責眾,雖然是觸犯到了他的原則問題,但人本質上還是個翩翩君子,又不會真的翻臉。

尹乾:‘草你們不做作業還有理了?老師上課明明講過的,都沒帶耳朵聽嗎’

吳景石有些意外尹乾為什麼會那麼激動,對這次的事那麼敏感,明明他的人設不是這樣的。

林良浩:‘你是常客吧,我們班缺做少做作業的,現在好意思說我們?’

林良浩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問,結合左秋白在金寨時說過,集體活動的時候,尹乾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喬玲姝,開學后收斂了很多,但並不妨礙風言風語在“八卦人”(一語雙關愛湊熱鬧的人、懂行的人——發現了其中的門道,推算出兩人“緣分”)之間迅速傳播。

眼看兩方就要“拳腳”相向了,畢竟他們兩人有“前科”,因為在思廣討論課上,持着兩個有矛盾的不同觀點,掐起架來。

肯定是身型壯碩,有“孩子王”、“惡霸”等美譽的尹乾大獲全勝,“姍姍來遲”被通知來勸架的楊羧,覺得尹乾很對自己的胃口,手上肢體動作不停,“小夥子,我看好你!”

能被楊羧看上的都是怪人。

昨天沒有隨大溜就很奇怪,不像吳景石一樣默不作聲就很奇怪,今天為喬玲姝——一個平時不怎麼交流的女生仗義執言就更奇怪了。

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

吳景石:‘課代表也不容易的’

這輕飄飄的一句看似很平凡,實際上是有出處的。

高一的時候,手機微信上報名地理思廣討論課,要到喬玲姝那裏報備一下,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會有衝突,加之老師會時不時因為討論題有趣程度不同,導致的人數不均勻,做出調劑。最後經由她協調,整理過後,發在班級群里。

喬玲姝:‘吳景石啊,最近老師管得很嚴格,地理的話,一個五場,要求我們班每個場次都得至少四人,這麼算下來,每場最多五人,你看,你是第五個,尹乾是第六個,你不是經常幫他一起報的嗎,應該是想在同一場的吧。’

喬玲姝覺得自己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但半晌沒見吳景石那裏有動靜,可能是沒看到吧,那就乾脆說破,不賣關子了。

‘主要是王欣宇想要換到這個場次來,對,換過來,不是要和林良浩膩歪在一起嘛,前面的幾個人明確拒絕我了,所以。。。’

吳景石已經守着手機很久了,他向來沒什麼底線,只要和有趣的尹乾在一個討論場次就行,反正尹乾說了,地理討論題都很傻逼,去哪兒都一樣,不過也不能這麼便宜了她去,“我”的東西,我可以棄之如敝履,但你不能理所當然地拿走。

笑死,每次兩人都是不看內容直接報名的,喬玲姝一拿到紙質單子,就直接搶掉靠前的場次,思維廣場淪為形式+走過場打卡+腦癱發表腦癱言論+看腦癱發表腦癱言論。偶爾尹乾來興緻了,或者覺得某些人說得十二分離譜,會迤迤然論道一番;吳景石看透了這作秀的本質,就算遇到蘇茗,也沒有胡侃以吸引她注意的慾望。呵呵,根本吸引不到。

早結束早玩嘛。

說辭套路!肯定是小情侶倆個玩忘了,沒來得及報名,想逮着個前面的場次碰碰運氣,後面被通知“可能”要被調劑,那指定一萬個不願意啊,面子上掛不住,硬要留下來,班級團支書兼學生會高管,可謂權勢滔天,要說這兩人怎麼廝混在一起的,除卻初中四年同窗的情誼,知根知底,都是愛把自己臉打肥的性格呀;肯定是後面的幾個態度強硬,都有在堅守自我的底線;肯定是覺得吳景石會做出妥協的唄。

先埋伏一手。

吳景石:‘其實’

‘課代表’

‘也挺’

‘不容易的’

喬玲姝:‘你’

‘能不能’

‘一口氣’

‘把話’

‘說’

‘完’

‘?’

吳景石情緒一激動,就會這樣氣若遊絲,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來,因為這樣顯得陰陽一些,“喲,小妞,跟哥鬧呢,嘿嘿嘿,我就不回你了,讓你急去!”

喬玲姝:‘喂你給句話呀,是不是同意了?’

吳景石不打算再逗弄她了,‘嗯嗯,你換吧,最後一場還缺人,換到那裏去吧【笑哭】’

喬玲姝:‘感謝!!!’

接下來就是要向尹乾解釋一下。

吳景石:‘在不?’

尹乾:‘在’

‘我們被“調劑”到了最後一場,嗐’

‘不是最早報的嗎,我記得很清楚的呀,第一個和第二個,怎麼還會被調劑?’

‘啊這,說來複雜。’

吳景石添油加醋地講述着,什麼不答應就要被王欣宇穿小鞋啊,什麼林良浩想要比試劍擊,不答應的話,校外匪徒光頭幫了解一下?

然而,藝術源於生活,事實只會是八九不離十,不就是欺負老實人嗎?

尹乾:‘淦啊’

好像這就是著名的“電車難題”誒,王欣宇和林良浩會持續向喬玲姝施加壓力,就為了那點可憐的面子。要麼行個方便,讓那三個人舒服;要麼選擇得罪“大人物”,圖一時爽快,日後便躲在市井邊上做小屁民。最關鍵是自己被看扁,就很不爽!

無論往哪兒都是錯啊,法律上只要你不被所謂的良心趨勢,扭動輪盤,便不會被判罪。那還不如自個兒圖個輕鬆恣意,吳景石學聰明了,下次把給出選擇的人殺掉就是。

事後,喬玲姝也向幾個姐妹分享了一下,‘我以為他說我不容易,是真的體諒我,準備馬上接上來行個方便,沒想到拖了那麼久。’

很快這個“秘密”就眾人皆知了,吳景石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搶在消息擴散之前,就把截圖分享給了絕對天團中的另外兩人謝方啟和魏東澤,(經過審議,與19年年底經吳景石邀請入群)先行搶佔輿論高地嘛,這樣才有話語權。

得虧喬玲姝那頭是如實陳述,與吳景石的哭訴沒有相衝的地方,所以也就被當成了一個梗,供大家閑暇時娛樂。

作為另一個可以說是被迫成為當事人的尹乾立馬反應了過來,“老梗新提,牛逼!”

長孫云:‘666’

氣氛一下子緩和不少,至少準備干架的元素沒有了。

姜老師覺得鬧得差不多,排的課本來就屈指可數,忙出來打圓場,“這次事出有因,確實是額外多出來的作業,也不能怪課代表是吧,呃,再給八班一個星期的時間,希望能保質保量地完成,不要應付了事,以上。好,大家翻開課本,第二課——第一目······”

明白了,那人設是立出來的。

其實他並沒有真的生氣,先把假裝的底線擺出來,讓學生多多少少內心會感到不安,再如春風化雨般點化一番,那那些小兔崽子還不得感恩戴德。

寫這論文,本來就需要一定的文學素養,要是亂寫上一通交了上去,也實在是污人眼睛。

底線嘛,本就是讓人肆意踐踏的,但這東西又不能沒有,會讓人覺得你什麼玩笑都開得起,理所當然從你這裏予取予求。

大概還有半年的準備時間,請大家期待一下,屆時尹乾同學和吳景石的精彩發揮。

嘿,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因為進度比別的班快上不少,姜老師留出了十分鐘,給學生答疑解惑。

答疑,答什麼疑?新教材出來以後,正經的習題就只有配套的練習冊,年級統一課的時候都快講爛了。

姜老師似有所悟,於是乎又補充了一句,“可以是生活、情感上的問題,只要是正經的問題都可以問。”

有人問得功利:合格考等級考的卷子會很難嗎、政治是不是真的要背很多東西、學校這麼政治課這麼少,跟得上別的學校的節奏嗎、選政治有出路嗎等等;有的就純屬是搗蛋了:聽說老師每天要拉50個單杠,跑好幾公里,快60歲的身體吃得消嗎、老師老師你有幾塊腹肌呀。

他都一個個地耐心作答了。

政治老師的覺悟的確高,有人說教育行業受西方思想的荼毒十分嚴重,有的甚至公然夾帶私貨,想將自己崇洋媚外的思想傳播出去。他倒是看得全面且通透,反正在高中生的思維層次是這樣的。

他是學政治的,哲學算是必修課,課上他總會如數家珍般向學生推薦馬克思、黑格爾、柏拉圖等偉人;對於中國傳統的儒釋道三家,他也是知之甚多,他結識寺院方丈,他有一個道姑朋友,他身邊總是些高談闊論的鴻儒,他總是把萬道之源《易經》掛在嘴邊。

吳景石愛整一些爛活,迫使對方尷尬不停,‘老師,請問《易經》是世界的真相嗎?’

姜老師明顯怔愣了一下,卡頓出了非靜止畫面,吳景石沒仔細去聽老師的看法——這種東西他早就知道答案了,真相是啥,能吃嗎?每天能活着就不錯了——他打開微信,接受着男生群里至高的讚美。

都是些高中小男生才去玩的,虛榮心作祟,嘿嘿嘿,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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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雁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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