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我想着有一天能夠榮歸故里,可苦於自己的能力,這事一而再的耽誤,對於未來,我一直處在一種孤獨的,焦慮的,還有一些迷茫當中,前方的路就像這裏的夜,沒有一絲亮光,一切都是黑暗的。

聽着外面那呼嘯而過的風,輾轉反側,心中有些不安,這種不安很糟心,因為自己的心已經被風刮到了千里之外的那個小山村,還有那黃泥黑瓦的家,想起白髮滿頭的二老,我有些開始懷疑自己這一趟是不是不該出來。

多愁善感的人容易優柔寡斷和胡思亂想,我在想,反正不出也出來了,我去想那些沒用的還有何意義?於是自己又把自己鄙視了一把。

一個翻身,聽旁邊傳來一句,你大半夜不睡覺,翻過來倒過去的想什麼呢?

我打開手電,只見她正用兩隻又圓又大的眼睛盯着我。

我反駁說,你不也不沒睡嗎?

她沒接我的話,用命令的口吻說,咱倆換一個睡袋睡!

我好奇問,為什麼?你那個不好睡?還是不暖和?

她說,不暖和。這句話說完她已經從睡袋裏鑽了出來。

無可奈何,我只得打開拉鏈,從睡袋裏鑽出來。

我提醒他說,我很久沒洗腳了。

她看了我一眼說,我不介意。

她鑽進我的睡袋,嘩的一聲把拉鏈鎖好,然後一聲嘆息,關起滿是困意的眼睛,睡自己的。

我鑽進她的睡袋,冰涼冰涼的,睡了這麼久,她都沒捂熱。

她的睡袋殘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如催眠劑一般,一會就困意上來,眼皮再也扛不住,啪的一聲,關上了閘門。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從睡夢中推醒,打開手電嚇我一跳,一個頭髮散亂,面如白紙的蒼白面孔正怨氣衝天的盯着自己。

我嚇得腦海瞬間空白,愣在當場。

她吐出舌頭貪婪的舔了舔嘴唇,隨後很魔性的大笑起來,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頰,一陣冰冷如觸電一般麻痹了全身。

我心想出來一趟,草原也能碰到這麼貪婪和厲害的鬼?

她在我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一臉不爽的說,你趕緊給我起來,我冷。說著把整個手伸進了我的胸口。

冰冷的手如雪塊一般,我不禁倒吸了口涼氣,趕緊把她的手從胸口拿開。

這一刺激,腦袋瞬間清醒過來,我忍不住好奇問,你不睡覺,老折騰來折騰去的幹嘛!

她說,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我不是捂不熱被子嘛,睡下去就手冷腳冷的。

我抓了抓頭,心想着這下怎麼辦。

她在一旁看着着急,催說,你趕緊起來,我告訴你怎麼弄。

我極不情願地爬起來,她在一旁指揮,你先把睡袋鋪平,就是那個扣和拉鏈……

一番折騰,我的睡袋成了墊被,她的成了蓋被,她哆嗦着身子先鑽進了進去,然後一個勁的催着我趕緊進去睡覺。

我坐在角落發着呆,心裏想着現在的女孩都這麼開放的嗎?兩面之緣,居然她就敢跟一個不熟的人睡一起,而且同蓋一個被子。

她伸出一隻手在我的腿上拍了一下,催促說,真是的,我一個女的都沒說什麼,你一男的還怕什麼?我是母老虎嗎?再說,就算我是一隻母老虎,我也不能一口就把你活吞了不是!

我笑了笑,心想,也是,她都不介意?我又何必介意呢?

她不耐煩地把我拽進睡袋,兩隻手緊緊的摟着我,腳死死的纏住我的雙腿,我嘆了口氣,只能隨她去。

她沒多久就睡著了,我擔心夜裏會下雪把外面的車子凍壞,爬起身去把兩架車子用雨衣蓋起來,包裹嚴實后才回帳篷。

她睡的很沉,或許是偷偷跟着我的日子大概也不好過,以至於我重新鑽回被子她也沒什麼反應。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其實我是想多睡一會的,可一個接一個的夢讓我疲憊不堪,剛開始的夢在一個翻身就已經記不起來了,可醒來前的夢卻異常清晰。

我夢到自己被人推進了海里,一個個的浪讓我永遠也游不到盡頭,當筋疲力盡海水淹沒頭頂胸中喘不過氣來,我拚命掙扎,以為就此結束這一條危賤生命的時候,夢醒了,原來虛驚一場,我才發現喘不過氣來的原因,她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了我的身上。

遠離城市的喧囂,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顯得格外荒涼與孤獨,與城市那絢麗多彩的世界相比有些單調,枯黃的草,白色的雲,藍色的天,除此之外很難在找出其他的色彩。

昨晚氣溫下降的時候,我的擔心是對的,儘管外面沒有厚厚的積雪,但蓋在車子上的雨衣上面,已經結了霜,一些凹陷的地方仍有如白糖的雪。

早上沒有昨晚那麼大的風,但氣溫一直在四五度徘徊,說話如吞了乾冰,一開口滿是霧氣。

我把兩台車子發動熱機,隨後吃了點乾糧,給她把自熱米飯熱上,就忙着收拾東西。

我去叫她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她想賴床,被我生拉硬拽的從被窩裏拉起來,心裏極不樂意,對我一通抱怨。

我把一條熱毛巾遞給她時,她有些意外,問我去哪弄的熱水,我沒有接話,轉身把熱氣騰騰的米飯遞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全然明白了,誇說,你還挺會想辦法!

她吃完飯,長嘆一聲,一臉的滿足,臉上堆滿笑容的對我說,你知道嗎,這種條件下有熱水臉可洗,有熱騰地飯菜,我覺得城市吃的任何大餐都比不了這個。

我一陣無語,邊收帳篷邊對她說,等到了有人住的地方,你就好好休息,然後就回去,不用再跟着我了。

她沒好氣地說,那是我的事,要你管。

我勸說,不是我管不管的問題,我是擔心接下來的路條件會更加的惡劣,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今早回去。

她湊到我跟前,一臉歡喜地問,你這是再關心我嗎?

看着她那撲閃着的透亮眸子,和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我怕經不住這誘惑忍不住在她臉上啃一口,只得把視線移開。

我淡定地對她說,就算是吧!

我的建議她沒有聽,很執着的與我同行着,我發現女的要是執着起來比男的還要頑固,因為她的耍賴,我無計可施,因為她的不顧一切,我甚至莫名的感動。

我們匆匆結束內蒙的行程就啟程往地圖的西邊走,她身體比一般的女生要好很多,跟着我一路的風餐露宿,除了路上有一次淋了生雨感冒之外一直沒有什麼問題。

一路下來,我很佩服她,騎行不止身體方面要好,還得有足夠的毅力和膽量,尤其像這種長途跋涉,更加的考驗一個人。

她對於騎行的嫻熟,讓我甚至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個女的,最後我得出一結論,她外表是女的,內心比男人還要男人。

我起初還在為她的安全所擔心,看來我是想多了,走哪條路安全,走哪條路方便和快捷,她比我清楚的多,而我,因為是個新手,也只能像個小迷弟默默地跟在她後面。

沈文靜,她的名字,是兩人到達甘肅后兩個人坐在篝火前吃着泡麵,喝着酒,曬着蒼白的月光,聊天的時候她作的自我介紹。

她喝了大半瓶白酒之後,於是在蒼白的月光下唱歌,吶喊,勾搭着我的肩膀一會叫我兄弟,一會叫我老公,我知道她喝的有點多,人啊,都一樣,酒會麻痹心神,忘記一些纏繞在心中的結,才會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機會,她是,我也是。

火光是紅色的,月光是蒼白的;氣溫是冰涼的,人是溫暖的,而內心深處的心是燙的。

她唱累了,喊累了,瘋累了,就坐到我身邊,緊緊的拉着我的手,靠在我的肩膀望着面前跳動地火光發獃,兩行淚默默的劃過她的臉龐,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一路走來,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是女漢子的形象,可是,堅強地外表之下,她仍舊有小女人的柔弱和傷感。

我輕輕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柔聲說,沒事,有我在。

她沒有接話,而是像小貓一樣鑽進我的懷裏,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我沒有問她為什麼哭泣,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只是靜靜的陪着她。

她哭了半個小時才慢慢穩定自己的情緒,淚眼朦朧的看着我說,老鬼,我餓了?

我微笑着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說,我幫你煮碗面,再加個雞蛋。

她點點頭,擦了擦臉上的的淚痕,對我說,給我支煙吧。

我輕聲勸說,姑娘家家的抽煙對身體不好。

她不容商量的說,啰嗦,你給不給吧!

我苦笑,從口袋掏出一包煙遞給她,她接過煙,從中抽出一支,動作嫻熟的點上了煙,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抽煙。

微風吹起,長發撩動她的長發,月光下的她,顯得格外孤獨與單薄,我起身去帳篷里拿了件我的衣服給她批上,就去忙着煮麵。

她吃完東西就鑽進了帳篷睡覺去了,等我收拾完碗筷回到帳篷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自從她出現以來,兩人都是睡在一個帳篷,一個是天氣問題,一個是安全問題,但我想最主要的還是她的問題。

兩人有時在路上休息的時候我問過她,我對她說,我倆天天住一個帳篷,有時還睡一個被子,難道你就不然我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嗎?

她聽后大笑,勾搭着我的肩膀說,有非分之想很正常,就怕你沒有,那可就是麻煩了。

我開玩笑說,你真不怕哪天我把持不住?

她一臉壞笑的湊到我面前,小聲說,要不,你今天晚上就把我給就地正法?免得以後把持不住!

我一臉囧困,沒想到這種話她都敢說,心裏一陣感嘆,現在的小姑娘可真不一樣了。

她見我一臉囧困,微笑說,你不會的,你不是那種人,不然我一個多月的辛苦不白費了。

對此,我徹底服了,女漢子與普通女孩的心態還是有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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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迷失的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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