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拼搏的意義到底是為了什麼,有的為了自己,有的為了家人,有的為了生活,有的為了理想,而我,又是為了什麼?
沈文靜一早出門跟人談事去了,晚上十點多她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她,她掛斷了,或許還在跟人談事吧!
一會兒后,她回信息過來,說是在和人談事,喝酒了,讓我過去接她一下,隨後又定了個位置給我。
她發個我的位置是一家飯店,我打了一個小時的車到那,飯店已經關門下班了。
我發了個信息給她,她沒有回,我又打了個電話,她也沒接。
心裏一陣猜測,連續打了幾個電話沒接后,我開始有點着急了。
着急忙慌的找了一個小時后,我在附近的一個地下停車場找到了她,可眼前的畫面讓我震驚不已。
她頭髮散亂的坐在地上,耷拉着腦袋,手上沾了不知道是血還是酒的紅色液體,地上吐滿了食物和酒的混合物質,散發著濃濃刺鼻的味道。
我上前整理了一下她散亂的頭髮憂心忡忡的呼叫,文靜,文靜……
見她沒有反應,心裏一急,手慢腳亂的滿世界的找車鑰匙,最後還是在她身後車底下找到了她的包。
我一把抱她上車,開着車子朝醫院飛馳而去。
夜晚醫院比白天安靜不少,看病的人不多,值班醫生見我抱着一個女生火急火燎的衝進她的辦公室,停下手中的筆,讓我把人放到一旁的床上,隨後到門口把護士叫了過來。
她邊檢查邊問我情況,我也說不清具體情況,只能說是喝多了酒。
沈文靜的手被什麼劃了一道口子,好在不是很深,護士給她作了清洗之後,用紗布包紮起來。
醫生檢查完后說除了手受了點傷其他的沒什麼大事,於是開了一張單子叫我去辦繳費,順便去把藥水拿過來。
聽她這麼說,懸着的心這才算落了地,擦了擦額頭的汗,連忙感謝菩薩保佑。
護士幫她打好點滴轉過頭問我有沒有帶衣服過來,我說要去車上找一找。
護士說,我幫你看着,你去找一下吧,贓成這樣不換衣服怎麼行。
沈文靜的行李箱還在車上,我打開看了看,找了兩身衣服出來,卻被要不要拿內衣給難住了,糾結了一會,索性把行李箱拿了下來。
護士把我叫出了辦公室,換好衣服便叫我幫她把床推到了樓道,沒辦法,只能在樓道將就一晚。
護士囑咐了幾句就去忙自己的事,我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她,心中罵她是個大傻瓜,喝這麼多酒,不難受嗎!
打完點滴已經是凌晨四點了,我坐着腰酸背痛,瞌睡也來了,跑去外面走了走,抽了兩支煙才回來。
早上六七點,天蒙蒙亮了,人漸漸多了起來,安靜的醫院變得嘈雜起來,我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沈文靜睡到中午才醒過來,眯着雙眼問我這是在哪,怎麼這麼吵。
我說,醫院。
她哦了一聲,說,我肚子餓了。
我問,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她說,你看着買點就好了,我不挑食。
我說,好,你在眯一會。
我買東西回來,她也起床了,換了身衣服,頭髮也捆紮好了,可臉色卻不是太好。
我把飯菜放到柜子上,一個一個的擺好,有粥,包子,還有豆漿,兩個菜。
她喝了口粥,拿起一個包子啃起來,邊吃邊問,昨晚一宿沒睡吧!
我說,差不多!
她說,問你個問題!
我說,你說!
她說,昨天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笑着說,還說呢,我過來的時候飯店都已經關門了,後來我在附近停車場找到你的。
她笑說,還不算太笨,知道去那找。
我說,我又不傻,你在這吃飯,總不可能把車停到十幾公裡外去吧!
她把臉湊到我面前說,你救了我兩次,要我怎麼感謝你。
我說,聊這些就沒勁了啊!
她湊過來,臉都快貼着我的臉,微笑着說,以身相許好不好!
我見她越說越沒正經,把話題叉開說,快吃吧,吃完我們得回去了。
回到家,沈文靜說頭疼然後一頭扎進房間白天就再也沒出來,直到晚上,她才散亂着頭髮,衣裳不整的從房間出來。
我跟她開玩笑說她是被人打劫了似的,她也不反對,打了個哈欠,說是今天沒有,昨天倒是被人打劫了。
我以為她是開玩笑,後來她吃東西時才跟我聊起昨天的事。
昨天談完事她們就去了飯店吃飯,其中一個客戶見她喝多了就對她動手動腳,沈文靜什麼人,她的爆脾氣上來,拿起桌上一個酒瓶就朝那人砸了過去,手也是那時被玻璃划傷的。
我說,那你們不是白談了啊。
她說,管他呢,丟了這單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跟這種人合作,遲早會出事,還不如不做這單。
我贊同說,也是,就算談成,也不見的是件好事。
她說,不聊這些了,聊的心裏堵得慌。
她把碗遞給我說,再來一碗。
我去廚房盛飯,回來后把碗遞給她,說,胃口不錯,多吃點。
她笑了笑問,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接下來什麼打算。
我苦笑,說,還能有什麼打算,老老實實的去找份工作。
她說,要不你到我那去吧!
我搖了搖頭,我一個殘疾人跑你那去幹什麼,不去。
她說,我給你安排工作,包吃包住。
我說,算了吧,過去還拖累你。
她說,我後天就回去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到時給我個答覆。
我說,好吧!
對於她的建議,我沒有考慮,或許是對於這還有一絲留念,也或許是自己一無是處,過去除了給她添麻煩之外,幫不上任何的忙,與其這樣,我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這邊找個工作。
第二天,我起床去院子洗漱,沒想到沈文靜已經早早的起來了,此時正拿着鏡子打扮着。
我隨口問了句今天是不是有事起這麼早,沈文靜頭也沒抬,說是今天約了子樂去逛街。
我本想今天去外面找找工作,沈文靜卻非要拉着我陪她去,說是之前我答應過她的,無法推辭,也只能陪她去壓馬路了。
女生的世界我是真不懂,沈文靜儘管起的比我早,但她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化妝用了半個多小時,然後頭髮用了二十分鐘,換衣服用了二十分鐘,最後在鏡子前站了十多分鐘,一會兒包不行,一會兒鞋又不搭配了,看着她,我一陣無語。
我十分鐘收拾完自己,就跑去外面車上等她,實在把我問得頭大,最關鍵的是對於女生的搭配問題我是真不懂。不過話說回來,折騰一個多小時,效果還是不錯的,她從家裏出來時,不得不說,確實得體漂亮。
一個小時后,我們去志峰那接上子樂,又花了一個小時趕路,到街上已經是中午了。
三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她倆就開啟逛街模式,橫掃了兩條街后,我手提肩扛,她倆什麼都不管,只管掃貨。
她倆鑽進一家鞋店看鞋,我趁休息間隙打了個電話給志峰,志峰哈哈大笑,說是昨晚聽子樂要去逛街,就借口今天有事,一大早就跑了出去,我無語的掛了電話,順手拍了張照片給他,沒一會兒,那頭回了一個吐血的表情過來。
本來說大家晚上一起吃個飯的,最後子樂說是晚上臨時有事就先回去了,沈文靜本來想請我吃頓好的,可我堅持說隨便吃點就行了,畢竟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我問她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她想了想說想去看海,於是兩個人開着車子,去了海邊。
沿海城市本來離海就不遠,一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沈文靜在車上眯了一會兒,醒來時吵着說肚子實在餓的不行。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只能是去吃個宵夜了。
菜是我點的,沒有點太多,一個粥,兩個家常小菜。
沈文靜一臉嫌棄,說我太摳門了。
我說點多了又吃不完,太浪費了。
她說,我請客你怕什麼。
我解釋說,這不是誰請不請客的問題,老祖宗不是都說過要勤儉節約。
她無話可說,只好作罷。
吃了東西,她立馬恢復元氣,光着腳在沙灘上跑來跑去,累了就跑到我身邊坐着,頭靠在我的肩膀上,一邊喝水,一邊聽嘩嘩的海浪聲。
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縷縷髮絲隨風飄蕩,淡淡的香氣,掩蓋着海水獨有的氣息。
她靜靜的坐着,一言不發,似是再聽節奏歡快的海浪聲,也似在想着心中的某些事情。
她輕聲問,老鬼,你說人一天到晚的玩命的打拚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想了想說,因人而異吧,有的為了生存,有的為了生活,有的為了理想,有的為了責任。
她問,那你是為了什麼?
我苦笑,現在這狀況,頂多就是生存,還夠不到生活的邊。
她說,其實我也是為了生存,生活,太難了。
我說,這可是有區別的啊,生存就是生存,生活是生活,身無分文,每天吃完上頓沒下頓,家裏除的牆角旮旯堆的永遠都是泡麵,口袋裏掏出來的錢永遠不會超過一兩百塊,這才叫生存,你已經不符合條件,定義為生活才對,各有各的不容易吧。
她說,或許你說的對,活着,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