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為怪物（二）

怪物會釀果醬，他們就偷走怪物的果醬；怪物唱歌好聽，他們就割走怪物的喉嚨；怪物流淚，他們歡呼雀躍。《浙江有彩虹》

有些少年的心氣，韓墨躺在用雜草鋪成的席子上面，眼神獃滯的仰望着那片遙遠的天。一開始為自己鋪設的路線在胡思亂想之下，竟也產生了不少懷疑。

現在的他，只不是披着一張道貌岸然的人皮，其實內里已經成為了一個怪物。黎明總局會接受一個這樣的人嗎？人們會認可去拯救世界的不是一個英雄，而是一個怪物嗎？

漆黑的天幕下閃爍的星星與月輝交相輝映，偶爾飄過的黑雲也未曾遮蔽他們映射的清芒。想着想着，男孩的嘴角忽的勾勒起一絲幅度，露出了一個微笑。“那些真的重要嗎？”是啊，重要嗎？從地獄中繞了一圈的韓墨比其他人更清楚這個答案。不被理解永遠不是逃避退縮的借口，現在也一樣。無論面臨什麼，都不可能比死亡再讓人心灰意冷。

突然，他的耳朵好像聽到了一陣騷動，韓墨急忙繃緊身體，進入了警戒狀態。就在他今晚進食的那條小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竄了出來，還未等韓墨仔細的分辨，自己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條長約二十米的大蛇。它通體泛着一絲金屬的光澤，尾部分叉處的那條巨大的鉤子看着殺傷力十足。

蛇赤紅的雙眼在黑夜中尤為顯眼，兇狠的瞪着韓墨，嘴裏面還不停吐着信子，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一擊致命。

韓墨靈機一動，想到了腦子裏那個不久前獲得的能力，迅速伸出自己的觸角，在接觸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這條蛇內心的憤怒。“可惡的人類該死，你吃了我的魚，我必須要吃掉你。”

額頭上的黑線浮現出來，韓墨做夢也沒想到這竟然是一條小黃魚釀成的血案。他試着與對面的兄弟交流道：“那個，兄弟，實在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搶走你的食物的。要不，要不我再去給你撈一條。現在，馬上！”

“那是這條河裏的最後一條魚，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我必須要吃掉你。”它迅速扭動着身體，完全沒有理會韓墨的辯解。

“唉，不帶這樣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嘛！”韓默一邊解釋道，一邊急忙將身體融化在了夜色之中，變為了一團雜草。

瞬間失去了目標的大蛇，憤怒的吼叫了起來，開始不管不顧的扭動着碩大的身軀，用尾端的鉤子毀滅着周圍的環境。

清冷的月輝中，還沒緩過神來的韓墨躲在一顆大樹下面，瘋狂的喘着粗氣。作為一個擁有着諸多能力，怎麼也算的上是一個高級玩家的他竟然被一條蛇搞得如此狼狽，這傳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不過說來今天這件事的確算是他的錯誤，誰叫自己搶了人家僅有的食物。

想到這裏，韓墨不由的舔了舔嘴唇，不過有一說一，那條小黃魚是真的香。

與此同時，依舊在瞎逛的黎明總局二人組在天上漫無目的的亂飛。

“我說，小火鳥，你真的認識路嗎？我怎麼感覺你一直在原地瞎逛。”坐在火羽背上的風籬煙掏出自己的鏡子，一邊補着妝，一邊奚落道。

在他身下被揍的鼻青眼腫的火羽委屈巴巴的說道：“我記得就是這個方向，大差不差。我回去一定要告訴我姐讓他揍你一頓。欺人太甚了。”

突然，風籬煙柔媚的眼睛突然豎了起來，警覺的用碧綠的豎瞳朝着一個方向仔細的探查。“火羽，那個方向。快！好像有東西出現，有一股很強烈的夢魘腐蝕氣息。很可怕。”他突然指着一個方向大聲喊道。

火羽也收起了委屈的神情，迅速揮動翅膀，朝着那個方向俯衝了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那條大蛇正準備把那個地方翻個遍也要找出那個偷吃他魚的傢伙。火羽側身瞬間將火元素的力量附着在了翅膀的身上一道翼斬徑直劈向了蛇的尾巴。大蛇慘叫一聲，似乎也感知到了來人的強大，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迅速竄會了水裏。

火羽落地的同時還不忘擺了一個帥氣的動作，不屑一顧的說道：“女妖，你也他大驚小怪了。就一條小小的勾蛇就把你嚇成這樣。”

站在他旁邊風籬煙豎瞳並沒有立刻解除，反而更加警覺了起來。他閉着眼睛托着下巴思索道：“不是它，還有東西。小心！”

一陣陰風拂過火羽的面龐，冰冷的觸感出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一瞬間，火羽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使人戰慄的力量。未來得及細細思索，手裏瞬間出現了一把火焰長劍，回身不顧一切的劈了出去。

看到這隻不告而別的大鳥，剛才還嚇破膽的韓墨惡作劇般的想上前去跟自己的熟人打一個招呼，卻不料一道火元素斬擊直接照護在了自己的身上。通紅的火焰瞬間蔓延在了他的左臂之上，與夢魘侵蝕那種鑽心的痛苦不同，火羽的攻擊給人一種很溫和的力量，但也很疼。他解除了偽裝，捂着自己的肩膀哭訴道：“果然不是什麼好鳥，你就是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的。”

火羽定睛一看，心裏暗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受死吧你！”可劍上的火焰元素力剛剛凝聚，卻又立馬彌散。“不對，不對，彭祖說了，抓活的，抓活的，草率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抓耳撓腮的火羽，韓墨心裏也不禁泛起了嘀咕。“要不親眼見過這個人長着翅膀，我還以為他是猴子化身呢。”

“你好，黎明總局，代號女妖。”風籬煙大概已經了解了情況，他站到韓墨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用一個自認為足夠魅惑的聲音酥軟的說道。

“噦，真噁心。”韓墨一陣乾嘔，“等等，他說什麼，黎明總局？”他的眼睛立馬放出了光芒，殷勤的說道：“呀，真巧，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隨便在地上擦了擦自己的手，他鄭重的伸出自己的手，嚴肅的說道：“原駐滄瀾215團35師特別機動團成員，“黎明”計劃第13批實驗，額失敗者，韓墨。”

聽着韓墨一長串的前綴，風籬煙第一次感覺到了竟然還有比火羽那個不要臉的傢伙更神經大條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來呢，是想帶你去黎明總局做……”

“我願意，我願意！”韓墨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額，做一個深度的心理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