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力
趴在地上死命堅持的王大利,用餘光看到,那位老者領着幾個人沖了過來。
首先趕到的那人,拿着一根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鐵鏈,從外圍纏住了正在拖拽王大利的觸手。他雙手很用力地拉動鐵鏈,和王大利往同一個方向使勁,手很快被勒出了兩道鮮紅的血印。在他的幫助之下,王大利終於能勉強站立起身。
隨後趕到的老者,看到了屬下陷入了妖物的拉扯,當機立斷的扯下自己的一截衣袖,咬破手指在上面邊畫邊說道。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他正準備把寫好的符紙扔向正在死命纏鬥的兩人之間,卻突然看到遠處漢子的身下又伸出了兩條觸手,朝他的方向急射而來。
老者閃身堪堪躲過,而觸手也不追擊,而是轉換目標,分別拽住了跟着兩老者跑來的其餘兩名男子的小腿和胳膊。兩人準備不足,瞬間倒地,被拽向了已經變成血塊肉堆的漢子方向。
老者看到如此情景,回頭大喊了一句“井兒,去拿劍”,自己則把符紙運化到半空之中,繼續念誦口訣。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符紙在空中織出一張羅網,羅網四角伸出四股泛着金光的繩索,分別伸向正苦苦掙扎的四人,同時也控制住了拉扯四人的觸手。而四股繩索的另外一頭則牢牢被老者雙手掌握,他沉心聚氣,一點點地把四人拉向篝火的方向。
正當老者和那堆血肉怪物僵持之時,青面漢子那已經不成人形的臉朝天凄厲地大吼一聲,他的身後頓時聚集了一股白煙,這股白煙慢慢地接觸到暴露的血肉。很快,血肉堆中再次伸出了一支比其他四支粗大兩倍的觸手,向著老者的眉心襲來。
王大利見勢不妙,本能地向青面漢子出手呼喊,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兄弟,你說今天下午的兔子好吃嗎?下次你可要分我一點啊。”
青面漢子轉向王大利,扭曲的面容中似乎有了些疑惑,正奔向老者的觸手也為之一滯。
老者抓住機會,朝着篝火方向再次喊道,“井兒,你還在等什麼?”
剛剛蘇醒的賀井,拚命地用唯一能動的左手,費盡全身力氣的爬過的那些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麻木而一動不動的人群,爬到了那輛平板車旁邊。
他用嘴咬住平板車尾部的木板,努力地把頭蹭上平板車的尾部,以支撐他的身體。之後他用左手在平板車底快速地摸索,終於被他找到了那柄桃木劍。可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頭也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賀井嘗試着繼續朝着老者的方向爬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動彈。他用最後的力氣,從車底抽出桃木劍,朝着老者方向重重扔去。無奈自己已是強弩之末,氣竭力盡,桃木劍只是被扔出了十幾米,便掉落了下來。
賀井看着依然無動於衷的眾人,又看了看身陷死局的老者,最後輕呼出了聲
“叔父···”
之後便再次昏死了過去。
而在麻木的人群中,突然閃身出了一個少年,他跑到篝火旁,撿起桃木劍賀井扔出的桃木劍,連滾帶爬的往王大利的身邊跑去。隨着少年越跑越近,王大利看清了這個少年的臉龐,竟是那個痴傻的李短。
被冤魂控制的青面漢子似乎也同時感知到了危機,他迅速從疑惑中恢復了過來,不再理會大王利的喊叫,再次把注意力轉向了老者和向他們快速跑來的李短。
青面漢子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做出了選擇,他控制着第五根觸手,轉向攻擊疾馳而來的李短。觸手的速度很快,它向李短疾馳而來,似乎很快就要洞穿李短的身體。
老者也很快有了動作,他當機立斷,收回由金光幻化的控制其他觸手的繩索,四股繩索化成一隻金色的手掌,在觸手幾乎已經接觸到李短胸口的一瞬間,拉住了它。
在李短被兩股力量撞被震飛的同時,另外四支觸手也放開了眾人,迅速向老者的身體射去。
老者見狀,左手控制着金色手掌,右手則聚氣與掌心之中,終於在觸手近身之前,御起了李短掉落在不遠處的桃木劍。老者念念有詞,桃木劍金光大放。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
桃木劍化作七把小劍,其中四把劍分別把那四支觸手釘死在了地上,其餘的三把則深深扎進了最大的那支觸手的體內,縷縷金光沿着伸出的觸手,向血肉本體涌去。
或許是因為法力灌注的影響,青面漢子痛苦地嚎叫了起來,他的臉已經完全和身體裸露的血肉融為一體,已經看不到多少作為人類的痕迹。
那堆血肉想要收回觸手,老者卻在法器的加持下寸步不讓,而隨着那些金光的持續湧入,血肉發出的嚎叫也越來越凄慘。
老者突然無意識抬頭,看着天上的圓月,一股倦怠之感片刻間侵襲了他的大腦。他突然覺得自己既虛弱又疲憊,就像小時候沒有好好完成師尊佈置的功課被罰站的可憐蟲。
對了,自己在這幹什麼,師尊是不要讓他子時三刻去他禪房嗎?不,不要,他不要去,他不想再次經歷那可怕的一切。他只想回家,不想再在這破道觀些什麼功法了。對了,現在是子時,大家都睡了,如果現在去柴房放一把火,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趁亂回家了?
沒錯,回家,家裏還有老娘需要照顧。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懷裏就有一個火摺子,天賜良機呀。嗯?自己的雙手什麼時候舉起來了,哦,也是,剛才自己不是還在罰站蹲馬步嗎。在他就要把伸向兩邊的手收回兜里拿火摺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幾聲很不協調的呼喚。
“天師,天師”
老者尋聲想要看看是誰在喚他,才發現自己原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着月亮發獃。
“幻化迷障,攝人心智。這裏難道還有至怨之靈?不,這絕不可能。”
老者收拾心神,看到了正一瘸一拐向這邊走來的王大利,手裏還拿着一根鐵鏈。而其他三人,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似乎遭受了重創。
“天師,天師,你堅持住,我來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