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徒赴晉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季姜打扮完畢來見齊襄公，果然如花似玉，齊襄公大喜：“真不愧為寡人的女兒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討人喜歡，寡人過些日子可以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到晉國了。”連夫人一聽，悲憤交加：“君上啊，你怎麼能這樣呢？她還不到十五歲，依然稚氣未脫，你就能忍心讓我母女分離嗎？晉國那麼遠，她要是走了，我這一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季姜一聽，又哭又鬧：“請公父為女兒做主，女兒不願意嫁到晉國，女兒不願意離開母親。”齊襄公一看女兒開始哭鬧，便哄她說：“季姜啊，你先別哭了，寡人今天只是請來五位畫師為你畫像，這件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寡人也得徵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見啊，你不喜歡的話寡人也不會強求的。你先擦乾眼淚，讓畫師們好好給你畫畫像，傳畫師們過來。”季姜聽完之後，頓時擦乾眼淚，停止哭鬧。不多時，衛士便帶着五位畫師走上大殿。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畫師們便話好了季姜畫像。齊襄公對季姜說道：“這些都是你的畫像，你看看畫師們畫的怎麼樣？你最喜歡那張就把哪張送給你。”季姜說道：“多謝公父，畫師們畫的都不錯，女兒最喜歡第三幅畫，請公父把第三幅畫賜給女兒吧。”齊襄公說：“公父今天不但要賜你一幅畫，還要賞賜你一些貴重首飾和衣物。”季姜連聲表示感謝：“多謝公父！”
突然，季姜臉色一變，慌忙問道：“公父為何只賞賜女兒，為何不賞賜母親和兩個姐姐呢？”齊襄公微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寡人當然也要賞賜她們的，但是寡人給她們的賞賜不會超過給你的，寡人先回去了，過些日子寡人再來看你們。”說完，遂即賞賜首飾和衣物給連夫人母女四人，帶着其它四副季姜畫像離開了偏殿。
齊襄公回到正殿之後，緊急命人召公子小白來見自己。公子小白問道：“不知公父有何要事？如此急切要召見孩兒？”齊襄公拿出一幅畫像之後說道：“寡人急着召見你，是想讓你悄悄出使晉國，帶上寡人的書信和這幅季姜畫像前往晉國和親，寡人想把你的小妹季姜嫁給晉國太子。你一定要想方設法讓晉國答應這門親事。最初我讓畫師們畫了五幅畫像，季姜挑走了一幅，我從剩下四幅畫像中挑出了最好的那一幅。如果晉國肯答應，過些天你再護送季姜到晉國。如果晉國不肯答應，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此去晉國，路途遙遠艱險，形勢錯綜複雜，難以預料，你哥哥糾兒膽小怕事，寡人只能依靠你了。”
公子小白說道：“多謝公父厚愛，孩兒定當不辱使命！”齊襄公感慨萬分：“有你這句話寡人就放心了！眾多子女當中，寡人最喜歡的其實就是你，寡人相信你一定能把事情辦好的！你到晉國之後一定得多多留心觀察晉國君臣和太子，尤其是晉國太子，你一定要與他多套近乎。”公子小白說道：“公父放心！小白會注意隨時察言觀色的。去晉國前，小白想請教公父幾個問題，懇請公父如實相告！。”齊襄公說道：“你直接問吧，不用跟寡人這麼客氣。”
公子小白問道：“公父如此急切要把季姜妹妹嫁到晉國，莫非您已經下定決心要討伐衛國了嗎？”齊襄公答道：“確實如此，討伐鄭國歸來后，寡人這段時間一直想要討伐衛國，幫你表哥姬朔恢復衛國國君之位，並且要殺死公子泄和公子職為你姑媽報仇。但是衛國雖然比鄭國還要弱一些，卻不像鄭國那樣孤立無援，現在的衛國國君黔牟是周王室女婿，且與晉候是忘年之交，與晉國太子也交往甚密，寡人遲遲不出兵討伐衛國，就是擔心周王室和晉國橫加阻撓。王室衰微，不足為懼，晉國這十幾年來剛剛興起，現任晉候乃當世梟雄，連周王室都得讓他三分。晉國的情況比較複雜，我怕你一個人處理不了，你可以考慮帶上你師父鮑叔牙一起去晉國，好讓他為你出謀劃策。”
公子小白說道：“孩兒記住了。除了鮑師父之外，孩兒還想帶一個年輕人一起去晉國，因為這次是孩兒第一次去晉國，對那邊的情況不熟悉，帶上他可以充分了解晉國的情況。”齊襄公好奇地問道：“你說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啊？”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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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說道：“這個人是管師父和鮑師父的徒弟，他就是百里奚，是個虞國人，虞國毗鄰晉國，他以前經常去晉國，比較熟悉晉國那邊的情況。”齊襄公說道：“好啊！看來後生可畏啊！我兒考慮的非常周全啊！你挑的人應該不會差的。”公子小白說道：“公父過獎了！一幅畫像可能不夠，孩兒需要多帶幾幅畫像，以備萬全，請公父把剩下的幾幅畫像都給孩兒吧。”
齊襄公想了想，只給了公子小白一幅畫像，自己留下了兩幅，然後說道：“說實話，我也捨不得把你妹子嫁過去，連夫人的心情也可以理解，畢竟晉國太遠，說不定這輩子再也見不着了。所以我留下兩幅畫像，一幅自己拿着，另一幅給連夫人，以後季姜若是嫁了過去，我們思念她時可以看看她的畫像，所以我只能再給你一幅畫像了，你帶着兩幅畫像，到晉國之後做事一定要注意方寸，一定要多與鮑叔牙和百里奚交流。”
公子小白說道：“孩兒都記住了，不會讓您失望的！”齊襄公說道：“東郭牙大夫把他家的鎮宅之寶東海夜明珠，藍玉翡翠和珊瑚樹都獻給了寡人，你們這次去晉國可以帶上這些東西，把這些東西獻給晉候，就說是我齊國至寶，送給他作為禮物。”
公子小白感慨道：“東郭大夫在關鍵時刻能為齊國分憂，不愧為忠臣啊！”齊襄公說道：“如此忠臣確實很難得啊！你現在趕緊回去準備準備，我聽說前一段時間衛國國君黔牟親自去了周王那裏，公子泄去了晉國，最近他們好像都回到衛國了，也不知道他們出行結果如何，事不宜遲，你得抓緊時間了，明天一大早帶上鮑叔牙，百里奚和十幾個衛士即刻啟程。”
第二天黎明時分，公子小白與姬婉兒話別後便與鮑叔牙和百里奚一同帶上衛士前往晉國。一路上，公子小白與鮑叔牙和百里奚乘同一馬車，共同商議到晉國之後的行動計劃。
鮑叔牙說道：“君上讓公子擔當如此重任，足見他對你是寄予厚望的，我們一定得做好充分準備，百里奚，你先把自己知道的晉國有關情況給小白公子說說。”百里奚說道：“公子，鮑師父，據我所知現任晉候從小小曲沃起家，打敗晉國其餘宗室公卿，以旁系血脈取代嫡系血脈控制了整個晉國，然後通過衛國國君用重金賄賂周王冊封他為新的晉候，並將都城由曲沃遷到了絳城，現在晉國兵強馬壯，與我齊國不分伯仲，連周王室都對他言聽計從。最近晉候不顧年老體弱，又帶上晉國太子興兵討伐北方戎狄，俘獲了大批人口和牲畜，攻佔了大片土地，他也因此實力大增。晉候這個人雖然年紀較大，但是絕對不能等閑視之。我還聽說晉候和晉國太子都是貪財好色之徒，敢問公子，我們這次去晉國，國君打算把季姜公主嫁給誰？是晉候還是晉國太子？”
公子小白問道：“公父打算將季姜妹子嫁給晉國太子，難道你是說我們這麼做會得罪晉候嗎？莫非晉候會跟兒子搶奪美女？”百里奚說道：“公子想想你姑媽宣姜夫人在衛國的遭遇就清楚了，宣姜夫人原本也是要嫁給衛國太子伋子的，可衛候見到她年輕貌美之後就想佔有她了，衛候當年能不顧倫理和天下非議，築起高台，強佔兒媳，如今晉候和他一樣好色，難保不會這麼做的。”
公子小白說道：“你這話雖然讓我聽得冷颼颼的，不過倒是入情入理。看來我們如果不採取什麼行動的話，季姜妹子也會像姑媽那樣命苦的。”鮑叔牙說道：“一個公主為自己的母國做出一點犧牲也是應該的。你姑姑文姜夫人雖說是自作自受，但是她為了齊國也付出了很多啊！”
公子小白說道：“但是鮑師父，你要知道這種付出對她們來說是很不公平的，她們付出太多，最終卻收穫甚微，婉兒前些日子也對我說過她為鄭國忍辱負重，可她嫁到齊國之後鄭國便對她不聞不問，對待她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我們以後可不能這麼對待季姜啊。”
百里奚說道：“公子所言，令在下感慨萬分，公子如此體貼入微，關心令妹幸福，在下願盡心儘力，為公子出謀劃策，確保季姜公主嫁給晉國太子，確保齊晉兩國成功結盟。”
公子小白問道：“你現在有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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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嗎？萬一晉候和晉國太子同時看中季姜妹子怎麼辦？”百里奚說道：“公子勿憂，我前些日子從虞國得到消息說晉候身患重疾，討伐戎狄歸來之後病情加重，恐怕來日無多，而晉國太子年富力強，我們這次到晉國之後一定要先見到晉國太子，然後再去見晉候，好讓晉國太子先看到季姜公主的畫像，以便能佔得先機。”
公子小白說道：“公父昨日將兩幅季姜畫像交給了我，讓我將其中的一幅轉交給晉國太子，同時將另一幅交給晉候。如果按照公父的做法，晉國太子恐怕很難佔得先機。”百里奚問道：“公子可否讓鮑師父和在下看看畫像？”公子小白說道：“當然可以，看過之後儘快給我說說如何解決問題。”
百里奚看過畫像之後，連連搖頭嘆息。鮑叔牙問道：“百里奚，這畫像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好像見到季姜公主本人一樣？你為什麼唉聲嘆氣啊？難道你擔心季姜公主不美嗎？”
百里奚微笑道：“讓鮑師父見笑了，學生怕晉候和晉國太子看到畫像之後會爭風吃醋的，會爭奪季姜公主的，這麼一來，晉國太子可要吃大虧了，季姜公主只能嫁給那個病入膏肓的老頭子了。”公子小白說道：“這也正是我擔心的事情啊，百里奚，你別傻笑了，趕緊告訴我該怎麼辦。”
百里奚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執行起來風險太大了，在下建議我們在晉國的行程一定要低調，一定要嚴格保密，我們到晉國后一定得想方設法私下裏見到晉國太子，把兩幅畫像中畫的較好的一幅交給太子，我對丹青略知一二，我可以把另一幅畫像改得醜陋一些，咱們再交給晉候。估計到時候晉候看到季姜公主長這麼丑，自然也就不會和太子爭奪她了，就會同意這門親事了，等太子與季姜公主成親之後，生米就成了熟飯，到時候就算晉候想爭季姜公主也不能名正言順的與太子爭奪了，公子可知你姑媽宣姜夫人當年之所以讓衛候從伋子太子那裏奪走就是因為衛候先見到了你姑媽，搶佔了先機，所以我們這次一定得吸取一下當年衛國伋子太子的教訓了。”
公子小白說道：“百里奚言之有理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給晉國太子的那副畫像千萬不能落入晉候手中。咱們不但自己要保密，也得說服晉國太子保守秘密啊！”百里奚說道：“說服晉國太子應該不難，我聽說他也是好色之徒，前年因為與晉候爭奪兩名北狄寵妾，鬧得不歡而散，差點還大動干戈，晉候大發雷霆，將他趕出大殿，本來想要廢了他這個太子，可是卻發現自己另一個兒子公子伯僑性格暗弱，難堪大任，遠不如他，於是晉候只好命令他贖罪立功討伐戎狄，他果然不負眾望，把北戎和狄國打得不斷向東狼狽逃竄。晉候後來原諒了他，可是太子一直為這事耿耿於懷，聽說直到現在還害怕晉候隨便找個理由廢了他，聽說這些日子晉候病的比較厲害，他們父子兩也日漸疏遠，我們應該可以和他說上話的。但是我們如何才能順利見到晉國太子呢？”
鮑叔牙說道：“晉國荀息大夫曾經奉命出使過齊國，他在齊國時，我和管兄見過他幾次，他對我們有比較深刻的印象，聽說荀息與晉國太子姬詭諸相交甚密，我們到晉國之後可以先偷偷去找他。”公子小白說道：“如此甚好！我們三人到晉國后，就依鮑師父計策行事，先去找荀息大夫，找見他之後我們再亮明身份，讓他引薦我們與太子見面，現在我們必須處處小心，不能暴露身份，快到晉國時大家裝扮成齊國商旅。鮑師父對經商之事比較在行，您先給我們教教怎麼樣才像個商人。”鮑叔牙感嘆道：“我出門時正好帶了十幾套商人服飾和兩盒珠寶，以便能在緊急時刻喬裝打扮，避開禍亂。真沒想到公子竟然也考慮到這一點了！公子真乃睿智之人啊！”公子小白說道：“鮑師父過獎了，還是您考慮的更為周全一些！”
公子小白與鮑叔牙和百里奚三人快馬加鞭，帶上十幾個衛士一路疾馳，三天之後來到位於齊晉兩國邊界的貝丘，大家遂即換上商人服飾，以齊國商旅身份進入晉國境內。一路上低調行事，隱姓埋名，日夜兼程，風餐露宿，終於在十二天之後到達了晉國都城絳城。
（本章完）