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變
“肅靜！”老者再次發出恫嚇之聲，這次的他身上發出的金光更盛，嘗試靠近他的幾個花臉打手也都被振飛出去。他壓了壓自己胸口，再次開口道。
“血月大陣，是極度陰邪的大陣，能一時間取走這麼多人命，這說明那些妖人為這件事準備了很久。它不僅是發動的時候的會奪人性命，在發動之後，它所造成的百萬冤魂也會揮之不散，那些冤魂和我們一樣，都被困在這片地域了。”老者抬頭看了看，天空，正是一輪血月。
“我們一路從東山走到西山地界，與諸位相遇，已經發現這種怨魂正在越積越深，我欽天監有秘錄記載，這種瞬時煉化所形成的的怨魂，專以恐懼為食。當它們注意到你的時候，趁你意志鬆懈時侵佔你的神識，激發你對於任何事情的恐懼之心。”老者收回了對天空的不安的目光，對着大家仔細地解釋着。
“一旦你的心完全被這種恐懼佔據，那這些怨魂就會通過你的身體，獲得實體。真到那時，恐怕做什麼都來不及了。如果我們告訴了大家它們的存在，那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因為大家的不安加速它們的成長，這也是為了大夥的安全着想。”
老者說著，又從胸口掏出一張紫色的符紙，他把它默念兩下，把它扔向了空中。金色的光暈形成了一個圓圈，緩慢地向四周擴散，顏色漸漸消失不見。
“我之所以要隱瞞和我侄兒他們的關係，是因為每日子時，我要用符紙在隊伍的外圍布下這樣的陣法，以免怨魂入侵，亂人心智，你們只知道，發狂的人，很多時候都和魔物沒什麼區別。如果我露出了身份，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關心，可能會給佈陣帶來困難，也請大家多多包涵。”老者再次抬頭看了看天空，覺得今天的月亮似乎很大，很亮。他穩了穩心神，伸手摸出了最後一張紫色符紙。
“如今符紙被毀，祭品被分，如今子時將至，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今夜，大家最好不要睡着，全都靠近火堆相互依靠着，若是誰有什麼意外變化，馬上大聲示意。”老者說著，把剩下這張符紙也扔向了天空。他凝神化氣，似乎消耗了很多氣力才把這張符紙也化作金光。
趁着老者喘氣的空檔，王伯年以極快的身法沖向了老者，他一邊低喊着“去死吧”，一邊用雙拳狠狠地砸向老者。
雙拳砸向老者的胸口，發出一聲悶響。可王伯年並沒有看到老者如他期望般的倒下，反而對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知道你留了一手，特地賣個破綻給你”。
說話間，老者不經意地也朝着王伯年的胸口砸了一拳，竟然輕易擊穿了他的胸膛。王伯年重重地倒了下去，胸口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拳洞。
老者用力甩了兩下手上的鮮血，稍一用力，殘餘的血跡就揮發不見了。他看着死不瞑目的王伯年，嘆了口氣，用自己才能聽見聲音說了一句“在今夜，能這樣死掉，也許並不是最糟糕的結果。”
突發的變故又讓人群騷動了起來，老者大喊道，“大家千萬別害怕，我剛才說了，這些冤魂是專門吸食恐懼，大家越驚慌，它們就越高興。”他邊說邊快步走到一直被綁住的其餘幾個夥伴身旁，迅速地給他們鬆綁。而那些負責看守的王伯年的小弟，都已經嚇得動彈不得。
“再者說，這個死掉的傢伙，不過是一匹害群之馬，平時大家或多或少可能都遭到過這些人的欺辱，老朽這樣做，也算是為大家除了一害，大家更沒有什麼可擔憂的。”老者走到了篝火前，朝大家揮揮手，“大家都過來吧。”
人群開始慢慢朝着篝火旁移動，老者帶着幾個同伴也回到柴火堆旁，開始仔細查看侄兒的傷勢，他拿出一粒丹藥，並未喂服，而是雙指碾碎了給侄兒塗在傷口處，侄兒因此也慢慢重昏迷中蘇醒了過來。
王大利這時覺得不能再這麼趴着了，一來是覺得他們離篝火有些遠，似乎並不在符紙形成的光暈的覆蓋範圍，二來是覺得草堆不知為何越來越冷了。他推了推旁邊的青面漢子，“我們也過去吧。”
那漢子回頭，本來發青的臉龐此時卻露出一陣慘白，他牙齒打着顫說道“你說去哪？”
“去那邊啊，篝火那邊。”王大利說罷就要起身，也想去拉這漢子一同起來。
“我不去，你別碰我。”漢子幾乎尖叫了起來，臉部也因為緊張開始扭曲變形。
“為什麼呢？”王大利很不理解，“事情不是已經有了結果嗎？下午搶你東西的惡人都死了，我們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你不覺得用符的老道更嚇人嗎？”漢子顫顫巍巍地說道。“要去你去，我不去，去了準會被他一下子把心給掏出來。我勸你也別去，我們就在這待着好不好，這裏最安全。”
漢子越說越驚恐，面容越來越變形，鼻滴眼淚都被擠了出來。“不，我覺得這裏也不安全，我要離這個地方遠遠的。”他一邊說，一邊朝着篝火相反的方向爬去。
王大利想要拉住他，卻發現這漢子渾身冰冷的不似活人，他瞬間想起了剛才欽天監老道的話，頓覺不妙。
難道他已經被怨魂侵襲了？
想到這，王大利猛地站起了身，邁開步子就往篝火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着，“天師，天師，這裏有情況！”
沒跑兩步，王大利就覺得腳步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他轉身看來，發現那漢子還在遠處趴着，而從他身上不知道哪裏長出的兩條如水柳枝般的觸手死死地纏住了王大利的雙腳。
王大利想用腳來踢走這噁心的觸手，卻被它一把拉到了，藤蔓拖着他向漢子迅速向漢子的方向移動。
王大利一隻手死命拉住草叢邊的藤蔓，另一隻手撿起來一塊石頭，猛地向觸手砸去，觸手被砸出了很多白色的液體，卻依然不肯放棄，而王大利拉着藤蔓的手卻快要支撐不住了。就在此時，那位老者的聲音再次在王大利耳旁響起。
“妖物，休得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