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生活跟這段旅程一般,充滿了艱辛與危險,那麼你一定得堅強地活下去,畢竟生活不是農貿市場,可以討價還價。

到達西藏的時候,我倆遇到一群十幾歲的小孩攔路要吃的,不給就朝人吐口水,扔石頭。

儘管沈文靜之前來過,可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理直氣壯的跟他們講道理,可一群孩子又能懂的什麼,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她扔了過去,我雖然眼疾手快的擋在她身前,可仍有一兩塊漏網之魚的石頭砸到了她的頭上,鮮血立馬流了下來。

我身上也被砸的生疼,可我皮糙肉厚,身上只是些烏紅的印記。

東西肯定是給他們了,不然十幾個小孩拽車的拽車,搶包的搶包,我們肯定是走不了的,最主要的還是沈文靜的頭一直在流血。

吃的東西都給了他們,其他的還好,他們也不要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幫她簡單的處理了傷口,就帶着她折返回去,到就近的醫院去檢查,好在都是些皮外傷。

看着頭上包着紗布的她,我有些自責,於是一臉歉意的對她說,文靜,對不起,我不應該帶你去西藏,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

她爽朗的笑,勾搭着我的肩膀說,沒事,別在意,受點傷算什麼!

想到茫茫雪海的西藏,我對她說,我們去雲南吧,西藏這邊下雪加上高海拔挺危險的。

她笑,行,你說了算!

年關將至,天氣也越發的寒冷,西南方的風格外的冷,這種冷相較於北方卻又是另外一種冷,北方凍手腳,南方卻是刺骨。

我中途問她要不要自己先回去過年,她搖頭說暫時還沒想好在哪過年,我問她不打算回家陪爸媽嗎?她沒接話,轉頭盯着我問,你不打算邀請我去你家過年嗎?我苦笑,說自己也沒想好。

她從被動轉主動,追問我為什麼,我點燃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薄霧對她說,因為確實沒想好。

她撲閃着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對我說,撒謊,你眼睛告訴我你心中藏着事。

我確實撒謊了,所以也沒必要爭辯,以免越描越黑,更加的扯不清。

我覺得生活,有時候越是簡單越沒有負擔,就像兩人現在這樣,餓了就吃碗面,累了就停下來找個地方休息會,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不像城市那般束縛。

或許這樣的日子不會是人生路上的主導,畢竟,現實始終是現實,肯定不會是我們腦海里的那般美好。

年前的日子讓人很是期待與焦急,一路的熱鬧氣氛,我已經聞到了濃濃的年味。

我一直在回與不回徘徊,心上心下間,心中迷霧重重,一時竟起了心結。

沈文靜在路邊的山泉水旁洗了把臉,把水壺裝滿水,見我坐在路邊的石台上發獃就過來坐在我身邊,一隻手勾着我的肩膀,一隻手把水壺遞過來,一臉笑容的盯着我問,想什麼呢?喝點水吧!

我收回心神,接過水壺喝了點水,對她說,沒什麼,想到一些往事。

她好奇問,想家?想家人?還是想老婆孩子?

家是真的想,只不過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家人交代,至於老婆孩子……

心中隱隱作痛,我喝了點水想用冰涼的山水去凍結疼痛的心,可……

她微微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轉過身朝我伸出手,說,我們走吧!

我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收起凌亂的思緒,再一次啟程。

想了很久,就算回去沒法交代佳的事情,但回去陪陪老人家總是沒錯的於是決定趕在年前回到家。

時間顯得有些緊張,因為此時的我們還在雲南,接下來還有好幾百公里的路程,我們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

我徵求沈文靜的意見,問她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段時間,畢竟人家一女孩跟着我這麼沒命的奔跑,面對腰酸背痛,寒風刺骨,說實話我都有些快熬不下去。

她不僅很堅決,還對我一臉的鄙視的對我說,你就那麼不希望我跟着你?就我這技術你未必能比的過我。

我見她誤會,趕忙解釋,完全誤會,我只是怕你有什麼閃失嗎?

她微微一笑,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苦笑,算是吧!

她在我的胸口輕輕地捶了一下,很開心地說,謝謝!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們所有的計劃都被突如其來的車禍打亂。

在一段迷霧重重的山路,一輛汽車失控從彎道衝出來,前面的沈文靜反應不急,被車廂掃了一下,連人帶車一起朝路邊的河流摔落。

我眼疾手快的撲過去拉她,可兩人還是被強大的慣性帶出了路面,墜落下去。

下面是一條幾近乾枯的河流,河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頭,我下意識的抱緊沈文靜,心中想,萬一運氣不好,總得有一個人要活下去。

墜落到乾枯河床的一瞬,還沒來得及疼痛,腦海一片空白,當即昏死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白茫茫一片,沈文靜趴在我的床沿深深的睡着,散亂的頭髮,憔悴的面容,紅腫的眼睛,額頭上依稀可見的擦痕讓我心中萬分感慨,要不是跟着我你也不會受此磨難。

我想叫她,才發現全身上下都纏滿了布條,一動,全身上下傳來的疼痛感讓我忍不住呲牙咧嘴。

護士進來換藥水,見我睜着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盯着她,不知道是歡喜還是驚嚇,忍不住跑到門口大聲呼喊。

沈文靜被突然的一陣叫聲驚醒,見我正用兩隻眼睛盯着她時,一句話沒說,撲倒我懷裏大哭,我好害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忍着一身的疼痛,微笑着安慰她,我命大,死不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更咽着說,我欠你一條命,我會還的。

我笑說,什麼欠不欠的,說起來還不都是我連累的你,是我對不住你才對!

她微微一笑,我們不說這些,你餓不餓,渴不渴?

我說,有點餓,也有點渴,可我更想抽只煙。

她笑罵,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抽煙,等着,我去外面幫你買點吃的!

她走後不久,我就被一群穿白大褂的醫生給團團圍住,檢查的檢查,討論的討論,最後一鬨而散,留下我跟護士兩人大眼瞪小眼。

回家過年可能是回不去了,這一覺睡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我現在這樣只能在醫院獃著。

我的手機摔壞了,沈文靜幫我買了個新的,插上卡短訊的鈴聲就一直沒停過,未接的電話好幾十個,有家裏打來的,也有志峰跟子樂的,也有推銷的。

沈文靜問,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報個平安?找不到人他們肯定着急!

打了個電話回家,爸媽問我的手機怎麼一直打不通,問我佳是不是生了?問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一連串的問題讓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們的問題,欺瞞還是坦誠?

胸口有些悶,也有些疼,一旁的沈文靜見我半天不說一句話,火爆的性子上來就把手機搶了過來,對着電話那頭說,阿姨你們放心,我們都挺好的,你們也要好好保重身體!我們等過完年就回去看你們……

我索性眯上眼睛休息,讓他們自己聊,一身的疼痛讓我渾身難受,更何況在床上整整躺了十來天!

不知道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沈文靜把我叫醒,說該起來吃點是東西了,我問她幾點了,她看了看手錶說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多了,我一陣驚呼,一天就這麼睡過去了!

頭很重,昏昏沉沉的,躺的太久,感覺一身都如同生了銹,手腳都有些不太聽使喚。

沈文靜說,今天你睡覺的時候有兩個人打了電話過來,我幫你接了,你看要不要回他們一個電話。

我聞着身上一股子的藥水味道,頭脹的跟個皮球似的,一抽一抽的疼。

我搖了搖頭,改天吧,我現在有點想上廁所?

她問,大的小的?

我有些難為情的說,小的?

她從床下摸出一個壺,準備塞進被窩裏。

我有些尷尬的說,我自己來吧!

她大笑,你手腳能動嗎?

我看了看紗布的兩隻手一陣苦笑,心想着這次傷的不輕啊,不過能撿條命回來就已經是菩薩保佑了!

她淡然說,別怕害羞,該看得不該看的這十來天我都看過了,該玩的我也玩過了,大家都成年人了,沒必要太在意這些!

我只覺一股熱氣從胸口往上涌,臉瞬間變得滾燙,這……

她見我一陣臉紅微微一笑,把手伸進了被窩,動作嫻熟的讓我吃驚。

我嘴巴里都是苦的,沒什麼胃口,只喝了點粥,我問起她這次的事故,沈文靜放下手中的碗筷,慢慢的跟我說著。

原來兩人摔下河床的時候,我的側胸砸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當場斷了兩根肋骨,要命的是其中一根傷到了肺,兩隻手臂斷了一根,一根錯位,腿也受了傷,但慶幸的是頭只是被微微的擦傷。

她握住我的手說,謝謝你這麼奮不顧身的救我。

我微笑說,小事,不用太放在心上,換作誰都是一樣的!

她輕聲說,不,你不一樣!

我好奇問,不都一樣的,有什麼不一樣!

不知道,感覺就是不太一樣,她湊到我面前好奇問,問你件事情唄!

你說。

她盯着我問,你是不是已經結婚了?還有小孩?

我有些為難,這個問題確實把我給難住了?我自己都不清楚這樣的複雜關係該怎麼述說,該怎麼去理順那些如亂麻的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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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迷失的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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